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一章】尋往昔3


    最終爭論還是沒有結果。


    納妃之事也便這般擱置下來。


    禦書房中,殷喬對著一案的奏折擰眉。“郎君,這些老匹夫欺人太甚。當初濮陽被困時,沒見他們站出來說一句話,哪怕鼓舞土氣也好。可現在卻東拉西扯的沒事找事。若沒有女郎,他們這輩子哪有機會登殿稱臣……恁的忘本。”


    連他這個下人都知道的道理,那些自詡出身顯貴的文臣竟然不知。


    還妄想將他們那嬌生慣養,連韭菜和青草都分辨不得的女郎送進宮中。當真是癡人說夢。郎君是什麽人?那可是第一公子,難道隨便女郎便可配之,真是恁白的辱沒了郎君。


    “世人皆愚,殷喬莫與他們一般見識。”殷裔在認真批閱奏折,頭也不抬的應道。


    殷喬點頭,郎君這話很是在理。這世界上,若說配的上郎君的,除平樂便沒第二個女郎了。試問天下間有哪個女郎能未卜先知?在大災之前敢挺身而出?


    又敢一借數萬石粟米?更離奇的是她不僅將粟米翻倍如數奉還,甚至還置下大片房產……


    如果這些都隻是小打小鬧。那挺身而救殷氏,救郎君,該是俠肝義膽了吧?


    甚至還助周九郎解了曲城之圍。


    當時曲城被困的消息傳回,那些現在在殿上吆五喝六的文臣可沒一個敢站出來……諾大的濮陽,隻有女郎一人挺身而出。


    這樣的女郎,便是尋遍三國也隻這一個。


    那周芙出身夠高貴吧。第二大氏族的嫡出女郎,地位與公主相差無幾了,外麵將她傳的神乎其神,什麽才學兼備,溫良賢淑,可真的娶進來才發現,那根本就是以訛傳訛。


    什麽溫良?


    什麽才學?明明是個心胸狹隘。毫無容人之量的歹毒女郎。


    平樂為什麽就不能當帝後?依殷喬看來,便是當了帝後,也隻有屈才的份,才沒有配不配得上一說。


    “帝君。蕭女郎說她己準備好一切,隨時可以開始了……”


    “郎君,蕭青青那女郎恁的鬼計多端,郎君小心……”命蠱必須解,這點殷裔與平樂的想法相同。無論如何不能讓那危險性命的東西存在。


    可殷喬不相信蕭青青,那女郎看人時眼珠似乎都在轉,一看就不是個良善的。


    真不知道郎君當初為何招惹她……


    殷裔點頭,起身跟隨護衛而去。


    昨晚他己將即將解命蠱之事告知平樂,平樂雖然擔憂,可也知道此事一定得做。於是決定親自坐鎮。這點小事,殷裔自是不會和平樂爭,於是將一切交給平樂安排。


    最終平樂將解蠱之地定在帝寢殿中。


    一是帝寢殿是整個大盛皇帝最安全之所,二是此時還需謹慎並且保密,命蠱之說若是傳出去。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一早,蕭青青己暗中被帶到帝寢殿,平樂按她的吩咐準備好一切。


    與殷喬一樣,平樂並不十分相信蕭青青。


    所以她早己去信問過周悠解命蠱的步驟。周悠雖沒有學會養蠱,對一些基礎知道卻知之甚詳,很快回了信,足足十數張紙。將步驟寫的一清二楚,並且在蕭青青有可能做手腳的地方著重標注。


    有了這些,平樂隻是淺笑的聽完蕭青青的要求,隨後按照周悠信上所言準備了。


    將所有的東西往蕭青青麵前一放,蕭青青登時麵如死灰……


    她的算計顯得那般幼稚,她的心計顯得那樣浮誇。平樂明明什麽都沒有說。可那樣的眼神讓她無地自容。


    她確實想從中作梗,想著再用些小心計,雖然無法像命蠱那般可以成為依仗,可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挾製殷裔。可是平樂為她準備的完全是驅除命蠱需要的東西,那些可以讓她大展身手的東西絲毫沒有。


    她知道。平樂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她。她什麽都清楚,隻是不屑於跟她計較……


    第一次,蕭青青覺得這個落後時代的女人竟然這般可怕。


    可怕到可以洞察人心。


    自始至終平樂都沒有說一句話,卻給蕭青青造成的震撼卻堪比她說了千言萬語。這便是殷裔在意的女人了,原來是這般的隱忍內斂,而且風韻無雙。


    在等待殷裔到來之際,蕭青青第一次平靜的對平樂開口。


    “其實這世上我最恨的便是你。”這是平述句,難得的是少了幾分火氣。


    平樂點頭。


    “如果我是你,一定早尋機會鏟除掉殷裔身旁的女郎,便是那嫁過他的周芙,我也不會放過。”奇異的,蕭青青竟然有了和平樂聊天的欲望。


    平樂再點頭,蕭青青的性子有些偏執,而且占有欲很強,周芙曾是殷裔的正妻,她自然嫉妒。“你是不是傻瓜?第一次見麵時明明看出我和殷裔間有問題,卻不聲不響的離開。你是想把殷裔讓給我嗎?”


