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府一片狼藉,所有家丁和侍女尋找了一宿,一個個頂著黑眼圈,打著嗬欠穿行在府中。


    兩人走進去,發現老侯爺一家也一個不少保持著昨天的樣子。


    “斐然,可有弘文的下落?”顧蓮笙雙眼布滿紅血絲,一見季長歌和溫璟來了,忙上前問道。


    看著顧家所有人滿眼的期待,季長歌抱歉道:“暫時還沒。”


    老侯爺的眼神瞬間黯然。


    “蓮笙,懸紅你放出去沒有?”老侯爺問道。


    “已經派人出去張貼了,爹,放心吧。”顧蓮笙道。


    “你們發了懸賞?”季長歌問道。


    “是,隻要能找到弘文,要多少錢老夫都給。”老侯爺道。


    季長歌搖了搖頭”:“你們這麽想,凶手可不會這麽想,他定然認為這是個陷阱,他又怎會自動送上門?”


    “這.....他可以找個人裏替他收錢。”顧蓮笙道。


    “既然孩子找到了,他又怎麽能確定,你不會把那個人抓了,一分錢不給?”季長歌反問道。


    看著顧蓮笙啞口無言的樣子,季長歌繼續說道:“如果凶手看到懸賞,他真想求財的話,應該不會無動於衷,留心府中有沒有勒索紙條之類的,如果沒有,那麽凶手的目的恐怕不是為了求財,懸賞還是撤了吧,我怕巨額的懸賞會引起民眾騷動,把凶手逼急了,很可能做出某些衝動的行為,傷害了孩子。”


    顧蓮笙點點頭:“等半日,如果沒有動靜,我就把懸賞撤了。”


    溫璟走進顧弘文的房間,裏麵一切如往常一般,隻是少了主人,案幾上還有沒寫完的毛筆字,床頭掛著一把精致的寶劍。被褥上有一塊金玉製成的長命鎖,價值不菲,屋內絲毫不淩亂,並沒有打鬥掙紮的痕跡。


    “奇怪。”溫璟自言自語道。


    “難道。弘文是自願跟他走的?”季長歌也發現了不對勁,弘文看見陌生人進來,不可能沒有反應。


    “你看這字跡,這個勤字寫了一半,弘文發現有人來了,放下筆,絲毫不亂,如果是慌亂驚嚇之中,筆不可能工整放在筆架上,這個人至少是弘文熟悉的人。”季長歌問道。


    “晚玉。”季長歌喚了一聲。


    那名侍女忙走了進來:“在。”


    “你昨晚離開房間時。小少爺正在做什麽?”


    “奴婢離開時,小少爺正在寫字,當時奴婢正在磨墨,少爺說腹中饑餓,便讓奴婢去找些吃的。”晚玉道。


    “近日府中可有陌生人經常出入?”溫璟接著問道。


    晚玉思索了片刻。道:“這個就多了,老爺大壽,少爺即將大婚,府中進進出出的人太多,就像那個新建的地籠,也是這半月日夜趕工建造的,另外送貨到府中的商販更是數不勝數。”


    “會不會是熟人報複顧家?”季長歌道。


    “當晚人那麽多。並不是一個好的時機,而且,凶手是如何把弘文帶出去的?看門的下人也沒有發現少爺出去,再一個,如果是熟人,小唐看見了。他完全可以當做帶孩子出去玩,根本不需要把小唐殺了,這個凶手很可能跟弘文認識,但小唐並不認識,由此可以判斷。應該不是顧家的朋友或者熟人。”溫璟逐一分析道。


    眾人沉默,一切看似可能的情況都被排除了,凶手抓走弘文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還有凶器,應該是某種特殊的工具,如果能知道是什麽,就能縮小搜查範圍,也就能......”


