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澤對他的徒弟果然很了解,下的結論更一點不錯,炎祈可不就是長大了。


    暫且不說這個,說說炎祈的戰利品——白火礦石。


    白火礦石是珍貴的,卻不算十分罕見,是以許知天很爽快地願賭服輸,回到萬劍穀就跑去收拾了足夠打兩三柄劍的分量出來。


    說是隻說一份,許知天卻不會真的吝嗇到要那麽斤斤計較。


    擺明了礦石是給炎祈煉劍的,而按楚南澤的一貫作風,鐵定是誰的劍誰動手。嘿,一個才練劍不久,不知道會不會煉器的家夥,想要一次就成功打造出合適的劍,開玩笑呢吧?


    用穀內豢養的巨型飛禽把礦石送了出去,許知天也安慰了許陌城兩句,不過劍修性子冷,倒看不出許陌城是否依舊沮喪。


    安慰的話說一次就好,說得多了,反倒容易引人入執,許知天再清楚不過,因為……


    “靈淆那老家夥,一個法修還搶劍修的徒弟。唉,要是我收了楚南澤當徒弟,他就是你的師弟……”決明長老想想楚南澤劍劈劫雷,一舉成嬰,就忍不住念兩句,錯過了這麽好的苗子,他心痛死了。


    許知天:“……”


    才不想要個楚南澤那樣的師弟好嘛,總被拿來對比,還在師父嘴裏總聽見這個別人家的孩子,已經夠心塞了。


    “楚南澤收了一個徒弟,資質也很好。”許知天直接轉移了話題,他要不是個篤信“劍直,劍剛,劍無邪”的,心誌堅定的劍修,早就被煩得入魔了好嗎!


    決明長老歎了口氣,“我聽說了,你的徒弟還沒打過他的徒弟。”


    許知天:“……”


    夠了夠了!師父咱能不折騰了嗎!


    最早的時候決明長老是剛受靈淆打擊,隨便念念,結果意外發現徒弟憋屈兩月之後心境有所進步,於是隨便念念的時間一下子被延長了,直到靈淆都飛升了好久的現在……


    不得不說,劍修的迷之執著真的挺難懂的。


    楚南澤執著於親手鑄劍,除了最早用的製式劍,他決心走劍修之路時,就用上了自己所鑄的第一把劍。


    拿到白火礦石的第一天,楚南澤就找到了盤腿坐在熔岩洞裏的徒弟,“鑄你的劍。”


    最合宜的材料,最好的鍛打場所,楚南澤不會吝惜分毫,他也相信,擁有原初之炎的炎祈,不會熔鑄不好一柄劍。


    炎祈在劍斷之後的手段比起劍修更像是體修,許知天已經算是很寬容的了,萬劍穀大半劍修不會願承認炎祈是走的劍修之路。


    然而本身也會些法修手段的楚南澤不在乎,他隻知道他的徒弟缺一把劍。


    而炎祈確實會是個劍修而非體修,體修以靈力淬體,但炎祈可不敢再讓已經安分下來互不幹涉的蠻力靈力再衝撞一回,依舊各歸各路就好。


    再者獸人注重本體的力量,卻同樣樂於借用工具之利,武器的發展是一種進步。


    用劍也是很好的。


    炎祈雙手捧著堅硬礦石,感受著其中升騰的熱力,不由心生歡喜。白火礦石的確是極適合他打造佩劍的材料。


    很學過幾年打磨武器,製造陷阱的炎祈信心十足,楚南澤目送徒弟抱著礦石冥想,滿意地點了點頭。


    可惜事實證明,不是誰都是楚南澤。


    從未接觸過鑄劍的楚南澤,摸著礦石便如有神助,知道要搭配什麽材料,鑄成哪種樣式。而他的徒弟……


    猛然記起自家徒弟對修真界常識不很了解,不一定能分清用作輔材的各種礦石,楚南澤才走不久,又回轉過來了。


    然後他就驚異地發現,徒弟的劍幾乎已經鑄好了。


    不,不能說是鑄。


    炎祈雙腿固定住整塊的白火礦石,雙手顯現出利爪,每一次出手都恰好碰撞在石頭最薄弱的地方,順著紋理一削便是一片石花。


    石屑紛飛,一柄兩邊開刃的利劍逐漸有了雛形。如果炎祈的爪子更鋒利一點,他不必停下歇息,細心尋找礦石弱點的話,製劍速度還能更快。


    是的,隻能算是製劍,因為壓根不存在任何礦石的搭配融合,更沒有火煆淬煉的步驟,僅僅是簡單粗暴地把一塊石頭打磨成劍。


    “你是在鑄劍?”楚南澤怔愣半晌,才慢吞吞地問出來一句話。


    炎祈熟練地磨平劍柄上不甚光滑的棱角,完成了最後一步,略帶疑惑不解地看過去,“不是這樣鑄……”


    話沒說完,炎祈知道有哪裏不對了。


    鑄劍!什麽叫鑄?反正他那樣的肯定不能算。大概是要先生起火來,用極高的溫度融化礦石,再把滾燙的銅汁鐵液倒入模具塑型之類的?


