大殿之上,依舊是一派熱鬧,眾人都恭賀著雲袖和渤海王這對“未婚夫妻”,都沒有留意到,馮皇後離開了,又回到了大殿之中。


    不過,容妃可是注意到了,如今,沒有了雲袖這個威脅,對她來說,最大的敵人依舊是馮皇後。


    “喲,皇後姐姐,這是突然去哪兒了?”容妃突然開口,語氣有些不善,不知為何,這馮皇後臉上的笑,讓她覺得尤其瘮人,讓人頭皮禁不住發麻。


    馮皇後素來都是老練的,麵對容妃的問題,她自然有她的應對之策,嘴角一揚,不緊不慢的道,“這不?去讓人換了一塊布巾,先前那塊,血都滲透了出來,在這樣的日子,不免讓人忌諱。”


    這一提,眾人也都看到了馮皇後額頭上纏著的布巾似真的換了,容妃本想發難,可被馮皇後這麽一說,終歸是找不到借口,心中有些憤憤不甘。


    馮皇後扯了扯嘴角,眼底一抹算計一閃而過,舉著酒杯走到了容妃的麵前,邊走邊道,“容妃妹妹有了身孕,本宮還沒有來得及賀喜呢,恭喜妹妹了,這杯酒本宮喝了。”


    馮皇後說著,當著眾人的麵兒,爽快的一口將杯中的酒全數喝下,隨即才看著容妃,目光在她麵前桌子上的酒上遊移。


    “皇後姐姐,臣妾懷有身孕,不宜飲酒,這一點還請皇後姐姐體諒。”容妃輕撫著肚子,想到她肚中的孩子,她的心裏就隱約有些得意,她倒是希望馮皇後硬逼她喝酒,這樣,她就能夠抓住這個機會,讓皇上來評理,可是,馮皇後又怎會給她這個機會?


    “妹妹當然不能喝酒,你可是懷有皇上子嗣的人,怎能喝酒呢?”馮皇後朗聲道,隨即堆滿了笑容,熱絡的上前,附身端起桌子上的茶壺,“妹妹喝茶不就行了?”


    容妃麵色僵了僵,馮皇後的靠近讓她後仰了下,隨即馮皇後已經端起滿了的茶杯,遞到她的麵前。


    “容妃妹妹,喝了吧。”馮皇後溫柔的開口,這舉動,饒是讓在場的人看了,都禁不住暗自驚歎,馮皇後親自給容妃斟茶,這是何等的看重?


    他們還以為,馮皇後會不喜懷了身孕的容妃,再加上剛才容妃對馮皇後的冤枉,馮皇後和容妃娘娘的關係,怕更是僵了,卻沒有想到,馮皇後對容妃還這麽友善,絲毫沒有記仇,這樣一看,倒是顯得容妃度量有些小了。


    容妃怔了怔,看著麵前的那杯茶,不知為何,明明是眼睜睜看著她倒的茶水,根本沒有絲毫動手腳的機會,可容妃還是覺得,仿佛這杯茶是要她命的毒藥一般。


    “容妃妹妹,你這是怎麽了?難道還害怕本宮要傷害你肚中的胎兒不成?本宮縱然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會謀害皇上的骨肉啊。”馮皇後拔高了語調,可是,聽在其他人的耳裏,卻仿佛是在堅定的宣誓一般。


    容妃眉心緊皺著,倒是明德帝眉心皺了皺,“容妃,皇後的茶,你不喝嗎?”


    明德帝自然是希望後宮平和,容妃若是不喝,倒是會給大家留下一個後宮不和的印象,最後丟的,也是他的麵子啊。


    “不,臣妾怎會不喝?臣妾謝皇後姐姐賞茶,還有,方才誤會了皇後姐姐,是臣妾的不是了,臣妾給姐姐賠罪。”容妃哪裏敢惹得明德帝生氣,她知道,自己若是僵持下去,反倒是要襯托馮皇後的賢德大度了。


    說著,容妃伸手去接茶杯,可是,剛觸碰到茶杯,她還沒有來得及拿穩,那茶杯就落入了她的手中,想當然,滿滿的一杯茶,頓時傾灑了出來。


    “啊……”容妃驚叫出聲,茶水灑在她的衣服上,本來隻是弄濕了一點,可容妃一慌,手更是一抖,隨即更多的茶水灑了出來,容妃身上被大濕的地方更加多了。


    “呀,妹妹,這是怎麽搞的?怎麽不端穩呢?”馮皇後緊皺著眉峰,一臉焦急的替容妃擦拭著身上的茶水,“幸虧茶水不燙,不然要是燙到了妹妹,那又如何是好?”


