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紀晨先醒了過來,也從身邊人的態度上知曉了這次自己這次怕是真的要有事了。他的腿不能動,白氏和鄭氏也個都不在這邊,這讓紀晨有些失落又有些麻木,兩個母為,輕不得重不得,他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而這次的事情,紀晨不是傻子,他的馬都是府裏專人管著的。若不是內鬼,他絕對不會成如此樣子。且好好的路上,怎麽會出現碎了的瓷片,摸摸自己裹著白布的臉頰,紀晨苦笑著想的,恐怕和二皇子也脫不了幹係。他又不是女子,除了他和二皇子的那一出,他真想不到有誰希望他毀容。


    自然,鄭氏在這件事情中扮演什麽角色,也在紀晨是心中過了過。紀晨心中發苦,一片茫然。鄭氏,紀晨是真心把她當做母親看的。從小,他就被人告知,他的母親被自己的父親算計,背負著惡名進了紀府。如此一來,他對著自己的父親自然是有怨氣的,可卻更為的憐惜自己的母親。


    每每回府見了紀老太太帶著白氏和紀安一家和樂,紀晨都為鄭氏抱不平。他能做的不多,除了努力的用功,讓鄭氏開心,就是孝順貼心,讓鄭氏能以他為榮。


    紀晨看著自己的左腿,心中一陣陣的疼,為何,鄭氏就非得要他的命呢?難道,這十五年隻是他一個人在唱獨角戲,鄭氏,她真的有把他當過自己的孩子嗎?


    而這個時候,二皇子也從宮裏到紀府,不過,他被紀博客氣的留在了正廳。


    秦明盛在得知紀晨受傷之後就去了自己母後那兒,他明白,現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比他母後更想紀晨出事。而他母後卻說是鄭氏所為,為的是幫著自己的親子爭鬥紀府的世子之位。她是鄭氏的胞姐,雖然知曉一二,但也不會去為著這個責罰於鄭氏的。


    聽著這樣的話,秦明盛十分的氣憤,但理智告訴他,和他母後鬧翻,對著他和紀晨都沒有好處。且秦明盛從太醫哪兒得知,紀晨可能會毀容,秦明盛自然不會嫌棄紀晨的,但紀晨和德順的婚事怕是有變動了。這一刻,秦明盛覺得此次的事情也不一定都是壞事。


    隻是,若是運作得當,紀晨完全能再回到自己身邊來。等以後他君臨天下的時候,紀晨就算身有缺陷也無關係,有他護著,紀晨照樣能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


    所以,他從鄭後那兒出來,帶著太醫和上好的傷藥,馬不停蹄的就趕到了紀府。可卻攔在了正廳,紀博雖然客氣,但已經表明對他的不歡迎。甚至,在他直說來看望紀晨的時候,紀博也以紀晨重傷不易見客的理由給推掉了。


    紀博如此態度,他雖然是皇子,可也不能在一介重臣府裏耀武揚威。於是,二皇子隻好喪氣的先走了,不過,帶了不少的東西給紀晨,讓人務必給紀晨送去。當然,其他還有他寫的信,希望紀晨能看到他的一片真心。


    紀晨從下人那兒得知了二皇子來了紀府,心中稍稍有些鬆動,但一想他早已經和二皇子一刀兩斷,今日之禍已經給他敲響了警鍾,他不能再放任自己了。二皇子和他終究不是一路人,他趁早認清才是。


    於是,紀晨讓人上了小桌子,寫了幾行字連帶著那封信也沒看,就讓人送回去給二皇子。二皇子在紀府門前等著,希望能得到紀晨的回應。瞧見紀晨身邊的小廝出來,二皇子覺得自己的苦心沒白費,心中稍稍激動了一下。


    可等看到紀晨的信上寫的內容,他的臉色發青,深深的看了一眼紀府抬腳走了。


    紀博當天就去了皇宮覲見皇帝,原本對著紀晨上主不抱希望的紀博去了宮裏才知道德順公主早已去見了皇帝,並且言真意切的向皇帝表明她嫁紀晨的決心。大意就是說不要說紀晨跛了,破相了,她嫁,就是紀晨去世了,她守著牌位也要嫁。


    皇帝就這麽一個女兒,瞧著德順一副非卿不嫁的模樣,頭疼之後,就是盡量滿足德順的要求。為了不讓他的女婿真成了跛子,皇帝派了大半的太醫去了紀府,賞了不少的上好藥材和補品。


    德順這麽一來很是得了那些讀書人的誇讚,說德順公主如此忠貞大義,可為皇室典範。皇室這些年頗為受到天下人的爭議,難得的有誇讚之聲,皇帝頗為高興,一高興,就腦子發抽,答應了德順公主去紀府看望紀晨之事。


    坐在去紀府的儀仗中,德順公主心中有些緊張,更多的是擔憂。都道她是讀書讀傻了,講究一女不許二夫,這才硬撐著要嫁給紀晨的。可沒人知道,她是真的喜歡紀晨,從小就喜歡。她雖然是公主,可她母妃卻更喜歡自己的胞弟,父皇又偏寵鄭後和二皇子,她即使生為唯一的公主,可也隻是明著風光而已。


    紀晨,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那個脾氣很好,很溫柔的大哥哥是二哥身邊的伴讀。在宮裏,即使是孩子也是沒有童年的,鄭後善妒,她母妃一直頗為得寵,又於二皇子之後生下她,鄭後沒少找她母妃麻煩。


