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大幅度的提升修為,如此違背常理的做法,毫無疑問的,自然是要付出代價。


    當初首任聖主創造出《升神訣》,並且想要將之傳給他人。可是,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那強烈的副作用。無奈之下,首任聖主才會退而求其次弄出所謂的天璿秘術來。


    其實,會《升神訣》的人不少,比如說無霜。但是,他絕不會輕易去用它,除非是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


    由此可想而知,《升神訣》對人的傷害有多大,那是純粹的靠著燃燒自身生命力和精氣來換取一時的強大。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花墨瞪大了眼睛看著君卿,雖然她不會《升神訣》,但她畢竟是跟過首任聖主的人,對此也算有所了解。然而正是因為了解,她才會覺得不可思議。


    “她,她簡直就是個瘋子!”她喃喃道。


    “誰說不是呢?”雪璃也被震撼到了,突然,她猛的轉頭,一把抓住花墨的手,無比嚴肅的說道:“花墨,我知道你心裏對她很是不滿,可是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從今以後再也不要去招惹她了,她這樣的人,我們惹不起,真的。”


    “我——”花墨本來還想爭辯幾句,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是又咽了下去。最終,她咬了咬唇,悻悻的說道:“我知道了。”


    見她答應了,雪璃才算是放心了下來。她眼神一轉,掃了掃四周,道:“趁著現在他們注意力不在這邊,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好。”花墨點了點頭,二人轉身,快步往前走去。


    君卿正承受著《升神訣》所帶來的巨大痛楚。她隻覺得渾身的骨頭被一根根敲碎,經脈被一條條扯斷,肌肉被一塊塊碾壓,要不是她意誌力過人,咬緊了牙關死撐著,恐怕這會早就趴倒在地麵上了。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分出了一絲心神注意著花墨和雪璃二人。果不其然,就看到她二人想要趁機離開。


    隻是,她又怎麽會給她們這個機會?


    修為大幅度的提升,使得無霜的紫色屏障再也困不住她。她清喝一聲,單手成拳,將紫色屏障砸了個粉碎,然後整個人攜帶著萬鈞之勢向花墨和雪璃掠去。


    花墨和雪璃倒也不差,感覺到背後有勁風襲來,二人迅速分開,就地一滾,躲了過去。


    “怎麽,你們是想不告而別?”君卿看著二人,冷聲說道,故意將“不告而別”四個字加重。


    花墨和雪璃臉色一白,齊齊低下了頭,雙手地緊緊捏在一起。


    君卿長身而立,衣袂發絲無風自動,整個人流露出一種令人心驚動魄的冷冽和狷狂。


    連玨和無霜也閃身到了她的身邊,不同的是,無霜隻是眸光深沉的看著她,而連玨,則是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方錦帕,輕輕的替她擦拭著唇邊的血跡。


    “我沒事。”君卿抓住連玨的手,輕聲道。


    連玨看著她,他又不是傻子,都這樣了怎麽可能沒事?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心裏難受的不得了,如果,他再強大一點就好了。


    他二人如此親密的舉動落到無霜的眼中,他隻覺得心裏難受的都快喘不上氣來。當然,更多的還是懊惱。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強行困住她,她也不會采用這樣決然的方式。


    誰都沒有再開口,四周安靜的不像話。


    有冷汗從花墨額頭滑下,君卿身上那磅礴的氣勢無聲的衝擊著她,讓她站立難安。她吞咽了一口唾沫,死死捏著雙手,強迫自己硬撐下去。


    “你們兩個——”就在這時,君卿終於開了口。


    聞聲,花墨和雪璃猛的抬頭,直直看向她。


    君卿神色冷然,一邊將自己帶著九幽靈戒的右手抬起,一邊道:“雪璃,你可以離開,至於花墨,我這枚戒指裏什麽都有,唯獨差一個蠟人,我想,你應該很願意幫我達成心願吧?”


    蠟人,就是將人扔到融化的蠟油中,等到整個人被蠟油厚厚包裹,再將人撈出,晾幹即可。據說這是以前用來懲罰不守婦道的婦人的,與梳刑、簽刑合稱“三大酷刑”。


    蠟油滾燙,想想看,當它一點一點灌進你的七竅,貼上你的皮膚,將你整個人密封起來,那會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這話落下,就見花墨身子一震,瞳孔劇烈收縮,臉色慘白到了極點,“不,不,你在開玩笑的,是不是?我知道,你在開玩笑,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她言語激動,雙手更是胡亂的揮舞著,哪裏還有先前那副高傲鎮定的樣子?


