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甘露也是煉丹師。弄玉的煉丹筆記,對於每一個煉丹師來說,都是無價之寶。這樣的好東西,他又怎麽舍得給她?


    兜兜轉轉,所有的疑問最終還是歸結到了一點:他究竟是什麽人?


    君卿細細的摩挲著冊子,大腦快速運轉。然而就算她把所有認識的人都過濾了一遍,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元素之脈,奪靈,璿族,璣族,元稹,這些都已經讓她很是頭痛,沒想到現在,又有一個擺明了很難對付的甘露摻合了進來。雖然就目前來看,他沒有任何的敵意,可究竟是敵是友,還是未可知。


    “哎。”君卿揉了揉眉心,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她也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對於在丹塚中尋覓寶物的人來說,這點時間完全就不夠用。可是對於那些翹首以盼等著他們出來的人來說,就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覺了。


    徐思淼,黃剛,萬俟珍,雲曦,左譽,五人站在丹塚的入口處。


    天上堆著厚厚的陰雲,不見一絲光亮,就像人的心情一般,沉悶,壓抑。沒有一個人開口,大家全都將視線對準了入口,默默的等待著。


    半晌後,有亮光接二兩三的閃現,徐思淼五人趕緊靠了過來。


    亮光消散,露出君卿,甘露,還有另一個名為廣元的煉丹師的身影來。


    剛剛站穩,君卿就察覺到四周的氣氛很是凝重。她心中了然,不動聲色的轉頭看向萬俟珍。


    對上她的視線,萬俟珍眼中一亮,然後大步走了過來,站在了她的身邊。他緊緊握住她的手,道:“一切都好吧?”


    “嗯。”君卿笑著點了點頭,反握住他的手,“對了,這是怎麽回事?”


    “白澤和翁帆死了。”萬俟珍道。


    “死了?”君卿臉色瞬變,“你是說,他們死在了丹塚裏麵?”


    “是的。”萬俟珍道,“每次丹塚開啟,總會有那麽一兩個人永遠的留在裏麵。隻是,白澤和翁帆,都是五品煉丹師,是煉丹師工會未來的支柱,所以……”


    “我明白。”君卿道。一個人所受到的重視程度是和他這個人的價值成正比,這一法則,通用於任何一個世界。就好比現在,明明是有三個人死在丹塚裏麵,可是徐思淼等人卻是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白澤和翁帆身上,至於另一個死者,嗬,誰在乎?


    “君卿小姐。”聽到萬俟珍和君卿的對話,徐思淼將視線轉了過來。說實話,他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可他硬是強迫自己將眉眼舒展開來,好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麽糟糕。


    “徐會長。”君卿道,“世事無常,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是啊,白澤和翁帆,哎。”徐思淼閉上了眼睛,幾秒後才緩緩睜開,“對了君卿小姐,我想問問,你在丹塚之中,有沒有碰見過他二人?”


    “徐會長這是什麽意思?”君卿皺眉,“丹塚那麽大,我又是最後一個進去的。等我進去的時候,他們早就沒影了,怎麽可能碰得到?”


    “君卿小姐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聽出君卿語氣裏的不滿,徐思淼趕緊解釋道,“隻是,存放在煉丹師工會的白澤和翁帆的本命命牌,居然是在同一時間碎裂的,這也就有些問題了。”


    “什麽問題?”君卿問道。


    “我不認為這是個巧合。想來想去,就隻有兩種解釋。第一種,他二人一起行動,同時遇到危險。可是,就算丹塚之中危機四伏,他二人合力,也沒有那麽容易就喪命吧?退一萬步說,就算喪命,怎麽著也會有個先後吧?”徐思淼道。


    “照你這麽說來,這第一種解釋顯然是說不通的。”君卿道,“那第二種呢?”


