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不乏有為了賞銀來碰運氣的大夫,哪個不是風風光光的來,灰頭土臉的走。葉家二太太秦氏早聽膩了這套話,她狐疑的打量眼前這位姑娘。穿著怪異也就罷了,還長得這般年輕,那像是經驗豐富的大夫。


    秦氏沒好臉色的看他,一句話都懶得說,隻叫身邊的人招待那姑娘。


    “您請用茶!”宋嬤嬤笑道。


    “我不是來喝茶的,病人在哪兒,帶我去!”女子麵不改色,言語冷冰冰的。


    宋嬤嬤愣了,轉頭看向自家太太求主意。秦氏聽這姑娘的言語,心中驚詫幾分,可沒幾個人進了這等富貴之地還麵不改色的,莫非是世外高人?


    秦氏對宋嬤嬤點點頭,叫她先帶這位異裝姑娘去診脈。她則暫且沒動,還坐在原處喝茶。不大會兒,宋嬤嬤差來的小丫鬟跑了過來,聲稱那女大夫有法子救葉二爺。秦氏這才見著了一絲希望,慌忙起身,在丫鬟春茜的攙扶下趕到了葉林房中。宋嬤嬤正往門口走,差點莽撞的撞上了二太太,趕緊退到一邊,緊張的示意主子往床榻那邊瞧。


    隻見那異裝姑娘手拿著一個木罐子,往另一隻手心裏倒了倒,罐子裏的東西就堆在了她的手心裏,黑乎乎的,還在動。


    秦氏第一次碰見這種方式治病的大夫,驚訝的往前湊,試探的詢問那異裝姑娘手裏的藥為何物。異裝姑娘沒回她,反而幹脆地解開葉林的衣裳,將手裏的一把黑東西放到他肚皮上。秦氏這才看清了那黑乎乎的小點竟是蟲子,秦氏嚇得大叫,若非丫鬟們扶著她,她此刻肯定已經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這已經不在秦氏的接受範圍內了,當秦氏看見那蟲子都跟著了魔似得鑽進了葉林的肚皮裏,渣兩眼的功夫全都不見了。若非她兒子的肚皮上顯現出大小不一的紅色斑點,她還真以為剛才自己那是幻覺。


    “你你是什麽人?使得什麽妖法?為什麽要陷害我兒?。來人呀,快把她給我抓起來!”秦氏捂著胸口驚呼。


    異裝姑娘冷眼等向秦氏,冷聲怒喊其閉嘴。


    秦氏嚇得一哆嗦,推到了丫鬟們的身後。


    “啊——”榻上的葉林突然大叫,捂著肚子打起滾兒來,嘶嚎聲越來越高,最後疼得他滾下了地,葉林重重摔了一下子,仍舊捂著肚子大叫,似乎摔地的疼遠不及它腹痛痛苦。


    那些應聲準備來拿人的下人們一進屋見自家二爺這番情形,都嚇懵了,不知道如何是好。秦氏哭著抱住來回滾地的兒子,抬頭罵異裝姑娘快拿解藥。


    “我治病,不需要人伺候,多餘的都退下。”異裝姑娘冷著臉道。


    秦氏那顧得計較對方緣由是什麽,隻聽她的,催眾人快退下。屋子裏隻留下秦氏、春茜、宋嬤嬤和異裝姑娘,以及生病的葉林。


    葉林還在叫,隻不過聲音由痛苦地嘶嚎轉為呻/吟,秦氏心疼的用帕子抹了抹兒子額頭的冷汗,自己也忍不住落淚了。她已經失去了女兒,絕不能在失去這個兒子。早知道弄死貓兒的報應在兒子身上,她當初就絕不會碰她一根汗毛的。


    “咕嚕嚕,咕嚕嚕……”


    秦氏聽見奇怪的聲響,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她有種不良的預感,懇求的看向異裝姑娘,秦氏當即表示她不會計較她剛才的所作所為,隻希望對方可以收手。


    異裝姑娘湊上前去,扯開秦氏。秦氏“嗷——”的一聲大叫,掙紮著反抗。這時候從葉林肚子裏傳出來的響動越來越大了。異裝姑娘手拿一隻奇怪的月牙形的樂器,吹奏起來,聲音綿長悠遠,卻聽著很瘮人。秦氏依稀可見葉林肚皮上偶爾鼓起的米粒大小的包,緊接著樂聲急促起來,就看見那些蟲子一個個的從他的肚皮裏鑽出來,全變紅了!紅蟲子們聚在一起成堆,異裝姑娘湊近伸出手,那些蟲子們像是認得她一般,悉數爬入了她的手心。異裝姑娘把原來的木罐子打開,將蟲子悉數倒入罐子中。


    葉林早沒有動靜了,麵色平靜的躺在地上,若非他額頭有剛才因疼痛冒出的冷汗,真以為他愜意的睡著了。


    秦氏叫宋嬤嬤和春茜將葉林扶上榻,而她則心有餘悸的看著異裝姑娘。經曆了剛才那一遭兒,秦氏似乎已經看明白了,異裝姑娘似乎是在用蟲子治病。這種奇怪的療法她雖沒見過,但很久以前倒聽別人說過,在大周朝最南方的盡頭,有一個詭異的民族,這種族人最喜歡玩蟲子。她們玩的蟲子能救人也能害人,害人的那個還有個名兒好像叫什麽“中蠱”。


    秦氏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心思又縝密。她恢複冷靜之後,前後聯想,立刻就明白了。秦氏仍不大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她眯著眼試探性的問那異狀姑娘:“我兒子可是‘中蠱’了?”