    小時候,她最怕的就是去給鄭後請安,雖然不會被打被罵,可大殿之中,壓得她喘不過氣。她母妃再三囑咐她要看住弟弟,要懂事不能哭,不能發脾氣。


    德順記得,她那個時候膽子很小,帶著弟弟坐在下手,每每從鄭後那兒請安之後,不敢用鄭後宮裏的任何東西,小小的她,肚子餓的很,可她牢記著母妃的話,不敢吃那裏的東西。


    可總有例外的時候,每每紀晨和二皇子一道請安的時候,他總是會裝作很餓,殿中的撿了盤點心吃。每每都要讓人端在她麵前,請她嚐嚐。一次兩次,德順明白,紀晨是在幫她。


    或許紀晨是出於一點憐憫或是其他,但她卻記得那一盤盤入口的糕點。等她漸漸長大,漸漸變得受寵,嚐遍了宮裏的美食,也再也找不到當年那種美好的滋味。好似一直縈繞在她的心底,而就這樣,她一直靜悄悄的注意這名為紀晨的大哥哥。


    看著他慢慢變得優秀,看著他被眾人誇讚。每每聽到有宮人在私下議論紀晨的優秀時,她的心就像喝了蜜似得,覺得快樂的很。


    為此,她不露痕跡的交好二皇子,和紀晨混了個臉熟。但漸漸的她發現,紀晨和她二哥的不對勁,皇室之中沒有蠢人,年紀小卻不代表不知事。瞧著紀晨和她二哥眼神漸漸纏綿,德順既傷心又憤怒,可過後卻是默不作聲,並幫助他們遮掩。


    她覺得紀晨那樣的美好,就該配上全天下最好的人,原先她認為她二哥可以。但宮裏沒有秘密,鄭後還是發現了。而她認為該護在紀晨前頭的二皇子卻沒站出來,讓紀晨受了那樣的苦楚。


    直到二皇子納了範雨嘉,德順的心就一直揪著,紀晨被打那天,她得了消息急急的趕去。但遲了,紀晨被送出了宮。看著範雨嘉神氣的麵容和她二哥越發莫測的臉色,德順告訴自己,她錯了,她二哥絕對不是紀晨的良配。


    所以,在自己父皇來征求自己是否願意嫁給紀晨的時候,德順覺得這事老天爺可憐她,讓她有機會能和紀晨共度餘生。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她直白而肯定的答應了。


    而不出幾個月,紀晨卻有驚了馬,皇宮中的齷蹉很多,德順絕對不信任這事意外。她更擔心是自己的和紀晨的婚事有變,這才去苦求了自己的父皇,即使是公主,傳出她心屬紀晨,怕是他父皇也不好棒打鴛鴦,言而無信。


    她賭對了,帶著忐忑,她要去找紀晨,要告訴紀晨,她要與他共度一生的決心和期望。她信任,她默默喜歡著的紀晨一定會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就算現在他心中不知有誰,但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之後,他的心中一定隻會是自己。


    紀安知道了德順公主的事情之後,感歎了一下,這算是上天關了一扇門總歸會再留一扇床的意思。希望這位皇室公主能真的對紀晨好,紀晨,就算他們立場不同,可紀安也從不否認他的優秀,他確實值得更好的人生。


    而另一邊,鄭氏被紀安的話激得暈了過去,紀安一直在屋子裏沒走。等鄭氏幽幽醒了,又瞧見紀安,再想到先前紀安所說,恨不得再暈過去得了。鄭家,她的娘家竟然是害了她兒子的罪魁禍首,這樣的事情怎麽會讓她碰到了。


    鄭氏不知該怎麽辦,大姐就是她一直的依仗,她母親早逝,鄭後長姐為母,從小把鄭氏拉扯大。所以,即使這麽多年,鄭氏對著鄭家有些心結,可對著鄭後一直是尊敬有加的。


    現在姐姐和兒子,鄭氏明白,這一定是紀安身份未明的時候她姐姐為了她做的事情。她怨她姐姐害了兒子,可又不忍紀安報複鄭家和鄭後。又想到紀府以後一定是紀晨做主了,精氣神去了一大半。


    紀安瞧著鄭氏醒了,也不多耽擱,吩咐了下人照顧好鄭氏就準備走了。臨行前,紀安對著鄭氏說道:“太太,這事情過了,若是爹要罰你,你受著就是,我會為紀晨尋找名醫,希望他能痊愈。我再說一遍,我和紀晨是兄弟,這府裏的一切,我從不放在心上。”


    怕鄭氏沒聽明白,紀安更為直接的說道:“鄭家,太太還是遠些的好。你嫁了紀家,鄭家再有權勢隻是你的助力卻成不了你的基石。”


    鄭氏瞧著紀安離去,還是開口道:“安兒,你,可恨鄭家?”


    紀安沒回頭,半響說道:“恨,不值得,為著那些人毀了我的人生,我不會那麽蠢。太太祈禱鄭家一直如此鼎盛,不然,兒子不介意落井下石的。不過,太太也不別擔心,我看在你的麵子上,不會先出手的,可若是鄭家再把主意打到我頭上,就別怪兒子心狠了。”


    也不等鄭氏說話,紀安就走了出去,鄭家,他總有一天要讓鄭家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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