    “第二種就是有人出手,同時殺了他們。”徐思淼道,“丹塚裏寶貝不少,見財起意什麽的,完全有可能。問題是――”


    “問題是誰有那個本事,可以同時殺了他們?”君卿冷笑一聲,“難怪徐會長會問我有沒有見過他們,原來是這樣。”


    “君卿小姐,你誤會了。”雲曦道,“會長這隻是猜測而已,畢竟――”


    “畢竟進入丹塚的六個人之中,我的修為最高,也隻有我有哪個本事可以同時殺了他們,是不是?!”君卿提高了聲量。


    雲曦被她的氣勢迫的說不出話來,低下了頭。


    君卿鳳眸淩厲,一一掃過眾人。


    四周的氣氛很是尷尬,落針可聞。


    “其實,我知道白澤和翁帆是怎麽死的。”就在這時,有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


    “甘露?你,你這是?”徐思淼驚訝的看著甘露。潛意識裏,他是不希望甘露,這個他新招攬到的得意人才和這件事情扯上關係的。


    “你知道?那你還不快說出來!”看到徐思淼的反應,一直沉默的黃剛見縫插針的說道,語氣嚴厲,擺足了煉丹師工會副會長的架子。


    “黃剛!”徐思淼不滿的喊了一聲。


    “會長,怎麽了?他說他知道白澤和翁帆的死因,我隻是讓他把事情說出來而已,這有問題嗎?”黃剛道。


    徐思淼一口氣悶在嗓子裏,他死死看了黃剛幾眼,“沒問題,當然沒問題。甘露,說,他們到底是怎麽死的!”


    這話落下,就見甘露不著痕跡的將視線轉向了君卿。雖然隻是短短一瞬,可從他的眼神中,君卿竟然看到了幾分類似“安心”的暗示。


    “放心,他絕不會做出有害你的事情。”就在這時,萬俟珍也附在君卿耳邊小聲說道。


    君卿心中一動,定定看向萬俟珍。這又是怎麽回事?萬俟珍怎麽會如此肯定,難道,他和甘露之間有著她不知道的關係?


    君卿隻覺得疑雲叢生,著實傷腦筋。


    就在這檔口,甘露手一揮,將白澤和翁帆的屍體拿了出來。


    “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甘露道,“而在他們的身邊,我還找到了這個。”說著,他將那支已經破碎了的血玉睡火蓮也拿了出來。


    傷痕累累的屍體,損壞了的珍貴靈植,究竟發生了什麽,早已不言而喻。


    “這兩個混蛋!”徐思淼憋了半晌,最終忍不住罵道。這兩個人,虧得他平日裏那樣用心的培養他們,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兩個扶不上牆的東西!


    不錯,血玉睡火蓮是珍貴,可是他們竟然為此而自相殘殺。虧得世人一直將煉丹師當做如同貴族一般的存在,他們做出這樣叫人不齒的事情來,簡直是丟光了煉丹師工會的臉。


    而最讓他難堪的是,他還因此而誤會了君卿。雖然沒有明說,可是在他的心裏,從一開始就覺得君卿和二人的死脫不了幹係。


    徐思淼臉色幾經轉變,對著白澤二人的屍體咬了咬牙,最終拉下臉來走到了君卿身邊,道:“君卿小姐,這事,我――”


    “無妨。”他還沒有說完,就被君卿擺手打斷,“徐會長不必如此,遇到這種情況,說什麽做什麽,都是情有可原的,我不會介意。如今此事已了,我也該離開了。”


    “怎麽,君卿小姐這就要走?”徐思淼問道,“何不再呆幾天,我們也好彼此交流一下煉丹心得。”


    “這,徐會長,實不相瞞,我離家許久,家中長輩掛念不已,所以想要盡早回去。”君卿道。


    “原來是這樣。難得君卿小姐如此孝順,那我也就不多挽留了。”徐思淼道,“我就在這裏祝君卿小姐一路順風!”


    “多謝!”君卿對著徐思淼拱了拱手,然後同其他幾人一一道別。


    走到甘露身邊的時候,她用秘音將一聲“謝謝”傳到了他的耳中。


    “謝什麽?隻要你無事就好。”甘露嘴角揚起,同樣用秘音說道。


    這樣直白的示好,讓君卿頭皮發麻。她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快速走到萬俟珍的身邊,二人不再遲疑,躍入空中,化作兩道流光消失於天際。


    “你說的是真的嗎?”飛在半空中,萬俟珍開口道。


    “什麽真的?”君卿問道。


    “就是,你說家中長輩甚是掛念,你要回家之類的。”萬俟珍道。


    “原來是這個。”君卿道,“當然是真的了,算一算,我都快近兩年沒有回家了,外公他肯定要罵我了。”


