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眉眼完全舒展開來,嘴角高高翹起,臉上洋溢著一股如同夏日驕陽一般明媚的氣息——


    這是隻有在極度的幸福之下才會有的表情。[..tw超多好看小說],最新章節訪問:.。


    看著她清麗無雙的容顏,夜滄璕幾人隻覺得心中異常的滿足,一時間,四周的氣氛溫馨的不得了。


    “對了,我忘了問,漓清呢?”片刻後,君卿開口道。


    她和曲漓清之間的事情,夜滄璕幾人早就知曉,而且當初他們也已經接受了他。所以此時聽到她問起,他們也沒有任何的不高興。


    “他在閉關呢。”蘭臨風道,“說是要參研幾個上古陣法。”


    “參研…上古陣法?”君卿心中一動,下意識的側過頭,就對上了夜滄璕的雙眼。和她一樣,那雙眼睛裏也盛滿了欣喜。


    晝無為修為絕頂,想要和他搶奪那剩下的三條元素之脈,實在是太難太難。所以,趁著如今他神功還未大成,不能離開聖域,先下手為強,將那三條元素之脈搶過來,才是上策。


    這一點,君卿明白,夜滄璕也明白,可是如此一來,如何解開上一任聖主留下的封印——封靈神咒,就成了重中之重。不是他們不想,而是那封印是由上一任聖主用自己的生命做獻祭布下的,想要解開,談何容易?


    也正是因此,他們縱然心中焦急,也隻能眼巴巴的等著,等著那封印自己消失。


    可是現在,曲漓清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倘若他真的可以參研透那幾個上古陣法,那麽對於同樣是上古陣法的封靈神咒,他也未嚐不能一試!


    在座幾人都是個頂個的聰明人,及夜滄璕和君卿之後,他們很快也想到了這一點。當下,人人眸光火熱,看那樣子,竟是恨不得立刻就把曲漓清從密室中拉出來。


    “那小子,幸虧當初把他留下了啊。”妖蓮很難得的感歎道。


    “嗬,也不知道當初是誰一個勁想要把人家‘逼’走。”萬俟珍挑眉道。


    “你!我,我那時候不是,不是——”妖蓮很是尷尬,突然,他繃圓了眼睛直直瞪向萬俟珍,“說得好像你什麽都沒有做一樣,你不也是——”


    “行了行了,這些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君卿有些頭疼地打斷了兩個人,“滄璕,明天我們兩個出去一趟吧,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聞言,夜滄璕睫羽微微一動,不過很快他就點了點頭:“好。”


    “出什麽事了嗎?”蘭臨風有些緊張的問道,其他幾人雖然沒有開口,但那表情卻也是分外的凝重。因為他們實在想不出來,這個時候到底有什麽事情,需要君卿和夜滄璕這樣兩個超級高手共同出麵去解決。


    “沒什麽,你們不必擔心。”君卿輕巧的一笑,“目前還隻是我的猜測罷了,一切等我回來之後告訴你們。”


    見她如此這般,蘭臨風幾人也就不再說什麽,畢竟現在在這天地間,除了晝無為之外,是再也沒有人可以奈何得了君卿和夜滄璕兩人了。


    一夜即逝。


    君卿和夜滄璕出了蘭家,披著晨光飛縱離去。


    天外天內天和外天的‘交’界處,名為雙重天。雙重天內有一家聲名遠播的酒樓,就叫一家酒樓。而這酒樓的主人,金聯,正是此次君卿和夜滄璕的目標。


    所謂的一家酒樓,實際上並不是樓,而是個‘精’致獨特、風景迤邐的院子。當年連玨帶著君卿來過幾次,所以這一次,她二人可以說是輕車熟路。


    “就是,這裏?”站在那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的院子‘門’口,夜滄璕眸光微微一變。


    來的路上,君卿已經將事情大致和他說了一下,他實在沒有想到,那人竟然已經可以四處走動了。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又為何一直隱忍著沒有親自動手?這一任聖主現身,奪靈左、右護法慘死,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麽可能還坐得住?