    一時之間,周圍的其他人也擔心了起來,容妃聽到馮皇後的話,心裏更是氣,她怕是巴不得自己被燙到吧。


    心中氣憤,終歸是按捺不住,一把推開馮皇後,“別碰我。”


    馮皇後被推出去了數步,容妃如此惡劣的態度,讓所有人都皺了皺眉,馮皇後明明是關心她啊,可是,這容妃卻是這樣的態度,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了,人家再怎麽著也是皇後!


    明德帝的眉心也是皺得更緊,妃子用這樣的態度對待皇後,讓人看了,不是笑話嗎?


    他還沒有來得及斥責容妃,馮皇後卻是開口了,卻不是眾人所以為的斥責,而是柔聲道,“都是本宮不好,剛才茶水倒得太滿了,容妃妹妹,你這衣裳都濕了,跟本宮去將衣裳換下來吧。”


    容妃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兒,她覺得這馮皇後就是故意的,自己這衣裳這麽漂亮,現在卻打濕了,這副模樣在這樣的場合實在是見不得人,可是……


    “不了。”容妃不悅的道,絲毫沒有將馮皇後的身份看在眼裏。


    “容妃,你這不換下來,涼了身子該怎麽辦?你如今懷有身孕,怎能這麽不注意?”明德帝開口了,這容妃雖然是懷了他的骨肉,可是,也著實恃寵而驕了些,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


    容妃神色微僵,哪裏敢違背皇上的意思,可是,她看了一眼馮皇後,卻是有些擔心。


    “皇上,臣妾回自己的寢宮換下來吧。”容妃提議道,跟馮皇後去換衣裳,指不定這馮皇後的心裏打著什麽壞主意,想要謀害她肚中的胎兒,她可不能自己落入她的陷阱中,對於馮皇後,她能避則避,一定要防得嚴嚴實實。


    明德帝眸子微緊,容妃雖然沒有明說,可是,她防備馮皇後的意思卻是很明顯,明德帝看了一眼馮皇後,以為她會變臉,可他卻是見得馮皇後依舊是一臉溫和,笑笑的道,“那容妃妹妹快去吧,讓你的貼身宮女伺候著,莫要涼了身子。”


    容妃沒有想到馮皇後會這麽輕易的如她所願,心裏更是覺得有些不安,這個馮皇後在打什麽主意?


    容妃深深的看了馮皇後一眼,對明德帝行了個禮,就帶著兩個宮女出了大殿,心中想著,那馮皇後就算是想要害她,她隻要小心的防備著,不給她機會,她也自然沒有動手的機會。


    離開的她,卻是沒有看到,馮皇後眸中閃爍著的那一絲冷笑,容妃啊容妃,你縱使這般防備,可那又如何?這一切不過是在她的預料之中罷了,容妃這賤人終歸是小瞧了她馮皇後了!


    大殿之上,依舊熱絡,舞姬獻舞,觥籌交錯,明德帝和賓客共襄盛舉,容妃再次來到大殿之上時,已經換下了先前的那一身衣裳,此刻的打扮是平日裏的宮裝,不過,也是極其高貴。


    馮皇後看在眼裏,眸中蕩出一抹淺笑,等到宴會酒過三巡,便是做花燈的時間,男人們繼續在大殿中,而女人們,卻是出了大殿,到了太液池旁,太液池一直流到宮外,連通了宮外的河,每到了盂蘭盆節,宮裏的嬪妃與宮女都會在此放花燈。


