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太醫摸了摸王大學士的脈搏,接著又探了鼻息聽了胸口,眉頭緊鎖,片刻道:“王大人,王大學士他......恐怕已經......仙去了。”


    王斯年麵色一僵,不可置信地看著於太醫,於太醫是太醫院最有經驗的老太醫,連他都說,那不是......


    突然湧進來十幾個老的少的,為首的應該是王老夫人,身後跟著的是大房二房兩位夫人,以及王大學士的幾個孫子孫女。


    “你父親這是......怎麽了?中午不還好好的。”老太太一臉錯愕地看著王斯年道。


    王斯年哽咽道:“母親,方才於太醫說父親他,已經駕鶴西去了。”


    “母親!”


    王老夫人一聽便站不住了,身子搖搖晃晃就要向後倒去,王斯年忙一把扶住母親。


    “老祖宗,你醒醒啊!”幾個孩童上去搖晃著王大學士的手道。


    幾個婦人也“嚶嚶嚶”哭了起來。


    “王大學士還沒死呢。”


    一片哭聲中,突然傳出一個淡淡的聲音,以至於眾人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所有目光集中到屋角的溫璟身上,眾人麵麵相覷。


    “可是溫氏七娘?”一個中年婦人看著溫璟道。


    “正是七娘。”溫璟施了一禮道,沒想到竟還有人認識她。


    幾個小娘子詫異的目光中頓時夾雜了些許鄙夷,再看看她身旁的季長歌,幾人心照不宣,在她們這種眼高過頂的大家族小姐眼中,溫璟這種倒追男子的行為,簡直就是丟了整個京城世家貴女的臉麵,從前隻是傳聞,今兒個倒是瞧見了真人,這溫七娘果然喜歡追著小公爺跑。


    溫璟瞥了一眼幾個小娘子,心中略顯不悅。忖道,這些人不帶著有色眼鏡看她會死麽?即便是從前的溫七娘倒追小公爺又怎麽了?也不用以這樣的眼神看她吧,幾個人還以眼神做著交流,自己爺爺都快死了還有心思八卦。


    於太醫狐疑地看了溫璟一眼:“溫小娘子可不要信口胡言,這人連心跳和脈搏都沒有了,不是死了那是什麽?”


    溫璟對著於太醫施了一禮道:“於太醫說的是,但這王大學士並非正常老死病死,而是中惡暴死,若搶救及時,興許便能醒轉過來。”


    “那請小娘子速速救救我家老爺。”王老夫人忙道。如同抓住一根救命草一般。


    “咳咳。”季長歌輕聲咳嗽了兩聲。溫璟瞥了他一眼。隻當沒瞧見。


    溫璟對著管家耳語了幾句,那管家先是一愣,便匆匆跑了出去。


    季長歌看著溫璟眼中那一抹促狹,默默歎了口氣。從前他竟不知,原來她膽子如此之大,這可是王大學士,而且於太醫都已然宣布死亡了,能救活固然好,若是出了岔子,恐怕整個溫家都要倒黴。


    管家急衝衝走了進來。


    幾個小姐嗅了嗅,王管家進來後,她們便覺得空氣中有股臭味。但教養告訴她們,“臭”這種低俗的字樣絕對不能從一個大家閨秀口中說出來,尤其是旁邊有男子的時候。


    溫璟接過王管家手中的東西,把外麵的紙打了開來。


    “啊呀!”一個少女忍不住尖叫起來,發現所有人都看著自己時。隨即麵上一紅,真真丟死人了,這溫七娘拿什麽不好,那一顆一顆的黑粒,加上那一股熏天臭氣,可不就是羊屎球嗎!


    王老夫人瞪了自己孫女一眼,她現在顧不上那麽許多了,心道民間偏方頗多,隻要能救老爺,管不了是什麽了。


    溫璟帶上手套,把紙上的羊屎粒倒進熏香的爐子中,頓時房間內更加臭不可聞,幾個小娘子皺了皺鼻子,身子不著痕跡地往門口挪了挪,就算再臭也隻能忍著,這時候可不能走。


    溫璟把手中的香爐靠近王大學士


    看著溫璟一臉認真的模樣,季長歌覺得自己連呼吸都困難了,腦門上一滴汗水滑落,他腦中幾乎已經在想象一會兒王老夫人發怒的模樣,這樣的時候並不多,即便是麵對最狡詐的罪犯,他也從未緊張過,可每次似乎一遇到溫璟,他便覺得心髒跳動異常迅速,他真想一把將這個驕傲的女人護到身後,這樣他就不用提心吊膽地看著,卻又幫不上什麽忙。


    於太醫搖了搖頭,起身對著王老夫人道:“老夫人,既幫不上忙,老夫便先回太醫院了。”


    “有勞於大人,管家,送於大人回太醫院。”


    於太醫還未走到門口,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哎唷”呻\吟了一聲。


    “老爺!”王老夫人不敢置信地看著王大學士,心中萬分慶幸自己方才的選擇,有時候死馬當活馬醫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季長歌瞪大了眼睛看著漸漸醒轉過來的恩師,麵上少有的顯出大喜之色,大悲大喜過後,再看看溫璟那依然淡定從容的臉龐,季長歌嘴角漾出一個溫暖的弧度,看著這個人,仿佛覺得這一生,能有這樣一個人陪著,便足矣。


    “好......處。”王大學士動了動嘴唇,麵色艱難地擠出兩個字。


    “爹,您說什麽?”王斯年也激動的不能自已。


    溫璟一下把手中的爐子挪了開去,幹咳了兩聲道:“王大學士說的,應該是,好臭......”


