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這日散朝後,楊家嫡支和旁支都去了南府——忠侯府。


    此番出了五服內的親戚都來了,細數下來女眷和十歲以下孩童竟然有四十餘個。小柔自然認不全,隻和竹桃二人一左一右,陪著田小蝶,主要負責人仍是二夫人。


    二房四夫人直接忽略二夫人,跟田小蝶打過招呼後,就對小柔道:“小柔,今年生意如何?”


    小柔聞言心裏吐槽的很,雖然閑聊什麽都能說,可是大年初一就說錢,這純掉錢眼裏了!忙道:“四嬸且等等,我看下孩子們再陪四嬸聊。”


    四夫人伸手阻攔,並道:“你別走。孩子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往年都是元初和平之這倆孩子頭帶著玩的,妥當著呢。不信你就問問大嫂。”


    田小蝶笑應道:“嗯,是這樣的。要是你實在不信,去看看也就是了。再說還有丫鬟婆子呢!今兒都是自家人,沒什麽說道的。難得你不用操心,你安心和你四嬸說話就是。”


    小柔年前這幾日確實忙了個底朝天,今日三更天就起了,此刻確實也累的慌。再加上如今的田小蝶怎麽著都比她熟悉本家一些,且早就不是早年形單影隻的身影了。這不,她還沒離去呢,就有五服內的嬸嬸過來搭話了。她應承幾句後,當著那個嬸嬸的麵,對田小蝶道:“娘,我和四嬸有些私房話要說,暫且離開會好不好?”


    田小蝶笑道:“去吧。你們一旁說就是,我正好和泉嬸也有私房話要說。”


    小柔和四夫人一並告罪後,去了忠義堂偏廳。


    待坐定後,隻聽四夫人問道:“我看過京城好之意的生意,看樣子比我開的兩個點酒樓賺錢還多。這些年定沒少賺,早就想問你了,你一直不在京城。別的不說了。且說說去年你賺了多少吧!”


    小柔笑道:“臘月裏我也抽空去看了眼,人來人往的確實不少。但都是薄利多銷,沒賺多少。且還得分出大半給別人呢。”


    四夫人聞言沉吟道:“薄利多銷?嗯,有那麽點意思。”接著話鋒一轉:“別跟我打哈哈。直說就是了!你這裏賺點,那裏賺點,定然少不了!”


    小柔隻得道:“去年結算時,差不多淨得十二萬貫。四嬸呢?”事實是三十二萬貫九千錢。


    四夫人先是羨慕的讚了幾聲,才回答小柔的問題:“剛及你的零頭罷了!”


    小柔也不禁誇讚道:“四嬸果然厲害!趕上侯府一年的收益了!”


    以四夫人的個性聽了這話,定會明著自謙一番,實則暗暗得意。這次。小柔卻未等來她的回話,見她似乎走神,就問道:“四嬸,你有什麽心事嗎?”


    四夫人等的就是她這句。遂道:“平之在府學裏念書,你知道吧?”


    小柔其實不知道,卻仍然點頭。國子監再怎麽厲害,收的人也是有限的。四嬸雖然能拿出足夠的錢財,卻拿不出對應的身份。


    四夫人接著道:“可府學那些夫子還不及國子監普通學正呢。”


    小柔接話頭道:“四嬸可是讓我走走門路。把平之送進去?”


    四夫人搖頭道:“怎會呢。送進去有什麽用?雖說都姓楊,其實差得遠著呢!把平之送進去,我們家一年賺的這點小錢,那些世家子弟也看不上眼。況且,進去了也不代表就有了地位。”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來京城這麽多年。她家錢不缺,可哪有人把她放在眼裏?她不是沒努力過,依然沒法改變這些。若要改變,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了。她本想讓兒子從軍,可幾年前楊允之生死未卜之事,讓她歇了心思。萬般富貴,也得有命享不是?遂轉而想全力培養兒子念書。不求聞達於天下,但願他能有個官身。


    小柔不知她心思,隻是納悶的很。這個四嬸嫌府學教的不行,又沒想過去國子監,這到底何意?:“若是四嬸打算讓平弟去民間書院,京城這片地兒,小柔還不如四嬸通透呢。”


    四夫人終於不再繞彎,直接道:“我想讓平之去應天書院。”


    小柔對此十分讚同:“這主意好!隻是平弟昨日還是八歲,今日剛九歲罷了,四嬸舍得?”


    四夫人紅著眼,一麵拭淚一麵道:“有什麽舍不得的!這不是為了孩子好嗎?你就說,你幫不幫吧!”


    小柔一臉不可思的問道:“我如何幫得!我隻知道哪應天書院乃民間四書院之首,至於怎麽才能進去,我如何知曉?”


