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是深夜,刑部隻剩下守夜的衙役。


    “大人,您還不回去嗎?”高進問道。


    “現在也晚了,索性不回去了,還有許多卷宗要看。”溫璟低頭道,說完繼續看卷宗。


    “是為了趙大人的案子吧?”高進道。


    溫璟點頭,抬頭看著這個中年漢子問道:“你在刑部待了多少年了?”


    “十幾年了,可惜還是個衙役,一點長進都沒有,不像溫大人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高進有些羞赧道。


    看著這個有些羞澀的中年男子,溫璟微笑道:“你在刑部兢兢業業十幾年,這已然是不易,不要妄自菲薄。”


    高進笑了笑不再出聲,隻靜靜站在一旁。


    “你對趙盛華的印象如何?”溫璟問道。


    似乎沒有想到溫璟會問他意見,高進思考了片刻道:“雖然他們都不喜歡趙大人,但我卻認為趙大人是個好官。”


    溫璟隻是隨口一問,但高進的回答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為何?”


    “趙大人也經常在這裏坐到深夜,有時候連家也不回,隨意找個地方躺下合衣便睡,他從一個小小的亭長升到刑部侍郎,這也全因為趙大人自己的努力。”高進眼神中滿是敬佩。


    溫璟不置可否,從這點來說,趙盛華的確是挺敬業,隻是每個人成功的路不盡相同,趙盛華顯然是想走一條捷徑。


    見溫璟不說話,高進以為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忙低聲道:“小人愚見,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你跟著趙盛華這麽多年,說說你們這些年裏,查過的印象深刻的案子給我聽聽。”溫璟低頭道。


    高進不善言辭,雖然說了許多案子,但幾乎沒有一件讓溫璟印象特別的案子。幾乎跟看卷宗一般,高進說的口幹舌燥,而溫璟聽得索然無味,聽得更加困了幾分。


    “溫大人也是可惜。[..tw超多好看小說]原本等尚書大人告老還鄉,溫大人就是下一個尚書大人,沒想到溫大人卻被貶官了。”高進惋惜道。


    忽然聽見高進提到溫祁冉,關於被貶官的事情,溫祁冉一直諱莫如深,溫璟也試探著問過他幾次,但溫祁冉總是一筆帶過,似乎並不願提起那件案子。


    “那是什麽大案?”溫璟抬頭問道。


    高進搖了搖頭:“不是什麽大案,隻不過死了幾個乞丐,至於具體原因。小人就不清楚了,這不是小人能知道的。”


    乞丐?這倒是大大出乎溫璟的意料之外,即便是辦錯案,幾個乞丐的命,也不至於讓溫祁冉被連降五六級把?她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為這是個人人平等的社會。看來什麽時候還得找溫祁冉問一問,這其中恐怕另有隱情。


    不知不覺天色已發白,溫璟這才伸了伸腰。


    “大人,卑職送您回家吧。”高進道。


    “好。”


    溫璟突然想起從前在現代時,辦公室內擺放著一套洗漱用具,忙的時候直接在辦公室沙發上躺一會兒,早上在辦公室洗漱完畢接著工作。一邊啃著麵包一邊去停屍間,這在常人恐怕完全無法想象。


    回到溫家,便看見幾個下人在打掃院子,做早飯。


    “啊呀小姐,您怎麽現在才回來?老爺和夫人都擔心死了。”何媽一見溫璟忙埋怨道。


    “衙門裏有事,耽誤了。”溫璟淡淡道。


    “七娘。你昨晚去了哪兒?你前幾日剛一夜未歸,你最近越來越不像話了,衙門裏忙的連睡覺都不用睡了?”溫太太突然走了過來,麵色不悅道。


    “對不起,母親。七娘知錯了,以後不會了。”溫璟道。


    “下不為例。”溫太太冷冷道。


    溫璟走回自己房內,雖然一夜沒睡,倒也沒覺得太困,洗完澡,頓覺腹中饑餓,便去吃早飯,恰好遇上王玦,見他一臉疲倦,竟也像一宿未眠似得。.tw[]


    “十七郎因何越發愁眉不展了?”溫璟微笑道。


    王玦歎了口氣:“昨日一不小心......我便贏了皇上一把......”


    不小心,贏了皇上一把,溫璟無語,恐怕聖上已經好多年沒有吃過敗仗了。


    “那聖上是什麽反應?”溫璟問道。


    “聖上沉默了半晌,盯著棋盤看了半天,然後什麽都沒說便走了。”王玦道。


    溫璟心中咯噔一下,完了,通常聖上越沉默就表示他越是憤怒,以後的“報複”也會來的越大。


    “要不你趕緊收拾收拾回江南吧,就別去翰林院了。”溫璟看著王玦道。


    看著溫璟一臉緊張的樣子,王玦有些無語,他就贏了一局棋,至於嗎?


