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您這是怎麽了?”大太太在丫鬟綠屏的攙扶下,靠近床榻,大老爺忽然蹦個高,咕咚一聲落在床板上,嚇得大太太四肢發抖,在丫鬟的攙扶下退了幾步。


    大太太被嚇得臉色煞白,抖著唇,說不出話來。眾人趕忙為大太太拍背順氣,大太太憋了會兒,終於眨眨眼流出眼淚來,接著大哭。眾人忙上前撫慰,求大太太做主,是否要告知老太太她們。


    大太太拭幹淚,漸漸恢複了冷靜,詢問孟大強家的有沒有請大夫。孟大強家的點頭,就聽見外麵的丫鬟來報,大夫來了。


    大太太屏退閑雜人等,請大夫處理大老爺的情況。老大夫簡單問明白事情的經過之後,便叫小廝先按住大老爺,他在大老爺的玉枕穴施了一針,致其暈厥之後,方放平詹大老爺的手腕,診脈。


    不一會兒,老大夫起來,轉身對大太太道:“大老爺受驚過度,害了失心瘋。待我開兩服藥,叫他靜養兩日,該是沒什麽大問題。”


    大太太聽此話,稍稍鬆口氣,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收了驚,恢複了往常穩重端莊的模樣。大太太氣派的坐下來,吩咐丫鬟去取雙倍的診金給老大夫。待丫鬟送走了那大夫,大太太方起身,急急忙忙的去裏屋,坐在了床榻邊上。她盯著大老爺那張臉瞧,下意識的伸手撫摸詹大老爺的臉頰。“二十幾年了,你也老了。”


    孟大強家的安安靜靜的在一邊站著看大太太,等大太太伏在大老爺胸口那兒又哭了一通後,孟大強家的及時地地上嶄新的帕子。孟大強家的什麽都沒說,低眉順眼的就站在大太太身邊,大氣不出。


    大太太哭夠了,擦了擦臉上的淚,整理身上的異狀。她挺直了身板子,又好似沒事兒一樣,紅著眼,麵色冷靜的看著大老爺,握住了大老爺的手。


    許久之後,孟大強家的在看不下去,酸著鼻子,悠長的歎了一聲:“大太太?”


    大太太側首,看著孟大強家的。


    孟大強家的哆嗦了一下,料知自己擾了大太太,小心翼翼的問:“老太太那邊,咱們要不要說一聲?”


    “大夫既然說沒什麽大事兒,就別深夜勞煩她老人家操心了。今兒個又是老三的大喜,不好說,等今天平平安安的過了,明兒個再提。”大太太吩咐道。


    孟大強家的點點頭,自知自己改退下了,便去囑咐綠屏等丫鬟仔細伺候大太太,被大太太給拒絕了。大太太不要任何丫鬟在裏屋伺候,伺候大老爺的一切她都要親力親為。


    隔日,大老爺的病情稍微好些了,人有了點精神,也恢複了理智。這一日正是詹祀的新娶的妻子宋氏回娘家的日子。宋氏的母親是碧羅郡主,身份貴不可言。老太太自不敢怠慢,早就笑嗬嗬的吩咐大太太仔細備著,臨走前,單子還要她老人家過目的。老太太瞧了會兒,又自己添了兩樣東西,這才叫他們小夫妻離開。


    這邊剛剛告辭,詹祀與宋氏相攜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便見到一位貌美眼力的年輕婦人帶著眾丫鬟進門,排場甚大。那婦人身穿一件湖藍色底團花蝴蝶紋的外衫,裏麵鴉青色葡萄紋子花緞裙,梳雲掠月,般般入畫。


    宋氏早前備嫁,不曾隨母出門應酬,卻早聽外人傳過,她將來的婆家安國公府出了個花兒一般的王妃。今兒個這一見,不用別人說什麽,宋氏便立馬就辨認出清玉的身份。宋氏想起清玉新婚夜送給她的禮物,心情激動,她趕忙笑著迎她,先去請了安。


    清玉連忙攙扶起她,客氣的叫她三嫂子。


    宋氏歡喜的笑著,轉頭對詹祀悄悄地吐了舌頭。


    詹祀笑眯眯的揚起嘴角,對清玉點頭。“你倒來得早。”


    “聽說父親病了,來看看他。”清玉回道。


    宋氏忙拉起清玉的安慰其道:“王妃別擔心,母親已經請了大夫瞧過了,藥用的到位,兩日便精神清明了,我看今晚就能好透。”


    “若是這樣,最好不過了。三哥真真福氣,三嫂子不僅人美嘴甜,心也是最善的。”清玉笑道。


    宋氏樂嗬嗬的笑了兩聲,不客氣的反駁回去:“能說這話的人才是真美。”


    清玉也笑得厲害,直道三嫂子嘴巧,說不過。清玉不好耽誤宋氏回娘家的時辰,聊了兩句便與其告辭。


    繆嬤嬤瞧眼遠去的宋氏,笑嗬嗬的替主子高興道:“瞧著這位三奶奶是個是聰慧厲害的。”