    異裝姑娘聞言驚訝的揚揚眉,冷笑一聲:“原來夫人懂我族的術法,在下正是在再用黑紅蟲救你兒子,剛才您何至於那般瘋癲阻攔?”


    黑紅蟲?秦氏想她口中的這個蟲子大概就是指剛才鑽進兒子腹中的蟲子。聽此名,就已經很形象了。“我不過早年聽人提過,從沒親眼見過。剛才所見,確實在我接受能力之外。大夫,我兒的病可好了?還有他到底是得了什麽病?相思病也能用這種蟲子治愈?”


    “嗬,相思病?夫人聽哪位庸醫胡說,您的兒子分明是中了我族的相思蠱。”異裝姑娘闡明真相後,見秦氏還不明白,便又解釋了一下相思蠱的由來。“有一種相思蟲的蟲卵,宮的深葉綠,母的嫩綠,自然可以挑選分開,男女分別服用此卵,便會中相思蠱。中蠱的男女眼中心中唯有對方,而且日夜癡纏,直到生命終結耗盡最後一絲力氣為止。中蠱的男子最多活不過三月,便會精盡而亡。若有一方先死,另一方死得更快,症狀就如夫人的兒子一般。”


    “好可怕的毒!”秦氏驚呼,轉而納悶兒子怎會染上這種蠱毒,遂詢問對方蠱毒可能的來源。


    “我族女子隻會用這種蠱懲治不信守諾言的男人,從不外傳。今日我路過此地,若非錢袋被小偷順走,不得已而為之,否則我不會破例救他。你的兒子必是喜歡過異族女子,隨意允諾傷人心了。”


    “不可能!”秦氏最了解自己的兒子,他並不是什麽貪戀女色之人,家中的通房小妾也不少他的,他從不去外頭玩。而家裏這些,都是實打實的漢人女子,祖上上三代都可以追查得到,基本都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跟異族沒半點關係。


    “那就是夫人的事了,他明日即可醒來,夫人請盡快付給我報酬,在下急著趕路回家。”異族姑娘道。


    秦氏可不傻,她又不能確定對方是不是真的治好了葉林。強留她一晚,等明兒個葉林醒了她才能付錢。若不醒,她就對方的命抵。


    次一早兒,葉林果然醒了,卻不記得害病前與貓兒鬼混的事情。彝族姑娘解釋這是正常現象,拿了銀子迅速走人。秦氏總算鬆了一口氣,趕忙張羅著許多人精心伺候著葉林,各種名貴藥材也都用上,以用來滋補葉林前些日子耗虛的身體。


    秦氏總算盼到了希望,以為自己終可以守得雲開見月明,誰知道她才從兒子院裏出來,就聽見老爺被皇帝撤職的消息。


    葉家二老爺葉治襲的是一等男的爵位,兼在戶部領活。自古以來,皆是有權才有富貴錢財,如今皇帝把葉治在戶部的權力剝奪了,隻剩下個空頭爵位,跟沒了士兵的將軍似得,白扯!


    葉治氣急敗壞的在書房摔壞了不知道多少東西,還不解氣,所幸就隨手拿起書架上的書猛勁兒撕起來。


    秦氏聞得消息,暈了一陣兒,緩好了後,立馬帶著人來找葉治,一進門正好看見自己的丈夫這番德行。“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遇著點事兒就亂撒活,成何體統。”秦氏訓斥丈夫的時候自然沒有留下外人,她還是會顧及丈夫的麵子。


    “你還怪我,還不是你養的好兒子!他弄出這種敗壞門風的事兒來,連累我,現在鬧得連聖上和太後都曉得了,罵我治家無方,免了我的權。”葉治埋怨道。


    “少怪你兒子,他是中了毒的!”昨夜葉治沒回來,尚不知道這事兒,於是秦氏將事情的經過跟他講清楚。


    葉治聞得此言大大的鬆口氣,拍胸脯道:“這就好,我現在就去進宮跟聖上解釋!”


    “去什麽去,兒子還病著你不關心,就想著你的破官。有什麽難的,你熬幾日再去,保不準聖上覺得冤枉你太久,補給你一個好官做。他就是看在我祖父的份兒上,也不會難為你。”秦氏搬出娘家人來震嚇葉治,果然令其乖乖的聽話了。秦氏緊接著冷下臉,口氣陰狠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出給咱們兒子下蠱的賤人,我必要將其碎屍萬段!”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下班回來晚了些,才急急忙忙寫完這點,先發出來,我還有別的活兒要幹。


    此章如有bug親們告知,我明天改,見諒^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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