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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第三更。


    小錦卻不這麽認為。她隻覺得此事不對勁,卻說不上真正不對勁在哪。就比如說殺人總得有動機,複仇也好、情殺也好、劫財也好,都得有動機,但她卻尋不到嚴氏被害的理由。她懷疑沈田氏,卻不知道疑點究竟在哪。而沈賀的話卻如撥開雲霧見青天一般讓她忽然覺得沈田氏的高傲就是這場慘劇的根源。


    “沈叔,您見過嚴氏的姐姐嗎?”正當小錦陷入沉思時,小娥忽然開口相問,而且問得十分奇怪。但是,小錦卻很明白小娥的心情。嚴氏的姐姐不就是小娥和這具身體的母親嗎?


    沈賀怔了怔,說道:“當然見過。當年我上門迎娶,是小玥的姐姐親自將小玥交到我的手上,並懇請我一定善待小玥。可惜,我沒能照顧好她,還害得她慘死。我有愧於她的囑托。”沈賀說著,悲戚之色上湧。


    小娥的眼眶紅了,小姨是母親當時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她的死一定讓母親深受打擊。而且死後還被休棄,母親的心情一定沉痛萬分吧。


    “爹,嚴氏的事我們都知道了。”依土的聲音在陡然提高後又低了下來,他無法坦然地和自己的父親談這樣羞於啟齒的往事。


    沈賀的臉變得鐵青,雙手死死地抓住身後的桌邊,青筋暴突,指節泛白。


    “她都說了?”沈賀低沉地有些沙啞的聲音讓低著頭的依土驚恐地抬起頭,看著父親不自然的神色,依土一時沒有說話。


    “她是不是都說了?她竟然對你一個孩子說這個。”沈賀忽然提高了音量,驚得依土一個哆嗦。


    “爹,孩兒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該麵對的還需麵對。您掖著藏著,對冤死的嚴氏也是大大的不公啊!”依土大聲說出了心中的想法,此時倒是坦然了。他是父親唯一的兒子,他應該幫助父親解開心結。走出這摧殘了他十餘年的陰影。


    “夠了,我不用你教我做什麽!事情都已經過去,你們還死抓著不放做什麽?春梅是誰找到的,是小錦嗎?”沈賀的目光有些駭人。


    “這和小錦沒關係。是我要她幫著找出春梅的。爹,這事不弄個水落石出,您永遠都活在愧疚和心痛中。”依土繼續勸說著父親。


    “愧疚和心痛?你一個半大的孩子懂什麽愧疚和心痛?小玥已經死了,人死不能不複生,害死她的程前也死了,死有餘辜,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為什麽還要再把這醜事翻出來。”沈賀啞沉著聲說道,眼裏滿是痛苦和自責。他恨自己沒能保護好小玥,讓她被人所害。又恨自己一時之氣,與她和離,使她成了無主孤墳。這一切,是他心底難言的苦楚。


    “爹,程前是死了。可是他是怎麽死的?他是被人害死的,春梅也說了,他中了毒,他怎麽中毒的,是自殺還是有人下毒?他臨死前說有幕後之人,那他的死是不是這幕後之人指使的?爹,這件事根本就沒有水落石出。嚴氏和程前都死得不明不白。程前死有餘辜,但嚴氏呢?她九泉之下能夠明目嗎?”依土正義感實足的一番話讓沈賀抱住了頭。


    他怎會不知道,怎會不想查個水落石出,可是父親當年不讓他再繼續查下去。嚴氏的死和程前的死都將嫌疑指向了他,藥是他讓送的,程前是死在他麵前的。若是事情曝光,以官場的黑暗,說不定他就要被斬首示眾了。


    父親流著淚懇求他不要再查下去,他不想失去他這個兒子,不想讓沈家蒙羞的話依然在他耳邊回蕩。


    沈賀終於在深深的愧疚和無助下選擇了逃避。他無法在嚴氏生活過的地方繼續生活,他無法麵對自己的老父,直到今時今日,他仍覺得擺脫不了這令人窒息的陰霾。


    依土心痛地將父親抱緊。他年輕的心感受到了父親的痛苦。


    “爹,讓真想大白,您才能徹底解脫。”依土道。


    沈賀強忍著的淚終於在兒子的擁抱中無聲的落下。


    翌日一早,天色微亮,小錦的住處便想起了一陣敲門聲。


    被驚醒的霞嬸正欲開門,卻被鳳槃止住,大清早的,會是誰。


    鳳槃開了門,看到了臉色皆不佳的沈賀和依土。


    “快進屋。”鳳槃立馬明白依土向沈賀說了春梅的事,要不然,也不會一早天沒亮就來了。


    沈賀進了屋,鳳槃讓霞嬸去喊小娥、小錦還有春梅。


    當三人穿戴整齊來到外廳時,沈賀正用手撐著腦袋,精力不佳地閉目養神。


    依土看到小娥、小錦進來,起身喊道:“小娥姐,小錦,高嬸。”


    沈賀猛地睜開眼,卻沒有起身,隻是定定地看著在小娥、小錦身後的高氏。


    “大少爺,春梅對不起你。”高氏看到沈賀,上前幾步,撲通就跪下了。


    沈賀將撐著腦袋的手慢慢放下,坐直了身子,盯著高氏,好久才說了一句:“別跪了,坐下說吧。”


    高氏嗚嗚嗚地哭著,不肯起來。


    小錦一瘸一拐地上去拉了她一把,高氏才勉強起來,坐到了一邊。


    不明就裏的霞嬸看著麵前這些臉色陰晴不定的眾人,輕聲問小娥:“小娥,這是出啥事了?”