    其實,如果麵對的是別人,她根本就不會這樣恐懼。可問題是,她現在麵對的是君卿,一個能夠對自己都下狠手的女人,又有什麽是她做不出來的呢?


    “你怎麽還不走?”君卿無視已經被嚇壞了的花墨,對著雪璃說道,“難道你想陪著她一起做蠟人?”


    “不,不是!”雪璃就像是觸電一般,急聲回答道,她又不是傻子,怎麽會白白送死?隻是,她和花墨畢竟相交多年,在明知花墨性命不保的情況下,她獨自離開,這樣的事情,她還真有些做不出來。


    怎麽辦?雪璃躊躇萬分,貝齒緊咬下唇,胡亂的掃視著君卿幾人。


    突然,她眼睛一亮!


    她一把扯過花墨,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對著無霜跪了下去:“無霜大人,花墨她一時糊塗冒犯了君卿小姐,現在她知道錯了,還請您替她說句好話,讓君卿小姐饒了她吧!”


    膝蓋上傳來的痛楚讓花墨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她就像是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目光熱切的仰視著無霜,高聲道:“無霜大人,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可以向君卿小姐道歉,並且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去招惹她,還請您替我求求情吧!”


    “嗯?”無霜聞言,皺起了眉頭,“看來發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不過,既然是你冒犯了君卿,那麽,你就該承擔一切後果。怎麽處置你,君卿說了算,我絕不會插手!”


    無霜的話,無異於是將最後一線希望掐滅了。花墨頓時無力的癱坐在地麵上,麵如死灰。


    “無霜大人,您可別說這樣的話啊,花墨她是真的知道錯了,還求您救救她吧!就算,就算是看在鴻大人的份上!”雪璃不死心,繼續懇求道。.tw[]


    “鴻大人?”誰知,無霜聽了這話,原本隻是淡漠的表情瞬間陰沉了下來,他眼中寒光閃爍,對著雪璃厲聲道:“你還有臉提他?你憑什麽提他?要不是你們兩個,他怎麽會——”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口,隻因為他眼角的餘光瞥到了站在一邊的連玨。有些事情,君卿知道沒什麽,可他就不一樣了。


    “我,我,我們——”聽了無霜的話,雪璃就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眼睛一下子變紅了,她咬緊了嘴唇,神情淒楚到了極點,“那件事,我們,我們——”


    “閉嘴!我不想聽!”無霜粗暴的打斷了雪璃,“我告訴你,你要滾就趕緊滾,否則,就算君卿放過你,我也會要了你的命!”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震得雪璃雙耳嗡嗡作響。


    雪璃低下頭沉默了片刻,然後慢慢地站了起來。都到了這個地步,她還能說什麽?她還敢說什麽?現在對她而言,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趕緊離開。


    看到雪璃要走,花墨一下子撲了過來,她死死抓住雪璃的胳膊,“你要走嗎?你要留下我一個人嗎?你不管我了嗎?”


    “我——”看著花墨那雙滿是恐懼的眼睛,雪璃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差一點就要說“我不離開,我會一直陪著你”,然而話到了嘴邊,卻是被她硬生生咽下去了。


    是,她和花墨關係是好,但是,還遠遠沒有到讓她為她拋棄性命的地步。再說了,就算她留下來又有什麽用呢?她們這邊就兩個人,可那邊卻是有三個,不說那個叫連玨的男人和無霜大人,光是現在的君卿,就能輕輕鬆鬆要了她們的命。


    “你什麽?你說啊!”花墨看著雪璃,大聲吼道:“你說過我是這個世界上你最親的人,可是現在,你竟然要撇下我獨自離開,你對得起我嗎?”


    “我,花墨,我,我承認,我對不起你,可是還請你明白,我真的沒有辦法,我隻有這一條路可選。”雪璃為難的說道。


    “隻有這一條路?哈哈哈哈哈。”花墨突然放肆的大笑了起來,“我看你分明就是怕死。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你走好了。隻是像你這樣薄情寡義的人,這輩子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你說什麽?!”雪璃陡然拔高了聲音,對於花墨,她本來是十分愧疚的,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會詛咒她。


    什麽叫“這輩子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她想要的,自始至終都隻有夜大人而已。那是支持她度過漫長歲月的唯一信念,是她永遠都不會放棄的夢想,她對他,已經執著到了病態的地步,又怎能容忍他人否定?