    “她母親碧羅郡主當年的閨名自不必說的。”清玉應聲,一步一步邁向老太太的正房。大太太早在老太太屋子裏等著,清玉人還沒進屋,便盯梢的小丫鬟過來跟她耳語一番。帶太太側首聽了經過,眼珠子動了動,嘴角的笑有幾分不悅,卻不大明顯。


    當丫鬟再報一聲“王妃進門了。”老太太攜大太太、二太太等一起到門口迎接。


    寒暄過後,清玉在大太太引領之下,去看望大老爺。


    “早上喝你三嫂子媳婦茶的時候,叫他出來會兒子,精神尚好著。”大太太主動提及大老爺的病情。


    清玉點點頭:“我昨兒個托薑禦醫開了個壓驚絕好的方子,我命人配好帶過來的,用法用量已在紙包上寫著了。”


    清玉到了屋裏,便命人把十幾包藥放在桌子上。


    大太太瞧著滿桌子的藥,有點驚著了。有那麽一瞬間,甚至想到清玉是不是要用藥灌死他父親。轉念想,大太太覺得絕無可能。整個家裏,隻有大老爺是清玉的靠山,他們父女倆感情最深,清玉不會搬石頭自砸腳。


    “都已經交代完了,”清玉笑著鬆口氣,抬頭瞧大太太,“麻煩母親帶我去瞧瞧父親。”


    大太太點點頭,帶清玉去了裏屋。大老爺我在床榻之上,兩眼睜大,呆呆的盯著床頂。大太太輕喚了一聲,大老爺動了動眼珠子,沒言語。大太太以為他又呆了,歎口氣,示意清玉。


    清玉湊近了瞧大老爺,分明看見他眼角有淚,沉默了。大太太此事也發現大老爺的異狀,連忙坐在他身邊,抓著他的手殷切的問他到底是哪裏不舒服,到底是什麽地方叫他難受的以至於他流淚了。


    大老爺沒吱聲,還是呆傻的看著頂棚,好像沒有靈魂的軀殼一般。


    清玉仔細觀察大老爺的樣子,心中想出了幾種可能。最終清玉慢慢地走到窗前,在距離詹大老爺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父親,你還記得我麽?”


    詹大老爺手指動了動,慢慢地轉頭,半紅的眼睛看著清玉,突然睜大,抖了抖唇,大喊“鬼啊”,往床裏挪動。


    “父親,那件事你難道是真的忘記了?”清玉再次詢問。


    大老爺轉頭,背對著清玉,臉對著牆,身子不時地抖動,卻沒有任何聲音。


    “忘記?什麽事?你們父女還有什麽秘密的事我不知道的?”大太太驚訝的看著清玉,十分不滿。


    “很重要的事,”清玉冷笑了一聲,轉身在桌邊坐下來,看著不中用的大老爺。


    “老爺,到底是什麽事兒”大太太坐到床邊,伸手拉著裏麵的大老爺追問,大老爺不願叫大太太抓著,甩了甩,奈何大太太死不撒手,十分執著。大老爺爆吼一聲,扯著大太太的胳膊蠻力一甩,將大太太丟到了地上。大太太捂著胳膊疼的大叫,眾丫鬟忙扶起大太太,卻發現大太太的右胳膊不能碰,而且好像還長了些。


    眾人慌了,趕忙去請老太太做主。


    大太太卻不服氣,忍著肩膀的劇痛,左手扶著脫臼的胳膊,不服氣的對詹大老爺追問:“你瘋了?到底是什麽事?”


    “母親不如問我。”清玉看了看屋子裏的人,靜靜的說道。


    大太太瞪一眼清玉,趕走多餘的人,被仇恨充斥著的火紅眼睛緊緊的盯著清玉。“都怪你,你跟你娘一個樣,謀人害命的狐狸精!”


    “謀人?據我所知,宋姨娘的親事並非自願,可是詹大老爺作勢強娶的!至於,害命;你們夫妻才是絕配,害人無形,心腸惡毒,手段毒辣的已經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清玉冷笑著諷刺道。


    “嗬――你這小狐狸精,還真把自己當成個王妃了。你是什麽,賤命一條,若非有詹家做你的後台,你以為你能做王妃,狗屁不是!”大太太咒罵道,緊接著說道。“別用你那張貧嘴跟我咬文嚼字,強娶,強娶個狗屁,老爺若是強娶,她若不願,她大可以在新婚之夜尋死,清清白白的,一了百了,多好,也免得給別人添麻煩!”


    “果然是詹家大太太!”清玉譏諷道。


    “這麽多年,我就養了你這麽一條白眼狼!”大太太諷刺的感歎,她看著榻上的大老爺,高聲道,“你瞧瞧你寵愛的女兒到底是什麽貨色,還叫我搭那麽多嫁妝進去,值麽!”


    “大太太錯了,那不是寵愛。”清玉笑道。


    “你說什麽?”大太太愣愣的看著清玉,與此同時,榻上的詹大老爺也轉身,驚恐的看著清玉。


    清玉冷冷的看她二人,吐字:“是愧疚。”


    作者有話要說:我家小區後麵有個庫房,半夜找他的時候,才能看見喵喵的影子,卻不聽喚。今天白天繞著庫房叫破喉嚨都沒用,更新完繼續去,


    我已經用上剪刀大法找貓了,


    不要絕望,一定要找到我的大黑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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