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楚寧皮相好,生的唇紅齒白,一雙鳳眼閃著光,又穿著富貴,一把折扇,一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的模樣,是李秀娥從來沒有見過的。俊美公子哥一出場就俘獲了李秀娥的心。
老宅不少人見過謝楚寧,可李秀娥卻一直沒有見到,她一直想的就是攀個高枝兒,以後過上吃香喝辣有人伺候的好日子,這會見了謝楚寧,心裏就愛慕上了。人長的俊美,是縣令家的少爺,身世好,聽說是從京城過來的,說明是有大背景的人家。碰上這樣的人,她要不攀上,那就是沒長腦子了!
想到這裏,李秀娥飛快的打量李笑錦,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樣子,眼神閃了閃。李笑錦還小,還不懂這些,她要防的是李笑梅。李笑錦得罪謝楚寧還是因為李笑梅被他調戲了!
謝夫人叫了李笑錦到內室說話,李秀娥急忙抬腳跟上去。那小丫鬟伸手攔住了李秀娥,
“夫人隻叫了李姑娘去!”跟著李笑錦就走了。
李秀娥臉色有些難看,沒想到竟然被一個丫鬟給難堪了,有心想解釋一句她和李笑錦的關係,那丫鬟已經走遠了。往謝楚寧離開的方向看了看,想跟上去又怕在謝府裏找不到路,而且李元喜和李炳文還在旁邊,隻能坐下等著。
謝夫人這會正焦頭爛額,小兒子吐奶了,一個勁兒的哭不停,奶娘丫鬟都哄不住,本來想跟李笑錦說話的,也沒那個心情了。
李笑錦見小家夥哭的臉蛋紅彤彤的,就湊了上去,
“是不是尿了?”小雨軒就是一尿就哭的。
奶娘又摸了摸,苦著臉搖頭,
“剛給小少爺把過尿。”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李笑錦接生的,小家夥見李笑錦湊過來,就不哭了,淚眼朦朧的看著李笑錦,小嘴還委屈的一撇一撇,好不可憐的樣子。
見小家夥不哭,奶娘忍不住就是一喜。都知道這小少爺來的艱難,是老爺夫人的寶貝疙瘩,隻要哭一聲,那就心疼的不得了。這都哭了一盞茶的時間了還不停,她真怕被攆出府去。
謝夫人也鬆了口氣,正要說話,小家夥又咧嘴哭起來。
李笑錦疼的腦仁疼,見都哄不住,豪氣的伸出了獨臂,把小家夥抱了過來。
“李姑娘…”奶娘嚇了一跳,李笑錦一個胳膊抱孩子,再把尊貴的小少爺給摔著,割了碰了,她怕是連命都沒了!
謝夫人也提了心,奇跡般的,小家夥到李笑錦懷裏就不哭了,啊啊的像跟李笑錦訴說委屈一樣。謝夫人奇了,
“這小子,不愧是笑錦接過來的,原來是想笑錦親近了!”
一旁的丫鬟奶娘看著啊啊的不知道跟李笑錦說啥的小少爺,也都驚奇了。
結果,李笑錦抱上就甩不掉了,放下就哭給你看,抱起就衝你啊啊說話。雖然剛出生的沒幾斤重,可謝夫人是足月生下來的,抱時間長了那也受不了,何況李笑錦現在還是獨臂!胳膊越來越酸,又丟不掉手,李笑錦忍不住嘴角抽搐了。造孽啊!她這純屬給自己找罪受啊!這孩子要是粘上了她,那以後的日子就暗無天日了啊!
本來小孩子覺多,吃了奶,又哭那麽長時間,折騰過也困了,李笑錦好不容易把小家夥哄睡著,抽出酸麻的胳膊,終於解脫了。
謝夫人歉疚的衝李笑錦笑笑,
“這都晌午了,留下來吃飯吧!要辦地契,直接讓師爺拿過去辦好送來就行了。”
這就是權勢啊!李笑錦感慨了句,當下就點頭同意。這麽輕鬆就能辦好,她才不去多跑那個腿兒!
謝夫人給旁邊的丫鬟綠柳使個眼色,綠柳笑著上來給李笑錦捏胳膊。
受驚了下,李笑錦坦然接受了,胳膊都木了,等會吃飯都拿不住筷子的。
李秀娥沒想到謝夫人竟然對李笑錦那麽好,去了那麽久才回來,竟然還留她們吃飯。
李炳文也激動了一把,竟然讓縣太爺請吃飯,還陪坐同一桌,這是多大的情麵啊!這輩子他也算圓滿了!
在謝夫人吃完飯,管家就拿了辦好的地契過來,這效率又讓李炳文震驚感慨了下。因為他以前也陪著村子裏的人辦過不少次地契,可那次也沒有像這次一樣,不用自己伸手,還那麽快速的辦了出來,沒花一個子。看李笑錦的眼神就變了幾變。
回到家,就囑咐兒子兒媳多跟李笑錦家來往。交好這樣的人好處少不了!況且明年的春試,他孫子可也是要應試的!
李笑錦家在村子裏的地位一下子就漲了起來,有那以前嫉妒眼紅的,也熄了心思。人家可是認識縣太爺夫人的,已經是他們比不上的人家了!
家裏三五不時的多了不少串門的人,那些以前看何氏不順眼的人也上門找何氏說話了,交換個鞋樣子,打聽個做菜的法子,說說別人家的八卦笑話。
李笑錦對這些倒是不在乎,偶爾貢獻一下耳朵聽聽那些八卦,最多的時候還是待在加工坊裏調製釉色,然後眼巴巴的看著李元喜和王老二幾個隔三差五的上山打獵,隻能眼饞。因為何氏嚴令李笑錦胳膊沒好不準再上山!入冬之後連下了幾場雪,山上一片白茫茫的積雪,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出事兒。小子家多摔打,李元喜也大了,知道顧著自己,李笑梅不敢去,李笑錦是啥都不怕,自然要嚴管著她了!
隻要有活幹,李笑錦也不是坐不住的,李秀娥管住了馮氏和趙氏,沒人來找茬兒,李笑錦就關進了加工坊搗鼓各種釉色出來。本以為天冷,琺琅首飾走勢應該降了,沒想到不僅沒有降下來,反而供不應求。劉掌櫃每天收銀子收的手軟,銀樓也擴了一直在催著李笑錦加多釉色。
這天李元喜和王老二又打了百十斤的一頭麋鹿,家裏野兔子野雞肉不斷,就商量著把這頭麋鹿賣了換點銀子。麋鹿身上都是寶,價錢也高,過慣苦日子的幾人都舍不得自己吃了。
李笑錦忙讓李元喜幫著搬了幾壇子調製好的釉色,跟著一塊出來放風。
劉掌櫃看著幾壇子釉色,哎呀一聲,
“笑錦!這些怕是不夠呢!最近接了不少定金,還有京城那邊的人過來買大批的琺琅首飾,趁這個機會把銀樓做大,也能掙多點銀子不是!?”
“劉掌櫃!再來定做首飾的你就推了吧!就說銀樓琺琅首飾限量出售,做不出那麽多!”李笑錦聽的皺了眉毛。
劉掌櫃也皺了眉毛,心裏滿是解不開的疑惑。最近銀樓風頭大盛,各處來買首飾的人絡繹不絕,正是發展開拓的好時候啊!一向彪悍的李笑錦咋也畏手畏腳了!?
“過猶不及。快速的榮盛可以導致快速的覆滅!”李笑錦眼含深意的看了劉掌櫃一眼,就轉身奔到桌子上的幾盤子點心去了,
“這是美味齋的新出的點心!?嗯!好吃!”
劉掌櫃卻愣愣的,眼裏滿是震驚。李笑錦一句話簡直醍醐灌頂,把他這些日子的虛榮自滿都兜頭澆醒了!是啊!他做了這麽多年生意,早就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臨到自己頭上卻眯了眼了!竟然還不如一個小女娃子有遠見!想到銀樓有可能因為風頭過大而會招來覆滅,劉掌櫃就心裏驚恐,又慶幸有李笑錦及早的提醒了他!
看著那個沒心沒肺,狂掃點心的丫頭,劉掌櫃臉色變了幾變,最後滿是由衷的佩服了!