    當下,她氣急攻心,一把抓住了花墨的衣領,聲音尖銳刺耳:“我給我閉嘴!閉嘴!我不許你這麽說!”


    “哈哈,生氣了?可是怎麽辦,話我已經說出口了,沒有辦法收回了。”花墨道。


    “你,你,好,很好!”雪璃咬緊了牙齒擠出幾個字,她眸光一暗,誰也沒有看清是怎麽回事,就聽見一道慘叫聲突兀的響起!


    鮮血流過花墨的下巴,染紅了她的衣襟。她的身子在顫抖,整個人完全的懵了。


    君卿、連玨還有無霜也是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血淋淋的一幕,君卿不由得嘲諷一笑,道:“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雪璃素來安靜、沉穩,說話輕輕柔柔,十足的淑女模樣。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此時,卻是硬生生將自己好姐妹的嘴撕了下來。


    她白皙纖細的手指捏著一團模糊的血肉,不用懷疑,那就是花墨的嘴唇。


    “我叫你再說!現在沒有了嘴,我看你還怎麽說!”雪璃喘著粗氣吼道。


    “啊~”花墨淒慘的大叫了起來,因為沒有了嘴唇,她的牙齒和牙齦完全的露了出來,被鮮血染得猩紅,甚是嚇人。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落到這個地步,而對她下毒手的人,還是和她朝夕相伴,度過漫長歲月的好姐妹。


    身理和心理的雙重打擊,讓花墨難以承受。她體內氣血倒流,魂力也紊亂了起來,在經脈中橫衝直撞。


    “反正我今天也是活不成了,既然如此,那就拉著你陪葬!”她紅著眼睛說道,說著,她一下子從地上彈跳而起,瘋了一樣向著雪璃攻去。


    “滾開,你這個瘋子!”雪璃一邊叫罵,一邊忙不迭的應付了起來。


    雖然她和花墨修為相差無幾,但別忘了,現在的花墨是一個絕望之人,絕望之人所能爆發出的力量,又怎是她可以相比的?


    果然,在二人快速交手了十幾招之後,花墨瞅準空當,手一伸,一把將雪璃的胳膊扯了過來,反剪在她的身後,然後狠狠一腳踢在了她的膝窩處。


    “哢嚓!”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雪璃呼痛一聲,直接跪倒在地麵上。


    “你,你要做什麽?放開我,放開我!”雪璃大聲的喊道。


    “放開你?哈哈,在守護之塔的時候,你說過會永遠和我在一起,永遠做我的好姐妹,我可是牢牢記著呢!”花墨說著,眸中閃過一抹幽光,一隻手狠狠拍在了雪璃的頭頂。


    “啊!”雪璃慘叫一聲,下一秒,就見她的臉漲得通紅,頭頂有白氣冒出,身子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了起來。


    “哈哈!”花墨側過頭對著君卿獰笑一聲,然後一把提起雪璃,如同炮彈一般衝了過來。與此同時,她的身體也在急速膨脹。


    “不好!”見狀,無霜急喝一聲,“快閃開,她們要自爆!”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花墨和雪璃,兩個人都是魂王的修為,一起自爆,威力絕非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就算是他,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聽了他的話,君卿一把扯過連玨,腳下一點,急忙向著空中飛去。


    “你跑不了的!”花墨的臉已經變形,她拖著雪璃,緊追在君卿的身後。


    君卿清晰的感覺到身後傳來的狂暴力量,此時的花墨和雪璃,已經無異於人肉炸彈。


    她是不怕受傷,但是她怕連累到連玨。


    她抓著連玨的手又緊了幾分,手背上青筋鼓起,白皙的手指幾乎要卡進他的胳膊裏。


    “君卿。”連玨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緒,隻是,他的臉上一片淡然,沒有絲毫的緊張和恐懼,甚至於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他開口,柔聲道:“如果能夠和你死在一起,我會覺得很幸福。”


    正在拚命狂奔的君卿聽了這話,突然一愣,不過瞬間就又繼續狂奔了起來。她並沒有回頭,聲音夾雜在耳邊呼嘯的勁風中,“說什麽胡話?我們一定會沒事!”