    “我也希望是我猜錯了。”君卿笑了笑,“好了,我們進去吧。”說著,她率先推開了緊闔的大‘門’。


    夜滄璕籠在衣袖中的手用力收緊,整個人已經做好了準備。倘若真如君卿所說,這裏的人就是他,那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誰也說不準。


    他深吸一口氣,跨進‘門’檻,隨手輕輕一揮,大‘門’再度合攏。


    “金聯!”站在入口處,君卿開口喚道。她的聲音不大,但卻在一瞬間內傳遍了整個院子。


    她和夜滄璕並肩而戰,靜靜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二人相視一眼,齊齊看向腳步聲傳來的地方。


    就見一名男子一邊係著腰帶,一邊小跑著向這邊趕來。


    看清他的臉,夜滄璕瞳孔劇烈收縮,身子狠狠一震,“這,這——”


    雖然君卿已經和他說過了,可是現在親眼看到,他還是忍不住感到震驚,真的是他,竟然真的是他!那一張臉,他曾經麵對了無數年,絕對不可能認錯!


    君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夜滄璕的反應已經證明了一切。想她一向自詡‘洞’察秋毫,卻是被人就那麽輕輕鬆鬆地騙過了。


    二人心中皆是迭起了層層巨‘浪’,不過好在眨眼間的功夫,二人就已經平複了下來。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二人皆是深諳這一道理,當下,一左一右攜帶著萬千氣勢,迅猛撲向金聯。


    “你們——”金聯被這狂風暴雨一般的陣勢嚇住了,整個人完全愣在那裏,直到一雙骨節修長的大手扼住了他的脖頸。


    “無為,我們又見麵了。”夜滄璕直直對著他,一雙星目深沉似海。隻是他不明白,晝無為為什麽會無動於衷,任由他製住他?他這是又想耍什麽‘花’樣?


    “無為?”突然受了這麽一遭,金聯眼裏滿是驚恐和疑‘惑’,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盡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你是在叫我嗎?可是我根本就不叫無為,我叫金聯。”說著,他努力偏了偏頭,看向君卿:“君卿小姐,你我也算是舊識,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怎麽一回事,你還不清楚嗎?”君卿麵‘色’有些清冷,“既然今日我們兩個來找你了,你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偽裝下去了。”


    “什麽不清楚?什麽偽裝?你說的我都聽不懂。”金聯眉心擰在一起,“扶雲有了身孕,我便陪著她多睡一會,誰知道突然聽見有人叫我,我就趕緊穿了衣服過來了。可沒想到,竟然——”


    他這話落下,君卿和夜滄璕卻是麵‘色’齊變。


    晝無為不像君卿,天生擁有可以容納所有元素的聖主之體,因此他想要吞噬元素之脈,首先就得將自己的身體打造成聖主之體。這其中艱辛自不必說,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必須一直保持純淨的童男之身,直到他成為創世神,擁有由元素之脈重新塑造的軀體。


    可是現在,扶雲卻是懷孕了。


    君卿看著金聯,糾結幾許之後,終是問道:“浮雲的孩子,是你的嗎?”


    “你——”金聯呼吸一滯,緊接著卻是被氣得笑了起來,“嗬,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她是我的‘女’人,她的孩子自然是我的!”


    君卿也知道自己這話問的實在是過分,但是她卻不得不問。她正想說些什麽,就見一名白衣‘女’子從遠處緩緩走來。


    和記憶裏的模樣比起來,她圓潤了許多。君卿視線自她臉上下移,定在了她的腹部。


    那裏,已經明顯凸了出來,少說也有五六個月了。


    “你怎麽來了?”一見到她,戰雲立刻就緊張了起來,同時下意識的去看君卿。


    “我睡不著,所以就過來看看。”來人,也正是扶雲微微一笑,似是根本沒有看到眼前的情景一般,轉頭對著君卿柔聲道:“你們來了?”