    炎祈覺得他特別對不起自己在現代受到的教育,尤其是他還是一個理科生,物化生成績名列前茅。


    然並卵,炎祈在獸世就沒能煉個鐵冶個銅,始終掙紮在石器社會不動搖,嗯,除了石器,獸骨也挺好用的。


    現在,炎祈腦子裏連冶煉的概念都快沒有了。


    楚南澤用力地按了按太陽穴,有些為難。天生便會鑄劍,他也不記得第一次是怎麽摸索出鑄劍方式的了,該怎麽教徒弟?


    “也罷,我要重煉寒霄,你在一邊看著,能學多少是多少。”楚南澤的寒霄劍在渡劫時有所損毀,如今得了許多賀儀,裏麵正有他所缺的材料,所以他本來也是要到熔岩洞來的。


    已經是元嬰期,收服地心火於楚南澤而言就不是難事了。熾熱的火焰落入他掌中,難耐地晃動起來,不多時已被蔓延上來的寒氣凍住,整個兒納入丹田。


    熔岩洞本就是天然的地熱環境,又有地心火生息多年,即便地心火被收走,濃鬱的火靈氣依舊不減,岩漿也依舊沸騰。


    寒霄劍被投入爐中,楚南澤依次加入選定的材料,煆燒完成後取劍出來,執錘擊打劍身,去除雜質。


    叮叮當當的敲擊聲不絕於耳,楚南澤鍛打的動作有著獨特的韻律,每一次落錘都準確無誤。


    即使強如楚南澤,在如此的環境裏,不眠不休重複著捶打的動作,也是會覺得熱的,汗水順著他俊美無儔的側臉淌下來。


    於是他挽起了衣袖,又敞開向來裹得掩飾的外衣,隻還係緊腰帶,大片的胸膛便□□在外,被火光映襯得極為誘人。


    炎祈:“……”


    夭壽啦!這種情況還能靜心看錘子而不是看他師父的,簡直不是漢子好嘛!


    炎祈是個真漢子。


    所以他按捺了好幾回,心裏也感歎了無數次“師父怎麽可以辣麽開放”,還是忍不住盯住了楚南澤腰腹間的肌肉,還有隱沒在衣袍中的流暢人魚線。


    略往上瞧一瞧,衣襟敞開的還不夠大,淺色的乳/首隻能隨著抬手的動作若隱若現。


    真漢子炎祈忍住了沒咽口水。


    光是盯著瞧,專注於鍛打的楚南澤還沒什麽反應。咽口水那聲兒多響啊,炎祈怕他師父下一錘子掄他腦門上了。


    然而好想撲上去舔舔舔啊!


    如果告訴師父說身上流汗了會有點髒的話,師父能不能……嗯,炎祈深以為不能把他師父當傻子哄,果斷放棄了某種大逆不道的想法,改用目光上上下下舔了一遍楚南澤的腹肌,又舔了三遍胸肌。


    重煉寒霄劍,楚南澤花了七七四十九日,炎祈……哪怕是隻能啃辟穀丹沒有肉吃,他都堅持在熔岩洞待足了四十九天,不過不可能一直看著楚南澤重複鍛打的動作,有時候也閉目修煉一會兒。


    這些動靜,楚南澤都是看著眼裏的,徒弟很懂事,看過來的目光很專注,也不會出聲打攪他。


    多了一個人在旁邊,似乎並沒有任何妨礙。


    月流漿被潑灑在燒紅的寒霄劍上,滋啦一聲升騰起一片水汽。劍身上仿若渡上一層月華,更是寒光熠熠了。


    “可看懂了?”楚南澤握住寒霄,隨手掐個法訣,恢複了一身清爽。


    走到楚南澤身邊,炎祈撿出一塊普通的精鐵,原初之炎在爐中燃起。


    燒紅到一定程度,炎祈幹脆把身上的衣服轉化為最習慣的獸皮裙,鐵錘的重量正順手,他學著之前看到的那樣,一下下擊打,去除精鐵中的雜質。


    學過打磨石器,再學對礦石動錘子,其實一點不難,無非都是靠眼力與臂力。炎祈做得很好,他用錘子連綿不絕地砸下去,精鐵的品質肉眼可見地得到了提升。


    但炎祈隻能做到這些,礦石的種類可以通過玉簡習得,而如何搭配卻要看自身悟性,一時半會兒大概是做不到的。


    楚南澤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感到為難,再讓徒弟用一段時間那種劣質劍,他都要看不下去了,拿那種劍還不如赤手空拳上呢。


    那去買一把現成的?還是覺得委屈了徒弟。


    什麽水平就用什麽劍,基本招式可以拿劣劍練,然而徒弟已能在劍上附著靈力,怎麽也該有柄能承受靈力侵蝕的劍。


    炎祈對上楚南澤的眼睛,極渴望地出言祈求,“師父親手給我鑄把劍吧。”


    似乎對自己的主意很是認同,他繼續道:“親手鑄劍無非是為了更契合自己,那麽,師父了解我,就像我自己,鑄的劍一樣會與我契合無比。”


    “我會對師父毫無保留。”炎祈攤開雙臂,把全身緊實的肌肉都暴露在楚南澤的麵前,他甚至示意楚南澤伸手來探自己的根骨經脈,丹田也沒問題。


    楚南澤:“……”


    腦子裏麵被三個字刷屏了,不是“好感動”,而是“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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