    還有那麽多的事等著她去做,還有那麽多的人盼著她回歸,她怎麽可能讓自己出事?


    眼看著自己和君卿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大,花墨心中不甘到了極點。她已經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如果就這樣讓君卿逃開,那她死都不會瞑目。


    她眯了眯眼睛,心一橫,把全身所有的魂力注入到了抓著雪璃的右胳膊上,然後,對準君卿的位置,狠狠扔了出去。


    令人驚訝的是,她的右胳膊也隨之脫離了她的身體,保持著先前的姿勢,同雪璃一起向著君卿飛去。速度之快,難以言喻。


    “哈哈哈哈,你死定了!”花墨不顧自己的斷臂之痛,衝著君卿大笑道。


    “該死的!”君卿暗自咒罵一聲,眼看那手臂和雪璃離自己二人越來越近,她眸光一沉,竟是一把將連玨推開,獨自迎了上去。


    “君——”連玨一個趔趄,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聽見“嘭”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君卿先前所在的位置,已經看不見她的身影,而是被一個巨大而又刺目的光團所代替!


    “不!”撕心裂肺的吼叫聲傳來,連玨目眥欲裂,他瘋了一樣向著那光團撲去。


    “你想讓她的付出白費嗎?”無霜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連玨身邊,他死死攔住連玨,低聲斥責道。說實話,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在那性命攸關的時刻,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天知道,他的心裏有多麽嫉妒連玨。


    “那你要讓我眼睜睜的看著她,看著她——”剩下的話,連玨根本說不出來。他隻覺得自己的心髒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大半,一種前所未有過的痛楚將他淹沒。


    絕望,茫然,恐懼……


    他眼睛一片血紅,渾身的肌肉在抽動,牙齒死死咬住,發出滯澀的“咯咯”聲。


    “你別這樣,聽我說,她還活著,我能感覺到她氣息。”無霜道。


    “怎麽會?我明明——”連玨瞪大了眼睛看著無霜。


    “這個我以後再向你解釋,你隻要知道,我和她之間有著某種聯係,所以我說她活著,那她一定就還活著。”無霜道,“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等著她將那光團吞噬掉!”


    聞言,連玨的眼神再度明亮了起來,雖然他有些聽不懂無霜的話,可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還活著!從無霜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並沒有撒謊,而他也願意相信他!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一種類似於劫後逢生的巨大欣喜充斥著連玨的心房,他的身子在顫抖,喉頭滾動,眼中泛出點點水光。


    然而,就在這時,卻是有一道煞風景的癲笑聲傳來。


    “哈哈哈哈,死了,終於死了!”


    聞聲,連玨同無霜相視一眼,下一秒,二人做出了同樣的舉動——


    二人縱身掠向花墨,一前一後,將她牢牢圍住。


    “你們要做什麽?”花墨急聲問道。


    “做我們該做的事情!”無霜說著,右手一翻,竟是有一根金色的長針出現在他的指間。


    “噬魂針?!”花墨喊道。


    “不錯。”無霜冷聲道,“今天就讓你嚐嚐它的滋味!”


    “沒用的,沒用的。”誰知花墨卻是搖起了頭,略帶譏諷的笑道,“我一個將死之人,你的噬魂針奈何不了我的。”


    “是嗎?”連玨輕聲道,說著,他將自己的右手抬了起來,五指打開,掌心中是一團蠶豆大小的黃色物體,散發著令人心驚的渾厚氣息。


    “天地靈氣?”無霜眼睛一亮,“太好了,快給她吃下去!”


    天地靈氣乃是世間最純粹的能量,有了它,花墨的命,至少能保住三天。這三天裏,他會讓她知道,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他一隻手捏住花墨的下巴,強迫她張嘴,連玨趁機將那團天地靈氣丟進了她的嘴裏。