    馮皇後率著眾女眷,大家都是異常的高興,太液池旁,無論是後宮嬪妃,還是官家夫人和千金,都各自製作著她們的花燈,或是在思索著,花燈上要寫的願望。


    容妃自然也不例外,此刻,她的花燈已然做好,蓮花的樣子,看著十分美麗精致,仔細的端詳了會兒,越是看,越是覺得她的花燈比其他人做的都要好看,據說,盂蘭盆節製作花燈,越是用心,許下的願望就越是容易達成。


    想到此,容妃忙將手中的花燈放在一旁,吩咐宮女拿上了紙筆,攤開在石桌上,想了想,迅速的在白紙上寫上了一行小字,滿意的看著自己寫下的願望,笑容溫柔得能夠滴出水來。


    “願能平安為皇上生下皇子。”


    容妃正看著那字出神,一個聲音就響了起來,那聲音是容妃再熟悉不過的,頓時容妃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防備。


    忙起身,看到眼前端莊溫婉的馮皇後將她剛才寫下的願望拿在手上,“皇後姐姐,這是臣妾寫的。”


    “知道,本宮看著你寫下的,還不知道這是你寫的不成?這個願望倒也實在,不過……”馮皇後目光幽幽的落在容妃以及平坦的肚子上,意有所指的道,“容妃妹妹所懷的是否是皇子,還不一定呢,但即便是公主也好,皇宮之中,多個小女娃,也會多許多樂趣。”


    容妃蹙眉,皇後是在告訴她,她不一定生得出兒子嗎?


    “這個皇後姐姐就多慮了,臣妾這幾日做夢,都是夢見一個小男孩在臣妾身邊打鬧,臣妾肚中所懷的,一定是一個小皇子。”容妃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挺了挺胸,絲毫也不願在馮皇後麵前壓低了姿態。


    “是嗎?那就希望容妃妹妹能夠得償所願了。”馮皇後心裏冷哼一聲,將手中的紙還回到容妃的手中,深深的看了容妃一眼,“容妃妹妹,你繼續許你的願,做你的花燈,本宮就不陪你了,本宮也要寫下願望,願咱們大金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願皇上能夠多些子嗣。”


    說罷,馮皇後沒有理會容妃,轉身到了別處,容妃看著馮皇後的背影,不知為何,她的心裏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是,卻又說不上來哪裏有問題。


    她才不相信馮皇後會真的容得下她肚中的孩子,馮皇後笑得越是燦爛,她心裏的擔憂就越是濃烈啊。


    “心柔,安謐呢?”容妃皺了皺眉,這個時候,她想到了安謐,她想讓安謐在身旁,那安謐的反應快,腦子也聰明,有她在身旁照應著,她心裏也定會安心不少,可是,她卻是忘記了,剛才她的所作所為,已然將安謐堆到了地方的陣營。


    “回娘娘的話,方才安謐姑娘離開大殿之後,就沒有看到她了,許是剛才莫名受了冤枉,心中還有些氣吧。”心柔在一旁回答道。


    容妃臉色更是沉了些,可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她也是沒理,“不過是一些小事罷了,至於她生氣嗎?”


    心柔嘴角禁不住抽了抽,小事嗎?這容妃當真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嗎?


    她那麽明顯的利用以及逼迫,就算是她也看得出來,更何況是安謐?


    日後這容妃若是有事想要求助於安謐,那怕是很難了。


    “娘娘,安謐姑娘許是回了延福宮,不如奴婢讓人去請……”心柔沒有將她心中所想表露在外,恭敬的請示著容妃。


    容妃默了片刻,“去吧,就說本宮找她道歉。”


    “是,奴婢這就去。”心柔福了福身,心想著,道歉?她就算是道歉又怎樣?那安謐姑娘可不是一個容易原諒人的主。


    但心柔將容妃要道歉的話帶給安謐的時候,安謐隻是淡淡的笑了笑,“你家主子的道歉,安謐可承受不起,心柔姑娘,還請你回去稟告你家主子,就說安謐這些時日刺繡製衣累了,一早就休息了,等休息好了,再去拜訪。”


    這強硬的態度,可不是一個“民女”對後宮寵妃該有的態度啊。


    當下,心柔嘴角便揚了揚,她絲毫不覺得這安謐沒腦子,隻是覺得,這安謐的膽量倒真是不小,若容妃聽了這話,怕是會氣得夠嗆。


    臨走之時,心柔卻絲毫被安謐叫住了,心柔回身,“安謐姑娘還有何事?”