李笑錦能明白劉掌櫃的心思,換成哪個也不可能風頭正盛的退場,還不乘風破浪,直濟滄海!?隻是她看多了,而且這銀樓咋說也有她一份,她們現在雖然有銀子,卻沒有權勢,做的太大就會礙著某些人的眼,保守一點,雖然掙的少了,卻可以長久了!
劉掌櫃醒悟過來,當即就叫了兩位老師傅商量,寫信讓兩個兒子也快些回來。召集了銀樓所有的夥計和幾個新聘來打首飾的師傅,開了個會。因為最近不光是他高調,銀樓的師傅夥計也都高調了!保不齊哪個地方出個差錯,銀樓就付諸東流了!
幹了那麽多年生意,劉掌櫃的魄力也不是一般人能練出來的,嚴令驕傲自滿,行事高調,低調內斂的做事發財就行了!哪個敢再有先前自滿自得的作態,直接攆出去!
在德祥銀樓做事的老人都知道銀樓是從即將關門做起來的,自然明白,沒得說,劉掌櫃說啥他們自然就聽啥,而且這話還是通過李笑錦傳過來的,他們可都對李笑錦敬佩的很呢!
新來的都不知道李笑錦也是銀樓的一個東家,沒有那一份敬佩,不過對劉掌櫃卻是絕對信服的!而且在德祥銀樓可比別的銀樓好太多了!工錢差不多,可銀樓卻讓他們分一份紅利,雖然跟銀樓比著很少,可對他們來說卻是多了!誰都不想失了這份工,自然也是滿口同意,堅決執行的!
最近很高調的德祥銀樓突然一下像是沉寂了一樣,一下子就低調起來了,讓爭相來買首飾的眾人也很是不解了一把,因為她們沒有買到心儀已久的琺琅首飾。
劉掌櫃不知道,因為李笑錦的提醒,他的果斷執行,及時的收手,真的讓德祥銀樓避免了一次滅頂之災。
謝夫人本來也定了不少琺琅首飾準備過年所為年禮送進京的,結果聽到德祥銀樓每個月限量訂購首飾,抱著小兒子就抿嘴笑了。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那德祥銀樓能起來做成現在的規模,李笑錦那丫頭可是出了不少心力的!轉頭叫了連媽媽,
“把京裏送來的幹貨包上一包,讓人給笑錦那丫頭送去!”
連媽媽應聲下去吩咐人手去辦。
李笑錦接到幹貨頗為疑惑了下,因為前不久謝夫人才給她們家送了一筐幹貨過來的。不過謝夫人越是想著她,那明年磚窯廠的事兒就越順暢!不過高興過後李笑錦又怨念起來了。李元喜剛打了一頭小鹿,因為太小,李笑錦又想吃,李元喜就沒讓賣,和王老二家分了分,又給王鐵柱李根裏正家送過,剩下的她正準備烤肉吃呢!
沒得說,這鹿腿她又吃不上了!
不過上天待李笑錦還是不錯的,讓她在謝府吃到了垂涎已久的烤鹿肉,不過也當了一天的奶媽。
就是謝錦陽,對!她給謝夫人接生的那小子取了名兒,說是她接生的,取了她名字裏的一個錦字。也是為了讓謝錦陽這小子知道李笑錦是他的救命恩人,記住李笑錦!
這下不是記住,簡直是黏住了!隻要看見李笑錦,別人都不要,就隻要李笑錦!
讓謝楚寧看的頗為不是滋味兒,心裏也更加複雜了。憑啥弟弟取了李笑錦這死丫頭名字裏的字,還見麵就粘著這死丫頭!?他看不順眼!
不過李笑錦已經沒心思搭理他了,小孩子太能折騰人,不要躺著,就非要抱著,睡著了也得抱著,一旦放下立馬就哭給你看。
再次胳膊酸疼的從謝府出來,李笑錦忍不住咬牙,以後要減少去縣裏的次數!不!應該是減少去謝府的次數!堅決杜絕謝錦陽那小子的涉毒,逃出他的魔抓!
李秀娥聽說李笑錦又去縣裏了,不高興的找過來,
“你去縣裏咋不說一聲!?”
“我要去縣裏還得給你報備!?”李笑錦正心情不好,懶得應付李秀娥,這女人簡直對謝夫人執念了!害她差點以為李秀娥對謝夫人有啥想法了!
李秀娥呼吸一滯,眼裏飛快的閃過陰光,擠出個笑,
“該過年了,這時候繡活兒價錢好,我攢了不少繡活兒正要拿去縣裏繡坊賣了呢!沒個親近的人一塊,我總不敢去!”
“我年前是不去縣裏了,小姑還是找地方把繡活兒賣了吧!”李笑錦默默的翻個白眼兒,就算謝夫人認識不少權貴,李秀娥一個柴火妞兒,難不成謝夫人還能幫這丫的找一門親事不成!?高門大戶家的小姐人家還想想,李秀娥?誰會稀罕啊!真是白日做夢夢不醒!
“你咋能不去了呢?你不是還要去看謝夫人的嗎?”李秀娥一聽李笑錦不去縣裏就著急了。想了很久她才想到要送啥禮,正好上回去謝府吃過飯,就說是謝禮,這樣一來有了往來就能搭上謝夫人,也能多見謝少爺了!
“看過了啊!”李笑錦奇怪的看著李秀娥。
李秀娥猛的一驚,才反應過來她太急切激動了,放緩了語氣,勸李笑錦,
“謝夫人對你那麽好,你要懂得感激,多去看看謝夫人才是!要知道多少人想見謝夫人還見不上呢!”
“哦!謝夫人不讓我去的,說年前年後忙的很,沒空!”李笑錦才不想去當奶媽呢!照顧小孩絕對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她才不幹!
看著李笑錦轉身進了屋,李秀娥愣了。謝夫人不讓去了!?難道是李笑錦這小賤胚子露出惡習,得罪了謝夫人不成!?那她豈不是借不上李笑錦的力去見謝夫人,去見謝少爺了!?
李秀娥失魂落魄的回了家,越想越煩躁的不行,忍不住暗罵李笑錦沒本事,連討好都不會,竟然把好好的一個貴人給得罪了!又一想李笑錦雖然在謝夫人生產中出了力,可她之前也得罪了謝楚寧,兒子和李笑錦相比,謝夫人肯定偏向自己兒子的!
李笑錦不知道她的一句話讓李秀娥誤會了,倒是讓李秀娥又恨起她來。正接到家具鋪子傳話,所有的家具都已經打好了,明兒個就送過來。
次一天是個大晴天,何氏和李笑梅一早就把屋裏屋外打掃了個遍,被褥都曬了出來。就等著新家具送來,好好布置一下屋裏呢!
李笑錦也有些期待起來,因為前些日子她畫了轉盤和打槽子等做瓷器的工具,也交給了家具鋪子的一個老師傅,說是也做好了,會明兒個一塊送來。
半年沒摸到她心愛的瓷器,李笑錦心情也很是雀躍。雖然胳膊還沒有完全好透,不過先把家夥什置辦起來,做好萬全準備還是必要的!
知道今兒個要好好忙活一回,搬家具也是要男勞力的,所以王老二吃了早飯就和王鐵柱李根幾個過來了。
王小妮也抱了包的像粽子一樣的王雨軒過來。因為一直喝的都是羊奶,所以這小子長的很是壯實,看見李笑錦就興奮的在王小妮跳,伸著兩個胳膊要李笑錦抱抱。
李笑錦臉色一綠,別過頭,衝王小妮擺手,
“趕緊的!把你家小侄子抱走!”家裏有這貨,縣裏有謝錦陽那小子,導致她現在看見小孩就條件反射有想跑的衝動!李笑錦就搞不明白了,咋現代的時候就沒有小孩子粘著她!?難不成穿越了一把,人品爆發,變得有孩子緣了!?她可不可以不要!
