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火皆有靈性,更莫說冰見火這樣十大靈火之一了,它怒火正熾,結果還有人上趕著挑釁,不燒他燒誰?


    本來還能看見臉的炎祈這回真的是被裹得密不透風了,方萬裏真是高興極了,要說哪怕炎祈真的熬過了冰見火,他也隻有開心的,畢竟……兩敗俱傷是一個很好的結局,能手刃給自己帶來屈辱的人,再合意不過了。


    冰藍的火焰不僅燒灼著炎祈的皮肉,還企圖鑽進他的經脈之中。升騰的火焰阻攔了所有人的視線,隻有炎祈知道,他其實連頭發都還沒打個卷兒呢,周身一層薄薄的原初之炎庇佑著他,且不斷吸收著冰見火的靈力。經脈那裏是炎祈自己放冰見火湧入的,他的臉上突兀地湧起紅潮,一時又蒼白無比,龐大的火靈力隨著冰見火一起蜂擁而入,連經受過天雷淬煉的經脈都有些脹痛。琴音嫋嫋,很快撫平了這種痛苦。


    炎祈極為渴求靈力,克製魔元太廢功夫,把他自身的靈力都磨去七八分,他進階又快,丹田被擴充得極大,經脈也從小溪變作江河,然而吸收靈力卻得慢慢來。因著這次靈力暴走似的增加,他不但沒有被撐破,反而借機又突破了一個小境界——金丹後期。再來幾次奇遇,他回宗就成了元嬰期也不奇怪。


    最近的事情太多,風險太多,得到的自然也多。楚南澤的修為一樣和打了激素一樣往上竄,離宗時還是新晉元嬰,如今卻一舉在境界上壓過多數老牌修士。要知道,修為越高,突破起來就越難。


    從善如流地接受了冰見火的“好意”,炎祈舒適地喟歎一聲,引著冰見火往識海去,小火狼熱情地接受了新來的小夥伴,搶走了它一團子火……


    外麵看來冰見火造成的火海抖動一下,似乎受了點創傷,方萬裏一邊感歎炎祈居然真敢觸怒靈火,一邊慶幸自己下手下得早,他不能讓炎祈成長起來。也不再去想親手殺死炎祈了,方萬裏劈手攻向為炎祈做輔助的樓空,樓空堅持許久,咳出血來,琴音到底頓住了。


    困陣裏的情勢又有了新變化。炎祈伸出去的手緩緩收回,漫天火焰亦是消失無蹤,而他的手裏拈著一朵花,冰藍的閃動著的火花。於是拈花而笑,似仙似幻。


    那是冰見火的本體!方萬裏眼睛赤紅,恨不得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可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炎祈手指一分,把冰見火一分為二,落入兩顆潔白的玉石一樣的東西裏,撲閃兩下徹底不見了。


    “你收了冰見火!怎麽可能!”方萬裏忘記了他應該為自己的算計找個借口,他把對炎祈的怨憎全部發泄了出來,比較奇怪的事,他竟然還沒入魔。


    在以往,僅有個心魔執念是不至於入魔的,可前段時間不是冒出那麽多魔修來,方萬裏這樣的居然沒入魔,一點都不科學啊!


    炎祈回身,淡淡地開口,“你想殺我。”


    太過平靜的語氣像是嘲諷一般。方萬裏想到自己兩次機緣都為炎祈奪取,最可恨是這人占了便宜還一張冷淡臉,他徹底失了理智。或者說,他縱容了自己的僥幸心理以及惡念——與靈火相爭,怎麽可能不受重傷呢?炎祈那回在擂台上,不就是強弩之末時還要裝的留有餘地,他要拚一把。


    方萬裏的想法和回答對炎祈而言沒有任何影響,他就是準備殺人,給提個醒罷了……


    以前炎祈要殺方萬裏,需要出那麽一點底牌,現在卻隻需要一劍,如同方才聲勢浩大的冰見火一樣的一劍。霜刃潔淨不染血痕,叫囂的弱者已經在火光中湮滅成灰,大概算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吧。


    炎祈的對手不再是方萬裏這一輩人,而是打了小的來老的所指的那群老的。


    歐陽奕悵然異常,最終收了棋盤,等著炎祈跨越殘餘的火線走過來。樓空的目光落在炎祈緊握的手心裏,好奇地問:“這就是冰見火?”


    攤開的手掌裏是兩枚小巧玲瓏的骨雕,結了一層薄冰,上麵繞著不仔細看就會忽略過去的銀藍色紋路,畫著的是一匹狼,還有神秘的圖騰。冰見火的威力他們都看見了,能夠承載住冰見火的材料,定然也珍貴無比。


    炎祈主動揭露了答案。


    他熟練地給骨雕穿洞,又割下一縷長發,不見他怎麽擺弄,已經編出了兩個劍穗,封印了冰見火的骨雕恰到好處地嵌在絲絛之中,“以炎狼狼牙為底,可以蘊養火焰。”


    說白了,那是他的乳牙嘛,早說好了要給南澤當定情禮物的,結果拖到此刻……定然是因為等著冰見火上門呢。旁人說他像是冰見火,那他把自己送到南澤身邊,時刻攜帶。


    突然覺得對麵兩個人不是南澤有點小憂傷,明明這種時候應該是南澤看見他的英姿,然後笑著接過禮物,纏在他的伴身劍寒霄上啊。


    樓空:“→_→”


    歐陽奕:“……”