    “那,你是一個人回去,還是,帶著我們?”說著,萬俟珍看了君卿一眼,然後快速低下了頭。他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纖長白皙的手指包裹在掌心之中。


    “嗬,我還說你怎麽會問這個。”君卿笑了,“傻瓜,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不是嗎?我說回家,自然是要帶著你們一起了。”


    “你是說真的?!”聞言,萬俟珍抬起了頭,漂亮的眸子裏熒光閃閃。


    “當然。”君卿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你們和我的關係,早就傳的滿大陸皆知,若是我不帶你們回去,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向外公交待。對了,你的手怎麽在發抖?”


    “我,我――”萬俟珍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欣喜,激動,又摻雜著濃濃的忐忑和擔憂。


    “你這是,在害怕?”君卿湊近了他的臉,眉眼彎彎,笑道:“我懂了,一般來說醜媳婦要見公婆都是這種反應。”


    “我,我不是醜媳婦!”萬俟珍辯解道,不過話一說出口,他的氣勢又有些蔫了下去,雖然他不是醜媳婦,可是,她的家人會喜歡他嗎?


    “放心好了,外公一定會喜歡你的。”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麽,君卿道。


    “你怎麽知道?萬一,他老人家不喜歡我呢?”萬俟珍道,平日裏那樣自戀的一個人,此時卻是如此的不自信。


    “我就是知道,他一定會喜歡你,而且不僅僅是你,你們所有人,他都會喜歡。”君卿道,“好了好了,別再想這些了,還是想想你該給外公帶什麽見麵禮吧,到時候可別叫其他人把你比下去了。”


    見他如此糾結,君卿趕緊轉移了話題。


    “對啊,我怎麽把這個忘了。”萬俟珍突然就不緊張了,他眯了眯眼睛,整個人再度恢複了原先自信嫵媚的模樣,“放心好了,我送的東西,他們誰都比不上!”


    “這麽自信?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君卿道,“對了,妖蓮和焚天呢,怎麽還沒有趕過來和我們匯合?”


    “哦,這個我倒是忘了和你說了。他二人本來是在望月城裏等著我們,但是就在你進入丹塚的那一天,休斯傳話過來,說他那邊遇到了不小的麻煩,希望有人過去幫忙,所以焚天和妖蓮就趕了過去。”萬俟珍道。


    “怎麽會這樣?休斯帶著寒歌傭兵隊進入亞索峽穀,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怎麽會一直拖到現在?而且以休斯的實力,竟然還要人過去幫忙,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麽?”君卿不可置信的說道。


    “這也是我好奇的。我問過休斯,但是他也說不出來,他隻說傭兵們開始一個個莫名其妙的消失,就算他時時刻刻盯著,也沒有用。”萬俟珍道。


    “消失?”君卿皺緊了眉頭,“然後再也沒有找回來?”


    “就目前來看,是這樣。”萬俟珍道,“據說已經有十二名傭兵消失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寒歌傭兵隊已經有了足足三百名傭兵。可即便如此,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十二名隊員也不是什麽小事。


    “你要親自過去看看嗎?”萬俟珍問道。


    “不,焚天和妖蓮已經過去了,足夠應付所有的情況了。我們要做的就是趕緊返回卡薩城,我要去傭兵工會好好問問,不過一件s級的任務,怎麽會出現這種問題。”君卿道。


    “也是。”萬俟珍點了點頭,當下,二人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傭兵工會卡薩城分會。


    副會長宋密坐在寬敞的辦公室裏。明媚的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了進來,房間裏暖洋洋一片,一切看上去是那樣的美好。


    然而,他的眉頭卻是緊緊的鎖在一起,同這方的明亮截然相反。


    “已經過去這麽久了,這寒歌傭兵隊怎麽還不回來?不過是采集月光藍晶岩而已,雖然危險,可是以他們的實力,完全沒有問題。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麽問題?”宋密看著手中的登記冊,喃喃自語道,“寒歌傭兵隊的隊長寒鴉擺明了和連玨大人關係不一般,若是他們真的出了什麽事情,那麽連玨大人那裏,又該如何交代?”


    宋密隻覺得頭疼的厲害,忍不住伸出手揉捏著眉心。


    誰知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猛地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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