王小妮噗嗤一聲笑起來,她是知道李笑錦的想法,因為她跟著李笑錦去了兩次謝府,也見過那謝小少爺粘李笑錦的程度!那邊粘李笑錦就算了,還可以躲過去,可家裏這還有一個,還是躲不過去的!也不怪李笑錦陰影了!偷笑著抱了王雨軒去看李笑梅幹活去了。
家具鋪子效率快,剛吃過飯沒多久就浩浩蕩蕩的拉著馬車把家具送過來了。
大冬天裏都閑在家裏沒事幹,今兒個日頭又好,就三五成群聚在說話嘮嗑,看見大馬車拉了大車大車的東西往李笑錦家去,頓時都震驚了下,齊齊往李笑錦趕來。
李笑錦第一時間把自己的一套工具搬下了車,讓李元喜給她送去加工坊,大鎖一落,哢嚓一聲鎖上了加工坊的大門。這才轉身看著李長祿和王老二幾個往屋裏搬家具。
因為花了不少銀子,又是從縣裏找的家具鋪子,所以送來的各樣家具都很是精美,李笑錦不懂,卻也看得出比現代喊著實木家具的那些可實在多了!用一輩子簡直不成問題!
過來看家具的人摸著桌子櫃子上的雕花一個個驚歎的嘖嘖不已,
“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家具,這是啥木料打的啊!?肯定很貴吧!?”
“要是咱們,不吃不喝辛苦一輩子也不一定能買一件!真讓人羨慕!”
眾人在這羨慕不已,那邊聽到消息的馮氏陰沉著臉過來了,看著正往堂屋搬的家具,桌子凳子條幾,炕桌炕櫃大立櫃,要是把五間堂屋都擺上,這得多少件!?打這些家具又得多少銀子!?何秀蓮那個賤人明明知道老大是打家具的好手,竟然把活兒交給人家做,把銀子給人家賺!
本來馮氏還想著這事兒的,讓李長祿找李長福打家具,肥水不流外人田!李笑錦救了謝夫人母子,李秀娥盤算著借李笑錦搭上謝夫人,又在謝府見到了謝楚寧,馮氏知道就一心都撲在了咋著才能讓李秀娥搭上謝楚寧上去,把李笑錦打家具這事兒就忘了。
田氏倒是打聽了一回,柳氏說李笑錦家買了地準備開磚窯廠,家裏沒銀子了,雖然想著,卻沒想到柳氏騙了她,李笑錦也已經找人家打了家具,讓李長福白白損失了一筆銀子!所以馮氏氣衝衝的來找事兒,田氏也滿心怨恨的跟著過來了。
馮氏聽李秀娥說謝夫人不讓李笑錦過去看她了,李笑錦得罪了謝夫人,讓李秀娥沒法搭上謝夫人搭上謝楚寧,就認為是李笑錦壞了李秀娥的事兒,心裏更是恨的牙癢癢。沒了謝夫人那層顧忌,馮氏大模大樣的過來鬧事了,沒進門就迫不及待的罵上了,
“何秀蓮你個下賤的,黑心爛肺的東西!你造敗我們老李家的銀子,你胳膊肘往外拐的騷貨,你給老娘滾出來!”
何氏猛然又聽到馮氏的謾罵,臉色刷的就陰沉了下來。不為別的,今兒個村北頭的周大娘也過來說是瞧瞧看打了啥稀罕的家具,開開眼。何氏知道,周大娘不是單純的來看家具的!
自從房子蓋好,何氏就一直托人打聽誰家閨女好,在給李元喜籌劃說親的事兒,柳氏就說了她娘家有個閨女長得雖然比不上李笑錦姐妹倆,但也不賴,關鍵的是人勤快麻利,又孝順,李根娘還悄悄的過去撐過眼,說是個好閨女。何氏就上心了。
那閨女大姨就是嫁到村北頭的周大娘,所以周大娘一來,何氏就知道這是借機打探情況,要是相中滿意了,就能說開了去提親了!
這個時候馮氏過來找事兒,還沒進門就罵,顯然是來壞事了!
何氏緊張的看了眼周大娘,就迎了出來,陰著臉看著馮氏,
“婆婆!不知道好好的又咋著你了,讓你還沒進門就罵上了!?”
“咋著我了?!何秀蓮你個賤人果然是不跟我們老李家一條心,專門禍敗我們老李家來了!你明知道你大哥是打家具的好手,竟然還把活兒交給外人,有錢也不讓自家人賺,你個心腸惡毒的娘們!你就沒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裏,沒把老李家放在眼裏!”馮氏唾沫橫飛,點著何氏的鼻子大罵。
何氏就知道為了這事兒,隻是這些日子李秀娥為了借著二閨女搭上謝夫人,三天兩頭往家跑,馮氏也不找事兒了,不知道為啥突然又鬧過來了!馮氏不可能為了老大沒賺到這點銀子就壞李秀娥的事兒!
李長祿苦著臉過來,想勸馮氏,
“娘…”
馮氏看見李長祿更氣恨,抬手啪的一耳巴子呼在了李長祿的臉上,
“你個不孝的畜生!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就是為了讓你養別人的種!?拿著自家銀子給人家花!?連自家大哥都不幫襯一把!?你還有沒有良心!?”
李長祿被打的頭一偏,臉上火辣辣的疼,抬眼一看周圍那麽多人在,馮氏還當著眾人的麵打他的臉,捂著臉低下頭,臉上一直紅到脖子。
二狗蛋娘楊氏看機會來了,就鑽出人群,哎呀一聲,
“我們可都知道李長福在鎮上家具鋪子,那打的家具又結實又好看,就算別人不找他做活兒,這一家人的咋能也不給臉,偏找別人做活兒呢!?”看著李笑錦家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她早嫉妒眼紅的不行了,不可能和好占便宜,逮著機會,當然能踩就狠狠的踩!
雖然楊氏在村子裏人品不咋樣,不過這話說的確實有理,都是一家人,自家兄弟哪能有活給別人做,讓別人去賺那個錢!?
田氏見楊氏幫著自家說話,眼裏閃過一絲亮光,一臉戚哀道,
“婆婆快別說二弟妹了!當家的雖然也會打家具,可二弟妹家如今日子過好了,想打好的,咱也不能攔著不是!?畢竟當家的不如人家!”
馮氏一聽田氏說李長福不如人家,看何氏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樣,恨不得剜何氏的肉。
突然,李笑錦撲哧笑了一聲,迎麵走過來,
“大娘既然知道大爹的手藝不如人家縣裏的師傅,那還說這些廢話幹啥!?我們家就是想打好看漂亮的家具,大娘都說大爹不如人,我們當然不找大爹了!”
田氏被李笑錦的話說的噎了下,臉色僵硬著不知道該接啥話好。本來是擠兌的話,沒想到李笑錦大大方方承認了,還把她自謙的話說成了事實,這小賤人果然伶牙俐齒!
田氏能忍,馮氏可忍不了,咬牙厲聲罵了一句,
“誰教你個小賤人敢這樣跟我說話!看我不打死你小賤胚子!”抬手就上來要打李笑錦。
李笑錦兩眼一眯,看準馮氏的抬腳的節奏,趁著馮氏抬腿邁步的空,猛的蹲下一個低掃腿。馮氏就身體失衡,嘭的一聲栽地上,那速度迅速的就算有人在旁邊都拉不住。
馮氏尖聲慘叫,
“啊——我的腰…”
眾人還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見馮氏已經躺在地上慘叫不斷了。
“李笑錦!你竟然又打你奶!?”田氏一看,立馬上前喝斥李笑錦。
眾人回神,看李笑錦的眼神就變了變。雖然知道李笑錦曾經發瘋砍過馮氏,可田氏說這話信息多啊!李笑錦不光砍過馮氏,還打過,一個又字已經完全表明了!
李笑錦輕飄飄的看了田氏一眼,一臉的不以為然,
“大娘這說的是啥話!?奶她老人家年邁糊塗總會說錯話,我隻是不忍心看罷了!奶罵我是小賤胚子,我叫她兒子叫爹,那他兒子就是大賤胚子,叫她叫奶,那她豈不是老賤胚子!你說都是老李家的人,大娘不也成了賤胚子了!?雖然自謙是一種美德,可奶她老人家如此自謙過頭就變成了自殘了啊!這樣人家會以為老李家一窩子賤胚子的!”
田氏聽的眼皮子直跳,簡直想衝著李笑錦破口大罵。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要是她反駁李笑錦的話,就是不承認李笑錦她們也是老李家的人,李笑錦肯定更多說辭,而且那些說辭是她不願意聽見的!