    溫璟話還沒說完,目光突然落在角落裏一排麵人上麵,仿佛黑暗中看見一絲螢火,她快速走了過去。


    “就能什麽?”顧蓮笙著急道,卻發現溫璟拿起角落裏的麵人,


    一共八個麵人,是傳統的八仙,分別用八根竹簽串著,插在一個木頭架子上,麵人栩栩如生,色彩豔麗,仿佛下一秒便會從竹簽上飛升一般。


    “這些麵人是哪兒來的?”溫璟雙目灼灼看著晚玉。


    對著溫璟突然如此激動的眼神,晚玉有些怯生生道:“小少爺說是友人送給他的,奴婢也沒敢多問是哪個友人。”


    “麵人!也是麵粉做的。”


    季長歌眸子一亮,如此精致的麵人不是普通人能隨隨便便就能捏出來的,凶手定然是個專業捏麵人的,這條街上捏麵人的很少,凶手的範圍一下子縮小了。


    “這麵人怎麽了?”顧蓮笙一臉茫然道。


    “兩名失蹤孩童的家裏都發現了麵粉,我們推斷凶手定然與麵粉有關,但之前抓了不少做包子油條的,都不是凶手,弘文的房裏出現這個麵人,很可能便是凶手送給他的。”季長歌解釋道。


    “那你們快去找這個麵人匠,肯定是他騙走了弘文。”老侯爺一聽,連忙道,他聽清楚了,這次總算是有點眉目了。


    “這麵人是何時出現在屋裏的?”溫璟看著晚玉道。


    晚玉想了想道:“奴婢也記不清了,反正有好幾日了。”


    “你快好好想想,到底是什麽時候看見的!”顧蓮笙怒道。


    晚玉噙著眼淚,努力回憶著這幾日來發生的事情,半晌道:“是大前天。”


    “你能確定?”顧蓮笙語氣緩和了些。


    “確定。”晚玉連忙道。


    “戲班子是什麽時候進來的?”溫璟轉向顧蓮笙道。


    “昨日下午,他們進來搭建戲台,為了晚上的演出。”


    季長歌看著溫璟道:“你懷疑戲班子裏的人?”


    “不排除任何一種可能。”溫璟不置可否道,現在唯一能確定的隻有一個,就是凶手是個捏麵人的,這個人是如何混進來的,又是如何把弘文帶出去的?


    季長歌低聲對著丁武耳語了幾句,丁武點頭離開。


    腦中忽然浮現出小唐身上的傷口,大小有點像現代的雕刻刀,溫璟腦中靈光一閃:“那把凶器,應該是用來刻麵人的小刀,凶手隨手拿起來便刺向小唐。”


    “雕刻麵人的一般都是竹片刀,還未曾聽過有用竹片刀殺人一說。”顧蓮笙狐疑道,而且一個雕刻麵人的擄走他兒子作甚,除了求財,他想不到別的目的。


    溫璟看了顧蓮笙一眼,淡淡道:“竹片未必不能殺人。”


    “兩位大人,還是盡快把弘文找到要緊。”


    老侯爺著急道,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不想知道凶手用的是竹刀還是鐵刀,他隻想知道他孫子在哪兒。


    “侯爺莫急,我已經派下屬去尋找了,應該很快便有消息了。”季長歌道。


    管家忽然走了進來,對著顧蓮笙耳語了幾句,顧蓮笙不耐煩瞥了他一眼:“暫且擱置吧,溫家那邊我會親自上門解釋道歉,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哪裏顧的上。”


    原來說的是溫九娘跟顧蓮笙的婚事,溫璟忖道,這個時候換了誰都沒那個心情,這也是人之常情。


    “季大人,我先回刑部看看有沒有消息。”


    溫璟說完不等季長歌說話,便帶著孫嶽等人向外麵走去,走到門口時,差點被門檻絆倒,幸虧孫悅反應快,一把扶住。


    季長歌喉頭微動,發現溫璟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繼續走路,苦笑一下,每次隻要一想事情,別的事情就不在她的眼裏了,要不是有侍衛在她身後跟著,他還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不然不是她遭殃,就是路人遭殃。


    總覺得疏漏了什麽,撇開絕對正確的,那麽剩下的,即便再匪夷所思,也是事實,隻是被假象暫時掩蓋了而已,凶手當晚一定在園子裏,而且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了顧弘文,溫璟邊走路邊思索道。


    “孫嶽,你去順天府查查,這個戲班子什麽時候入城的。”溫璟道,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戲班子有問題。


    “是,大人。”孫嶽應聲離去。


    ps:


    感謝“一惜朝歌”“書友120314153803476”的粉紅和打賞~~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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