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章】公主安樂


    平樂真的很想問一句楚溯,她到底哪裏好啊?能告訴她不……她改。


    她即不溫柔也不嫵媚,和殷裔相處時,還覺得自己偶爾挺解語花的,她喜歡站在殷裔的角度,幫他思考問題,每每也能一語中的。殷裔似乎也很喜歡這種在外人眼中很是詫異的心有靈犀不點自通。所以她與殷裔漸行漸近。


    可與楚溯……


    他們前兩次見麵都很不愉快,先是他們一同逃命,第二次是他一人逃命,左右都不是令人愉快的回憶,可他怎麽就認定了她呢。


    大手筆的夜襲,讓人意外的李代桃僵,還有那喜堂上的新嫁娘的臨陣倒戈。這看似在一步步吞食著殷氏的聲望,可又何嚐不是在一步步將她逼入絕境。


    那公主之封,平樂相信也離不開楚溯的手筆。


    他到底想做什麽?到底想讓她做什麽?成日與這樣一個不知想些什麽,而且時常做些瘋狂之舉的郎君共處,平樂感覺自己早晚會瘋癲的。


    喜堂上的鬧劇不知如何收場,新嫁娘在解釋自己並不是平樂,殷延之見此,趕忙吩咐管事的閉門送客。所謂家醜不外揚,今天這場喜宴,己足夠被世人當成談資……


    平樂與楚溯被眾人簇擁著出了殷氏。


    楚溯心情似乎不錯,一路上拉著平樂逛著廉價的街邊攤,時不時把那被小販吹捧成東珠瑪瑙的墜子鏈子往平樂身上掛。“阿樂,還在氣嗎?”


    平樂不應,說氣簡直太客氣了。


    他做的事,用‘氣’這個字表達,是不是太對不起氣字了。


    “阿樂,莫再氣了,久氣傷身。今天是我們相處的最後一日,明日你會啟程回郢陽。相信我,我們很快便會再見的……”


    回郢城?平樂懷疑的看向楚溯。他計劃了許久,弄出那麽大一出熱鬧。當真會輕易放她離開。“不要滿臉懷疑。我們相處這麽久,我可是連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你的。像我這麽守禮的郎君己是世上難尋了。偏生你還嫌東嫌西的。快些挑挑看,喜歡什麽我都送你……權當你陪我數日的酬勞。”


    人如果臉皮厚到一定程度,真可以稱為無敵了。


    平樂便這麽不由自主的被拉著將濮陽逛了個遍。


    本以為楚溯那人滿嘴胡言亂說的,說什麽放她離開不過是逗弄人的話罷了,不想第二日一早,平樂當真沒有看到楚溯其人。取而代之的卻是昨日那個在殷氏發威的護衛,那護衛對她很是恭敬,簡直真把她當成了公主。


    平樂滿心疑惑,這又是玩的哪一出?


    李代桃僵玩膩了。又改玩調教公主戲碼了嗎?


    “小人姓劉。乃是晉宮護衛統領。小人會一路護送公主回郢城。請公主放心……”所謂出了狼窩又入虎穴,大概就是平樂這種境況了,雖然說虎穴有些冤枉了,畢竟這劉護衛待平樂還是相當恭敬的。而且一路照顧細致,吃穿用度皆是平樂以前無福享受的。而且每到一城,還有官員上前參見,可謂是一路招搖著向郢城而去。


    平樂問過劉護衛殷氏喜堂之事結果為何?新娘即是假的,殷氏豈會輕易善罷甘休?殷氏到底有何動作?假新娘現在又在哪裏?


    問別的,這劉護衛都很熱心,隻是一問殷氏之事,劉護衛隻會搖頭陪笑。問的多了,這劉護衛幹脆開始躲著平樂。


    平樂氣悶。可苦於兩個仆婦日夜把握著,亦無脫身之機。


    平樂覺得今年一定是流年不利,要不何以她處處受製於人。雖然檔次有了明顯的提升,以前是庶女,現在是公主。可還是被別人限製著自由,這種日子,與被圈在金籠子裏金絲雀有何不同?


    平樂一日日的沉默。


    劉護衛一日日的上火,好歹也是個公主,若這般愁眉苦臉的送進宮中,豈不被主子怪罪。可他實在無法討這平樂歡心,滿心以為尋到了正主,隻要帶回宮便交差了,而且那將平樂送來的人也說了,隻要將平樂平安送回晉宮,定有額外的好處奉送。想著那人出手的闊綽。劉護衛的眼睛不由得半眯起……