馮氏罵了幾年李笑錦幾個是賤胚子,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李笑錦會回罵她是老賤胚子,氣的胸口起伏,身上又疼的很,指著李笑錦更是不擇言辭的大罵起來,
“你個狗娘養的小賤人,下賤胚子!騷逼生的小騷貨!……”
李笑錦幽幽的歎口氣,扭頭看李長祿,指著馮氏道,
“爹!咋說我也是你養大的,她竟然罵你是狗!”
李長祿的臉色紅了又白,黑了又青。馮氏還在地上罵個不停,看熱鬧的人有勸的,卻都不敢上前拉。馮氏打架的功力可是得到李家村一致公認的!
馮氏罵了一通,見沒人來拉她,更是恨得眼都紅了,哇的一聲哭起來,
“不能活了!打死人了啊!李長祿你個不孝的畜生,竟然養了白眼狼來打我這個娘,還眼睜睜的看著我挨打啊!你個沒人性的,就看著我被打死了啊!哎呦!我的腰斷了啊!不能活了啊!”
李長祿一聽馮氏腰斷了,嚇了一跳,
“娘!?你咋樣了?”
馮氏見李長祿過來,哭的更大聲了,
“我的腰啊!被人打斷了啊!不能活了!還沒見過哪家的小畜生敢打長輩的啊!”
“娘!我背你去看郎中!”李長祿聽馮氏的腰斷了,就要背馮氏去看腰。
馮氏隻是腰疼,哪是真的斷了,不過是借機生事兒,一把推開李長祿,
“看啥郎中!這個小賤人連我都敢打,還打了你老娘摔斷了腰,你還給我好好教訓她一頓!打死這個小賤人!”
李長祿為難了,吭哧了下,扭頭看著李笑錦,
“笑錦!快給你奶陪個禮!把你師父叫來給你看看腰!”
“我賠了禮就不打我了?”李笑錦挑眉看了眼馮氏。
“你個小賤人連我都敢打,你以為陪個禮就完事兒了!?今兒個不打死你個小賤人,不算完!”馮氏恨的咬牙切齒,她今兒個勢必要狠狠修理李笑錦一頓的!
“看吧!既然賠禮不賠禮都要挨打,那老娘賠個屁的禮!”李笑錦心裏窩上火了。
李長祿張張嘴沒說話,心裏還是對李笑錦的不聽話失望的,畢竟李笑錦打了馮氏是真的,隻不過讓她陪個禮。
“笑錦!不是我這個當大娘的說教你!平時你娘是咋教的,不光打長輩,現在連你爹的話都不聽!打了人賠禮都不賠!”田氏又出來擺長媳的譜兒了,因為她看到李長祿眼神閃過的失望。就算再疼愛李笑錦幾個,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李笑錦打了馮氏,現在又不聽話,李長祿不失望才怪!而她要在李長祿心裏加一把火,讓李長祿和李笑錦幾個離心!
李笑錦詫異了,萬分詫異的看著田氏,
“大娘你竟然不知道嗎!?自從我娘改嫁過來,家裏大大小小的活計都是我娘跟我大姐幹的,連你的衣裳還是我娘的洗的,我娘家裏家外的忙都快忙的腳不沾地,一年到頭沒有閑一會的功夫,哪來的時間教育我們啊!?我能長這樣,隻能說大娘你功不可沒啊!”
李笑錦一天天真純真認真的表情說出這樣的話,讓田氏瞬間臉色爆紅。
“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知道,別人不咋著她,她都是對人笑臉相迎的!就不勞煩大嫂幫我教育閨女了!”何氏氣的心口疼,冷冷的看著田氏。
田氏沒有討到便宜,原本過來是為了打家具事兒,可現在越說越偏,臉色就陰了下來。
馮氏見李長祿不動手,正要自己爬起來打李笑錦,那一直等著搬家具結算最後工錢的人不耐煩了,雖然看了一場大戲,可這眼看著都快晌午了,下午還要去別的地方送貨呢!
“李姑娘!這最後兩個箱子搬你屋裏,把錢給結了吧!小的們還等著回鋪子複命呢!”
李笑錦扭頭看那兩個雕花箱子,疑惑了,因為不認識。
“這兩個箱子是謝夫人讓打了送給李姑娘你的,銀子已經付過了!”那夥計見李笑錦疑惑,就解釋了下。
李笑錦恍然明白了,田氏臉色僵硬了,馮氏停止哭喊了。
“你不是得罪了謝夫人嗎?咋謝夫人還給你送箱子?!”馮氏問的很是尖銳,她就是聽李笑錦這小賤人得罪了謝夫人,沒用了,這才敢大鬧特鬧的。
“靠!”李笑錦明白了,就因為明白了,所以忍不住罵出了聲。她就說老實了這麽久的馮氏咋突然又鬧起來了,原來是以為她得罪了謝夫人,從她這借不上勢了,所以才敢鬧過來!
“謝夫人對笑錦好著呢!笑錦咋會得罪謝夫人!”王小妮憤憤的看著馮氏。
馮氏眼皮子直跳,眼珠子轉了轉,自己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土,
“死丫頭!不就是說你一頓,竟然絆的我摔跟頭!”語氣竟然完全沒有憤恨,連生氣都熄了。
眾人看的驚奇,不知道裏麵的道道兒,麵麵相覷,心裏就猜了起來。不過總少不了跟縣太爺夫人有關就對了!
趕來的李秀娥也一臉愕然,心思幾轉,這才想明白是她想岔了,以為李笑錦得罪了謝夫人。就算謝夫人年前年後不讓李笑錦進府了,那也不可能是得罪了謝夫人!李笑錦可是在謝夫人生產的時候幫了大忙的!至於不讓李笑錦進府了,大戶人家過年肯定忙的很,謝夫人又是縣太爺夫人,所以才沒時間見李笑錦了吧!?
想明白過來,李秀娥一陣頭疼,急忙過來扶著馮氏,先是笑著給何氏李長祿打了招呼,這才裝作啥事兒都不知道的樣子,
“娘!家裏來人了,我正找你呢!沒想到你過來給二嫂幫忙來了!”
柳氏差點沒笑出來,幫忙!?李秀娥可真會說話,明明鬧的不可開交了,竟然被她說成了幫忙!
馮氏卻知道閨女這是在找台階下,就順勢應了,
“哎呀!說好的事兒被我忘了!你二嫂這忙完了,趕緊回家吧!”扶著李秀娥轉身就往外走。
馮氏都順勢走了,田氏自然不會再待下去,而且眾人看她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舒服,扯了下嘴角,轉身也跟著馮氏走了。心裏暗罵趙氏不在家,竟然這時候走娘家。要不是,有趙氏在,咋著也能讓何氏好看,又用不著她被推出來出醜!
鬧事兒的人都走了,也沒熱鬧看了,眾人也不好再待下去,訕訕的跟何氏打了招呼回家去了。
李笑錦讓謝夫人送的兩隻箱子搬她和李笑梅屋裏,拿了銀子出來結了賬,送了家具鋪子的人出門,這才算停歇下來。
周大娘正在當門看著屋裏擺上家具後的效果,臉上都是讚歎,
“這縣裏打的家具就是不一樣,往這屋裏一擺,大戶人家也不過這樣了!”仿佛沒有之前馮氏找茬兒的事兒一樣。
李笑錦看的忍不住讚歎,人家這才是會變臉,跟著個周大娘一比,馮氏變臉的速度和功力簡直弱爆了!那死老婆子也就是會鬧!
何氏急忙笑著端了點心和爆米花出來請周大娘坐下說話。
給李元喜看人家的事兒一直都是何氏私下進行的,可李元喜還是多多少少知道點,這會見何氏拉了周大娘說話,那態度比伺候婆婆還熱情,就轉身出去到加工坊去忙活去了。
周大娘坐著說了會話,看快晌午了就回家去了。何氏要留她吃飯,說啥都留不住,隻能送出了門。
站在大門口看著周大娘的背影,何氏滿腔的擔心。雖然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可畢竟是她帶過來的,不是真正李家的人,就算是自己閨女找這樣的人家,她也是要多看看多想想的。
李笑錦見何氏站在門口歎氣,就忍不住道,
“娘!你擔心啥!大哥這麽好,外麵成群結隊的好閨女排著隊等著嫁給大哥呢!”