    王斯年方才注意力都在自家老爹身上,這時一放鬆便覺得臭氣難忍,忙讓使女把那爐子趕緊扔了,重新燃了一個香爐。


    見老爺子終於舒展了眉頭,溫璟心道,真是不好意思了王老爺子,其實還有別的方法救人,她卻選了一個最“重口味”的,看著那幾個小娘子一個個臉憋的通紅的樣子,溫璟嘴角劃過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她是來救人的,可不是來受她們這些“大家閨秀”白眼的,一個個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今日便讓她們聞聞,什麽叫人間“煙”火。


    “老夫活了這麽多年,還從未親眼見過死而複活之事。今日正是開了眼界,當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失敬失敬。”於太醫看著溫璟道,目光中盡是讚許之意。


    “於大人過獎了,不過是些民間偏方,哪及於太醫醫術高明。”溫璟道。


    “多謝七娘子。”王斯年對著溫璟施了一禮道。


    溫璟連忙回了一禮:“王大人言重了,救人乃醫者本分,王大學士憂國憂民,身體安康才是黎民之福。”


    “你們還不快來謝謝溫神醫。”王老夫人看著傻站在兩邊的兒媳孫女孫子們。


    “多謝溫神醫。”


    溫璟微笑看著幾個小娘子一一走過來答謝她,看著她們極不情願。卻又不得不微笑說著謝謝。


    季長歌看著嘴角噙著微笑的溫璟。腦中突然浮現去年花會上。她被一群小娘子圍在中間取笑,最終哭著跑掉的場景,再看看此刻的畫麵,不由地苦笑了一下。俗語說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才一年左右便要刮目相看。


    “這王大學士因何猝死?”於太醫問道。


    “王大學士應該是因為勞累過度致病,體內虛火旺盛,加之飲了參湯,體虛不受補,便導致了假死,您看王大學士的嘴唇內側有小水泡,先頭我已經用銀針挑破了,並以白酒滴入鼻孔。”溫璟道。


    於太醫還想再問。王老夫人已經搶過話茬道:“略備薄禮,還望七娘子收下。”


    溫璟看著幾個禮盒,猜測其定然價值不菲,又不能當著麵打開看,都不要又顯得拒人於千裏之外。王府也不想欠她的人情,便挑了其中一個稍小的盒子道:“老夫人太客氣了,隻這一件便足矣。”


    一抬頭,對上一個炙熱的目光,王老夫人背後一個少年正微笑看著她。


    王老夫人見她堅持,便點了點頭,讓人把另外的兩個盒子拿走了。


    一個小廝忽然從門外跑了進來:“年二爺,不好了,死......死人了!”


    王斯年一聽怒道:“放屁,哪兒死人了!”


    那小廝莫名其妙挨了不輕不重的一巴掌,委屈道:“是鯉園那邊,有個考生死了。”


    季長歌一驚,後天便是秋闈,這個時候竟然出了命案,如果不能及時破案,恐怕會影響考生的情緒。


    “帶我去看看。”王斯年沉聲道。


    季長歌和溫璟也跟了過去,一行人匆匆來到鯉園,這原是王大學士用來招待從全國各地來考試的仕子,他向來愛才,便命人造了這座鯉園,隻要登門者,王學林來者不拒,所以許多身無長物的考生都慕名而來,或者是登門切磋才藝的,都大有人在,文人相輕,平常偶爾鬥幾句倒也無傷大雅,竟然鬧出人命,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鯉園之內吵鬧聲就差沒把屋頂掀翻了,眾人你一句我一句,都當自己是狄仁傑。


    “麻煩各位都讓一讓。”管家喊道。


    眾人一看王斯年來了,都自動讓開了一條道,把幾人讓了進來。


    王斯年走進了屋子,發現一個男子趴在書桌上,他身後的牆壁上,地上,以及桌上到處都是血。


    “大理寺辦案,請各位自行離開,這間屋子從現在起禁止入內。”季長歌對著看熱鬧的眾人道。


    眾人一聽大理寺,連忙都走了出去,很多都是從全國各地來的地方考生,大理寺這三個字對他們而言非常具有威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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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介:陰錯陽差之間,青年畫家白秀麒在s市郊區發現一座始建於民國初年的古老建築。這裏是監獄、也曾經是屠宰場,現在成了破敗的公寓。幾乎每一間都房門緊鎖、陰氣繚繞。形形色色的房客、各種怪奇事件讓白秀麒著迷,而那位神秘英俊的管理員,更似乎與他有著累世的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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