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怕是唯一能理解秦明軒惆悵的人了,可偏偏崔玄是秦明軒的情敵,即使再想傾述,秦明軒也不會腦抽了找崔玄說的。在鑒定過瓜瓜沒有自己兒子秦亦安帥氣,可愛,懂事,孝順之後,秦明軒既驕傲又帶點孤寂的回了宮。


    留下紀安對著秦明軒這一舉動摸不著北,不過,紀安也沒閑著,很快就安排了瓜瓜給崔玄行了拜師禮。瓜瓜頂著崔玄愛徒的名義也就順理成章的跟在了紀安身邊。紀芊語對著瓜瓜拜師一事極其的滿意,對著紀安再三感謝,弄得紀安都不太想見自己這個太客氣的妹妹了。


    而消息傳回劉家,劉敬文特意備下重禮來謝過紀安。而林大丫那麽再也沒傳出要抱走孩子養在身邊的消息,倒是聽聞劉金寶再得知自己的大孫子成了定國公的愛徒之後,狠狠的抽了一頓林大丫,警告林大丫不準再掀起是非,不然,就要休了她。


    紀芊語聽了之後很是開懷,對著自己這個姨母,紀芊語是恨之入骨,認為她錯位的姻緣都是這個姨母私心作祟所致。而這姨母還不知錯,對她各種陷害算計,若是可以,紀芊語第一個就要除了她。


    而紀博的身子眼看著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府上也為紀博請了不少太醫,可惜都沒什麽能查出紀博是得了什麽病。紀博是個十分聰明的人,他這個時候覺得自己被人害的概率可比自己得了疾病的概率要大的多。


    於是,紀博拖著病體,直接把身邊服侍的人都抓了。然後,讓心腹挨個審問,又說了隻要其中有人能舉報其他人,就能免了自己的罪,還能得一筆銀子。若是問不出來,紀博直言要讓這些人通通賣到礦上做苦力。


    這些下人中也有軟骨頭的,三言兩語就問出了蛛絲馬跡。紀博順著這些痕跡順藤摸瓜,一直找到了第一位為他診病的太醫。這位吳太醫和紀博有些交情,前些年,紀博和紀安接連中招,讓紀博不敢再用以前的太醫。這才換了吳太醫這位在太醫看著是中立的太醫診治。


    紀博這次生病的起因是肝上原因,可吳太醫卻診治出是脾上的問題。又給紀博開出了藥,讓紀博的由小病成了大病。而後來的太醫又給吳太醫誤導,也沒診治出真正的原因。本來,這些太醫開的藥,紀博吃了就算不能好,但也不會惡化。但偏偏給他熬藥的小廝總是少給他放一味藥,沒了這味藥的調和,對著紀博的病那是大大的有害。所以,這才讓紀博身體越發的虛了。


    那小廝見自己事情做的事情失敗了,就自殺了。眼看著好像事情在這斷了線索,可紀博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是府裏內鬼幹的。排除來排除去,還是鄭氏最有嫌疑。


    於是,紀博拖著已經十分虛弱的身體去了佛堂見鄭氏。


    鄭氏跪在地上,眼睛閉著,手上瞧著木魚,遠遠看去,十分的虔誠。紀博進來之後,身體的汗留得很多,他讓下人扶著坐了下來。下人站在後麵,紀博看著鄭氏並不說話。


    屋子裏靜悄悄的,半響,鄭氏先忍不住這種安靜。開口道:“侯爺真是稀客啊,今個怎麽想起我這個妻子了?還是對我做了太多惡事,老天爺看不過去,報應了你啊。若真是這樣,也不枉我整日的給他供香火了。”


    紀博並沒有被鄭氏的話給激怒,臉色不變的看著鄭氏。而在鄭氏的眼裏卻有了一絲恐懼,不知道紀博這樣是知道了什麽?而紀博也沒讓她多等,慢慢開口道:“你就這麽想我死,讓太醫給我開出藥,又換了我的藥。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們鄭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能和定國公齊名,又是開國元勳,這麽百年下來。即使一朝傾覆,可還是有些旁人不知道的力量。我原以為是二皇子掌握了,沒想到夫人才是深藏不露。可惜啊,可惜!這樣的力量夫人不用來保住鄭氏血脈根基,卻用來和我賭氣,失了大好機會。不知托付給你這股力量的父兄知曉你如此辜負他們的心意,會不會死不瞑目呢。”


    鄭氏身體瑟瑟發抖,心裏止不住的恐慌,過了一盞茶的時辰,鄭氏才冷靜下來。她抬起頭來,對著紀博哀求道:“博郎,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一時糊塗,是被你氣急了。看在我對你癡心二十多年的份上,你原諒我吧。我知道錯了,鄭家已經滅了,我手下的人馬是鄭家最後的籌碼了。你放過我這一次,我求你了。求你了!”