    天地靈氣一進入花墨的體內,她原本萎靡的氣息快速恢複了起來。隻是,這並不是她所希望的,此時此刻,她隻想快點死去,免得經受那生不如死的折磨。


    這不,無霜剛把捏著她下巴的手鬆開,她就毫不猶豫的去咬自己的舌頭。因為現在的她,魂力盡失,想要自殺就隻有這一個辦法。


    “我同意你死了嗎?”無霜再度出手,一下子就將她的下巴卸了下來,冷聲道。


    “嗚!”花墨哀嚎了起來,眼裏是滿滿的恐懼。


    隻是無霜絲毫不為所動,他手一揮,那枚金針飛到了花墨身前三米的地方。隨著他默念口訣,那金針一變二,二變四,然後朝著花墨射去。


    連玨果斷的閃到了一邊。


    “噗噗噗!”利器沒入肉體的聲音響起,隻見那金針紮入了花墨的左手腕和兩隻腳踝,將她釘在了空中。


    花墨痛的差點暈死過去,隻不過,這僅僅是個開始,更可怕的還在後麵。


    那僅剩的一根金針,在無霜的操控下,“嗖”一聲,飛進了她的身體裏。


    她劇烈的掙紮了起來,可是沒有任何的作用,反而讓她的手腕和腳踝變得鮮血淋漓。


    連玨站在一邊定定的看著,他籠在衣袖裏的手緊緊捏住,他發誓,終有一天他要比無霜更加強大。這樣,他才能保護好她,才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


    金針入體,在花墨的經脈之中肆意遊走。花墨痛到整張臉皺在一起,整個身子顫抖如篩,她說不出話來,隻能像小貓一樣從喉嚨裏發出嗚嗚的低鳴聲。


    “金蛇狂——”無霜開口道,然而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連玨打斷了。


    “快看那邊!”連玨喊道。


    隻見先前包裹了君卿的巨大光團,在一瞬間爆發出刺目的白熾光,幾乎照亮了半邊天際!


    連玨和無霜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表情無比凝重。


    好在沒過多久,那白熾光就一點點暗了下去,體積也在不斷縮減,最終,消失的無隱無蹤。而君卿的身影,也在這一刻露了出來。


    她平躺著懸浮在那裏,雙目緊閉。發絲自然垂下,清風吹過,一縷縷飄拂了起來,有種空靈而又遙遠的美。


    連玨和無霜立刻向她掠去。


    “我來。”連玨說著,以不容置疑的姿態將君卿抱在了懷裏。


    無霜眼神一暗,不過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因為他和連玨已經清楚的感覺到,現在的君卿,身體情況究竟有多差。雖然從外麵看上去沒有什麽問題,可內裏,五髒六腑連同經脈,早已是千瘡百孔,慘不忍睹。


    “你把她抱好。”無霜說著,取出一顆泛著淡淡金光的丹藥,小心的送到了君卿的嘴裏。


    盡管不知道那是什麽丹藥,可瞧那圓潤的品相,清晰的丹暈,還有馥鬱怡人的香味,也知絕非凡品。這樣珍貴的東西,他竟然毫不猶豫就拿了出來。連玨眸光動了動,這個男人,看來真的很在乎君卿。


    “你那裏還有沒有天地靈氣?”喂君卿吃下丹藥,無霜朝著連玨問道。


    “還有一點。”連玨說著,意念一動,一團鴿子蛋大小的天地靈氣就從他眉心處飛了出來。


    無霜有些複雜的看了連玨一眼,說實話,天地靈氣這種寶貝,他都沒有,可是連玨卻能一下子拿出這麽多,著實叫人費解。


    “喂她吃下去吧。”他壓下心頭的疑惑,開口道。


    “嗯。”連玨點了點頭,將天地靈氣喂給了君卿。


    做完這些,連玨和無霜靜靜的站在那裏,等待著君卿醒過來。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君卿卻是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不僅如此,她的氣息依舊萎靡,甚至還有不斷變弱的趨勢。


    “怎麽會這樣?”連玨皺緊了眉頭開口道。


    “我也不知道。”無霜搖了搖頭,“不應該啊,那顆丹藥,是十二品的九轉金靈丹,再加上天地靈氣,都能活死人肉白骨了,不應該是這種情況啊。”


    “可是你看她,再這樣下去,她會有生命危險的。”連玨道。


    “這——”無霜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是完全的沒有辦法了。


    一時間,二人愁眉緊鎖,心急如焚。


    突然,二人眼前的空氣如水一般蕩漾了起來,緊接著裂開了一道口子,一抹修長挺拔的身影從裏麵走了出來。


    黑衣墨發,俊顏傲世,除了夜滄珣還能有誰?