    安謐笑了笑,真誠的感謝道,“今日多謝你暗中幫忙,若不是你,我就怕真的是悲傷這黑鍋了。”


    心柔搖了搖頭,“安謐姑娘不必謝奴婢,奴婢不過是聽主子的命令行事,主子怎麽吩咐,奴婢就怎麽做,姑娘是聰明人,若是真心感謝,應該知道要感謝誰。”


    安謐怔了怔,這心柔,竟也是一個玲瓏心思的丫頭,扯了扯嘴角,安謐沒有說話,二人相視一眼,心柔也轉身退了下去。


    太液池旁,心柔按照安謐的吩咐,將話傳遞給容妃,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容妃當場就怒了,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桌子上,甚至顧不得手心的疼,怒道,“那安謐,還真是不識好歹。”


    她都已經說要道歉了,她還想怎麽著?


    她承認,自己這一次是利用了她,可她也答應了,隻要安謐按照她的意思,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馮皇後的身上,她會讓她安然無恙,她現在倒好,倒是在她麵前拿起喬了。


    “娘娘息怒,安謐姑娘興許真的是累了。”心柔勸道,可心中卻沒有多少真誠。


    “累了?哼,本宮會相信嗎?”容妃冷哼了一聲,這安謐既然在她麵前擺譜,她可記著了,等到有機會,她定會好好教訓一下安謐,讓她知道,她容妃容不得她違背她的意思。


    正如是想著,容妃努力壓下心中的不悅,正此時,卻是聽得前方傳來一陣喧鬧,仔細一聽,又似乎是驚叫,容妃聞聲看過去,看到的卻是一團混亂。


    “那邊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容妃皺眉,淡淡的開口問道。


    心柔以及身旁的幾個宮女都朝著那邊看過去,皆是沒有看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心柔,你快過去看看,然後快些回來稟報。”容妃命令道,她心中不安的感覺越發的濃烈,容妃禁不住朝著馮皇後的方向看去,此刻,馮皇後似乎也看著那邊的狀況,眉心緊鎖,麵容之上似乎也有擔憂。


    容妃收回視線,卻是沒有察覺到,正此時,馮皇後的視線朝著她這邊看了過來,那臉上流露出的陰險笑意,讓人禁不住頭皮發麻。


    過了片刻,容妃聽見那邊心柔傳來的聲音,“娘娘,不好了……那邊……那邊好多蜜蜂……不……是……”


    容妃蹙眉,蜜蜂?這裏怎麽會有蜜蜂?


    不過,下一瞬,她聽到那邊越發驚慌的喧鬧,容妃的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嗬嗬,那些人還真是不幸,若是被蜜蜂蟄了,便是不死,那也定會難看至極。


    這個心柔,還叫什麽不好了,這分明就是好事啊!


    容妃看過去,正巧看到後宮的幾個嬪妃也在那人群之中,皆是用衣裳將她們的臉牢牢的包裹住,模樣極其狼狽,馮皇後越是看越是好笑,那邊馮皇後已經在指揮著人處理這突然出現的變故,容妃看著這一幕,心中痛快至極。


    可是,僅僅是片刻,她似乎聽見許多嗡嗡嗡的聲音在不斷的擴大,隨即一團黑壓壓的東西朝著她飛了過來,容妃臉上的笑容頓時大變,旁邊的幾個宮女也頓時慌了。


    “快,快護著本宮!”容妃驚慌失措的命令道,可是,她的命令,她身旁的幾個宮女都沒有來得及執行下去,那黑壓壓的一片就已經撲麵而來。


    “啊……”容妃看著那些讓人頭皮發麻的東西,臉色早已經蒼白,抱著腦袋驚叫出聲,那些蜜蜂……不,哪裏是什麽蜜蜂,碩大一個個的,竟是凶惡的馬蜂。


    那馬蜂蟄在容妃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上,頓時,痛得她嗷嗷直叫,她想要驅趕,可是,隻要一動,卻是給了那些馬蜂更多的空隙與機會。