    “嗯。(..tw無彈窗廣告)”君卿點了點頭,然後走過來輕輕抓住了她的手腕,“得罪了。”說著,她就將一縷魂力探了進去。


    “你要做什麽?!我不許你動她!快放開她!”金聯頓時大喊了起來,大力掙紮著想要逃離夜滄璕的桎梏。


    “別‘亂’動,她不會有事。”夜滄璕沉聲道,看著他的目光越來越複雜。


    好在很快,君卿就鬆開了手。


    “如何?”夜滄璕急忙問道。


    君卿並未開口,而是搖了搖頭。


    夜滄璕雙眸驟然眯起,銳利的視線狠狠刮過金聯的臉。幾息後,他鬆開了手,放開了金聯。


    得到自由,金聯立刻跑到了扶雲的身後,一隻手攬著她的腰,急聲問道:“你還好吧?”


    “我沒事。”扶雲笑道,“好了,來者是客,快把這兩位請進亭子裏坐一坐吧。”


    “哼,我才沒有這樣的客人!”金聯冷哼一聲,顯然對君卿和夜滄璕方才的行為很是不滿。


    君卿和夜滄璕也不惱怒,就那麽站著定定的看著他。


    “看什麽看?!”金聯被他二人看的渾身發‘毛’,索‘性’扶著扶雲往亭子走去,“有什麽都過來說吧!”


    夜滄璕和君卿相視一眼,大步跟了過去。


    “今天真是對不住了。”剛剛坐下,君卿就再一次致歉,“我二人實在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不得已?”金聯挑眉,“你蘭家大小姐如今可是整個天外天的主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還會不得已?”


    “你這家夥,說的什麽‘混’話?”扶雲皺著眉嗔了他一眼,然後看向君卿,“不要介意,他這人就是這個‘性’子。”


    “無妨。”君卿搖了搖頭,“金聯,今天的事情確實是我們做的不對,這樣吧,”說著,她從九幽靈戒中取出一隻小‘玉’瓶,“這個就算是我們給你賠不是了。”


    其實,她完全不需要三番四次的向他道歉,她之所以如此,都是顧念著連玨,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就讓金聯和連玨之間生了嫌隙。


    金聯狐疑著接過小‘玉’瓶,他不是修煉者,自然也不懂這些,所以就遞給了扶雲。


    扶雲打開瓶蓋,頓時一股沁涼冰清的幽香就彌漫了出來,她麵‘色’瞬變,眸中溢出盈盈光彩,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這是,清髓丹?”


    “嗯。”君卿笑了,“可還滿意?”


    聞言,扶雲一愣,緊接著卻是將瓶蓋塞了回去,把‘玉’瓶退還給君卿,“這份禮太重,我們不能要。”


    “嗯?”金聯不解,看向扶雲。


    “你不知道,這清髓丹可是十三品的丹‘藥’,就算是一個天生不能修煉的廢材,呃,我不是說你,就是打個比方,吃了它之後,也能變成絕對的天才,是真正可以洗髓換骨的寶貝。”扶雲道。


    “你還有最重要一點沒有說。”君卿笑道,“就是這丹‘藥’,對於剛出生的嬰兒尤其有效。雖然說以你的天賦,你肚子裏的孩子也差不到哪裏去,但是有了這清髓丹,他將來就可以成長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


    “既然這樣,那咱們為什麽不要?”金聯說著,伸出手將‘玉’瓶再度拿了回來,然後不及扶雲反對,他就對著君卿說道:“這東西我收下了,今天的事情我們便一筆勾銷。”


    “好。”君卿笑著點頭,“對了,我還有個問題要問問你。”


    “什麽問題?你問吧。”金聯愛惜的‘摸’了‘摸’‘玉’瓶,為人父母,總是希望把最好的東西給孩子。


    看著他這般模樣,又看了看君卿,扶雲眸底一片晦暗,心中不由得重重歎了一口氣,有些事,果真不是她想阻止就能阻止的啊。


    “你是否還有孿生兄弟?”君卿問道。


    “哈,孿生兄弟?”金聯突然笑了,但那笑裏卻是隱藏著一絲莫名的孤寂和悲傷,“我的父母兄弟、親朋好友,全都在另外一個地方,一個我再也回不去的地方,這裏,就隻有我一個,一個啊。”


    君卿自然知道他說的那個地方是哪裏,隻是,她看向夜滄璕,這世上真的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而且還不帶任何血緣關係的人嗎?