    小娥挽過霞嬸的手道:“娘,是沈叔的一點家事,勞煩您給沏杯茶吧。”


    霞嬸點頭道:“瞧我,一看到你們這樣,竟忘了去燒水。”回頭對坐在堂首的沈賀說道:“沈郎中,您坐著,我這就去沏茶。”


    沈賀似乎此時才發現霞嬸也在,有些無措地回道:“雲霞,你也來蘇州了?大根呢?”


    霞嬸眸子暗了暗,說道:“他還在家呢。您坐會。”


    說著,轉身就走了。


    沈賀此時正心煩著眼前的事,也就沒注意到霞嬸的不對勁。


    霞嬸走後,小娥、小錦、鳳槃也尋了位置坐下。


    沈賀對仍在低聲啜泣著的高氏說道:“春梅,這些年過得可好?”


    高氏抹了抹滿臉的淚,恭敬說道:“回少爺的話,春梅犯下此等錯事,這些年隻望多受些苦能夠贖清這滿身的罪。”


    沈賀傷感說道:“都過去那麽些年了,你也別老記著了。其實那事也不能完全怪你,是程前那畜生的錯。”


    “若我能早些將此事和盤托出,也許少奶奶就不會被害死。”高氏悔恨不已。


    “這都是命。”沈賀歎氣道。


    一時間,除了高氏的抽泣聲,屋子裏的眾人都無話可說。


    小錦偷偷觀察沈賀,她覺得沈賀今日之所以到此,是有話要說,可是看他的樣子,又似乎是猶豫不決。


    “沈叔,您還沒吃過早食吧?要麽我們去準備些吃的,您吃了再說?”小錦打破沉默。


    沈賀呆呆地看著小錦,有一會兒,似乎是失了神。片刻後,沈賀揮揮手道:“不吃了,我一早趕來,隻是想問你們是不是查到了幕後之人。”


    小錦趕緊接口:“未曾,但若沈叔願意將你知道的事告知我們,也許線索就能相連。”


    沈賀看了看眼前幾張還顯得有些稚嫩的臉,苦笑道:“後生可畏呀。誰又能想,這十幾年前的事竟被你們幾個孩子給查清了。”


    小錦眨眨眼道:“沈叔,少年無畏,遇事反倒少了顧慮。”


    沈賀幹笑兩聲,道:“少年無畏,說得好。”


    沉默一會,沈賀道:“我所知道的,和春梅知道的差不多,你們還想知道什麽?”


    小錦道:“我們想知道一些二夫人的事。”


    “弟妹的事?為何想到問她的事?”沈賀陡然警覺起來。


    “好奇。”小錦隨口應道。


    沈賀當然明白小錦絕不是好奇這麽簡單,但他沒有多問,而是回答了小錦的問題。


    “你想知道弟妹什麽事?”沈賀問。


    “她與嚴氏的關係。”小錦道。雖然春梅曾提過沈田氏與嚴氏情同姐妹,關係似乎不錯,但小錦卻不覺得兩人是真得很好。至少沈田氏現在對姚桂蘭、依土、依水的態度讓她覺得她似乎對大房很仇視。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沈賀離開這麽多年,沈田氏一直執掌內院,沈賀一家突然回家對她的地位產生了影響,她這才如此不滿。


    沈賀皺了皺眉,道:“她與小玥時常在一起談些女兒家的心事,小玥對她印象不錯。”


    “那叔為何皺眉?”小錦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沈賀有些吃驚地看了看小錦,說道:“她們關係一向和睦,隻是有幾次小玥提及弟妹似乎有些傲氣。不過,我想這和弟妹家世有關,小玥出身不及她,所以偶爾她也有些小姐脾氣吧。”


    小錦問:“叔,貴府以前就和田家相識嗎?”


    沈賀點點頭:“恩,家父早年間就與田家相識,而且……”沈賀欲言又止。


    “而且什麽?”


    “而且當年家父曾有意將田氏許給我,隻是我那時已與小玥兩情相悅。”沈賀說著,臉兒有些發燙,當著幾個孩子的麵,說這些,他覺得有些無麵。


    小錦和在座的幾人皆是一愣。田氏和沈賀之間竟然有這樣一段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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