    “快……快救本宮,你們都瞎了嗎?快,快救本宮啊,好痛!”容妃倉惶的大叫著,那聲音帶著恐懼,甚至帶著絕望,整個人更是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


    周圍的幾個宮女也都手忙腳亂的想要上前幫忙,可是,那些駭人的馬蜂,好似就認準了容妃的身體一樣,密密麻麻的沾了容妃一身,饒是她們看了,心中也禁不住膽顫起來,就算是想幫忙,可是,卻也不敢上前,生怕那馬蜂被她們引到了她們自己身上。


    一時之間,那些馬蜂全數都圍在了容妃的身上,剛才在前麵,被馬蜂驚嚇到的女眷們,此刻也都圍了過來,看到地上的容妃,每一個人的臉色,都是異常的精彩。


    “快救本宮……”容妃依舊慘叫著,臉上已經呈現出許多被蟄的傷口,那充血的紅,看上去甚是駭人。


    眾人都不由得吞了下口水,心中不禁暗想,容妃這一遭,怕是有罪受了。


    “發生了什麽事?”明德帝的聲音匆匆響起,得到消息的他,立馬從大殿那邊趕了過來,眾人立即為明德帝讓出了一條道。


    馮皇後見此情形,也是精明的“忙碌”了起來,“你們都愣著幹什麽?快,快將這些鬼東西趕走!若是容妃有什麽損傷,你們也休想有好日子過。”


    即便是馮皇後發話,可有動作的人卻依舊少之又少,大家隻是象征性的趕了兩下,卻仍然不敢真的願意靠近。


    笑話,那可是馬蜂啊,誰會那麽不要命!


    “這……這是怎麽回事?容妃她……”明德帝已經站在了人群前方,看著眼前的一幕,越是嚇了一跳,“快,快救容妃……”


    一路跟來的侍衛立即行動了起來,可是,縱然是他們怎麽做,那些馬蜂,就好似粘在了容妃的身上,不肯離開一般,甚至引得一些馬蜂到處亂竄,連同那些侍衛也給蟄了。


    馮皇後見馬蜂擴散,忙喊道,“護駕,別讓這些鬼東西傷到了皇上。”


    容妃啊容妃,這可是你自找的!


    想到她身上所穿的那件衣裳,哼,這個容妃,以為她耍些小手段,在衣服上塗抹一些蜂蜜,就能夠引來蝴蝶,剛才可是賺足了眼球。


    她以為剛才不跟她去換衣裳,就可以徹底防備她了,卻沒有料到,她就是想到了容妃會有怎樣的反應,這一件專門為了容妃而塗抹了蜂蜜的衣裳,就躺在她的衣櫃裏呢!


    這些年,她還是有些了解容妃的,至少她確定,這樣的場合,容妃即便是換下安謐給她繡的衣裳,也會換上這一件。


    蜂蜜能夠引來蝴蝶,同樣那甜甜的氣息,也是這些蜜蜂……不,是馬蜂的愛啊!


    她就說過,容妃這賤人想和她鬥,實在是太嫩了些,現在這下場,被馬蜂蟄著,是不是很痛快呢?


    容妃呼救的聲音越發的小了些,容妃見差不多了,那些侍衛仍舊沒有將容妃身上的馬蜂趕走,馮皇後不由走到明德帝的麵前,緊皺著眉峰,滿臉的擔心,“皇上,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這些馬蜂最是凶狠,怕隻能用水……”


    明德帝也是明白馮皇後的意思,“可是……”


    “皇上,你再是猶豫,容妃妹妹可就更慘了,她現在可是懷著身孕啊。”馮皇後催促道,臉上寫滿了焦急。


    明德帝心中一怔,此刻卻已經也沒有了別的辦法,看容妃在地上被那麽多馬蜂圍繞著的畫麵,就連他的心裏,也禁不住生出一絲寒意,默了片刻,不得不開口命令道,“用水!”