    “你怎麽來了?”無霜道。


    “你們都要把這內天給拆了,我能不出來看看嗎?”夜滄珣說道,說著,他的視線落在了連玨懷裏。


    待看清那蒼白的麵容,他臉色瞬變,再也顧不得什麽,直接一步跨到了連玨身邊,急聲道:“這是怎麽回事?”


    “花墨和雪璃自爆,傷到了她。”無霜道。


    “什麽?自爆?該死的!”夜滄珣咒罵一聲,猛地抬頭,銳利的目光直直射向連玨和無霜,“那你們兩個呢?你們就不知道保護好她嗎?!”


    早知如此,在她進入內天後,他就應該陪在她的身邊,而不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硬生生壓下自己躁動的心呆在明邪宮裏。


    一種從未有過的名為懊悔的情緒漫上了夜滄璕的心頭,他伸出手,抓住了君卿的手。


    “你做什麽?”連玨說著,就要抱著君卿閃開。


    “別動!除非你想她死。”夜滄璕頭也不抬的說道,與此同時,他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指覆在了她的手腕上,一抹精純的魂力探入了她的身體。


    “你別急,他沒有惡意,而且這個世界上,能救君卿的,恐怕也隻有他了。”無霜拍了拍連玨的肩膀,開口道。


    連玨這才安靜了下來,隻不過,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覺得自己好窩囊,好沒有用,如果沒有無霜和夜滄璕,他恐怕早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隨著魂力在君卿體內不斷深入,夜滄璕的眉頭也皺的越來越緊。足足有五分鍾,他才將手收了回來,然後看向無霜和連玨。


    “你們給她吃了九轉金丹和天地靈氣?”他問道。


    “嗯。”無霜點了點頭,急聲問道:“怎麽?不對嗎?是不是我們做錯了?”


    “沒有。”夜滄璕搖頭,“幸好你們給她吃了這些,及時護住了她的心脈,要不然,可要費一番大工夫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聽他這麽說,無霜長舒了一口氣,心裏也算是鎮定了下來,“那她怎麽還沒有醒過來?你快想想辦法,讓她趕緊醒過來吧。”


    “你以為我是神嗎?”夜滄璕道,“她這副樣子,並不單單是被自爆衝擊到了,你說實話吧,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聞言,無霜很是愧疚的低下了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之都是我不好,我逼得她用了《升神訣》。”


    “果然。”夜滄璕狹長的眸子眯了起來,泛出點點幽光,“無霜,你真是好樣的!”


    被夜滄璕如此不客氣的指責,無霜並沒有出言反駁,而是低聲道:“你罵我吧。”


    隻有這樣,他的心裏才會好受一些。


    “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夜滄璕轉過頭去,再也不看他,而是朝著連玨說道,“《升神訣》的副作用太大了,不過我會盡我所能讓她盡快醒來。這樣吧,你抱著她跟我走。”


    “去哪裏?”連玨問道。


    “明邪宮。”夜滄璕說道,“當然,如果你不願意,也可以換別的地方。”


    雖然連玨的修為遠遠弱於他,但是,他絕不會去強迫他。因為愛一個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尊重她身邊的人。


    聽了夜滄璕的話,連玨沉默了。不過很快,他就點了點頭,道:“好,就照你說的辦。”


    “那我們這就走。”夜滄璕說著,右手一劃,一道足以容納兩人並行的縫隙憑空出現。他一步跨出,然而腳還沒有落下,就又收了回來。他轉頭,看向右邊。


    那裏,懸掛著已經被巨大痛楚折磨的不成樣子的花墨。


    夜滄璕眸光一轉,沉聲道:“把她帶上。”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連玨抱著君卿緊跟在他的身後。


    看他們兩人都進去了,無霜手一抬,將花墨收進了生命戒指中,也跨了進去。


    ……


    時光如流水。


    眨眼間,已是兩月有餘。


    明邪宮深處的,一座精致典雅的閣樓裏,君卿正靠坐在床頭,認真的翻看著一本古籍。


    “嘩啦——”


    珠簾被撩起,連玨端著一隻白玉小碗走了進來。見她在看書,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道:“不是讓你多休息嗎?怎麽又看起書來了?”


    “嗬嗬,這不是沒事做嗎?”君卿笑道,說著,她放下了書,撩起被子下了床,“不用那麽緊張,都已經好了呢。”


    “好了?”連玨將小碗放在桌子上,“夜滄璕說的?”


