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晴隻是看了那個穿著一身粉色衣衫的男人一眼,視線便忍不住的凝在了旁邊那個一直冷著張臉麵無表情的白衣劍客身上,或者說,是凝在了他手中的烏鞘長劍上。


    那柄劍對霜晴來說,很眼熟。西門吹雪手中那柄形式奇古的烏鞘長劍,無論何時何地都從來不曾離身過。霜晴雖然從來沒有和西門吹雪正式交手過,但是,他手中的烏鞘長劍,霜晴卻見到過很多次,記得清清楚楚。


    霜晴依舊坦然而隨意的坐在巨獸毛皮上,繞有興趣的盯著那個白衣年輕人的麵容,搖曳閃動的火光下,那個年輕人的神情如同冰雪般冷漠鎮定,甚至於,就連安靜的站在那裏時的姿態,都仿佛和西門吹雪一模一樣。


    仔細打量了好一會兒,霜晴嘴角的笑容愈發明媚起來,還帶了幾分忍俊不禁的意味。


    江湖上學劍、練劍的那些少年們,練劍的時候,免不了有許多都聽師長說起過當世劍術最為卓絕的兩位劍客——葉孤城和西門吹雪。那些同樣喜歡劍的年輕人們,因為心中的憧憬和向往,有些人恨不得把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當做心中的神祇,想要去模仿他們,其實也不足為奇。


    說起來,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相約月圓之夜,紫禁之巔決戰的時候,京城中那些年紀尚輕的江湖少俠中,有不少都喜穿白衣、背負長劍,隻不過,那些人隻是模仿個外在的衣著,這個突然出現在密林中的年輕人,竟是連西門吹雪的姿態、神情都悉心模仿,甚至連手中的劍恐怕都是完全比照著西門吹雪那柄烏鞘長劍的樣式來的……


    隨著這一粉一白兩個年輕人突然出現,剛剛那個老者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他的眼睛裏飛快閃過許多思緒,唯一散不去的便是滿心的驚惶,就連他的肩膀甚至還有些微微的顫抖。


    “你是誰?你笑什麽?”那個粉色衣衫的男子看著霜晴滿是笑意的眼睛,微笑著柔聲道。


    “我在笑他。”霜晴身上還披著厚厚的皮裘披風,從披風下麵伸出來一根手指,隨意的指了指那個打扮得和西門吹雪一模一樣的年輕人。


    原本一臉驚懼的老人突然也露出了一個笑容,道:“這個人的確很好笑。他姓葉,叫葉孤鴻,偏偏看起來像西門吹雪的兒子。”


    霜晴聽到葉孤鴻的名字的時候,微微怔了怔,眨了下眼睛,忍不住又打量了葉孤鴻兩眼,卻是漫不經心的說道:“西門吹雪的兒子估計還得過三四個月才會剛剛出生。”


    那個老人聞言呆了一呆,不敢置信的瞅著霜晴,道:“你知道?”


    就連葉孤鴻也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倒是旁邊那個粉色衣衫的男人,依然不為所動,笑得比害羞的女孩子還要溫柔。


    霜晴點了點頭,隨便應了聲:“嗯,我知道。”卻並沒有提起自己前幾個月還在京城遇到了有了身孕的孫秀青的事情。


    小雪狼縮在霜晴身邊,見那個有些狼狽的老人和那兩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也沒有別的動作,便再度閉上眼睛蜷著身子開始打盹,唯獨時不時左右轉一轉的毛絨絨的耳朵可以證明,這個小家夥始終不曾失了戒備。


    霜晴再次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那個叫做葉孤鴻的年輕人,說起來,葉孤鴻的一身白衣和西門吹雪是不是一模一樣霜晴並不清楚,畢竟,對於一個劍客來說,西門吹雪的劍要遠比他的人更容易被深深記住。


    仔細打量久了,霜晴才恍然間意識到,即使這個叫做葉孤鴻的年輕人衣著打扮、行為舉止仿佛都和西門吹雪極其相似,可是,他卻隻是像那麽一個單薄的影子般。


    西門吹雪的神韻間從來都是屬於高手的寂寞,如同遠山上寒冷的冰雪,亦如冬夜裏流星的孤獨,而這個年輕人所具有的,卻隻是裝扮出來的冷漠的表情罷了!更何況,這個年輕人的五官輪廓,要比西門吹雪柔弱許多。


    霜晴盯著葉孤鴻,突然開口問道:“你和葉孤城是什麽關係?”


    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頓時又是一愣。


    旋即,粉色衣衫的男子輕笑道:“原來姑娘竟然不知曉‘武當小白龍’葉孤鴻?”說著話時,那個笑容如同少女般的男人腰肢一彎,身子極軟的就還想要趴在葉孤鴻的肩上、卻被對方微微皺了皺眉毫不猶豫的一把掀了出去。


    葉孤鴻的臉色已經發青,甚至有些想要嘔吐的表情,一字一頓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四個字,冷冷道:“離我遠點!”