    “快,快將容妃放進水裏。”馮皇後急切的重複道,眸中卻是劃過一抹得逞,未免容妃身上的蜂蜜被人察覺,隻能用水,隻要容妃一下水,她身上的蜂蜜就會被洗淨。


    幾個侍衛顧不得許多,強忍著被馬蜂蟄的危險與痛,將容妃拖了起來,放進太液池中,將她整個人按入水中,容妃的身體沒入水中,她身上的馬蜂頓時一哄而散,在太液池上的空中盤旋了會兒,朝著遠處竄去。


    馬蜂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眾人的心裏終於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再看水中的容妃,隻露出一顆頭,那臉上遍布著馬蜂蟄了的傷痕,眾人看了,都禁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那豈是用“慘不忍睹”四個字能夠形容的?


    “啊……容妃妹妹……快,你們快些將容妃妹妹從水裏拉起來,她……她……好多血……”馮皇後驚慌了起來,忙吩咐道,馮皇後這麽一提,其他原本隻將注意力放在容妃那麵目全非的臉上的人,也都將注意力放在了水中,臉色都瞬間變了。


    那原本還算清澈的水中,頓時蔓延出一絲鮮紅,緊接著,那鮮紅的顏色越來越大。


    大家這才都記起,容妃娘娘可是懷有身孕的人啊,這情況,莫不是……


    眾人的心裏都有了自己的猜測,剛剛這一折騰,饒是再強健的身子也撐不住啊,容妃這怕是小產了吧!


    “快,宣太醫……宣太醫……”明德帝心裏也亂了,這是什麽情況,他怎會不知道?


    容妃很快被侍衛從水中拉了起來,更是來不及送回到室內,太醫就上前診治,起初看到那一臉的瘡痍,太醫也不由得吃了一驚,此時的容妃昏迷著,太醫探了探脈,片刻,終究是搖了搖頭,“皇上,容妃娘娘腹中的胎兒沒能保住。”


    轟的一聲,明德帝如遭雷擊,身體更是一個踉蹌,往後退了一步,“沒有保住?什麽叫沒有保住?”


    明德帝怒聲吼道,就在剛才,他還因為這個突然降臨的孩子,卻越萬分,可是這才多久的時間,怎麽會變成眼前這個局麵?


    明德帝看了一眼容妃,入眼的就是那慘不忍睹的臉,眉心禁不住皺了皺,“太醫,你再好好看看,容妃肚中的胎兒還有沒有可能……”


    太醫誠惶誠恐,馮皇後倒是斂了斂眉,“皇上,您息怒,謝太醫是宮中當值多年,他的診斷怕是不會有錯的,皇上,你且看在容妃妹妹這副模樣的份兒上,快些讓太醫給容妃妹妹看身上被馬蜂蟄了的傷吧,那馬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臣妾也聽聞民間有人被馬蜂蟄了而喪命的,若是不快些救治,容妃妹妹的命……怕也是難保啊,現在孩子沒了,大人可也不能沒了啊。”


    馮皇後的所有表現,在眾人的眼裏,都是溫雅大度,頗有容人之量,大家可都記得,剛才在大殿上,容妃有意無意的栽贓的馮皇後,可現在,馮皇後竟然這般為容妃著想。


    可誰也不知道此刻馮皇後心裏,是比誰的都要高興,太好了,當真是太好了,這一下,沒了孩子,看她容妃還怎麽在她麵前囂張!


    不,馮皇後瞥了一眼容妃那張臉,心中更是暢快,容妃這一次失去的,怕不僅僅是孩子吧!


