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零章】花燭之夜


    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平樂會這般‘懲治’他們。帶走所有的女眷,讓他們想要與女郎快活一番都不能。甚至還當著他們的麵遣散他們的姬妾,其中半數年輕貌美的女郎,可都是他們花了重金買回來享用的。


    便這般輕飄飄的被平樂遣散。


    這可比割肉還讓平琅幾人心疼……


    那可是真金白銀啊,而且還能撫*慰漫漫長夜。


    “平氏阿樂這個蠢婦,竟然這般苛責親族,真是豬狗不如……”被諸多護衛圍著,想要反抗又不能,平琅隻能惡毒的咒罵道。殷十八掏掏耳朵,覺得自家夫人真是神通的很,她怎麽知道平琅這廝會口不擇言,而且連罵什麽都提前透露了。


    蠢婦,狼心狗肺……嘖嘖,真的很沒教養啊。


    “來人,伺候平氏家主用藥……”至於什麽藥?自然是喝了安神靜氣,可以一睡大天亮的好東西。平琅見護衛端著碗向他走來,臉上終於帶上幾絲懼意,阿樂那女郎便是個瘋婦,難道她真的不怕世人的幽幽眾口,敢做出這等噬親滅親的惡毒之事。


    “什麽藥?難道阿樂那個瘋婦想要毒死我。蒼天啊,你睜開眼睛看一看啊,我們平氏落得如今田地,全是平氏阿樂一人所為啊……”殷十八再次望天,想著蒼天如果如果有眼,咋不降個驚雷劈死這個平琅。


    真真的睜著眼睛說瞎話啊。平氏落到如此境地,與夫人有何關係?


    據說曾經夫人努力置下的產業,可都被這個平琅吞沒了。現在還有臉將一切怪到夫人頭上。人至賤當真無敵啊。


    “平家主,不過是些養身子的補藥,我家夫人心善,怎麽會做出傷人性命之事,你安心服下吧。”說完一揮手,幾個護衛上前按住平琅,將藥灌進他的口中。


    片刻後。平琅便安靜了下來。


    眼睛有些發直,目光呆滯,殷十八冷笑。他們殷氏出產的蒙汗藥可是童叟無欺的。“來人,送平家主進屋歇息。諸位,誰還要嚐一嚐這補藥?”


    殷十八環視一周,目光所及之處,平氏的郎君們全部垂下了頭。


    誰敢嚐啊?


    那不是沒事找抽吧。


    勢不如人,自然隻能低頭。郎君們的目光都帶著幾分憤恨之意看向平厲平澤父子二人。在平氏中,他們雖然微不足道,萬事都在平琅平厲兄弟馬首是瞻,可他們此次的所做所為委實過矣。


    能入殷氏,於他們來說己是不錯。


    哪怕世道再亂,有殷氏庇護。他們也能吃飽喝好,身在亂世,這己是難得的照撫。就算當初平氏興旺時,他們也隻是能吃飽喝好,那多餘的錢財。那嫋嫋的美人,可與他們無關。


    可這次他們的做為,卻直接影響到了他們。


    他們除了正妻,一般隻有一兩房妾室,哪像平琅平厲,光是侍妾兩隻手就數不過來。他們的大膽所為,卻累得他們必須與妻室分開。當真是太過份了。


    靜靜的將諸人的目光收放眼中。殷十八不由得佩服平樂的算計。


    兩極分化?原來是這個意思……有趣,真是有趣。


    “諸人既然不願喝補藥,那便請回院子吧。”殷十八說完,平氏諸人聽話的轉身走進院子,隻是與早些時候不同了,院子中再沒有女郎。甭說是女郎了,便是婢女都被清的幹幹淨淨,往後的日子可如此過啊。這些,都是家主的錯……


    夜。


    大盛皇宮,帝寢殿。


    渺渺的輕紗帷幔隨風輕揚。由頂及地的紅帳,幾乎將整個帝寢殿圍繞起來。在那層層紅帳中,一張大尺寸的雕花木床赫然闖入人的視線。這便是大盛帝君的喜房了……


    平樂吩咐完護衛如何處置平氏諸人後。便安靜的坐在床邊,直到暮色西垂,殷裔才施施然而來,他身上帶著薄薄的酒意。平樂頭罩喜帕,隻覺得眼前光景晃動,下一刻,喜帕離頭,映入她眼簾的便是這一至火紅。


    紅的帳,紅的床,火紅的龍鳳喜燭,還有那一身紅衣眉眼如畫的郎君……


    他的臉在燭光下散發著淡淡的紅光,更襯得他整個人謫仙般的飄逸,偏生那身大紅,讓那飄逸中又沾染著一絲嬌豔。


    端的是人比花嬌啊,平樂放肆的欣賞著。多數時候,殷裔整個人給她的感覺都是淡淡的,雖然他生的眉眼如畫,可他很少露出笑意,總是給人一股冷冰冰的感覺,仿佛萬事萬物都無法撼動他的情緒。