    鄭氏怎麽也不明白,紀博怎麽會知曉鄭家最後的人馬是在她手裏的。她的爹爹派人在臨死之前把家族中的嫡孫和最後的人馬交到了她的手上。希望她能幫著護下鄭家嫡係最後的一點血脈,為他們鄭家報仇雪恨,東山再起。


    鄭氏先前做的很好,沒讓任何人懷疑。畢竟,鄭氏一直表現的都是無腦之人,眾人都思索著鄭國公就是要交托人也得選個靠譜點的。鄭氏自己家裏的事情多擺不平,怎麽能幫著鄭家護住最後的血脈呢。


    而鄭國公就是利用眾人的這種心理,找了眾人認為嫌疑最小最沒可能的鄭氏完成鄭家最後的延續。畢竟,紀晨娶了公主,紀博又是老狐狸,而紀安更是隱隱的秦王黨。這樣一來,紀府在新帝上位之後被清算的可能性極小。


    而罪不及出嫁女,鄭氏又是紀晨的親娘,隻要有紀晨一天,總能護著鄭氏一天。鄭國公選鄭氏為托孤人也是經過反複思量的,更是逼鄭氏發現重誓,一定要護著鄭家最後的血脈。


    可紀博先前對著鄭氏的一番嫌棄,讓鄭氏腦子一熱,心中恨極,就用了鄭國公留給她最隱秘的人手去害紀博,想要紀博去死以報複紀博這些年對她的利用和不屑。


    想法是好的,做到也差點成功了,可現在功虧一簣,紀博知道了。不僅知道了鄭氏要害他,更查到了鄭家的後手,這個時候鄭氏才知道怕了。她才冷靜下來,想到了她爹給她托付的事情。


    所以,她才哀求紀博,放她一馬,放鄭家最後一線生機。


    紀博卻是半點沒有動容,他的命都快被鄭氏害沒了,怎麽會對鄭氏的幾滴眼淚給哭心軟了。紀博看著哭的淒慘的鄭氏反而有種快感,鄭氏在他麵前從來都是趾高氣揚的。紀博這人自尊心極強,對著鄭氏那樣的做派早就心生反感。


    現在看著一向得理不饒人的鄭氏也有向他哀求的一天,他心裏的滿足感真是翻倍了。可惜,紀博就是紀博,即使鄭氏哭的再可憐,紀博還是說道:“遲了,這個時候,陛下差不多已經把鄭家餘孽一網打盡了。我已經向陛下請了折子,言明是夫人你深明大義,不恥鄭家所行所為,這才告知為夫,上達天聽的。稍後,怕是陛下還會賞賜於你,你就不用他太感謝為夫這麽為夫人著想。”


    鄭氏聽著紀博的話都呆了,回過神來,就朝著紀博撲了過來,大聲喊道:“紀博,你這個冷血無情的王八蛋,你不能這麽做。你不能這麽做!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紀博身邊的下人單手治住了發狂的鄭氏,把她扔在了地上。


    紀博眼神一寒,對著鄭氏說道:“我已經被你差點害了喪命,你認為你還有第二次的機會嗎?”