噗嗤——
“誰家這麽誇自家大哥!還成群結隊的好閨女要嫁給你大哥,還排著隊!?”何氏看著李笑錦那自誇自得的小模樣,笑的不行。
何氏不知道,李笑錦一語成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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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不少人見過謝楚寧,可李秀娥卻一直沒有見到,她一直想的就是攀個高枝兒,以後過上吃香喝辣有人伺候的好日子,這會見了謝楚寧,心裏就愛慕上了。人長的俊美,是縣令家的少爺,身世好,聽說是從京城過來的,說明是有大背景的人家。碰上這樣的人,她要不攀上,那就是沒長腦子了!
想到這裏,李秀娥飛快的打量李笑錦,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樣子,眼神閃了閃。李笑錦還小,還不懂這些,她要防的是李笑梅。李笑錦得罪謝楚寧還是因為李笑梅被他調戲了!
謝夫人叫了李笑錦到內室說話,李秀娥急忙抬腳跟上去。那小丫鬟伸手攔住了李秀娥,
“夫人隻叫了李姑娘去!”跟著李笑錦就走了。
李秀娥臉色有些難看,沒想到竟然被一個丫鬟給難堪了,有心想解釋一句她和李笑錦的關係,那丫鬟已經走遠了。往謝楚寧離開的方向看了看,想跟上去又怕在謝府裏找不到路,而且李元喜和李炳文還在旁邊,隻能坐下等著。
謝夫人這會正焦頭爛額,小兒子吐奶了,一個勁兒的哭不停,奶娘丫鬟都哄不住,本來想跟李笑錦說話的,也沒那個心情了。
李笑錦見小家夥哭的臉蛋紅彤彤的,就湊了上去,
“是不是尿了?”小雨軒就是一尿就哭的。
奶娘又摸了摸,苦著臉搖頭,
“剛給小少爺把過尿。”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李笑錦接生的,小家夥見李笑錦湊過來,就不哭了,淚眼朦朧的看著李笑錦,小嘴還委屈的一撇一撇,好不可憐的樣子。
見小家夥不哭,奶娘忍不住就是一喜。都知道這小少爺來的艱難,是老爺夫人的寶貝疙瘩,隻要哭一聲,那就心疼的不得了。這都哭了一盞茶的時間了還不停,她真怕被攆出府去。
謝夫人也鬆了口氣,正要說話,小家夥又咧嘴哭起來。
李笑錦疼的腦仁疼,見都哄不住,豪氣的伸出了獨臂,把小家夥抱了過來。
“李姑娘…”奶娘嚇了一跳,李笑錦一個胳膊抱孩子,再把尊貴的小少爺給摔著,割了碰了,她怕是連命都沒了!
謝夫人也提了心,奇跡般的,小家夥到李笑錦懷裏就不哭了,啊啊的像跟李笑錦訴說委屈一樣。謝夫人奇了,
“這小子,不愧是笑錦接過來的,原來是想笑錦親近了!”
一旁的丫鬟奶娘看著啊啊的不知道跟李笑錦說啥的小少爺,也都驚奇了。
結果,李笑錦抱上就甩不掉了,放下就哭給你看,抱起就衝你啊啊說話。雖然剛出生的沒幾斤重,可謝夫人是足月生下來的,抱時間長了那也受不了,何況李笑錦現在還是獨臂!胳膊越來越酸,又丟不掉手,李笑錦忍不住嘴角抽搐了。造孽啊!她這純屬給自己找罪受啊!這孩子要是粘上了她,那以後的日子就暗無天日了啊!
本來小孩子覺多,吃了奶,又哭那麽長時間,折騰過也困了,李笑錦好不容易把小家夥哄睡著,抽出酸麻的胳膊,終於解脫了。
謝夫人歉疚的衝李笑錦笑笑,
“這都晌午了,留下來吃飯吧!要辦地契,直接讓師爺拿過去辦好送來就行了。”
這就是權勢啊!李笑錦感慨了句,當下就點頭同意。這麽輕鬆就能辦好,她才不去多跑那個腿兒!
謝夫人給旁邊的丫鬟綠柳使個眼色,綠柳笑著上來給李笑錦捏胳膊。
受驚了下,李笑錦坦然接受了,胳膊都木了,等會吃飯都拿不住筷子的。
李秀娥沒想到謝夫人竟然對李笑錦那麽好,去了那麽久才回來,竟然還留她們吃飯。
李炳文也激動了一把,竟然讓縣太爺請吃飯,還陪坐同一桌,這是多大的情麵啊!這輩子他也算圓滿了!
在謝夫人吃完飯,管家就拿了辦好的地契過來,這效率又讓李炳文震驚感慨了下。因為他以前也陪著村子裏的人辦過不少次地契,可那次也沒有像這次一樣,不用自己伸手,還那麽快速的辦了出來,沒花一個子。看李笑錦的眼神就變了幾變。
回到家,就囑咐兒子兒媳多跟李笑錦家來往。交好這樣的人好處少不了!況且明年的春試,他孫子可也是要應試的!
李笑錦家在村子裏的地位一下子就漲了起來,有那以前嫉妒眼紅的,也熄了心思。人家可是認識縣太爺夫人的,已經是他們比不上的人家了!
家裏三五不時的多了不少串門的人,那些以前看何氏不順眼的人也上門找何氏說話了,交換個鞋樣子,打聽個做菜的法子,說說別人家的八卦笑話。
李笑錦對這些倒是不在乎,偶爾貢獻一下耳朵聽聽那些八卦,最多的時候還是待在加工坊裏調製釉色,然後眼巴巴的看著李元喜和王老二幾個隔三差五的上山打獵,隻能眼饞。因為何氏嚴令李笑錦胳膊沒好不準再上山!入冬之後連下了幾場雪,山上一片白茫茫的積雪,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出事兒。小子家多摔打,李元喜也大了,知道顧著自己,李笑梅不敢去,李笑錦是啥都不怕,自然要嚴管著她了!
隻要有活幹,李笑錦也不是坐不住的,李秀娥管住了馮氏和趙氏,沒人來找茬兒,李笑錦就關進了加工坊搗鼓各種釉色出來。本以為天冷,琺琅首飾走勢應該降了,沒想到不僅沒有降下來,反而供不應求。劉掌櫃每天收銀子收的手軟,銀樓也擴了一直在催著李笑錦加多釉色。
這天李元喜和王老二又打了百十斤的一頭麋鹿,家裏野兔子野雞肉不斷,就商量著把這頭麋鹿賣了換點銀子。麋鹿身上都是寶,價錢也高,過慣苦日子的幾人都舍不得自己吃了。
李笑錦忙讓李元喜幫著搬了幾壇子調製好的釉色,跟著一塊出來放風。
劉掌櫃看著幾壇子釉色,哎呀一聲,
“笑錦!這些怕是不夠呢!最近接了不少定金,還有京城那邊的人過來買大批的琺琅首飾,趁這個機會把銀樓做大,也能掙多點銀子不是!?”
“劉掌櫃!再來定做首飾的你就推了吧!就說銀樓琺琅首飾限量出售,做不出那麽多!”李笑錦聽的皺了眉毛。
劉掌櫃也皺了眉毛,心裏滿是解不開的疑惑。最近銀樓風頭大盛,各處來買首飾的人絡繹不絕,正是發展開拓的好時候啊!一向彪悍的李笑錦咋也畏手畏腳了!?
“過猶不及。快速的榮盛可以導致快速的覆滅!”李笑錦眼含深意的看了劉掌櫃一眼,就轉身奔到桌子上的幾盤子點心去了,
“這是美味齋的新出的點心!?嗯!好吃!”
劉掌櫃卻愣愣的,眼裏滿是震驚。李笑錦一句話簡直醍醐灌頂,把他這些日子的虛榮自滿都兜頭澆醒了!是啊!他做了這麽多年生意,早就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臨到自己頭上卻眯了眼了!竟然還不如一個小女娃子有遠見!想到銀樓有可能因為風頭過大而會招來覆滅,劉掌櫃就心裏驚恐,又慶幸有李笑錦及早的提醒了他!
看著那個沒心沒肺,狂掃點心的丫頭,劉掌櫃臉色變了幾變,最後滿是由衷的佩服了!
李笑錦能明白劉掌櫃的心思,換成哪個也不可能風頭正盛的退場,還不乘風破浪,直濟滄海!?隻是她看多了,而且這銀樓咋說也有她一份,她們現在雖然有銀子,卻沒有權勢,做的太大就會礙著某些人的眼,保守一點,雖然掙的少了,卻可以長久了!
