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澤看著不像生氣了,畢竟在他以為,華羽才是吃虧的那一個,被當作了追他的女修。他衝徒弟招手,“你先化作獸形我瞧一瞧。”


    炎祈有點心塞,難道師父真的還在懷疑他會禿毛嗎?他頭發說白了也是皮毛啊,都沒有禿頭,哪裏會禿毛?


    他似乎是掌握了一點所謂妖修的技巧,皮毛化衣,怎麽說呢,其實不能真的算他把身上的皮毛做成了衣服,與其說那是皮毛,不如說是從皮毛上掠奪去的靈氣與天賦的凝聚體。炎祈把法衣給別人,那他本身的防禦力大概會差一點,毛色要黯淡一點罷了。


    小白狼在原地轉悠兩圈,明明白白地展示給楚南澤看,全身的毛都是好好的,連一點都沒缺,隻沒有之前看上去那樣眩目了,依舊白如冰雪,卻無那月華流光。漫天的月華都匯聚到楚南澤身上去了,那毛領子又軟又暖,楚南澤都忍不住放下心中思緒,側臉正好擦過那細軟的白毛。


    如果毛領子意味著自己頸上的那圈毛……炎祈腦補一下師父躺在巨狼懷中,蹭上那脖頸處,白毛遮掩下的狼臉紅個徹底,幾十年的老處男恍惚間覺得又回到了青春期,嗯,最萌動的那個時候。


    師父百歲成嬰,按年紀來說,也和自己差不多呢。何況清修之人,怎麽也不會如他這般經曆許多,心理年齡上來看,說不準還是他要照顧師父?


    腦補之所以被叫做腦補,是因為那純粹就是腦洞大了,白日做夢,現實可是很殘酷的。


    現實的殘酷,早在獸世之時不就領受過了麽?然而炎祈萬萬沒想到,現實會殘酷到這個地步。


    首先,壓根沒有什麽巨狼,活了幾十年的炎祈獸形是很大的,但現在,他骨齡十二,就是隻狼崽子。其次,楚南澤躺在狼身上?怎麽看也是小白狼被揪到了膝上。


    看著不像生氣了,那也不是沒生氣啊。徒弟膽子辣麽大,他又要閉關,再不在閉關之前讓徒弟吃個教訓乖一點,被華羽逮著真扒皮了咋辦?被別人依仗修為揍了咋辦?要揍也隻能他這個當師父的揍!


    於是楚南澤就揍徒弟了,按膝蓋上揍了一頓屁股。


    炎祈整隻狼都不好了:“……”


    楚南澤沒理徒弟的掙紮,一隻手就按得炎小狼動彈不得,另一隻手高高地抬起落下,發出清脆的巴掌聲。


    連著打了二三十下,被鬆開的炎祈一下子摔到了地上,骨碌骨碌地好似白毛團子一般滾到牆角,整隻狼都透著生無可戀的氣質。


    明明他心理年齡比師父大!未來會長成氣場二米八比師父高比師父壯的漢子!


    然並卵,鐵打的漢子在麵對高武力值暴脾氣師父的時候,該揍的時候就被揍了。


    揍完之後,楚南澤還記得哄徒弟,“為師還教訓不得你了?這不是讓你化獸了才揍的,凡間當爹的揍兒子,脫了褲子拿扳子打的。難道很疼?疼也好,你記得教訓。師父馬上閉關,你惹了事,一時也無法幫你找場子回來啊,不打你你能老實麽?”


    “我不惹事。”炎祈簡直委屈極了。


    楚南澤斜他一眼,隻說了兩個字,“華羽。”


    哦,一個練氣期敢編排元嬰大能,還不叫惹事啊?徒弟是一般不惹事,一惹就不是一般的事。


    縮成個球的白團子默默換回人形,白皙的脊背整個暴露在楚南澤眼皮底下,後腰淺淺的兩個腰窩顯得有些可愛。


    炎祈站起身來了!炎祈轉過身來了!


    不想看徒弟遛鳥的楚南澤趕緊偏了一下頭,結果他徒弟不立刻穿衣服就算了,還一點一點蹭過來,蹭過來的時候還擺張冰山臉,差評!不過徒弟還是沒有全光著的,沒錯,頑固的獸皮裙還留在徒弟腰間,再詬病徒弟這樣的打扮,楚南澤也鬆了口氣,不是□□就好。


    然而,獸皮裙的色澤是不是同毛皮一樣有變化呢?楚南澤盯著那一塊有點兒走神。


    炎祈:“……”


    師父比他還放得開,怎麽辦,有點小激動。但是年齡不夠,發育不完全,師父怎麽看也看不到激凸啊,他身為男人的成本可是很大的……未來就會長大的!


    楚南澤:“……”


    相顧無言,楚南澤開始還覺得別扭,後來就認為都是男人——或許他的小徒弟還是個男孩,坦誠相見也沒什麽,何況隻是小徒弟光著半身站在麵前。不過徒弟捂著屁股,麵上緋紅,活脫脫和受了□□的小可憐一樣,得虧沒有外人在。


    “真的疼?你過來,我給你上……上好的傷藥。”楚南澤的心不軟,他是個劍修,沒練成個心如鐵石的模樣,心性也算極堅定了,偏偏對炎祈幾次三番不能下狠手。揍了一次居然還得擔心徒弟在想什麽,哪個師父當得這麽憋屈?


    可是,哪個徒弟,能像是炎祈這樣合他的意?人在下意識的情況下做出的事,往往最能體現內心想法,而他的徒弟偶爾莽撞,有些事考慮不周,不都是為了他嗎?