    四夫人道:“好了,你就別掩飾了。如今應天書院的山長宗度,是你義兄江寧知府沈洛川當年的授業恩師。以你們的關係,求他一求,如何進不得?”


    小柔聞言心裏一突,而後故意笑道:“四嬸也說了,那是義兄。當年為了報答他救允之之恩,我們已經送出去了個兒子,四嬸如今還要讓我們送出個兒子嗎?”又道:“我雖然不了解書院具體之事,應天書院收徒無限製。交足了束脩就可以去,若是貧寒者,隻要才學過關,書院還有可能不收任何費用,還提供免費吃食。”


    “那隻能聽普通助教的講課,還排不上山長。”言罷,又神秘地湊到小柔耳旁,輕聲道:“我前些時日聽人說,在大同的時候,沈知府未曾娶妻,卻常去咱們楊家。他這麽做,能衝什麽?還不是因為他把你當妹妹?”


    小柔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倘若你們真覺得當妹妹,為何先說沈洛川未娶妻之事?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下:“哎,四嬸,他有沒有把我當妹妹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允之和我是真把他當哥哥了!他一年大一年,總不能一直不娶吧?那幾年你不知道我給他介紹了多少個人,他都橫挑豎挑的。他不是嫌模樣不行,就是嫌對方才學不夠,要麽是性子不合他意。”


    這話一出,四夫人怪異的看了小柔一眼,曖昧笑道:“你來牽線拉媒定然不行!去哪裏找個樣樣都比你這個媒人還強的姑娘給他?”


    小柔此時是越解釋越亂,有種出軌之時,最好的做法就是什麽都不說的感覺。遂板著臉道:“四嬸要是打趣也就罷了,隻怕四嬸還有別的意思。不管什麽意思,我是真的幫不了四嬸找個忙!還請四嬸另請高明吧!”


    四夫人忙道:“別啊,別啊。我可什麽都沒說呢!背後傳的更難聽的都有!別的不說,就憑你們夫妻倆給他保媒這勁頭,他還不拒絕,給你們著麽多理由,那就夠給你們麵子了。京城誰不知道他當年是求了‘婚娶自由’的聖旨的!咱們這些年雖然相聚時少,可這楊家除了大嫂子,也就我和你好了,是吧?怎麽著你也得幫幫我!”


    小柔道:“我最多盡力一試,成功不成功結果不知道。不用麻煩我義兄,我每年都給四大書院幾萬貫的助學錢。看在錢的份上,興許有用。”


    四夫人聞言心肝肺都疼,險些叫了出來:“幾萬貫?是一個書院幾萬,還是一共?要是每個書院都是三萬,你這一年白幹了!”


    小柔道:“怎麽白幹了呢?那些錢少說讓百八十人貧窮之家的孩子讀書了。允之的薪酬和月俸就夠我們用的了,我嫁妝也沒動,錢賺了就是花的唄!”


    四夫人又是一陣心疼。“那也不是你這個花法那!”


    “這錢本來就賺自百姓手中。我這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哎呀,別說這事了,總之,盡量讓平弟有機會去應天書院山長手下就是!四嬸,外麵是如何說和我義兄和楊家的關係的?”


    四夫人又神秘湊過來道:“也就這些日子,來往送禮的人極多,大家都傳來傳去的,據說是大同來的某位貴婦說的。說沈知府和楊家關係之所以那麽好,是因為某人!”


    小柔輕哼一聲。暗道:這說話的人,可真是有技巧啊!“因為某人”,也可以說是因為元至。但隻因沈洛川未娶,楊家就她這麽一個正經女主子,這種含糊不清的話一出,一般人都會覺得“某人”含沙射影的是她吧?怪不得今日在宮中有些人看她的眼神極為怪異呢,她當時隻當那些人是沒見過自己這麽漂亮的,害她白自戀一把。


    別讓我查到是誰這麽無恥!


    晚間回天波府後,小柔就對楊允之說了此事。


    楊允之皺眉道:“你隻當不知道吧。此時站出來解釋,反而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小柔道:“我知道。得到機會,我必然在人多的地方好好表演一番。現在,我就是心裏有些不舒坦!你說,會是誰這麽惡心?咱們在大同那麽多年,也沒什麽閑言閑語不是?”


    “那人若是直接明說你和沈洛川有染,那麽我們還能駁一駁。如今這含糊不清的說法,雖然不至於有什麽對簿公堂之事,但無疑會沈家和楊家蒙羞。”


    楊允之都這麽說了,小柔還不明白就不是小柔了。好嘛,這樣以來,裕親王府的文武兩大助力都打了折扣!想來那人也沒打算給他們安什麽實質性的名頭,就是想以這種方式讓裕親王爭奪帝位時少了品行一截!這事九成是賢親王府的人幹的!


    初四那日她才得空去了裕親王府。結果,到了那她這個觀點就另一個觀點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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