    這次平樂搖頭。


    “兩個人能在一起是難得的緣份,如果殷裔與你是真心的,我為什麽要去破壞……在意一個人,不是應該讓他開心嗎?如果殷裔與你在一起很開心,我雖然心痛,也會成全的。因為那是修了幾世修來的福份……”真是意外,這些不曾對殷裔說過的話,平樂竟然對蕭青青說了。


    她們倆的關係實在稱不上朋友。


    蕭青青很是震驚,沒想到一個古代女人竟然將得與失看的這般淡。也許便是這種傻勁迷惑了殷裔吧。


    可她偏偏旁的事又很精明。


    “……守好殷裔,若是被旁的女郎搶去,我會後悔今日做出的決定。”最終,蕭青青說道,雖然她沒有說決定是什麽,可平樂還是聽懂了。她笑笑,鄭重點頭。


    二女的話告一段落,便在這時,殷裔到了。


    驅除命蠱的過程很複雜。其間平樂一直守在殷裔身邊。


    他痛,她也痛。他掙紮,她陪著掙紮。他神智渙散,她便拉著他的手。一聲聲喚著……


    一天一夜,足足一天一夜的時間。


    在第二天傍晚,當晚霞撲天蓋地的將整個帝寢殿渲染成一片緋色時。


    驅蠱工作終於完成。


    蕭青青一身是汗的起身,腳步踉蹌。平樂上前扶住她。“怎麽樣?”“還好,蠱蟲沒有反噬。”這時,幾聲輕咳,殷裔徐徐轉醒。


    他的眸子瞬間從迷茫到澄明。


    他看著平樂,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驅蠱的過程他都記的,隻是很多時候無法開口。他知道平樂一直陪在他身邊,他看似神智混亂。心裏卻是清楚的。他清楚的聽到平樂對他說不管到哪裏,她都會陪著他。


    上天,入地,人間,黃泉……


    他們便這麽兩兩相望。仿佛世人僅他們二人。蕭青青苦澀的笑笑。自己自始至終都是外人,他們之間連插根針的縫隙都沒有,何況插進她這麽個大活人。


    放棄嗎?不放棄又如何。難道真的甘願一世被囚在這裏。與愛情相比,她更愛自由。何況殷裔己答應她可入殷氏祠堂查探。也許,她風光的日子亦不遠了……


    “阿樂。”終於,殷裔啟唇喚道。他的聲音有些幹澀,可平樂卻覺得這是世上最好聽的天籟。


    驅蠱的過程很是驚險。錯一步,便滿盤皆輸,不僅蕭青青有性命之憂,相比之下做為子蠱寄生體的殷裔更是險上加險。周悠曾說過,驅除命蠱的過程中,十之七八都會被蠱蟲抬噬。以至落下病根……


    便是僥幸活下來,也命不久矣。


    可命蠱不驅,終是隱患。


    做為皇帝,這樣的隱患簡直是致命的。


    不管如何,事情都過去了……平樂一步步走向殷裔。最終撲進他的懷裏。蕭青青看著,眼中還是不免的帶著兩分嫉妒之色。


    這樣的男人啊,放在她那個時代,便是男神級別的了。


    可她竟然與這樣的男人失之交臂……


    “你們繼續親熱吧,我告辭了。殷裔,莫忘了三日後的約定……”殷裔點頭,卻看都沒看蕭青青一眼。


    死心吧蕭青青。


    最後看了一眼那依偎在一起的一對壁人。蕭青青狠狠的轉身大步離去。


    隨後的二天,殷裔很是開懷……雖然他的臉還是緊繃的,可平樂可以從他的肢體動作中感受到他的心情。


    他喜歡將她擁在懷裏,一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一手拿著折子看,偶爾手指點一點,問問她的意見。


    多數時候,平樂的意見都與殷裔不謀而合。


    夫妻倆在處理政事上意見心有靈犀的一致……三天時間很快過去,一轉眼便到了殷裔與蕭青青祠堂之約的日子。


    平樂有些擔心,殷氏祠堂那個地方很有幾分邪氣。而且入祠堂之人定力稍弱些,便容易給那不知名的東西有機可趁,那樣的話,真可謂九死一生。


    可是殷氏祠堂是以祭祖的名義開啟,殷裔責無旁貸的需要入內。


    對此殷氏諸人倒是沒有意見。左右殷裔己經進去過,而且平安出來。在殷氏諸人心中,祖宗己認可殷裔的進入,而且在庇佑他。


    雖然平樂知道不是那麽回事,可也不能將真實情況告知。


    便與殷裔相約一日時間。一日過後,殷裔若不出來,平樂會進去尋找……


    祠堂雖險,可平樂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平安進出。


    畢竟她對祠堂的了解甚至多過殷裔。


    殷裔被逼無奈,隻得點頭應下,想著快進快出。兩三個時辰或許便夠了。


    這天早上,祠堂那沉重的石門再次被開啟。一股冷風由山洞內呼嘯而出……


    ps:


    感謝‘517612燕’親親的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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