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刑部,柳無歡連忙拿出藥瓶把藥膏抹在手上,雙手的痛癢才算緩解了些,適才溫璟幾句話便與她中毒的事情撇的一幹二淨,即便是她裝出誠心誠意道歉的樣子,她覺得自己從前似乎太低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了。(..tw無彈窗廣告)


    回到大理寺。


    “柳大人,您今天的手套挺特別的。”丁武遠遠看著柳無歡懸空著雙手走來,忙上前打招呼道,他可以預想這幾天柳大人的心情都不會太好,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手套......柳無歡麵色一黑,低頭看了下沒有一處好皮,又紅又腫的雙手,心中不免有些擔憂起來,不知道好了以後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柳無歡走進了,丁武才看清她的雙手上根本什麽都沒有。


    “柳大人,您這手是怎麽了?”丁武驚詫道,一時八卦心起沒忍住。


    柳無歡白了丁武一眼。


    季長歌見丁武回來,問道:“去杏花樓問清楚了嗎?”


    丁武一拍大腿,把正事兒給忘了:“回大人,卑職昨天去杏花樓調查清楚了,跟溫大人所說出入不大,趙盛華那桌點的菜有,東坡肉,八寶野鴨,雪月羊肉,豢蝶大蝦,油燜金針菇,雲片湯麵,金絲鴿蛋,一品官燕......”


    看著丁武根本停不下來的樣子,季長歌抬手道:“夠了,就是說跟昨天溫大人說的沒有出入,那麽死亡時間可以確定了,便是在亥時(晚九點)左右,丁武,去杏花樓一帶問問,看看能不能找到目擊者。”


    “是,大人。”丁武應聲出門。


    季長歌淡淡瞥了一眼柳無歡的手:“你的手是怎麽了?”


    見季長歌雖然麵無喜色,但既然問了,說明心裏還是關心她的。原本還在賭氣的柳無歡不禁暗自竊喜。


    “回大人,已經無礙了,今天一早去刑部找溫大人要了一些藥膏,抹上之後好多了。溫大人說很快便可痊愈。”柳無歡道。


    “那邊好。”


    季長歌說完垂下眼眸,低頭看著幾上的文書,不再出聲。


    柳無歡心中惴惴不安起來,她一直摸不透季長歌心中在想些什麽,看著季長歌毫無反應,不知道是相信了她的話,還是覺得她無中生有挑撥事端。


    張了張嘴,柳無歡剛準備再添油加醋幾句,季長歌忽然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大人。您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吧。”柳無歡問道。


    “不用了,小六子,跟我走。”季長歌對著旁邊的一名侍衛道。


    小六子對上柳無歡幾乎能殺人的目光,忙低下頭應了一聲,跟著季長歌走了出去。


    “啪!”


    似乎忘記了自己的手已經變成紅燒豬蹄。柳無歡氣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整隻手愈發既麻又癢。


    “溫七娘,你給我等著。”


    柳無歡咬牙切齒道,心中的嫉恨如同春天的野草一般瘋狂生長著,從前季長歌隻要是出門查案一定會帶著她,現在竟然寧願帶著又蠢又笨的小六子也不帶著她,明明一直受傷倒黴的是她。季長歌卻毫無反應,昨天她才輕輕踢了那賤人一下,季大人便緊張的不得了。


    ......


    翻身下馬,身後的小六子熟練接住拋來的韁繩。


    季長歌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座舊宅,看起來與普通民宅並不二致,看來這趙盛華雖然是個酷吏。但卻不似一個貪官,要麽就是不顯富。


    一個老嫗正在庭院中掃著地,屋內擺放著一口棺木,整個屋子掛滿了白綾,隻因趙盛華的屍體還在。


    “請問趙夫人在家嗎?”季長歌問道。


    “老身便是。找老身何事?”老嫗抬起頭木然道。


    季長歌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眼前這個滿頭白發,自己掃地的老嫗便是趙盛華的妻子。


    “可以去領屍體回來安葬了。”


    那老嫗淡淡應了聲,轉身對著那個下人道:“洪伯,去把老爺拉回來。”


    這老太太似乎對趙盛華的死一點也不感到悲傷,似乎還有些不耐,季長歌繼續問道:“趙大人亥時至子時之間可有回過家?”