劉掌櫃醒悟過來,當即就叫了兩位老師傅商量,寫信讓兩個兒子也快些回來。召集了銀樓所有的夥計和幾個新聘來打首飾的師傅,開了個會。因為最近不光是他高調,銀樓的師傅夥計也都高調了!保不齊哪個地方出個差錯,銀樓就付諸東流了!
幹了那麽多年生意,劉掌櫃的魄力也不是一般人能練出來的,嚴令驕傲自滿,行事高調,低調內斂的做事發財就行了!哪個敢再有先前自滿自得的作態,直接攆出去!
在德祥銀樓做事的老人都知道銀樓是從即將關門做起來的,自然明白,沒得說,劉掌櫃說啥他們自然就聽啥,而且這話還是通過李笑錦傳過來的,他們可都對李笑錦敬佩的很呢!
新來的都不知道李笑錦也是銀樓的一個東家,沒有那一份敬佩,不過對劉掌櫃卻是絕對信服的!而且在德祥銀樓可比別的銀樓好太多了!工錢差不多,可銀樓卻讓他們分一份紅利,雖然跟銀樓比著很少,可對他們來說卻是多了!誰都不想失了這份工,自然也是滿口同意,堅決執行的!
最近很高調的德祥銀樓突然一下像是沉寂了一樣,一下子就低調起來了,讓爭相來買首飾的眾人也很是不解了一把,因為她們沒有買到心儀已久的琺琅首飾。
劉掌櫃不知道,因為李笑錦的提醒,他的果斷執行,及時的收手,真的讓德祥銀樓避免了一次滅頂之災。
謝夫人本來也定了不少琺琅首飾準備過年所為年禮送進京的,結果聽到德祥銀樓每個月限量訂購首飾,抱著小兒子就抿嘴笑了。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那德祥銀樓能起來做成現在的規模,李笑錦那丫頭可是出了不少心力的!轉頭叫了連媽媽,
“把京裏送來的幹貨包上一包,讓人給笑錦那丫頭送去!”
連媽媽應聲下去吩咐人手去辦。
李笑錦接到幹貨頗為疑惑了下,因為前不久謝夫人才給她們家送了一筐幹貨過來的。不過謝夫人越是想著她,那明年磚窯廠的事兒就越順暢!不過高興過後李笑錦又怨念起來了。李元喜剛打了一頭小鹿,因為太小,李笑錦又想吃,李元喜就沒讓賣,和王老二家分了分,又給王鐵柱李根裏正家送過,剩下的她正準備烤肉吃呢!
沒得說,這鹿腿她又吃不上了!
不過上天待李笑錦還是不錯的,讓她在謝府吃到了垂涎已久的烤鹿肉,不過也當了一天的奶媽。
就是謝錦陽,對!她給謝夫人接生的那小子取了名兒,說是她接生的,取了她名字裏的一個錦字。也是為了讓謝錦陽這小子知道李笑錦是他的救命恩人,記住李笑錦!
這下不是記住,簡直是黏住了!隻要看見李笑錦,別人都不要,就隻要李笑錦!
讓謝楚寧看的頗為不是滋味兒,心裏也更加複雜了。憑啥弟弟取了李笑錦這死丫頭名字裏的字,還見麵就粘著這死丫頭!?他看不順眼!
不過李笑錦已經沒心思搭理他了,小孩子太能折騰人,不要躺著,就非要抱著,睡著了也得抱著,一旦放下立馬就哭給你看。
再次胳膊酸疼的從謝府出來,李笑錦忍不住咬牙,以後要減少去縣裏的次數!不!應該是減少去謝府的次數!堅決杜絕謝錦陽那小子的涉毒,逃出他的魔抓!
李秀娥聽說李笑錦又去縣裏了,不高興的找過來,
“你去縣裏咋不說一聲!?”
“我要去縣裏還得給你報備!?”李笑錦正心情不好,懶得應付李秀娥,這女人簡直對謝夫人執念了!害她差點以為李秀娥對謝夫人有啥想法了!
李秀娥呼吸一滯,眼裏飛快的閃過陰光,擠出個笑,
“該過年了,這時候繡活兒價錢好,我攢了不少繡活兒正要拿去縣裏繡坊賣了呢!沒個親近的人一塊,我總不敢去!”
“我年前是不去縣裏了,小姑還是找地方把繡活兒賣了吧!”李笑錦默默的翻個白眼兒,就算謝夫人認識不少權貴,李秀娥一個柴火妞兒,難不成謝夫人還能幫這丫的找一門親事不成!?高門大戶家的小姐人家還想想,李秀娥?誰會稀罕啊!真是白日做夢夢不醒!
“你咋能不去了呢?你不是還要去看謝夫人的嗎?”李秀娥一聽李笑錦不去縣裏就著急了。想了很久她才想到要送啥禮,正好上回去謝府吃過飯,就說是謝禮,這樣一來有了往來就能搭上謝夫人,也能多見謝少爺了!
“看過了啊!”李笑錦奇怪的看著李秀娥。
李秀娥猛的一驚,才反應過來她太急切激動了,放緩了語氣,勸李笑錦,
“謝夫人對你那麽好,你要懂得感激,多去看看謝夫人才是!要知道多少人想見謝夫人還見不上呢!”
“哦!謝夫人不讓我去的,說年前年後忙的很,沒空!”李笑錦才不想去當奶媽呢!照顧小孩絕對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她才不幹!
看著李笑錦轉身進了屋,李秀娥愣了。謝夫人不讓去了!?難道是李笑錦這小賤胚子露出惡習,得罪了謝夫人不成!?那她豈不是借不上李笑錦的力去見謝夫人,去見謝少爺了!?
李秀娥失魂落魄的回了家,越想越煩躁的不行,忍不住暗罵李笑錦沒本事,連討好都不會,竟然把好好的一個貴人給得罪了!又一想李笑錦雖然在謝夫人生產中出了力,可她之前也得罪了謝楚寧,兒子和李笑錦相比,謝夫人肯定偏向自己兒子的!
李笑錦不知道她的一句話讓李秀娥誤會了,倒是讓李秀娥又恨起她來。正接到家具鋪子傳話,所有的家具都已經打好了,明兒個就送過來。
次一天是個大晴天,何氏和李笑梅一早就把屋裏屋外打掃了個遍,被褥都曬了出來。就等著新家具送來,好好布置一下屋裏呢!
李笑錦也有些期待起來,因為前些日子她畫了轉盤和打槽子等做瓷器的工具,也交給了家具鋪子的一個老師傅,說是也做好了,會明兒個一塊送來。
半年沒摸到她心愛的瓷器,李笑錦心情也很是雀躍。雖然胳膊還沒有完全好透,不過先把家夥什置辦起來,做好萬全準備還是必要的!
知道今兒個要好好忙活一回,搬家具也是要男勞力的,所以王老二吃了早飯就和王鐵柱李根幾個過來了。
王小妮也抱了包的像粽子一樣的王雨軒過來。因為一直喝的都是羊奶,所以這小子長的很是壯實,看見李笑錦就興奮的在王小妮跳,伸著兩個胳膊要李笑錦抱抱。
李笑錦臉色一綠,別過頭,衝王小妮擺手,
“趕緊的!把你家小侄子抱走!”家裏有這貨,縣裏有謝錦陽那小子,導致她現在看見小孩就條件反射有想跑的衝動!李笑錦就搞不明白了,咋現代的時候就沒有小孩子粘著她!?難不成穿越了一把,人品爆發,變得有孩子緣了!?她可不可以不要!
王小妮噗嗤一聲笑起來,她是知道李笑錦的想法,因為她跟著李笑錦去了兩次謝府,也見過那謝小少爺粘李笑錦的程度!那邊粘李笑錦就算了,還可以躲過去,可家裏這還有一個,還是躲不過去的!也不怪李笑錦陰影了!偷笑著抱了王雨軒去看李笑梅幹活去了。
家具鋪子效率快,剛吃過飯沒多久就浩浩蕩蕩的拉著馬車把家具送過來了。
大冬天裏都閑在家裏沒事幹,今兒個日頭又好,就三五成群聚在說話嘮嗑,看見大馬車拉了大車大車的東西往李笑錦家去,頓時都震驚了下,齊齊往李笑錦趕來。
李笑錦第一時間把自己的一套工具搬下了車,讓李元喜給她送去加工坊,大鎖一落,哢嚓一聲鎖上了加工坊的大門。這才轉身看著李長祿和王老二幾個往屋裏搬家具。
因為花了不少銀子,又是從縣裏找的家具鋪子,所以送來的各樣家具都很是精美,李笑錦不懂,卻也看得出比現代喊著實木家具的那些可實在多了!用一輩子簡直不成問題!