    夜滄璕搖了搖頭,很明顯他也不相信這一點,可事實就擺在這裏,金聯是金聯,晝無為是晝無為,他們兩個沒有任何的關係,隻是臉長得一模一樣罷了。


    君卿沉默了,突然,她心裏一動,下意識的看向扶雲。她整個人,好像從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有些怪怪的。倒不是說她哪裏做的不對,而是她每一處都做得太過妥帖,在她和夜滄璕可以稱得上是過分的舉動之下,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扶雲心裏也正糾結不已,驀地一抬頭,正好對上了君卿的雙眼。君卿清楚的看到她的眸光變了,隻是還不待她細究,扶雲就已經將視線錯開了。


    看來,她果然知道點什麽。


    想一想,她是暗滄宮的人,自然也就是奪靈的人。從她直接聽命於墨遠亭來看,她在奪靈之中的地位定然不低。這樣的一個人物,當初居然那麽巧就救下了和晝無為長得一模一樣的金聯,這到底是無心之舉,還是刻意為之?


    思緒轉動之間,君卿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當下,她右手輕輕一揮,無聲無息間,就見金聯眼皮一翻,趴倒在了石桌上。


    “阿聯?阿聯?你怎麽了?”扶雲趕緊抓住金聯的胳膊,急聲喊道。


    “他沒事,隻是我看他有些累了,讓他睡一會罷了。”君卿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扶雲自然也明白她是什麽意思。當下,她收回了抓著金聯的手,端正的疊放在‘腿’上,抬眸道:“說吧,你想知道什麽?”


    “這就要問你了,你肯告訴我什麽?”君卿笑道。


    扶雲深吸一口氣,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有什麽區別嗎?都這個時候了,你想知道的,我自然都會告訴你。”


    “你倒是看的明白。”君卿眸光登時亮了幾分,她一雙鳳眸本就生的靈動,如此一來,更是光彩熠熠,瀲灩生‘波’。


    “很早以前我就已經做好決定了。”扶雲輕歎一口氣,“日後這方天地的主人,不外乎你和無為大人兩個。而你們兩個又注定了不能共存,所以最終就隻會剩下一個。若剩下的是無為大人,因為某個原因,阿聯將會非死不可。但若換做是你,我們兩個還有一線生機。人都是惜命的,尤其是在有了孩子之後。”


    “這麽說來,你這是在向我投誠?”君卿眸中笑意更深。


    “你要這麽理解也可以。”扶雲說著,定定看向她,“我所要的並不多,隻要日後能夠和阿聯擁有一份安定平穩的生活就足夠了。現在,你就給我一個答複吧。”


    她這話落下,君卿長長的睫羽垂了下來,纖細的手指不住摩挲著麵前的茶杯。


    “你是覺得我不可信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發誓!”看她久久沒有回應,扶雲有些急了。


    “好啊,那你就發誓吧。”君卿放下了茶杯,看向扶雲。其實她完全可以用更簡單更有效的辦法——直接對扶雲搜魂,把自己想知道的全都拿過來,然後再把她和金聯殺了,這樣就什麽麻煩也沒有了。可是,她卻是不想這麽做。


    或許是心底深處那尚未泯滅的一絲良知作祟,又或許是顧念著金聯和她還有連玨之間的朋友情誼,再或許是她隱隱有種感覺,金聯和扶雲,留著比殺了更有用,總之最終,她決定答應扶雲的投誠。


    “好,我發誓。”扶雲點頭,她知道君卿讓她發誓,就是答應她了,所以當下,她二話不說就立下了誓言。盡管誓言內容甚是狠毒,可她麵‘色’卻是絲毫不變,因為從她做出這個決定開始,就沒有想過再去翻其他的幺蛾子。