    老嫗搖了搖頭,神情木然道:“老身戍時便睡了,不知他有沒有回來過。”


    洪伯走上前來,道:“老爺前天酉時出門後,就沒有回來過了。”


    再次打量了一下屋內,隻有一個老頭和一名在晾曬衣服的中年婦人,那中年婦人應該是趙盛華的兒媳婦,看來趙盛華死了,她們並不是太過悲傷。


    “令郎去哪兒了?他知道父親死去的消息嗎?”季長歌繼續問道。


    問道趙盛華的獨子趙燕秋,趙老夫人的神情頓時緊張了些:“秋兒出遠門了。”


    看著趙老夫人緊張的樣子,季長歌有些疑心起來,趙盛華跟家人的感情十分冷淡,這個趙燕秋有嫌疑。


    “多有打擾,老夫人請節哀。”季長歌微一躬身,走了出去,心中的疑團卻越來越大,看趙家的經濟狀況並不好,但從丁武方才的調查來看,趙盛華根本沒有能力經常去杏花樓大吃大喝,是時候去會一會喬三了。


    盯著季長歌的背影,老夫人輕輕歎了口氣。


    “婆婆,你說會不會是......”中年婦人走到趙老夫人身旁,擔憂道。


    “當然不是,別多想了,你懷有身孕,小心身子。”趙老夫人看著兒媳微凸的腹部道。


    季長歌走了出去,打聽到喬三家在何處,等他來到喬三家時,卻發現溫璟已經在裏麵了。


    “這可是我們大理寺的案子,竟然讓溫大人捷足先登了。”季長歌笑著打趣道。


    溫璟也微微一笑:“大理寺卿竟然親自出門查案,大理寺的案子是積壓過多,人手不夠了嗎?既然如此,不如這件案子交由我們刑部來審理吧。”


    “自然不是,本官素來喜歡親力親為。”季長歌笑道。


    旁邊的夫妻二人看著這兩人你來我往,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你就是喬三?”季長歌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胖胖的男人,男人的麵容有些憔悴,眼窩深陷,麵色暗黃。


    “是,小人就是喬三。”喬三眼神微微有些不安。


    “趙盛華死了,前天晚上你跟他在杏花樓一起吃的晚飯,吃完飯你們去了何處?”季長歌看著喬三問道。


    喬三看了一眼季長歌身旁的溫璟,神色不安道:“那晚小人跟老趙一起在杏花樓吃飯,吃到半道老趙看見這位小娘子和另外一個公子,便走到他們那一桌,小人以為是熟人打個招呼便回來,就自顧自的吃著,誰知道沒過一會兒,老趙跟那位公子吵了起來,小人當時喝多了,也沒注意為何吵起來的,便上前想去拉老趙,老趙不聽我勸告,反而要去打那位公子,自己卻摔了幾跤,後來杏花樓的幾個護院來了,小人當時也喝多了,怕他們把我也抓走,就躲了起來,等小人出去的時候,老趙已經找不到了。”


    溫璟點頭,原來胖子喬三溜得那麽快,是躲了起來。


    “吃飯的就你跟老趙兩個人?你們點了那麽多菜?是誰請客的?”季長歌一連串問題砸過去。


    一說到這個,喬三的妻子瞪了他一眼,喬三頓了頓道:“原先說好是老趙請客,他最近好像挺有錢的,最近經常請小人去杏花樓吃飯,每次都點不少菜,小人勸他少點點,他說反正到死也花不掉,吃不完就扔了,那天,他被杏花樓的護院帶走後,隻能小人去結賬,小人湊巧也沒帶銀子,隻能賒賬,因為這個回來還被我夫人一頓罵。”


    喬三的妻子別過臉,不悅道:“讓你平常少跟他來往,現在出了人命了,咱們還得跟著倒黴。”


    “從那以後你就可曾見過老趙?”


    喬三搖頭:“沒有,小人還在街上尋了尋,也沒尋到,第二天就聽人說街上死了個人,小人便有些不安,就去趙家打聽,看見他家連靈堂都設好了,就悄悄走了。”


    “老趙跟他兒子趙燕秋的關係如何?”季長歌問道。


    “不怎麽好,老趙經常說,他就把他的銀子扔下河,也不給他兒子一個銅子兒,小人常勸他,怎麽說都是自己的骨血,何必跟兒子過不去,他說他兒子不孝,他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喬三回憶道。


    兩人的關係當真交惡,趙燕秋又不知去向,這個趙燕秋嫌疑頗大,但想到趙盛華身上那些傷口,季長歌心中微微一顫,若真是兒子殺老子,這下手也太狠了,那麽多刀,是有什麽不共戴天之仇?


    “趙盛華哪兒來的那麽多錢?他一直出手很大方嗎?”


    溫璟接著話茬問道,按理來說,趙盛華被貶官後,不可能銀子多到到死都花不完。


    “不,他還在刑部任職的時候,並不經常請我吃飯,吃個飯也頂多去個小館子,杏花樓是想都不敢想的,前一陣子老趙像是突然發財了,經常請小人吃飯,小人一時貪嘴也沒多想,他喊我,我就去。”喬三道。


    溫璟和季長歌對視一眼,趙盛華突然之間怎麽發的橫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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