    炎祈順著杆子就往上爬,挨到楚南澤近前,眼睛往下撇,不看人,“原型的時候,會更敏/感的啊。”


    獸人的獸形比人形更重要,成年獸人的獸態可是不會讓人亂摸的,而他們的背上,更隻會背著自己的伴侶。炎祈至少心理上成熟很多年了。


    楚南澤恍然,怕自己真把徒弟打壞了,又是連個招呼都不打,一把揪住徒弟往膝上一放,扒了短裙。


    這回炎祈可不是小白狼的模樣,但幾乎立刻他就要變回去。


    楚南澤輕笑一聲,“你變成幼狼了,我給你上藥豈不得先剃毛?”


    炎祈僵著身體,沒了遮掩的臀部接觸到冰涼的空氣抖了一抖,又有點火辣辣的疼。


    原先是心血來潮,真瞧見徒弟雪白的臀肉上一片紅腫,楚南澤倒把戲謔的心思去了兩分,拿了莫問給他治傷的藥膏子在掌心化開,按揉下去。


    “別動,上藥要緊。”楚南澤發現炎祈還要掙動,往熊孩子後腰拍了一巴掌,差點把人拍軟了。


    炎祈渾身卸了力,真個讓楚南澤用骨節分明的手給他揉來揉去,都能感受到掌心的薄繭,似乎就不疼了。


    不是似乎,莫問給楚南澤的是能生肌續骨的好藥,用來治淤血紅腫未免小材大用。


    “師父,師父我好了,你快去閉關吧。”炎祈眼尖,瞧見楚南澤的傷口在動作幾下之後又有血滲出在衣服上,硬是把條件反射的反抗壓製住了,趴在楚南澤膝頭往上瞧。


    楚南澤失笑道:“這下不害羞了?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啊。你我師徒,有何見不得的?”


    炎祈:“……”


    嗯,師父這樣認為……也不錯啊~


    放下炎祈,自己往浴池走去。楚南澤沒有洗多久,滌塵咒足以清潔周身,洗浴換衣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感覺更舒服一點而已。不知出於什麽心思,楚南澤穿著慣常的便服,想著領子上也該有圈茸毛才舒服。


    再次走出來的楚南澤發已束好,玉冠烏發,白衣卓然,領口直收到喉間,看著再嚴謹不過,熟悉的人則知道,他不是愛拘俗禮的人。


    把早先披著的外衣交還給炎祈,還沒見到法衣的主人穿起這一套是什麽樣子,是不是會把一張臉陷在絨毛裏十分可愛,便發現法衣猶如一道流光,融入炎祈體內不見,炎祈的裝束還是之前的半身□□。


    “不是,師父我什麽也沒做。”炎祈自己也不知生何變化,他的化形終究是沒個結果。


    然而等他向楚南澤伸手時,法衣又是完好無損地出現,他哭笑不得道:“難道是認準了師父?師父你收下也好,待我得成元嬰之日,它一定就能保護到師父了。”


    楚南澤深深地看了炎祈一眼,英俊的麵容也多出許多觸動,“去向華羽討教,為師閉關要清淨。出來再考驗你的進步。”


    他頓了頓,“待你元嬰,為師又是何等境界了?顧好自己為先。”


    歲寒峰的峰主渡劫成嬰後閉關了,毫無疑問,楚南澤出關後就會辦成嬰大典。身為新晉元嬰楚南澤的唯一弟子,炎祈可謂炙手可熱。


    “趙師兄,他就是運氣好,才拜了師,他師父就成嬰了,不如我們……”


    趙家勢大,趙承智身邊不缺奉承的人。奉承話好聽,可他也不是傻子,楚南澤遲早會進階元嬰,如今不過稍早些,當初多少人都盯著楚南澤徒弟的位置,連他也是,卻是炎祈得了去,並不隻是運氣。


    炎祈把他當對手了,他難道反要怯戰耍小手段?趙承智也有世家的驕傲,他想讓楚南澤看看究竟誰更厲害,看看收了炎祈當徒弟楚南澤後不後悔。


    輸了的話,輸了的話再怎樣也該服氣了。


    趙家的小少爺依舊倨傲又刻薄,他冷笑一聲,截斷那人的話,“不如什麽?你可知炎祈現在何處?”


    “他待在歲寒峰能不出來拿份例嗎?歲寒峰主閉關了,可顧及不到他。”想收拾炎祈的人不僅是為了討好趙承智,自己心裏也嫉妒不已。


    趙承智的消息靈通得多,“他早下了歲寒峰,現在……”


    現在是在棲梧峰,峰主華羽給開小灶。


    楚南澤不能惹,華羽就可以招惹了?華羽或許不會護炎祈的短,可他出了名的喜怒不定。


    驅散眾人,獨自一個且行且走,壓不住心中憤懣,趙承智突然停下來,恭恭敬敬行禮,口稱師父。


    陳長老對他很和氣,笑著問:“還在想歲寒峰的事?”


    曾想拜入楚南澤門下,可現在趙承智畢竟已拜師了,不能不顧慮他師父的感受。陳長老與趙家有交情,可再深的交情都會被一次次的不識好歹磨滅,趙承智不會做那種人。


    “我隻是有些不服氣。”趙承智咬著牙,他露出驕傲的神色,“師父的徒弟,趙家的嫡子,不會比炎祈差。我一定會贏!”


    陳長老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有不服不是壞事,隻要不成執念,有競爭才有進步。然而,多次挑釁失敗,他的弟子僅是最愛意氣之爭的少年,真的不會生就執念?


    罷了,他堂堂長老,莫不是會護不住徒弟?楚南澤的弟子又如何,那也不能做的太過。


    炎祈和秦邵弦並列走著,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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