    霜晴見狀,眼珠轉了轉,微微蹙了蹙眉,道:“武當小白龍?好像聽木道人閑談間提起過吧……”


    那個老人則是笑道:“木道人乃是武當派的長老,說起來,‘武當小白龍’還是木道人的弟子,姑娘若是認識木道人的話,聽他說起自己的得意弟子,自然是一點也不奇怪。”


    見到霜晴微微有些皺眉,想起她剛剛那個問題,那個老人又補充了一句道:“葉孤鴻是白雲城主葉孤城的堂弟,據說,‘武當小白龍’的劍法還曾得到白雲城主的指點。”


    霜晴輕聲呢喃了一句,看著葉孤鴻和葉孤城隱隱約約間的確略微幾分相似的眼睛,道:“孤城、孤鴻,原來是堂兄弟,難怪名字這麽像……”


    抬起頭來,霜晴還是好奇的問了一句道:“指點你劍法的是你堂兄葉孤城,為什麽你卻要打扮得和西門吹雪一樣?”


    葉孤鴻的臉上流露出幾分厭煩和惱火,冷冷道:“關你什麽事?”


    霜晴微微側著頭靠在樹幹上望著他,無所謂的輕輕笑了笑,隨意道:“的確不關我什麽事,不過隻是有些好奇隨便問問而已,還有就是,西門吹雪的劍不適合你,或者說,不適合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稍稍停頓了一下,霜晴又道:“你們三個跑來我這裏幹什麽?”


    不等葉孤鴻和粉色衣衫的男人開口,那個老人已經微微苦笑道:“寒冬夜冷,我又在這片吃人的林子裏艱難逃命了許多日,我已經很多天都沒有吃飽過肚子、更別說喝到一口熱湯了。夜深了,天色又這麽暗,這裏的火光已經足夠溫暖明亮了,更何況,還有美味的肉湯的味道傳過去。”


    霜晴一點也不客套的點了點頭,道:“還在鍋裏溫著的那些肉和湯都是給小雪狼留著的,不過你若是要煮什麽東西吃的話,我可以分給你些調料。”


    粉色衣衫的男人笑道:“還是去地府裏跟閻王爺一起喝湯吧!葉大少爺,獨孤美的命我不和你爭,你現在就可以出手了!”


    葉孤鴻隻是簡單的說了一個字:“好。”


    話音未落,劍已出鞘。


    霜晴滿心好奇的盯著葉孤鴻拔劍的動作,單看他的招式,明明是要走輕靈一路,卻攜著狠毒辛辣的氣勢,雖然集眾家所長、氣勢驚人,但是,就憑現在的他,卻還無法收放自如。


    兩道劍光近乎同時閃過。


    第一道劍光冷厲而閃耀,後麵那道劍光,劍出無聲,卻更加的迅疾而可怕。


    “叮”的一聲脆響,兩柄劍的劍鋒撞在一起,在深暗的夜色中竟然激蕩出幾點火花來。


    葉孤鴻手中的劍是朝著他身邊那個粉色衣衫的男人心口去的,一直抱著皮裘披風坐在巨獸毛皮上麵的霜晴卻是握著劍起手從葉孤鴻的劍鋒下麵擋了一下,明明是一個被壓製著很難使出力氣的姿勢,霜晴漫不經心的對他笑了笑,在葉孤鴻臉色驟變的時候,纖細白皙宛若柔荑的手腕隻是稍稍揚了一下,葉孤鴻竟然險些握不住手中的劍,腳下不穩的後退了幾步,才算穩住身形。


    所有的一切,其實隻是發生在片刻時間裏。瞬時,那個粉色衣衫的男子臉色也變了,察覺到葉孤鴻竟是想要殺他之後,他那雙和女子一般白嫩的手已經摸到了腰上那個粉色的皮囊,裏麵放著各式各樣淬了毒足以見血封喉的暗器!


    葉孤鴻手中握著劍,橫在胸前,驚疑不定的盯著突然出手的霜晴,道:“你和粉燕子是一夥的?”


    霜晴已經緩緩的站起了身,睜開了帶有幾分詭異的幽藍綠色光澤眼睛的小雪狼被她拍了拍頭,乖巧的後退了幾步,“嗷嗚”了一聲,乖巧的站在了霜晴的身後。


    霜晴絲毫不在意的扭過頭去看向那個穿著粉色衣衫的男人,微微莞爾一笑道:“原來你叫粉燕子啊,這是江湖上的綽號麽?”


    粉燕子同樣戒備而慎重的點了點頭,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了。”


    葉孤鴻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聽對方的意思,這兩人竟然不認識。


    霜晴淺淺笑了笑,略帶幾分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真誠道:“其實,我就是覺得,你穿粉色衣服挺漂亮的。”


    粉燕子的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少女般嫣紅的神色,柔聲笑道:“真的麽?”


    對於種種變故尚有些震驚的老人獨孤美和驚疑不定的葉孤鴻臉上,同時露出了那種惡心想要嘔吐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君連續幾天睡眠不足4小時,累得快要跪了orz


    錯字回頭再改,作者君先去睡覺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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