    便在這種滿身冷意的氣質下,再加上那俊郎的麵容,真真的嫡仙之姿。


    可此時此刻,一身紅衣的他,卻生生由仙渡成了魔……


    平樂在欣賞著殷裔,卻不知自己在殷裔的眼中,同樣嬌豔的天上有人間無。平樂的衣著以素色為主,多是天青淡藍,那樣的衣裙穿在平樂身上,愣生生將她十分的嬌豔減成了三分,勝在平樂氣質好,並不會因此讓人覺得醜陋,反而更顯清雅。


    可平樂的麵容卻生來嬌豔,尤其被這紅衣一襯,簡直美的像朵開在山巔的帶刺芙蓉。遠觀隻覺得亮麗無雙,近看方覺香氣氤氳,讓人沉醉其中。


    這是他的妻,千難萬難嫁他的妻。亦是陪他經曆無數風流,幾多輪回,受了無數苦難才最終相守的女郎。


    對她,殷裔無法說出愛意。因為讓一個人無愛之人信口說愛,才是對情愛的褻瀆。他隻知道,他不想離開她,隻要她陪在他身邊,再苦再難,他也不覺疲累。終於,他們可以這般光明正大的相視而看,終於,他可以毫無顧及的擁她入懷。


    人生,不過爾爾。


    真的可以尋到這樣一個女郎,便是死,也無憾了。


    “阿樂,你今晚很美。”甜言蜜語根本不用思考,便本能的出口,殷裔並不覺得自己在誇平樂,他隻是實話實說。


    這種話是個女郎都會喜歡聽的。


    何況這話出自此時的殷裔。平樂的心顫了顫,一股即酸且澀的感覺緩緩縈繞心頭。


    能嫁他,她真的很意外。


    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唯一敢想那刻,卻被他無情的抹煞。那之後,是無盡的痛苦流離,心彷徨無依,仿佛自己真的隻是一抹流走在世的孤魂,唯一能做的便是漂泊……直到自己尋到根,尋到家。


    原來,她的根在這裏,她的家亦在這裏。隻要有他,她不再是無根的浮萍。“裔郎……”她啞著嗓子輕喚。


    一聲裔郎,直讓殷裔目光一亮。似乎很是驚喜……


    是啊,裔郎,那是一個女郎對郎君毫無保留的交付。這一刻,她用兩個字告訴他,從此後,他與她唇齒相依,便是生死也無法讓他們分離。這一刻起,她和他,名字己刻在三生石上,下一世,下下世……如果與這樣的女郎生生世世在一起,殷裔覺得,那似乎也很不錯。


    “阿樂,我們終於大婚了。”殷裔的聲音染上幾分淡淡的嘶啞,他看平樂的目光也漸漸染上熱意。


    平樂永遠不會知道,她這個樣子有多麽誘人。


    一直知道她的美,隻是不知道她著紅衣竟然可以這般的麗色傾城。


    她像火,像霞,像遨遊在天上的鳳……而這隻鳳,卻隻願為他棲於梧桐之上。這份情意,他永生銘記。便是死,也不會或忘。


    “是啊,我們終於成婚了,裔郎,你記得嗎?曾經,你可是沒想過娶我為妻的,最初,你隻打算讓我當妾,隨後是貴妾,反正你這人最初很是看不上我……”想起曾經,平樂隻覺得像一場夢。


    相識,相知,相戀,相傾,相守……殷裔微微勾起唇角。


    是啊,當初,他何曾想過娶她為妻?那是的他,有著晉國第一公子的美譽,天下的女郎在他眼中,不過是件衣服,雖然有美有醜,可卻無甚太大區別,對衣服,他向來挑剔的很。


    自他出門行走,向他自薦的女郎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對女郎,他實在很難提起興致。初遇阿樂,並不覺得這女郎如何出眾,便把她當成與那些女郎一般無二的想要引起他注意而不惜惺惺作態的女郎。


    隻是淮陽城主府盛宴後,他突然覺得這女郎似乎並不是個做作之人。


    再然後便是她易裝來投。


    一個女郎易容成郎君,而且竟然初見麵便說自己擅卜,甚至卜出淮陽不日地動……更甚者竟然真的應驗了,那時,他便對這個易容成楚國小兒的郎君生出了幾分興趣。之後她決定隻身留在淮陽應對疫情,更是讓他在心底高看了她……


    隨後知道她竟是女郎,他是鬆了一口氣的。


    這世上好男風者多矣,可他卻不想自己是其中一個。


    陰陽調合,才是世間的道理……想他堂堂殷氏嫡子,卻歡喜一個楚國郎君,這說出去,他還如何在晉國立足。


    幸好,真的幸好,她是女郎。


    而且是那個曾讓他另眼相看的女郎……


    現在,這個女郎終於成了他的妻。雖然想不起自己時當是何種心情,但殷裔相信,他那時一定很雀躍,所以才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逗她。


    這一刻,殷裔多期望自己不要喪失那些難能可貴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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