    “他倒是沒說,不過——”君卿在桌邊坐下,拿起勺子在小碗裏攪了起來,“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真的沒有問題了。”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連玨道,“像你這樣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我信你說的才怪。”


    “你,這,我怎麽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君卿道,她知道,他是在指她使用《升神訣》那件事,可是說實話,她也很委屈。


    在首任聖主的傳承中,雖然標明了《升神訣》有極大的副作用,但也沒有說清楚這“極大”究竟多大,所以她才敢冒險一試,誰曉得,竟然會是這麽嚴重。


    她整個人幾乎都被掏空了,要不是夜滄璕每天都用自己的魂力替她溫養身體,還給她喂了不少的靈丹妙藥,她恐怕早就完了。而且即便如此,也是過了近兩個月,她才蘇醒過來。


    現在想一想,她都後怕不已。


    她深吸一口氣,放下了勺子,抬頭對上連玨的雙眼。


    那雙眼睛,清幽,澄澈,一如從前,可又比從前多了一些東西。


    “好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麽莽撞了,好不好?”她一顆心不由得軟了下來,柔聲說道,同時還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


    “你每次都這麽說,可是每次,你都沒有做到過。”連玨道,“我並不是要責怪你,隻是希望你能明白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如果沒有了你,我生不如死,我想蘭臨風他們同樣也是如此。”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君卿起身走到了他的身邊,“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你確定這是最後一次?”連玨狐疑的看著她。


    “我確定。”君卿慎重的點了點頭,其實不用連玨說,她也不會再做這種事情了,畢竟,沒有人不愛惜自己的生命。隻是,倘若她在乎的人遇到危險,那可就不一定了。


    她在心裏默默說道,當然,這一句,她是不會告訴連玨的。


    見她答應了下來,連玨深吐一口氣,長臂一展,將她抱在了懷裏。


    她將頭窩在他的脖頸處,默默的感受著他的體溫。


    “我近期就要突破了。”片刻後,他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麽一句。


    “嗯?”君卿先是一愣,緊接著反應了過來,“突破?怎麽這麽快?我記得上次你還和我說過,沒有個十幾年你是無法突破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最近受到刺激了吧。”連玨道,說著,他在她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這隻是一個開始,相信我,我會變得很強大,強大到能夠保護好你。”


    “你——”聽了這話,君卿隻覺得心中湧出了一股難言的情緒,有心疼,有自責,當然更多的,還是感動。


    雖然她從來都不是一個隻會躲在男人背後的女人,可是,被自己的愛人如此珍惜,她也覺得異常幸福。


    情到深處,難以自已。


    她忍不住抬起頭,朝著他的唇吻去。


    連玨原本環住她肩膀的手一下子攬在了她的腰裏,變被動為主動,貪婪的汲取著她的美好。


    房間內的溫度急劇上升。


    連玨閉著雙眼,纖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著。天知道,這一刻,他有多想要她。可是,他不能那麽做,她的身體還沒有痊愈,他不能讓她有一絲的勞累。


    他盡力壓製著自己體內的蠢蠢欲動。可她就像一把火,他遇到她,頃刻間就會燃燒起來。


    他攬著她的手越收越緊,吻也越來越深。


    他二人都太過投入,以至於有人走到了門口,他們都沒有察覺。等到二人都反應過來的時候,門口那人已經站了一小會。


    “那個,不好意思,我們,我們——”連玨和君卿快速分開,很是尷尬。


    “沒關係,我都懂。”夜滄璕一臉平淡的看著他們,開口道,說著,他撩起珠簾走了進來,道:“我是過來給你療傷的,今天這一次之後,你自己再調理幾天,就能痊愈了。”


    “那太好了。”君卿道,“這段時間,真是有勞你了,我欠你一個人情,如果日後你有需要,盡管吩咐,力之所及,絕不推辭!”


    “好,我記下了。”夜滄璕說著,走到了床邊,“你過來吧。”


    “嗯。”君卿點了點頭,走到了床邊,脫了鞋子,上床盤膝坐好。


    夜滄璕也是同樣的動作,他坐在她的身後,雙掌伸出,貼在了她的背後。


    ------題外話------


    嗷嗷,河河來啦,那個,我素親媽,親媽,相信我,短暫的虐,隻是為了日後更好的福利,小連子就是最好的例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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