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川微愣,問道:“林大人如何得知?”


    林修遠聞言笑道:“你身為韓相門人,連和韓相都是保持適當的距離。而你自第一次見我起,就對我極為恭敬。我自知文采不如晏相,為官之道不及韓相,能得你的敬重,除了你想做林家女婿之外,還能為何?”


    沈洛川一想,的確如此。他和二伯父確認林修遠是小柔生父之後,就拿林修遠當長輩看待了。這事真不怪他,但凡和小柔有關的人(楊允之除外),他都很能包容。哪怕像王安石那麽死板的人,一直打擾他和小柔的獨處,一直防他跟防賊似的,他都能耐著性子感化了一年,直到讓王安石打心眼裏認為他比楊允之更適合做小柔的夫君。


    怪不得林修遠這麽支持林文萱呢,原來是誤會。林文萱如何他不管,但若事情最後會牽扯小柔,那就不行了。於是道:“林大人所說,錯也不錯。下官實是因小柔之故,才敬大人為長輩。今日下官正有話對大人說,下官絕不會娶林姑娘。為了令愛著想,大人還是盡快為其尋門親事吧。”


    原來是因小柔而敬他,大概沈家人都知道他是小柔生父吧。可他還必須為另外一個女兒著想,於是道:“你能提醒我為我女兒尋親事,不就是為她著想嗎?為何你就不能娶她?”


    沈洛川道:“小柔因林夫人善待於她,而不忍心林姑娘落個嫁不出去的下場,這才讓下官對大人明言。下官聽她的。”


    怎麽又跟韓鈴蘭扯上關係了?還有,沈洛川稱呼小柔閨名不合禮吧?“下官聽她的”這五個字,無論林修遠怎麽想,都不對勁,隻得問道:“我夫人如何善待小柔了?你聽小柔的,這話何意?”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看來林夫人連林修遠都沒說,沈洛川肯定的對林修遠說道:“林夫人知道下官心儀小柔。”


    林修遠震驚,竟然是真的!忽然想到個事,連忙結巴的問道:“你,你不會,就這,這麽跟皇上說的吧?”


    沈洛川道:“當然不是。下官對皇上說的是,沈洛川已有心儀之人,隻是時機未到。”


    見林修遠明顯鬆了一口後,沈洛川接著道:“下官心事,目前隻有下官爹娘、王家人、楊允之,再加上林夫人知曉。之前知道的人都是不會說出去的人,林夫人早就猜到了,也沒說出去。不管她是否是為了小柔,但她沒說出去,就值得我們去回報。相信大人也會像其他知情人一樣,不會對他人言的吧?”


    林修遠當然不會說出去,可是:“可是小柔已經嫁人了,你們還是結義兄妹!”


    沈洛川道:“林大人不必擔憂,像林夫人那般,隻作不知此事即可。且明了,下官定不會娶林姑娘就是。下官言至於此,怎麽做就在林大人了。”


    林修遠內心無比歎息,多麽出色的人,若是讓他選,他更願意把小柔嫁給沈洛川!楊允之是不錯,跟沈洛川一比,就不夠好了。若是能把文萱許配給沈洛川也可,可是沈洛川明知小柔已為他人婦,仍不改心意。即使文萱能嫁給他,恐怕也不會幸福。


    這日,夜深人靜時,林修遠去了林夫人現在居住的聽風院。遣了下人後,問道:“你知道沈洛川心裏有人,那人還是……,這才不同意文萱嫁給沈洛川?”


    林夫人道:“恩。誰跟你說這事的?你自己想不到這才是。”


    林修遠道:“那你怎麽不跟我說,你說了,我也會跟你一樣的選擇的。”


    林夫人道:“我若跟你說這事,你會相信我嗎?你隻會認為,我這是在故意破壞楊少夫人的名聲。若跟文萱說了,當初的楊允之,京城第一美女的名稱,甚至你這個爹,若再加上沈洛川,她一定沉不住氣,吵鬧不休的。”


    林修遠不語,確實是如此。不管是他還是文萱,都會如同她所料的那樣吧。無力的辯解著:“我不相信你,還不是因為你之前有點什麽事就回娘家哭訴,然後讓娘家人來說我?每次吵架都怪在我頭上。”


    “是,最初,我是回娘家哭訴了。可我不是故意的。就隻是覺得委屈,想找個人說說而已,不能爹娘說,我還能跟誰說?後來才明白,跟誰說,都不能跟爹娘說,我這幾年有這麽做嗎?”


    林修遠最後道:“你搬回去吧。”


    出乎林修遠的意料,林夫人道:“不用了,我還是住這吧。這半年我想的很明白,不打算自欺欺人了。你還年輕,你想納妾也好娶平妻也罷,我都不攔你。”


    林修遠聞言,氣的一甩袖子,又回了正院。


    林夫人的確想的很明白,此刻林修遠來找她,不就是以為她對楊少夫人好嗎?其實她無意對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好,隻是傷害了楊少夫人,她也不能得到什麽好處,她為何要去做?若是有一日,傷害楊少夫人自己女兒就能好過,她一定會去做的,到那時,她和林修遠一樣會分道揚鑣。她已經學會,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了。


    第二日,林修遠對林文萱道:“萱兒,沈洛川已跟爹說明,他對你無意。爹會為你另尋一門親事的。”


    林文萱堅決的道:“爹,他未曾見過我,怎麽就肯定無意於我了?不親耳聽我說,我就不死心。”


    林修遠平靜的道:“此事由不得你。”


    林文萱聞言慌了,她忘記了,自己爹看似好說話,一旦定下來的事,祖母反對都沒用的。她一時心急,說話用錯了方式。爹越是平靜,事情就越無轉圜之地。連忙道:“爹,我沒別的想法,就是覺得沈洛川都沒見過我,就說對我無意,這有些不合理。”


    “見不見你,結果都一樣。你爹若是再任由你這麽胡鬧下去,京城還有人家會願意娶你嗎?你一個女子這樣,置林家顏麵於何地?過去娘以為不約束你,是疼愛你,現在看來,娘錯的離譜。別的不說,你如此行事置林家顏麵不顧,沈家就不可能看上你!”


    說話的是林夫人,她今日接到小柔寫給她的信。信中說,沈家絕不可能讓沈洛川娶林文萱的,至少不可能娶現在的林文萱。並提醒她,越是身份高貴的人,身上承擔的東西就會越多。這話如晴天霹靂般的驚醒了她。別的不說,她自己身為韓家庶女,雖是被嬌養大的,但身上的枷鎖有多少她是知道的。她過去一味的偏疼女兒,不舍得給女兒一點枷鎖在身,卻忘記了,沒有枷鎖的女人,別說高門婦了,普通人家的兒媳婦恐怕都難做。現在,林修遠也不讚成女兒嫁沈洛川了,她就該擔起教養女兒的責任。


    自那一日後,林文萱再也無出門機會,林修遠以最快速度給她定了個人家,林夫人著人打探過後,沒反對。


    臘月二十五這日晚膳後,小柔在內室書桌上寫明年的計劃書。從環保角度講,她就直接在內室寫了,這樣書房就不必再用炭爐了。她現在忙的很,年後去了大同的話,京城這邊也不能完全丟下。


    突然間,她有一種被狼盯上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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