    可是這女郎的問題實在讓他難以啟齒啊。


    他之所以能囫圇著從殷氏出來,可是發了毒誓的,言殷氏之事必不和任何人說起,若開口,哪怕相隔千裏,殷氏必誅。想著五郎看他的眼神,劉護衛不由得抖了抖。


    何況殷氏並不知道他己尋到真的平樂,隻當平氏為了脫罪,將假平樂雙手奉上呢。


    他更不能把殷氏的內幕透露給平樂知曉了。若這平樂在陛下麵前隨便說上幾句,自己被殷氏所製的消息豈不再難隱瞞。


    不行,思來想去劉護衛決定還是不開口的安全些。這直接導致了平樂滿心疑惑的被一路當成公主護送進郢城。


    因為始終有人看守著,平樂並不知道世間關於她的事是怎麽謠傳的。


    有傳言說,平氏七女在兩年前淮陽地動前便己葬身火海了,這個消息在行商們中間流傳的最廣,甚至有行商說親眼見到平氏大火,而且平氏在第二日也傳出,起火的是柴房,而當晚,平氏七女因頂撞家主,被罰柴房思過。


    至於後來什麽詐死,什麽回生,什麽隻身勇闖郢城,不過是平氏的造勢而己。


    至於郢城那處傳言平樂獨自置下的院子,有人說,一個女郎,就算再本事,也無法短短時間內便買得起那般規格的院子,所以這院子定是一早平氏派人在郢城置下的,之所以說成一切是平七所為,不過是想讓世人皆注意平七,從而不聲不響的落腳在郢城。


    說明白點,就是怕被排擠,所以拋出了一個噱頭。


    至於平七與殷五郎。


    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哪時有什麽糾纏日深啊,至於最終殷氏求娶平七女,不過是殷氏礙於流言罷了。


    平氏見事情敗漏,又怕得罪殷氏,最終弄了一個假女郎冒充平七。


    可惜的是,喜堂上出了意外,以至假平七因懼死而露出馬腳……


    這個流言的版本簡直把平樂的所做所為全部推翻了,可卻被世人相信。也是啊,要讓世人相信一個小小庶女,自己一步步不僅落腳郢城,而且還在郢城中買下大片的院子,甚至以庶女出身,誘得殷五郎甘心求娶,這樣的戲碼,或許隻有話本子才有。


    現實中,人們寧願相信殷氏被平氏所欺……對待漂亮的人,人們總是很寬容的。所以殷氏雖然娶親未成,可大家卻把所有的錯都怪到平氏身上。


    以至平氏成了過街老鼠,前幾天還因為殷氏的撐腰而橫著走的平氏,不僅丟了紹城的園子,而且回去時還被路人指指點點,因平氏中人多是手無縛雞之力,本想請個鏢隊隨行保護的,可人家一聽與平氏同行,哪怕給再多的銀箔,人家也是調頭便走,平琅無法,隻得硬撐著踏上回郢城的路,據說此次與首次進郢城時相差無幾。


    到達郢城時,人們還以為看到成隊進城的乞丐呢。


    與平氏諸人相比,平樂的日子顯然好很多。


    她在數日前直接被送進晉宮,然後便一直被圈禁在一處荒涼的院子中。等來等去,毓帝沒有露麵,倒等來了尊貴的皇後娘娘。


    這日午後,平樂支走服侍的婢女一個人在榻上閉目養神,一路沒找到脫身的機會,平樂所說的脫身機會,並不是逃離隊伍。要想逃離隊伍,一路上有數次良機。關鍵是逃離後要如何?


    她一沒銀箔,二沒依仗,何勁更是蹤跡全無。


    至於殷裔,平樂己經不奢侈他還出現在她的生命中了。


    有些情,一旦放棄,再拾起來隻會覺得痛不欲生,平樂不是那種矯情的覺的人生中隻有愛情的女郎。


    她現在想的,是如何真正的脫身。


    公主?安樂公主?好尊貴的封號啊?隻是,世上沒有白給的午餐,一個公主封號,對應著她要付出的代價……


    而那代價是什麽?那一日,她終於知曉。


    平樂正在迷迷糊糊睡著,隻聽到有人唱報:“皇後娘娘到。”


    平樂被吵醒了,有些迷茫的起身,這時候,一個明豔豔的身影撞進她的眼簾。來人看到她揉著眼睛的懵懂樣,倒是很大方的不予治罪,隨後,她揮手摒退左右,然後走向床榻,屈身落坐,便坐在平樂的身邊。


    平樂定定看著……


    皇後,那便是晉毓的發妻了?看上去與她年齡相當,而且似乎很愛笑,看著她的眼神也很是隨和,並不見久居上位者的跋扈矜持。


    她開口。


    “阿樂,你不必喚我娘娘,母後即己認你為義女,我們便是姑嫂了,你若是不嫌棄,可以喚我聲皇嫂。”平樂簡直是受寵若驚,趕忙惶恐的喚道:“皇嫂。”


    皇後孔氏被逗笑了。


    “阿樂真是很惹人憐愛,難怪陛下……難道陛下視阿樂如親妹,連母後也對阿樂讚不絕口……”平樂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晉毓視她如親妹?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太後對她讚不絕口?如果她的記憶沒出問題,她連太後娘娘的影兒也沒見到過……


    ps: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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