過來看家具的人摸著桌子櫃子上的雕花一個個驚歎的嘖嘖不已,
“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家具,這是啥木料打的啊!?肯定很貴吧!?”
“要是咱們,不吃不喝辛苦一輩子也不一定能買一件!真讓人羨慕!”
眾人在這羨慕不已,那邊聽到消息的馮氏陰沉著臉過來了,看著正往堂屋搬的家具,桌子凳子條幾,炕桌炕櫃大立櫃,要是把五間堂屋都擺上,這得多少件!?打這些家具又得多少銀子!?何秀蓮那個賤人明明知道老大是打家具的好手,竟然把活兒交給人家做,把銀子給人家賺!
本來馮氏還想著這事兒的,讓李長祿找李長福打家具,肥水不流外人田!李笑錦救了謝夫人母子,李秀娥盤算著借李笑錦搭上謝夫人,又在謝府見到了謝楚寧,馮氏知道就一心都撲在了咋著才能讓李秀娥搭上謝楚寧上去,把李笑錦打家具這事兒就忘了。
田氏倒是打聽了一回,柳氏說李笑錦家買了地準備開磚窯廠,家裏沒銀子了,雖然想著,卻沒想到柳氏騙了她,李笑錦也已經找人家打了家具,讓李長福白白損失了一筆銀子!所以馮氏氣衝衝的來找事兒,田氏也滿心怨恨的跟著過來了。
馮氏聽李秀娥說謝夫人不讓李笑錦過去看她了,李笑錦得罪了謝夫人,讓李秀娥沒法搭上謝夫人搭上謝楚寧,就認為是李笑錦壞了李秀娥的事兒,心裏更是恨的牙癢癢。沒了謝夫人那層顧忌,馮氏大模大樣的過來鬧事了,沒進門就迫不及待的罵上了,
“何秀蓮你個下賤的,黑心爛肺的東西!你造敗我們老李家的銀子,你胳膊肘往外拐的騷貨,你給老娘滾出來!”
何氏猛然又聽到馮氏的謾罵,臉色刷的就陰沉了下來。不為別的,今兒個村北頭的周大娘也過來說是瞧瞧看打了啥稀罕的家具,開開眼。何氏知道,周大娘不是單純的來看家具的!
自從房子蓋好,何氏就一直托人打聽誰家閨女好,在給李元喜籌劃說親的事兒,柳氏就說了她娘家有個閨女長得雖然比不上李笑錦姐妹倆,但也不賴,關鍵的是人勤快麻利,又孝順,李根娘還悄悄的過去撐過眼,說是個好閨女。何氏就上心了。
那閨女大姨就是嫁到村北頭的周大娘,所以周大娘一來,何氏就知道這是借機打探情況,要是相中滿意了,就能說開了去提親了!
這個時候馮氏過來找事兒,還沒進門就罵,顯然是來壞事了!
何氏緊張的看了眼周大娘,就迎了出來,陰著臉看著馮氏,
“婆婆!不知道好好的又咋著你了,讓你還沒進門就罵上了!?”
“咋著我了?!何秀蓮你個賤人果然是不跟我們老李家一條心,專門禍敗我們老李家來了!你明知道你大哥是打家具的好手,竟然還把活兒交給外人,有錢也不讓自家人賺,你個心腸惡毒的娘們!你就沒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裏,沒把老李家放在眼裏!”馮氏唾沫橫飛,點著何氏的鼻子大罵。
何氏就知道為了這事兒,隻是這些日子李秀娥為了借著二閨女搭上謝夫人,三天兩頭往家跑,馮氏也不找事兒了,不知道為啥突然又鬧過來了!馮氏不可能為了老大沒賺到這點銀子就壞李秀娥的事兒!
李長祿苦著臉過來,想勸馮氏,
“娘…”
馮氏看見李長祿更氣恨,抬手啪的一耳巴子呼在了李長祿的臉上,
“你個不孝的畜生!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就是為了讓你養別人的種!?拿著自家銀子給人家花!?連自家大哥都不幫襯一把!?你還有沒有良心!?”
李長祿被打的頭一偏,臉上火辣辣的疼,抬眼一看周圍那麽多人在,馮氏還當著眾人的麵打他的臉,捂著臉低下頭,臉上一直紅到脖子。
二狗蛋娘楊氏看機會來了,就鑽出人群,哎呀一聲,
“我們可都知道李長福在鎮上家具鋪子,那打的家具又結實又好看,就算別人不找他做活兒,這一家人的咋能也不給臉,偏找別人做活兒呢!?”看著李笑錦家日子過得越來越紅火,她早嫉妒眼紅的不行了,不可能和好占便宜,逮著機會,當然能踩就狠狠的踩!
雖然楊氏在村子裏人品不咋樣,不過這話說的確實有理,都是一家人,自家兄弟哪能有活給別人做,讓別人去賺那個錢!?
田氏見楊氏幫著自家說話,眼裏閃過一絲亮光,一臉戚哀道,
“婆婆快別說二弟妹了!當家的雖然也會打家具,可二弟妹家如今日子過好了,想打好的,咱也不能攔著不是!?畢竟當家的不如人家!”
馮氏一聽田氏說李長福不如人家,看何氏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樣,恨不得剜何氏的肉。
突然,李笑錦撲哧笑了一聲,迎麵走過來,
“大娘既然知道大爹的手藝不如人家縣裏的師傅,那還說這些廢話幹啥!?我們家就是想打好看漂亮的家具,大娘都說大爹不如人,我們當然不找大爹了!”
田氏被李笑錦的話說的噎了下,臉色僵硬著不知道該接啥話好。本來是擠兌的話,沒想到李笑錦大大方方承認了,還把她自謙的話說成了事實,這小賤人果然伶牙俐齒!
田氏能忍,馮氏可忍不了,咬牙厲聲罵了一句,
“誰教你個小賤人敢這樣跟我說話!看我不打死你小賤胚子!”抬手就上來要打李笑錦。
李笑錦兩眼一眯,看準馮氏的抬腳的節奏,趁著馮氏抬腿邁步的空,猛的蹲下一個低掃腿。馮氏就身體失衡,嘭的一聲栽地上,那速度迅速的就算有人在旁邊都拉不住。
馮氏尖聲慘叫,
“啊——我的腰…”
眾人還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見馮氏已經躺在地上慘叫不斷了。
“李笑錦!你竟然又打你奶!?”田氏一看,立馬上前喝斥李笑錦。
眾人回神,看李笑錦的眼神就變了變。雖然知道李笑錦曾經發瘋砍過馮氏,可田氏說這話信息多啊!李笑錦不光砍過馮氏,還打過,一個又字已經完全表明了!
李笑錦輕飄飄的看了田氏一眼,一臉的不以為然,
“大娘這說的是啥話!?奶她老人家年邁糊塗總會說錯話,我隻是不忍心看罷了!奶罵我是小賤胚子,我叫她兒子叫爹,那他兒子就是大賤胚子,叫她叫奶,那她豈不是老賤胚子!你說都是老李家的人,大娘不也成了賤胚子了!?雖然自謙是一種美德,可奶她老人家如此自謙過頭就變成了自殘了啊!這樣人家會以為老李家一窩子賤胚子的!”
田氏聽的眼皮子直跳,簡直想衝著李笑錦破口大罵。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要是她反駁李笑錦的話,就是不承認李笑錦她們也是老李家的人,李笑錦肯定更多說辭,而且那些說辭是她不願意聽見的!
馮氏罵了幾年李笑錦幾個是賤胚子,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李笑錦會回罵她是老賤胚子,氣的胸口起伏,身上又疼的很,指著李笑錦更是不擇言辭的大罵起來,
“你個狗娘養的小賤人,下賤胚子!騷逼生的小騷貨!……”
李笑錦幽幽的歎口氣,扭頭看李長祿,指著馮氏道,
“爹!咋說我也是你養大的,她竟然罵你是狗!”