    鄭氏想到自己若是對要自己命的人也不會手軟的,這麽一想,鄭氏就癱了下來。


    第二天,鄭氏就病了,紀晨去看望她的時候,她多數是昏睡的,就是不昏睡也沒法清楚的表達自己的意願。秦明軒已經找到了鄭家最後的勢力,心情一好,還賞了這次最大的功臣鄭氏。


    雖然,秦明軒知曉這是紀博故意整治鄭氏的。可秦明軒十分的樂意配合紀博,就憑著鄭氏上輩子給他和紀安添多少麻煩,又傳出了多少紀安的流言這兩項。秦明軒都願意惡心惡心鄭氏,而紀博原以為秦明軒會對他稍稍滿意些,可秦明軒對他並無什麽不同,還是如以前一樣。兩個兒子奪情起複了,隻剩下他這個老在在家被嫌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紀博討了秦明軒的厭了。


    紀博覺得秦明軒不肯重用自己,還是因為以前他和鄭家走的近,秦明軒記恨上了。所以,這就更堅定了他要讓鄭氏死一死的決心。隻有鄭氏不在了,等時間長了,秦明軒才能慢慢的淡忘,自己和鄭家之間曾有的親近。還沒等紀博準備給鄭氏下猛藥送鄭氏一程的時候,忽然出了意外,他的腰動不了了。


    原來,紀博先前傷了身子一直沒好。他急著報仇整治鄭氏,思慮又重。即使有太醫給調養,可也虧了底子。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在坐轎子出門的時候,轎子突然斷裂,紀博從轎子裏摔了下來。


    要依著正常人的的身子骨,摔一跤也沒什麽。可偏偏紀博的身子又虛的厲害。這一跌,就把身子給跌得垮了。太醫來診治,發現他的腰部和脊梁被跌傷了,以後怕是要殘了。


    這對紀博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他驕傲了一輩子,沒想不到五十的年紀卻成了殘廢。這讓紀博的雄心壯誌如何能受得住,可受不住也得受。紀博自認為心誌堅定,可過了半月月後,紀博還是無法忍受自己成了殘廢,躺在床上動不了。


    於是,在一天清晨,眾人發現,紀博吞了毒藥自殺了。而已經奄奄一息的鄭氏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竟然神奇的清醒過來。又哭又笑,最後說道:“他還是死在我前麵,我值了!”說完也咽下了最後的氣息。


    而這個時候,一直在紀博身邊被認為對紀博最忠實最沉默的一位長隨也不見了蹤影。紀晨派了不少人去找,最後隻找到了一具屍體。這個時候,紀晨才發現這位長隨是鄭家的探子,鄭氏對他要救命之恩。而紀博的轎子之所以會斷裂,就是他搞得鬼。


    母親害死父親,父親害死母親,紀晨一下子失去雙親,卻不知道該怨誰。紀安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心中複雜。鄭氏和紀博當年的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犧牲了多少人,又沾了多少人的淚。可現在,兩個曾經海誓山盟的戀人卻成了最恨不得對方死的人,若是鄭氏知曉自己最後落得這麽一個結局,那當年她還會選擇紀博嗎?紀安不知道答案,卻明白有些事情看著突然其實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紀府一年不到接二連三的失去長輩,紀安和紀晨是怎麽也不好奪情的了。秦明軒再舍不得也隻能放了紀安回府守孝去了,不過,拘不了紀安在身邊。秦明軒就折騰起了崔玄,時常的把崔玄留在宮裏談論政事。


    而白氏自從紀博和鄭氏去了之後,性子就變得淡淡的,好像一下子沒了寄托似得。恨了一輩子的兩個人,忽然間就這麽輕易的去了,讓白氏心中說不上什麽滋味。她忽然記起了小時候在父親懷裏的日子,那個時候,父親總是抱著她認字作畫,哄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可那樣的父親,卻因為她的自私和任性送了性命。以前,她把恨意都放在鄭氏和紀博身上,可這兩個人一下子去了,讓她的仇好像就報了。可白氏明白,她心裏的愧疚並沒有消失,而是這些年隨著時光增長。


    所以,在紀博七七之後,白氏拒絕了紀安接她出府頤養天年的設想,而是選擇去了一座尼姑庵,梯度修行,為親人祈福,替自己恕罪。紀安規勸了白氏很久,白氏也沒改變自己的想法。


    最後,紀安仔仔細細的調查了那座尼姑庵的安全情況和環境指數,再給庵裏添了快能再建一個尼姑庵的香油錢才收手。然後,紀安每月也會去見見白氏,雖然不是每次都能見到,但隻要白氏願意,紀安也不求強。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一小短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庶長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朗朗明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朗朗明日並收藏庶長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