    其實君卿也不是非要她發誓不可,隻是既然她提出了,那她也就順水推舟同意了,畢竟多一重保證總是好的。


    她拿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道:“現在你可以說了。”


    看她並沒有主動詢問,扶雲便明白,她這是什麽都想知道了。是以當下,她理了理思路,有條不紊的講了起來。


    君卿和夜滄璕來的時候,天‘色’才剛亮,可等到扶雲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講完,太陽都已經下山了。


    “這個家夥,睡得還真是沉呐。”扶雲柔聲笑道,說著,伸出手輕輕撥開了垂在他額前的碎發。


    看著她這幅溫柔靜美的模樣,君卿眸光很是複雜,她皺了皺眉,終是道:“你對他,當真是——”


    “那你以為呢?”扶雲一臉坦‘蕩’的對上她的視線,“雖然當初我是帶有目的的接近他,可是現在,”她低頭,滿是寵溺的看向自己的腹部,“他和這個孩子,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甚至比我的生命還重要。”


    她這話,君卿自然是相信的,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背棄了晝無為轉投向她。


    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當下,君卿站了起來,“快去收拾東西吧,我們該走了。”


    她答應了要保他們安全,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們帶回蘭家,畢竟蘭家有她和夜滄璕坐鎮,就算是晝無為親臨,也要估量一二。


    這一點,扶雲自然是明白的。當下她便去收拾了一些必須帶走的東西,很快就返回了亭子,“我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那他呢?”君卿看了一眼依舊沉睡的金聯。


    “就這麽帶過去吧,先不要叫醒他。”扶雲道,金聯他什麽都不知道,所以現在突然要他離開一直生活的地方,他定然是不肯的。既然如此,她還是先斬後奏吧。


    君卿明白她的心思,也不多說什麽,直接將金聯收入九幽靈戒中,一行三人即刻返回蘭家。


    到達蘭家的時候,金聯還沒有醒來。君卿便讓人給他們準備了院子,送了過去。而他們兩個,則是往大廳走去。


    可誰知,他二人剛剛走到大廳‘門’口,就見一道火光自西北角衝天而起!


    “怎麽回事?”一見到那火光,大廳裏在座的幾人全都站了起來。


    “是祖祠!”蘭碩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竟是一人當先,急衝了出去。


    其他人見狀,也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等到眾人來到祖祠的時候,火勢已經十分凶猛。盡管仆人們都在提水救火,但卻沒有絲毫的作用。


    “這,這——”蘭碩幾乎要哭出來,這裏麵可放著他蘭家列祖列宗的靈牌啊。他腦中一片空白,就要往裏麵闖。


    “外公!”君卿趕緊閃到他的身側,將他一把拉住,“靈牌都是用金剛烏木製成,不會有事。”


    金剛烏木,水火不侵,此時經君卿一提醒,蘭碩便想了起來。可是,就算靈牌沒事,祖祠起火,也是大大的凶兆啊。


    君卿自然知道蘭碩在想什麽,當下,她上前一步,沉聲道:“都住手!”


    忙著救火的仆從們聽到這話,頓時就停了下來,紛紛回過頭來看。


    “退開!”君卿再次開口,同時右手快速掐訣。霎時間,層層黑雲湧現在祖祠上空,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就有傾盆大雨落了下來。


    “妖蓮!”君卿喚了一聲,妖蓮會意,手中一股冰魄寒氣揮出,和這那雨水,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將整個祖祠凍成了冰雕。