    掉個牙都能作為極品材料的妖修,簡直太欺負人了!難怪大部分妖修都辣麽富。


    冰見火出世,動靜可小不了,炎祈沒在原地停留。靈火周圍有起隱匿作用的天然陣法,所以方萬裏能大膽設局,但當靈火離開陣眼,那一陣火光和擴散開的靈氣便足以引來許多人了。而鴉殺……可能也在其中呢,畢竟鳳池不容有失。


    楚南澤是找準了機會潛入鳳池的,潛到陰暗的湖底,出乎意料地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就是淤泥碎石,連活著的遊魚都不往這樣深的地方走。他幾乎懷疑自己猜錯了,但地心火在他識海裏跳動一下,主動冒出來照亮了一小片地方,他看見一隻赤色小鳥,高傲地衝他點了點頭。


    按捺住弄死那隻鳥的衝動,他跟著赤鳥,穿過被融了一個洞的結界,小心地隱匿行蹤,七拐八繞地,終於悄無聲息站在了華羽床前。


    華羽:“……”


    楚南澤:“!!!”


    “以前的你看到這個,可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華羽半坐起身,似笑非笑地瞧著楚南澤,四肢的鐐銬鎖鏈被他混不在意地弄得碰撞在一起叮當作響,他慢吞吞地開口道:“你都想了什麽?”


    楚南澤:想了很多很汙的東西……


    想了什麽不一定要說什麽,楚南澤揮劍砍向鎖鏈,削鐵如泥的寒霄竟有失利的時候。他動作頓了一下,幹脆利落地把床柱給砍了,“走不走?”


    華羽:“……嗬。”


    問題就在那陰沉鐵的銬子好嗎,他全身靈力運轉不了,走什麽走!讓楚南澤背著嗎?


    “你就是用這個態度對待拯救你……貞♂操的師弟嗎?”楚南澤不滿極了。


    華羽鳳眸輕挑,眼尾的燦金似乎也更張揚了一些,他反唇相譏道:“哦~怕是小師弟你的……早早交托給狼崽子了?還是節製點的好。”


    急著離開,扯得華羽狠狠踉蹌了一下,楚南澤不得不停下處理陰沉鐵的事,火焰落到鐵鏈上,不多時竟真有融化的跡象,他沉下心,找出那一縷炎祈分給他的原初之炎,默念祭祀詞,倒比以靈力催動作用還大一些。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因為和炎祈在一起了,異世的最高意誌顯然也庇佑了他。


    “鳳凰火?不對,是狼崽子的東西,不在此世規則中,真是奇妙。”華羽不再避諱炎祈是世外之人的事,畢竟楚南澤顯然已經和人綁定了,命軌一樣瞧不清楚了。


    “因為你是鳳凰後裔,看到什麽好東西都說是鳳凰的?”楚南澤小心地把鐐銬融出裂縫,再用寒霄一撬,迅速解除了華羽的束縛,他們邊走邊說,又聊到九層塔的秘境,還有秘境裏那句話。


    鳳過承平的事,說的正是鳳凰孕子,但後麵的話又意味著什麽,濁氣到底從何而來,華羽雖有所感,但仍缺乏一個線索把所有的事情連起來。扶搖留下的傳承居然真的帶魔氣,布下化魔陣的人又是誰,華羽不會放棄查探,這件事甚至更要排在他清理門戶收拾鴉殺之前。


    進來時要靜悄悄地不驚動人,出去的話……恢複戰鬥力的華羽恨不得立刻碰見鴉殺,他的命羽還在鴉殺手裏,總是要奪回來的。


    然而攔路的人的確出現了,卻不是鴉殺。那女子的聲音輕柔又極有蠱惑力,分明是個魔修,“南澤劍仙遠道而來又匆匆而去,可是鴉無招待不周?方才有事出門,竟未奉上茶水呀。”


    隨著勾起的尾音一並出現的是一個陰沉沉的元嬰修士,萬家生鬼鬼夜哭,是個熟人,亦是楚南澤的手下敗將。若是說因為這個,鬼夜哭隻盯著楚南澤動手,那麽另外幾個不認識的修士也一般動作,那就有蹊蹺了。楚南澤歎了口氣,他本不願在無憑無據時說出猜測的,可如今這猜測有了八/九分的把握,“以生人為傀儡?”


    “傀儡?”華羽睜大了眼睛,一雙狹長鳳眼看上去竟有些駭人,他瞬間秒殺了還要圍過來的人,直擊處於隱蔽處的鴉無。逼出了黑衣女子之後,華羽怒氣已經難以壓製,微顫著嗓子吐出兩個字,“庚……瑤……”


    見已經被猜了出來,鴉無不再隱藏,順手召出庚瑤,一顰一笑還似往昔,招式之間卻生生透出庚瑤所不會有的陰毒。


    不是沒有想過庚瑤對自己動手是另有理由,但華羽潛意識裏不願去想庚瑤是□□縱了,是成了傀儡,因為最頂級的那種操控,會讓傀儡……神魂俱滅!哪怕後來確定是鴉殺動的算計,華羽也下意識地忽略了庚瑤的問題,哪怕兩個徒弟都是背叛,哪怕入魔,不是比落得神魂俱滅的下場好嗎?


    “庚瑤的性子太倔,現在這樣才肯聽話。不過,莫非她仍有執念未散,給師父通風報信了?”鴉無令庚瑤替自己擋了好幾次攻擊,得意地笑了一笑,“當師父的,又是否顧念徒兒呢?”


    龍有逆鱗,那麽鳳呢?


    鴉無不該去招惹本就瀕臨爆發的孔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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