    她可不能讓容妃死了,容妃就這麽死了的話,那太便宜她了,她要讓她活著,活著看著她自己怎麽失寵,再怎麽接受這個沉重的打擊。


    她就說過,一旦有機會,她會讓容妃很慘很慘。


    她現在倒是希望容妃快些醒來,她不禁想,若是她醒了,得知她自己失了孩子,又變成了這副模樣,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反應。


    “快將她帶回寢宮,謝太醫,你全力診治。”明德帝雖然不願意接受容妃小產了的事實,可是,在片刻之後,他也鎮定了下來,馮皇後說得不錯,容妃的傷,便是用肉眼看,也是嚴重的,若是耽擱了醫治,恐怕……哎,今日是什麽日子,可不能鬧出了人命才好啊。


    眾人領命,將容妃往她的寢宮轉移,好些宮女都緊跟其上,可明德帝卻站在原地,走出了幾步的馮皇後見到明德帝沒有跟上,不由回頭,皺眉問道,“皇上不去看容妃妹妹嗎?”


    明德帝搖了搖頭,“朕就不去了,今日的宴會還沒有完,這裏離不開朕。”


    馮皇後一聽,心中浮出一絲諷刺,這裏離不開他嗎?嗬嗬,當真是笑話,以她看,皇上是看了容妃現在這副模樣,都不忍再多看一眼吧,嗬,不是寵愛嗎?帝王之愛,不就是那張臉,那年輕的身子?


    想到雲袖,馮皇後眉心不著痕跡的皺了皺,她的心裏依舊盤算著,該怎樣破壞了雲袖和渤海王的親事,雲袖是她送給皇上的,就必須在皇上的身旁伺候,再加上,容妃成了這副模樣,皇上的身邊遲早會添一個新人,那人必須是雲袖才行。


    “也對,那臣妾替皇上去看看容妃妹妹。”馮皇後歎息了一口氣,“容妃妹妹剛失了孩子,若是醒來,身旁沒個人,怕是會傷心的。”


    明德帝怔了怔,走到馮皇後的麵前,拉起她的手,“還是你通情達理,剛才她有意冤枉你,你卻這般不計前嫌,終歸是你識大體一些。”


    馮皇後得了明德帝的誇讚,心裏一喜,可是,卻沒有怎麽表現出來,搖了搖頭,笑容之中有些苦澀,“替皇上照顧好後宮的姐妹們,是臣妾唯一能為皇上做的事情了。”


    明德帝看著眼前的馮皇後,這些年,他對她始終是疏於關心,想到後宮那不斷多出來的嬪妃,此刻明德帝的心裏也浮出一絲異樣,握著她的手緊了緊,“今晚,朕在你的寢宮歇息。”


    馮皇後絲毫都沒有想到明德帝會給她這麽一個決定,這可是意料之外的收獲啊,心中雖然高興,可是,她依舊是淡淡的,“臣妾吩咐人去準備,現在,臣妾得先去為皇上看看容妃妹妹。”


    “去吧。”明德帝拍了拍她的手背,這才鬆開了手。


    馮皇後轉身之際,嘴角的得意肆意綻放了開來,容妃啊容妃,你可曾想到,寵愛你的這個男人,竟是連看都不願再看你一眼,可本宮卻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她可是要看容妃怎樣痛苦!


    此刻,容妃寢宮之中非常的繁忙,可氣氛也異常凝重,太醫一邊給容妃處理身上臉上的被馬蜂蟄了的傷口,一邊禁不住歎氣,聽得周圍的人,臉上也一片凝重。


    馮皇後的嘴角卻是揚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不過,在門“關切”的等著的各宮嬪妃,眸光流轉之間,也都有些幸災樂禍。


    “哎,這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來的馬蜂,我們倒還好,隻是衣裳亂了,略顯狼狽罷了,可是,怎曾料到,那些鬼東西那麽喜歡容妃呢?”


    她們剛才可都是看著,趕都趕不走呢,要不是最後將容妃浸入水中,此刻,容妃怕依舊被那些鬼東西包圍著,想想都害怕。


    “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啊?這皇宮之中怎麽會有馬蜂?”另外一個嬪妃疑惑的道。


    “嗬嗬,容妃娘娘是多麽神奇的人啊,今天上午她能夠引來蝴蝶,為何就不能引來馬蜂了?”