    在場的仆從們幾乎都是不會魂力的普通人,看到這般景象,全都張大了嘴巴呆愣楞站在原地,回不過神來。


    君卿隻是掃了他們一眼,就扶著蘭碩大步走進了祖祠。


    祖祠內的家具物件已經燒得差不多了,至於那些最重要的靈牌,果然如君卿所說,完好無損。隻是因為沒了托著的木架,全都淩‘亂’的躺在地上。


    “這,哎!”蘭碩一跺腳,趕緊走過去撿那些靈牌。不用他多說,焚天幾個都主動幫起忙來。


    君卿卻是站在中間不動,她視線掃過四周,最終落在一扇從梁上半掉下來的巨大匾額上。


    她一步一步走了過去,腳踩在冰麵上,發出酸澀的吱吱聲。


    在場眾人全都停了下來,直直的看著她。


    就見她停在那匾額前麵,右手一揮,匾額直接飛了出去,重重摔在牆壁上,裂成幾塊。與此同時,一個人形的冰雕也‘露’了出來。


    透過晶瑩剔透的冰層,眾人一眼就看到了被裹在裏麵的蘭暖心。


    她本來也是個清秀妍麗的美人,可是現在,那皮膚光潔飽滿不再,眼角還清楚的布著幾條長紋。


    是了,如今的她已經是個年過四十還中了紅顏觴的普通‘女’人,這般模樣,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看到眾人的目光投來,蘭暖心就要大聲呼救,可是她根本就發不出聲音來。不僅如此,她連最簡單的眨眼睛都做不到,唯有那咕嚕嚕轉著的眼珠子,表明她還是個活人。


    這一刻,不用君卿多說,眾人都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


    一名聞訊趕來的蘭家族人,算起來也是蘭暖心的堂伯,直接衝到了蘭暖心麵前,鐵青著一張臉厲聲罵道:“你個‘混’賬東西,你怎麽敢?這裏供奉著我蘭家列祖列宗的令牌,你怎麽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你簡直就是畜生!其他人也就罷了,可是這裏還有你父親的靈牌,你真是,真是喪心病狂!”另一個族人也怒罵道。


    “還和她廢話什麽?直接殺了她,我蘭家沒有這樣惡毒的人!”又一個族人也開口道。


    祖祠一直好好的,偏偏她被關進來之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說這事和她無關,誰信?


    祖祠對於任何一個家族,尤其是像蘭家這樣遭逢過大難的家族來說,重要‘性’不言而喻,蘭暖心的所作所為,可以說是犯了眾怒,死不足惜。


    在眾人的怒罵聲中,君卿一臉平靜的看著蘭暖心。可就是這種平靜,偏生讓人生出一種壓抑的恐懼感來,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無聲的醞釀,然後,轟然爆發。


    蘭暖心雙眼圓繃,眼角都泛出了隱隱的血‘色’,然而下一秒,隻聽“哢嚓”一聲,冰層突然碎裂,她來不及反應,猛的撲倒在地麵上。


    “‘混’賬!”離她最近的蘭家族人狠狠一腳踢在了她的右肩上。


    這一腳絲毫沒有留情,直接把蘭暖心整個右肩都踢碎了。


    “啊!”蘭暖心痛苦的大叫一聲,眼看著其他人也要過來打她,她一下子坐了起來,抱緊身子縮成一團,“不要,不要,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到了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可是這不能怪她啊,真的不能怪她啊!


    先前她‘迷’‘迷’糊糊醒來,發現自己竟然是在祖祠。一時間她有些發懵,不過很快,她就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自己已經徹底成了廢人,而且還被人為了毒‘藥’——


    思及此,她心中無比恐慌,就在這時,她發現不遠處放著一麵小鏡子。她趕緊將那鏡子拿了過來,一看之下,整個人瞬間就崩潰了。


    她不是這個樣子的,她明明那麽年輕那麽美貌,怎麽會是這樣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而且她吃下去的那可毒‘藥’,萬俟珍說會讓她一天老上一歲,她不要,她不要!


    巨大的恐懼和絕望之下,她像瘋了一樣在祖祠內橫衝直撞。猛然間,她看到木架上擺著的一個靈牌上麵寫著蘭臨歌,她的心中頓時就升騰起了無窮無盡的恨意。


    都怪她,要不是她生了君卿出來,她怎麽會遭受這麽多的痛苦,又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歸根結底,罪魁禍首就是她!