李長祿的臉色紅了又白,黑了又青。馮氏還在地上罵個不停,看熱鬧的人有勸的,卻都不敢上前拉。馮氏打架的功力可是得到李家村一致公認的!
馮氏罵了一通,見沒人來拉她,更是恨得眼都紅了,哇的一聲哭起來,
“不能活了!打死人了啊!李長祿你個不孝的畜生,竟然養了白眼狼來打我這個娘,還眼睜睜的看著我挨打啊!你個沒人性的,就看著我被打死了啊!哎呦!我的腰斷了啊!不能活了啊!”
李長祿一聽馮氏腰斷了,嚇了一跳,
“娘!?你咋樣了?”
馮氏見李長祿過來,哭的更大聲了,
“我的腰啊!被人打斷了啊!不能活了!還沒見過哪家的小畜生敢打長輩的啊!”
“娘!我背你去看郎中!”李長祿聽馮氏的腰斷了,就要背馮氏去看腰。
馮氏隻是腰疼,哪是真的斷了,不過是借機生事兒,一把推開李長祿,
“看啥郎中!這個小賤人連我都敢打,還打了你老娘摔斷了腰,你還給我好好教訓她一頓!打死這個小賤人!”
李長祿為難了,吭哧了下,扭頭看著李笑錦,
“笑錦!快給你奶陪個禮!把你師父叫來給你看看腰!”
“我賠了禮就不打我了?”李笑錦挑眉看了眼馮氏。
“你個小賤人連我都敢打,你以為陪個禮就完事兒了!?今兒個不打死你個小賤人,不算完!”馮氏恨的咬牙切齒,她今兒個勢必要狠狠修理李笑錦一頓的!
“看吧!既然賠禮不賠禮都要挨打,那老娘賠個屁的禮!”李笑錦心裏窩上火了。
李長祿張張嘴沒說話,心裏還是對李笑錦的不聽話失望的,畢竟李笑錦打了馮氏是真的,隻不過讓她陪個禮。
“笑錦!不是我這個當大娘的說教你!平時你娘是咋教的,不光打長輩,現在連你爹的話都不聽!打了人賠禮都不賠!”田氏又出來擺長媳的譜兒了,因為她看到李長祿眼神閃過的失望。就算再疼愛李笑錦幾個,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李笑錦打了馮氏,現在又不聽話,李長祿不失望才怪!而她要在李長祿心裏加一把火,讓李長祿和李笑錦幾個離心!
李笑錦詫異了,萬分詫異的看著田氏,
“大娘你竟然不知道嗎!?自從我娘改嫁過來,家裏大大小小的活計都是我娘跟我大姐幹的,連你的衣裳還是我娘的洗的,我娘家裏家外的忙都快忙的腳不沾地,一年到頭沒有閑一會的功夫,哪來的時間教育我們啊!?我能長這樣,隻能說大娘你功不可沒啊!”
李笑錦一天天真純真認真的表情說出這樣的話,讓田氏瞬間臉色爆紅。
“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知道,別人不咋著她,她都是對人笑臉相迎的!就不勞煩大嫂幫我教育閨女了!”何氏氣的心口疼,冷冷的看著田氏。
田氏沒有討到便宜,原本過來是為了打家具事兒,可現在越說越偏,臉色就陰了下來。
馮氏見李長祿不動手,正要自己爬起來打李笑錦,那一直等著搬家具結算最後工錢的人不耐煩了,雖然看了一場大戲,可這眼看著都快晌午了,下午還要去別的地方送貨呢!
“李姑娘!這最後兩個箱子搬你屋裏,把錢給結了吧!小的們還等著回鋪子複命呢!”
李笑錦扭頭看那兩個雕花箱子,疑惑了,因為不認識。
“這兩個箱子是謝夫人讓打了送給李姑娘你的,銀子已經付過了!”那夥計見李笑錦疑惑,就解釋了下。
李笑錦恍然明白了,田氏臉色僵硬了,馮氏停止哭喊了。
“你不是得罪了謝夫人嗎?咋謝夫人還給你送箱子?!”馮氏問的很是尖銳,她就是聽李笑錦這小賤人得罪了謝夫人,沒用了,這才敢大鬧特鬧的。
“靠!”李笑錦明白了,就因為明白了,所以忍不住罵出了聲。她就說老實了這麽久的馮氏咋突然又鬧起來了,原來是以為她得罪了謝夫人,從她這借不上勢了,所以才敢鬧過來!
“謝夫人對笑錦好著呢!笑錦咋會得罪謝夫人!”王小妮憤憤的看著馮氏。
馮氏眼皮子直跳,眼珠子轉了轉,自己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土,
“死丫頭!不就是說你一頓,竟然絆的我摔跟頭!”語氣竟然完全沒有憤恨,連生氣都熄了。
眾人看的驚奇,不知道裏麵的道道兒,麵麵相覷,心裏就猜了起來。不過總少不了跟縣太爺夫人有關就對了!
趕來的李秀娥也一臉愕然,心思幾轉,這才想明白是她想岔了,以為李笑錦得罪了謝夫人。就算謝夫人年前年後不讓李笑錦進府了,那也不可能是得罪了謝夫人!李笑錦可是在謝夫人生產的時候幫了大忙的!至於不讓李笑錦進府了,大戶人家過年肯定忙的很,謝夫人又是縣太爺夫人,所以才沒時間見李笑錦了吧!?
想明白過來,李秀娥一陣頭疼,急忙過來扶著馮氏,先是笑著給何氏李長祿打了招呼,這才裝作啥事兒都不知道的樣子,
“娘!家裏來人了,我正找你呢!沒想到你過來給二嫂幫忙來了!”
柳氏差點沒笑出來,幫忙!?李秀娥可真會說話,明明鬧的不可開交了,竟然被她說成了幫忙!
馮氏卻知道閨女這是在找台階下,就順勢應了,
“哎呀!說好的事兒被我忘了!你二嫂這忙完了,趕緊回家吧!”扶著李秀娥轉身就往外走。
馮氏都順勢走了,田氏自然不會再待下去,而且眾人看她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舒服,扯了下嘴角,轉身也跟著馮氏走了。心裏暗罵趙氏不在家,竟然這時候走娘家。要不是,有趙氏在,咋著也能讓何氏好看,又用不著她被推出來出醜!
鬧事兒的人都走了,也沒熱鬧看了,眾人也不好再待下去,訕訕的跟何氏打了招呼回家去了。
李笑錦讓謝夫人送的兩隻箱子搬她和李笑梅屋裏,拿了銀子出來結了賬,送了家具鋪子的人出門,這才算停歇下來。
周大娘正在當門看著屋裏擺上家具後的效果,臉上都是讚歎,
“這縣裏打的家具就是不一樣,往這屋裏一擺,大戶人家也不過這樣了!”仿佛沒有之前馮氏找茬兒的事兒一樣。
李笑錦看的忍不住讚歎,人家這才是會變臉,跟著個周大娘一比,馮氏變臉的速度和功力簡直弱爆了!那死老婆子也就是會鬧!
何氏急忙笑著端了點心和爆米花出來請周大娘坐下說話。
給李元喜看人家的事兒一直都是何氏私下進行的,可李元喜還是多多少少知道點,這會見何氏拉了周大娘說話,那態度比伺候婆婆還熱情,就轉身出去到加工坊去忙活去了。
周大娘坐著說了會話,看快晌午了就回家去了。何氏要留她吃飯,說啥都留不住,隻能送出了門。
站在大門口看著周大娘的背影,何氏滿腔的擔心。雖然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可畢竟是她帶過來的,不是真正李家的人,就算是自己閨女找這樣的人家,她也是要多看看多想想的。
李笑錦見何氏站在門口歎氣,就忍不住道,
“娘!你擔心啥!大哥這麽好,外麵成群結隊的好閨女排著隊等著嫁給大哥呢!”
噗嗤——
“誰家這麽誇自家大哥!還成群結隊的好閨女要嫁給你大哥,還排著隊!?”何氏看著李笑錦那自誇自得的小模樣,笑的不行。
何氏不知道,李笑錦一語成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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