    “也對,也不想想今天是什麽日子,她竟然在大殿之上公然將屎盆子往皇後娘娘的身上扣,以我看,她的行為,連先祖們都看不過眼了,那馬蜂說不定就是先祖弄來給容妃教訓的。”


    這個嬪妃一說,其他嬪妃身體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且不說容妃小產的事情,就單單是想著她那張慘不忍睹的臉,就足夠讓人膽寒的了,不僅僅是膽寒,甚至是反胃。


    “也不知道太醫能不能治好容妃的傷啊。”不知道是誰歎息了一聲,眾嬪妃皆是皺了皺眉,她們都覺得懸,那麽多的傷口,即便是治好,也得花些時間啊,在這後宮之中的女人,最怕的就是這個了。


    誰能說得清,在容妃傷勢沒好之前,會不會有其他人憑著這個機會,成為皇上的新寵呢?


    等到了傷勢好了之後,誰又說得清楚,皇上還記不記得有容妃這麽一個人?容妃又有沒有那個本事,重新奪回皇上的寵愛呢?


    眾人的嘴角隱隱勾起一抹笑意,她們是過來人,也都知道,容妃這一次,怕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想到容妃以前得寵時的那般囂張狂放,哼,現在可好,落得這個下場,她就隻能自己承受了,甚至也休要怪她們看好戲,幸災樂禍了。


    而此刻的房間裏,容妃依舊昏迷著,太醫好不容易將她身上的傷口都處理了一遍,直到過了兩個時辰之後,太醫才擦了擦汗,收了手。


    “皇後娘娘,容妃娘娘這傷勢,怕是激動不得啊,微臣覺得,這肚中孩兒小產的事情,先且不要告訴容妃娘娘才好,免得她受了打擊,接連影響到傷勢的恢複,另外,微臣也給容妃娘娘包紮好了,這屋子中,最好是不要留有鏡子之類的東西,免得容妃娘娘看到她如今的這個模樣,傷心過度。”太醫拱了拱手,給出的是專業的建議,他知道,容貌對於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麽,對後宮的女人來說,容貌更是重要得不能再重要了。


    馮皇後眸光微斂,心中暗道,好一個多管閑事的太醫。


    可是,馮皇後表麵上卻是一片關切,“這個本宮也是想到了的,你放心,本宮會吩咐下去的,太醫也累了,你先下去吧,這裏有本宮和宮女們照料著就好。”


    太醫躬身行禮,沒有多說什麽,立即退了下去。


    馮皇後轉身看著床上躺著,臉上身上好些處都纏著紗布的容妃,嘴角的笑意又濃了些,朗聲吩咐著在場的宮女,“你們都下去吧,別吵了容妃娘娘休息。”


    宮女們哪裏敢不聽,心柔也是給其他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們都陸續出了房間。


    外麵等著的嬪妃在剛才太醫出來之時,就已經上前詢問情況,可是,太醫卻以太累了為由,避了開來,此刻,宮女們出來,她們自然不會放過。


    “容妃的傷勢怎麽樣了?”


    “是啊?是不是毀容了?還治得好嗎?”


    “她醒了沒有,對於小產之事,她有什麽反應?”


    眾嬪妃滿心的好奇,也都顧不得自己的身份,熱切的詢問道。


    這些宮女都被問的臉有難色,她們怎麽敢多說什麽?可麵對這些嬪妃的問話,她們不答,也是罪啊。


    好在心柔是個聰明的人,扯了扯嘴角,一臉為難,若有似無的看了看已經關上了的門扉,瑟瑟開口,“皇後娘娘她……”


    心柔沒有說完,在場的嬪妃都怔了一下,明了心柔的意思,皇後娘娘在房間裏,許是她不允許大家探聽此時吧!


    皇後娘娘的命令,她們可不敢違背。


    嬪妃們心裏失落,坐回了椅子上,宮女們也得了自由,可是,就在此時,房間裏突然傳出一聲痛苦的驚呼,“啊”的一聲,異常淒厲,頓時所有人都再次站了起來……


    “怎麽了?容妃醒了嗎?”


    “裏麵發生了什麽事?”


    ------題外話------


    謝謝姐妹們的支持,囧,昨天被關在小黑屋碼字,字數設定得太多了,居然沒碼完,今早起來繼續碼,剛才才出來~囧哩個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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