    既然她不讓她好過,那她也要讓她不得安寧!當下,她便將祠堂內的油燈全部打翻,她要燒了她,燒了她!


    當時她整個人已經被憤怒所控製,現在清醒過來,她隻覺一陣陣後怕。這裏可是祖祠啊,她竟然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時間,她隻覺那一個個靈牌就是一雙雙眼睛,全部都在看著她,讓她無處藏匿,無所遁形。


    “不!”她隻覺頭痛‘欲’裂,她不想這樣的,她真的不想這樣的!


    恍惚間,她看到一片純白的裙擺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猛的抬頭,就看到君卿站在她的麵前。


    “君卿!”這一刻,她再也顧不得什麽,直接抱住了君卿的雙‘腿’,哀求道:“救我,快救救我!”


    “我為什麽要救你?”君卿俯身,將她抱著自己雙‘腿’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然後狠狠一揮衣袖,將她甩到了一邊。


    她看著她,眸中是幾‘欲’成冰的寒意:“罪人蘭暖心,謀害同族,焚燒祖祠,罪大惡極,不容寬恕!從即日起,製成冰雕,罰跪於祖祠,直到——”說著,她微微側過了頭,“蘭家消亡!”


    製成冰雕,罰跪於祖祠……直到蘭家消亡……


    她清冷的聲音回響在眾人耳邊,猶如天罰之音。


    “不!我不要!我不要!”蘭暖心一下子就吼了起來,她是人,她不要做冰雕,不要!


    “不要?這可由不得你。”妖蓮嗤笑一聲,“主人,製成冰雕什麽的,就由我來代勞吧?”


    “好。”君卿點頭,然後看向萬俟珍。


    萬俟珍哪裏會不明白她的意思?他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捏住蘭暖心的腮幫子,將一枚丹‘藥’塞進了她的嘴裏,“這續‘春’丹,雖然不能保證她一直活著,但活個一千多年還是沒有問題的。大不了我就麻煩一些,每一千年給她喂一次,怎麽著也要讓她和我們蘭家同壽啊。”


    本來以蘭暖心現在一天老一歲的樣子,不出兩個月,她恐怕就要死了。可是現在,有了這續‘春’丹,她卻是不管多老都會活著。


    一個人究竟能老成什麽樣子?想一想,就讓人覺得頭皮發‘毛’。


    “你殺了我,你直接殺了我吧!”蘭暖心渾身顫抖如篩,早知道會是這樣,當初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找璣元稹和璣元易的。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


    她眸中陡然劃過一抹厲光,下一秒,就見她直直朝著前麵的牆壁撞去。


    “我說過要讓你死了嗎?”君卿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來,蘭暖心驚恐的發現,自己竟是連動都不能動了。


    “妖蓮,動手吧。”君卿道。


    “好咧。”妖蓮歡快的應了,急忙跑到蘭暖心麵前,抬腳踢在她兩個膝窩上。


    蘭暖心承受不住,跪倒在地。妖蓮一把按在她的頭頂,幽冷的寒氣帶著縷縷白霧自他掌心飄散而出,隨著那寒氣的不斷蔓延,蘭暖心的身子也逐漸‘蒙’上了一層冰。


    “大功告成!”片刻後,妖蓮收回了手,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這可是用他的冰魄寒氣製成的冰雕,別說風吹日曬,就是放到一般的火焰之中,也不會融化。所以千百年什麽的,絕對是小意思。


    “好了,就先把她放在外麵吧,等到祖祠修繕完畢,再拿進來。”君卿道。


    “是。”眾人齊齊應和,尤其是那幾個平日裏愛鬧騰的蘭家人,更是乖得和貓一樣。


    君卿視線從眾人臉上掃過,轉身再次扶著蘭碩離開了,眾男緊跟在他們身後。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其他人這才舒了一口氣,依次離開了。


    蘭暖心被人抬到了外麵。


    看著眾人一個個離開,她漆黑的瞳孔不住放大,不要走,不要留下她一個人,不要走!


