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玦淡淡瞥了溫八娘一眼,心道,這北方的女子果然要比南方女子厲害的多,竟然如此堂而皇之地盯著陌生男子看,這溫府的小娘子似乎更多,希望不要再來第二個郡主,不然他就隻能去住客棧了。


    不過事實證明王玦多慮了,像郡主那樣的極品,京城可是找不出第二個,溫八娘也隻是多看了他幾眼罷了。


    王玦住進來後,季長歌把溫府周圍安插了許多高手日夜輪流保護,一有情況立刻抓人。


    溫璟和溫祁冉依然每日去衙門當值,家中隻有王玦對著一群婦孺以及仆人,溫九娘因著上次的事情倒是不曾來自討沒趣,五娘和八娘時不時來求教些詩詞和對子,好像她們一夕之間對這些起了興致一般,王玦也是三兩句把她們打發了。


    溫太太和盧氏等人聽說這王玦是金陵王氏的後人,而且還是這屆科舉狀元的熱門人選,態度也自是十分殷勤,吃穿用無不盡顯周到。


    “溫夫人,一點心意請您笑納,在下打擾多時,心中甚為不安。”王玦把手中二十兩的銀錠子放到幾上。


    “這怎麽使得,你是我們溫家的客人,快快收回去!”溫太太忙道。


    二十兩並不多,但抵用王玦一個人的開支還是綽綽有餘,溫太太心中犯了嘀咕,都說這金陵王氏富可敵國,這王玦也太摳門了吧,倒不是稀罕這點銀子,她在乎的是王玦到底有沒有錢,若是有錢,把九娘嫁過去倒是不錯。


    “這是應該的,您一定要收下。”王玦看了溫太太一眼,心中委實有些不耐煩,他最厭煩的便是這些俗世規矩,虛與委蛇,簡直是浪費時間。


    溫太太隻得收了下來。還想再套問幾句,王玦卻已經起身離開。


    看著手中的那二十兩銀子,溫太太心中也是拿不定主意。


    “母親,這人您就別惦記了。他可是一心掛在七娘身上。”溫九娘一句話便打消了溫太太所有的遐想。


    “他想娶七娘,不還得經過我這關。(..tw)”溫太太冷哼道。


    “娘,顧家那邊遲遲沒有音訊......”溫九娘垂下眼簾,嘟囔道。


    中元節都過了,顧家還是沒有來人提親事的事情,顧家畢竟是侯府,即便有失禮數,她也無可奈何,又不能主動上門去問,顯得有失身份。好像急著把女兒嫁過去似得,又不能另尋他家,溫太太也是犯了難。


    “無需擔憂,明日我讓你舅母去侯府探探口風,看看顧家怎麽說。”溫太太安慰道。


    溫九娘隻得點點頭。麵色甚為委屈。


    ......


    因為很快便是會試,王玦一直閉門不出,郡主也一直沒有找上門,看來王府除了季長歌,真的沒有人知道王玦去了哪兒,溫璟幾乎可以想象,郡主把王府鬧的雞飛狗跳人仰馬翻的狀況。


    這一日。溫璟正在庭院內剪去枯萎的花枝,門外卻傳來喧鬧聲。


    “七小姐,何夫人和姑......顧家公子來了,您出去看看。”何媽匆匆忙忙走進來道。


    溫璟扶額,該來的還是來了,上次不得已撒了個謊。看來是要戳穿,其實那捏麵人根本沒有什麽花柳病。


    “何夫人,顧公子。”溫璟微笑道。


    “七娘啊,你快去我家看看秦哥兒,那孩子自從上次回來後。整個人關在屋子裏誰喊都不出來,可愁死人了。”何夫人上前一把拽住溫璟道。


    顧蓮笙也走上前來:“弘文也是一樣,我跟何夫人一合計,還是得麻煩七娘走一趟。”


    溫璟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還沒有被哪個郎中戳穿。


    “有沒有請郎中瞧過?”溫璟對著二人問道。


    “有,可是秦哥兒根本不讓郎中瞧,聽說有郎中來,便開始發脾氣到處亂扔東西,他家弘文也是一樣。”何夫人搶先道。


    “原來如此,容我拿上藥箱,去二位府上。”溫璟道,其實拿不拿藥箱根本無所謂,心理上的傷遠大於身體上的,兩個孩子身體應該無大礙,隻是心理上的陰影短時間難以抹去,這個時代又沒有心理醫生這個職業。


    看著溫璟走遠,溫九娘走上前,對著顧蓮笙小聲道:“顧郎,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顧蓮笙頓了頓,他自然清楚溫九娘要問他什麽,猶豫了下隨即跟了上去。


    “顧郎,眼看正月已過,這親事......”溫九娘聲音越說越小,滿臉通紅,她也是鼓了半天勇氣才開口,她實在悶的難受。


    顧蓮笙沉默,半晌才開口道:“九娘,適才你也聽見了,弘文他不想我納妾,況且他現在身體不好,親事還是暫且緩緩......”


    溫九娘猛然抬起頭,滿眼淚水:“嗬,還要緩緩?緩到何時?如果你兒子一兩年都不好,是不是還要緩個一兩年?!”