    “無礙,我不信聖上能把我的腦袋砍了,罷官便罷官,倒是省事了。”


    溫璟點頭,聖上雖然小氣愛麵子,但幸好沒有動不動便砍人腦袋的毛病,至少性命無憂。


    溫祁冉也走了過來。


    “父親,早。”


    “溫伯父早。”


    “早,你倆聊什麽呢?”溫祁冉微笑道。


    “溫伯父,七娘,你們慢聊,我先出門了。”王玦道。


    等王玦走後,溫璟看了溫祁冉一眼:“父親,有件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看著溫璟的樣子,溫祁冉微笑道:“我們父女之間還有什麽不能問的,說吧,什麽事兒?”


    溫璟心中一暖,隨即問道:“父親,昨晚偶然聽高進說起您從前在刑部的事情,他說原本大家都認為,您是要當刑部尚書的人,但是因為一起乞丐被殺的案子,您被貶了官,是這樣嗎?”


    溫祁冉麵色一變,笑容消失,淡淡道:“那件事日後不要再提了,都過去了,高進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嘴碎了。”


    見溫祁冉拉下臉來,溫璟也就不再追問,心中卻是更加疑惑。


    見溫璟沉默,溫祁冉麵色緩和了些,開口道:“趙盛華的案子怎麽樣了?”


    “還沒有頭緒,趙盛華的兒子嫌疑被排除了,對了父親,趙盛華從前在刑部,錢財狀況如何?”溫璟問道。


    “趙盛華那個人,他那些薪水恐怕都花在線人和酒上麵了,為父覺得自己從前想升官想瘋了,若不是那次貶官,可能我也跟趙盛華差不多了,趙盛華對權利的執著遠勝於我。”溫祁冉歎了口氣道。


    溫璟放下碗筷,忖道,趙盛華那些銀子看來也不是長期以來積累下來的,如何才能知道那筆錢是誰給他的?


    “父親,你知道趙盛華有什麽仇家嗎?”溫璟問道。


    “那說起來可就多了,很多案子的死者家屬或者犯人家屬都揚言要殺了趙盛華。”溫祁冉道。


    “如果說是他們其中一個殺了趙盛華,您第一想到的是誰?”溫璟繼續問道。


    溫祁冉沉思片刻,道:“還真有那麽一個人,去年經常到刑部鬧事,吵著要趙盛華血債血償,被抓起來好幾次,後來不知怎麽的,那人就沒見過了。”


    溫璟眼睛一亮,忙問道:“那人是誰?”


    “住在長平街上的孟常樂,此人原本有個幸福的家庭,但後來妻子被奸人侮辱,一時想不通便上了吊,趙盛華卻認為是通奸,奸夫有不在場證據,最後不了了之,孟長樂家破人亡,便天天來衙門鬧事,認為妻子是被先|奸後殺,要趙盛華翻案。”溫祁冉回憶道。


    看來要去會一會這個孟長樂,他見趙盛華落魄了,便設下圈套殺了趙盛華,從趙盛華身上那些傷痕可以看出凶手對趙盛華可謂恨之入骨,但疑點是,如果趙盛華發現馬車中的是孟長樂,他定然不會上車,車上的人或許是孟長樂找的別人,抑或趙盛華並非自願,而是被人拉上了車,溫璟忖道,她決定把這個情況告知季長歌。


    ......


    當溫璟趕到大理寺時,發現幾名侍衛正把一個全身是血的人抬進大理寺,那人頭臉青腫,但看起來有幾分眼熟,便上前問道。


    “這人是誰?”


    “回溫大人,此人是雲來客棧的老板,白兆先。”丁武道。


    原來是雲來客棧的老板,難怪看著如此眼熟,溫璟忖道,打量了一番白掌櫃的屍體,看起來像是被活活打死的。


    屍體被送去了驗屍間,柳無歡跟著走了進去,門隨即便關上了。


    季長歌看著溫璟道:“七娘,你怎麽來了?”


    “我來告訴你一些情況,不過,這雲來客棧的老板白兆先怎麽突然死了?”溫璟問道。


    “好像說因為錢財糾紛,被一幫匪徒給打了,此案正在調查中。”季長歌道。


    溫璟簡單把孟長樂的事情跟季長歌說了一遍。


    “好,這個孟長樂我會讓丁武去調查清楚,這個線索非常有用,多謝七娘。”季長歌道。


    這時,柳無歡走了出來,對著季長歌道:“死者白兆先係被棍棒毆打致死,七竅流血,全身布滿傷痕,且有多人可以證明他們親眼看見那群匪徒毆打白掌櫃,死因無誤。”


    溫璟鼻翼微動,柳無歡身上似乎隱隱有股特別的味道,這種味道她從來沒有聞到過。


    “那幫匪徒抓到沒有?”季長歌問道。


    “丁武已經帶著人去追了,相信不久就會捉拿歸案,請大人放心。”柳無歡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趙盛華的案子還沒有頭緒,這又死了一個,眾人心情不免都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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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提前祝大家中秋快樂~~麽麽噠~今天還有兩更~~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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