    隻是她再怎麽挽留,眾人還是離開了,這偌大的地方,最終隻剩她一個人。


    ……


    這一夜,君卿睡得倒也還好。


    第二日起‘床’,她按著慣例修煉完畢,便往扶雲和金聯所在的院子走去。


    “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一看到她,扶雲便趕緊迎了過來。


    “我一向起得早,閑來沒事就過來看看你們。”君卿笑道。


    此時金聯正坐在桌邊,桌子上擺著幾樣‘精’美的小點,不用多說,一定是出自他的手。


    “來了就一起坐下吃點吧。”金聯繃著一張臉,開口道。


    “嗯?”君卿微微挑眉,看向扶雲。


    扶雲自知瞞不過她,便點了點頭。


    嗬,她就說,以金聯的脾氣,發現自己被莫名其妙帶到了這樣一個地方,一定會對她這個“始作俑者”大發脾氣,而現在,他居然還請她一起吃早餐,不用說,絕對是扶雲跟他講了什麽。


    其實這樣也好,畢竟從今以後大家都要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若是有了嫌隙,指不定還會鬧出什麽事情來。


    是以當下,君卿也不推辭,大大方方坐下,和他們一起吃起了早餐。


    吃完早餐,君卿又和二人閑聊了一會,這才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見眾男齊齊圍坐在石桌邊,眼巴巴的看著她。君卿莞爾,昨天回來之後祖祠出了事,等事情解決完,時辰也不早了,所以她就沒有把白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想來這一晚上,可是把他們給憋壞了。


    她走了過去,在最中間空著的那個位置上坐下,將昨天扶雲對她所說的,全都娓娓道來。


    等到她說完,眾男皆是一副大夢未醒的表情。君卿也不多說,直接起身回了房間,留他們自己慢慢消化。


    此時,陽光剛剛從窗戶裏照‘射’進來,將窗前的竹塌完全籠罩。


    君卿心中一動,走過去躺在了上麵。


    或許是太過舒服了的原因,不多會,她竟然就有了睡意。


    朦朦朧朧中,她再一次聞到了那種特殊的香味。緊接著,就有一隻手撫上了她的麵頰。


    她很想睜開眼,但卻像是夢魘了一眼,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她著急的不得了,隻得胡‘亂’的甩動著雙手。


    “小傻瓜。”男子滿是笑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聽到那聲音,君卿的心髒狠狠一揪,那種感覺,就像是找到了一個曾經對自己很重要但卻無意間丟失了的東西,‘激’動,慶幸,想要將它牢牢握在手裏,再也不許它消失。


    到底是誰?這到底是誰?


    君卿拚了命的想要掙脫那層桎梏,她的身子不住的起伏著,光潔的額頭上更是沁出了薄薄一層汗。


    “乖。”男子的聲音再次傳來,溫柔的就像天邊繾綣的雲。


    君卿雙手緊緊捏住,她要醒來,她一定要看到他是誰!


    “不要和自己較勁。”看著她這般模樣,男子的手抓住了她的手,然後一點點將她的拳頭掰開,“不要執著於我是誰,我一直都在你身邊陪著你。”說著,一個輕柔的‘吻’就落在了君卿的額頭。


    ------題外話------


    鏘鏘鏘鏘,看到久違的萬更,有木有,嘿嘿~


    小君子會覺得金聯是晝無為,這是因為當初她見到的左護法和右護法,和金聯一模一樣。後來她又從杜副堂主的記憶裏得知左右護法的真實長相,再加之她自己在得到了首任聖主的傳承之後,知道有灌魂這麽一‘門’秘術,所以就有了這樣的猜測。而她帶上夜滄璕,除了保險起見,也是為了再次確認。畢竟這個世界上,最熟悉晝無為的,恐怕就是夜滄璕啦。


    至於杜副堂主的記憶裏為什麽沒有晝無為的模樣,那是因為杜副堂主級別太低,還接觸不到無為**oss。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至尊魂印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溟河之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溟河之畔並收藏至尊魂印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