    顧蓮笙沉默,從胸口掏出一塊藏青色的帕子遞給溫九娘。


    溫九娘一把打落帕子,顧蓮笙的沉默讓她怒火中燒:“既然你如此在乎你兒子,那不如這樁親事就算了吧!”


    “既然如此,抱歉,九娘,你是個好姑娘,我不該誤了你的下半生,你可以找一個比我更好的郎君,以後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對不起。”顧蓮笙輕聲道。


    看著顧蓮笙毅然決然的離去,溫九娘一下癱倒在地上。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溫九娘臉上,溫九娘一抬頭便看見溫太太那張怒容滿麵的臉。


    “他要的便是你這句話,你怎麽這麽蠢!”溫太太咬著牙道,溫九娘這一下完全破壞了她的計謀,她已經動用人脈向顧家施壓,再忍耐些日子便可,誰知卻因為溫九娘的幾句話而功虧一簣。


    溫九娘頹然看著地麵,她方才那樣說,不過是氣話,用來逼一逼顧蓮笙,她哪裏又知道。顧蓮笙的心思早已不在她這裏,就等著她說這句話呢,這樣就不用背負一個背信棄義的惡名,是溫家先退婚的。


    “罷了罷了。你也沒有做貴婦的命,尋個差不多的人家嫁了吧。”溫太太歎了口氣道。


    溫九娘的心一下子涼了,如果連母親都放棄了,那她這輩子就別想嫁入名門望族了。


    “娘,女兒錯了,以後女兒都聽你的。”溫九娘跪著走了幾步抱著溫太太的腿道。


    溫太太餘怒未消,冷冷道:“先起來吧。”


    溫九娘忙爬起來:“那顧家的事,就這麽算了?”


    “不然你還想怎麽樣?顧家咱們惹不起,不過,欺負我劉雲芝的人。我也不能讓他好過。”溫太太眼中閃過一絲狠毒。


    溫九娘打了個哆嗦,雖然是親生娘親,她卻覺得背後一涼。


    ......


    溫璟跟著顧蓮笙來到顧家,剛進門便差點被一隻飛來的花瓶砸中,幸虧顧蓮笙早有準備。一把將她拉到一邊,花瓶撞在牆上應聲而碎。


    “弘文,別鬧了!”顧蓮笙大聲喊道。


    確定裏麵不會再飛出花瓶之類的東西後,溫璟才跟著顧蓮笙走進了裏屋。


    “弘文,這是上次救你的七娘,你看看。”顧蓮笙輕聲道。


    顧弘文把頭從被子裏麵探了出來,兩隻眼睛驚恐地看了溫璟一眼。


    “顧大人。你們都先出去吧。”溫璟對著顧蓮笙道。


    顧蓮笙點點頭,對著幾個使女揮了揮手,所有人都走了出去。


    顧弘文再次把頭埋進了被窩裏。


    “弘文,其實你身體已經好了,對不對?”


    溫璟輕聲問道,但顧弘文仿佛沒聽到一般一聲不吭。


    “人這輩子要經曆很多痛苦。也許你現在覺得這是一件非常難以接受的事情,但時間會慢慢衝淡一切,那個人已經死了,他再也無法傷害你,他也曾經受過你受過的傷害。他一直耿耿於懷,所以他用同樣的方法去傷害別人,他隻是個可憐蟲,我不希望你變成那樣的人,那樣的話,你跟他並沒有區別,你要笑給所有人看,證明你沒有被打倒,而不是這樣像個弱者一般縮在被窩裏,沒有人會同情你,他們隻會笑你懦弱。”


    溫璟說完,看了一眼不住抖動的被窩,然後走了出去。


    “已經治好了?”顧弘文詫異道,這麽短的時間就治好了?


    “這個病短時間內不可能治好,隻能慢慢來,以後我隔半月會來一次,今天就這樣吧,以後切忌再提綁架這件事,他慢慢會好起來的。”溫璟說完走了出去。


    “多謝七娘,這是一點小小心意。”


    顧蓮笙將手中一支精美的玉釵遞給溫璟。


    “這我不能收,太貴重了,隻是舉手之勞罷了。”溫璟道。


    把溫璟送走,顧蓮笙走進屋內,發現弘文已經從被窩裏麵坐了起來,似乎在思考什麽。


    “弘文,你好些了嗎?”


    顧弘文點點頭,雖然還是不說話,但總歸是平靜了下來,顧蓮笙這才放下了心,心道,七娘果然醫術高明,再想想溫璟和太子的關係,顧蓮笙的眼神越來越熾熱。


    ......


    溫璟回到家中,發現季長歌竟然在。


    季長歌見她回來,連忙把她拉到了王玦的房裏。


    “裘襲進城了。”


    溫璟和王玦均深吸一口氣,終於來了。


    “王家因為去年的事情,王大學士決定暫時封閉鯉園,不再接待任何考生,他現在住在雲來客棧,我已經派人晝夜盯著他。”


    “不,暫時不要派人監視他,我們的目的是讓他犯罪,他不犯罪,我們如何能審判他?”王玦眸子中閃過一絲寒意。


    “是了,他現在最想殺的,恐怕便是十七郎,隻要設下圈套,他定然會上鉤。”溫璟道。


    季長歌沉思片刻,點點頭,這次一定要抓到這個他。


    ps:


    感謝“guoxuejia‘親的打賞,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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