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對著雷婧道:“睡一會吧。”


    雷婧真的很累,所以她真的就睡了,這一覺特別不踏實,她做了很多夢,有沈煉,有舅舅,有無盡的屍山血海,可是很難醒來。


    沈煉走出了知微齋,現在學宮~內青藤遍布,綠樹成蔭,被沈煉引進來的夏渠,滋潤學宮的土地。


    隻是除了關龍子誰都看不出沈煉用了什麽方法將夏渠的水引流進來,從外麵根本沒法發覺。


    武丁在學宮~內的潺~潺小溪邊上駐足,他用木頭削好一把劍,跟原先的青銅劍大小一致,迎著晨風揮舞。


    他是個孤僻的人,在族內都很少和人交流,雖然做了關龍子的學生,和那些人也沒有什麽可交流的地方,況且那個費仲對他有莫名的敵意。


    “有人告訴你,你不適合學劍麽?”


    武丁回過頭,不知何時沈煉就出現在不遠處的青青草地上,草是那麽柔軟,可他就輕輕鬆鬆立在草尖上,沒有將草葉壓著。


    武丁甚至沒法看出沈煉是否動用了法力,此際的沈煉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就葉子從根莖上長出,沈煉從草尖上長出。


    這好似本來就天經地義的事,不必去探究細理。


    武丁單手收劍,走近沈煉,說道:“王子為什麽會說我不適合學劍,我伯父說過劍是君子,亦是世間兵器的王者,以王道施行天下,故天下無所不服。”


    沈煉笑吟吟道:“隻這番話就可知曉,天乙著實是難得一見的真正王者,所以我想天乙一定是用劍的。”


    武丁笑道:“這回王子可料錯了,我伯父從不用劍,也不用任何兵器。”


    沈煉搖頭道:“天乙是用劍的,而且他用的是天子之劍。”


    武丁變色道:“王子慎言,天子之劍既有天子二字,那便唯獨夏王可用,我伯父怎麽會用,況且我也從未聽過什麽天子之劍。”


    沈煉輕聲道:“那你想聽什麽是天子之劍麽。”


    武丁心裏實是好奇萬分,可是他知道有些東西不能去問。所以他略作沉吟,就道:“不想聽。”


    沈煉大笑一聲,身子如輕煙來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低語道:“其實你適合練刀。”


    他如輕煙一般近武丁的身,又如輕煙一般離開。


    武丁確實適合用刀,因為他素來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故而當他要做什麽時,就特別幹脆。


    無論什麽樣的刀法,施展起來亦是霸道幹脆,畢竟刀的本性就這樣。


    天乙以王道,武丁便是霸道。


    武丁可能會覺得他差天乙很多,可是飛星訣能幫他抹平這差距,隻是他自己都不清楚而已。


    沈煉若輕煙掠出學宮,趁著雷婧睡著的時候,他想要再在帝丘逛逛。帝丘其實藏有很多秘密,可這些秘密一般人都不敢去探查,或者說敢去探查的人都不存在了。


    因為今早出了這麽大事情,帝丘戒備很森嚴,可實際上現在卻是沈煉最如魚得水的時候。


    源於夏王生氣了,將大臣們召集起來,正在開朝會。大夏最核心的力量就這樣聚集在夏宮中,無論是十二家大貴族的族長,還是其他的大臣,更或者玄真觀、大覺寺的出家人,此際都選好自己的位置,不敢竊竊私語。


    大夏是這個幽冥世界的中心,便是修羅血海裏麵的修羅族,亦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因為夏王的玄祖、曾祖、祖父都狠狠地用拳頭讓他們承認了。


    至於夏王的父親,連一天夏王都沒有當上就暴斃了。


    沒有人知道夏王的父親是怎麽死的,但是有傳言說,夏王說過他一天太子都不想當。


    夏王說過的話很少有不兌現的時候。


    當今夏王威加四海,大夏在他當上天子時,從沒有一天停止過戰爭,而大夏的威嚴也從沒有如現在這樣深入四方。


    北狄、東夷、南蠻、西戎大部分國家都臣服了,獻表稱臣,作為大夏的方伯之國。


    夏王穿著黃金色的王服,衣服不是黃金打造的,是比黃金珍貴天金打造出來的,天金是從天外飛入幽冥的金屬,就連幽冥黃泉、修羅血海都休想腐蝕它。


    他頭上的冠冕有一顆明亮舍利佛珠,據說那是地藏王一具法~身寂滅後遺留的舍利。


    可是,威加天下的夏王本來已經天上地下再難有人抗衡他的威嚴,卻在今天大丟顏麵。


    竟然有人膽敢在帝丘城,施展移山倒海的法術,差一點就把一座山峰放在帝丘城內了,即使他沒有成功,但他全身而退,亦是讓整個帝丘的丟了好大的顏麵。


    更何況各國都有使節在帝丘,這件事一傳出去,自然是笑柄。


    這時候的夏王麵沉似水,可看他樣子,體內隨時有火山爆發。大殿正中是一根撐天柱,上麵盤著應龍,正閉著目打瞌睡。


    當夏王心情不好時,也隻有應龍敢心情好。


    殿內其他人就沒應龍這樣的好心情,都戰戰兢兢,不敢抬頭,又不敢過分低頭。


    夏王掃視群臣一眼,說了句,“廢物,都是廢物。”


    夏宮~內每一塊青石,每一片琉璃瓦,都在回蕩夏王的怒聲,久久沒有平息。


    “雷諾,你出來。”夏王隨意一指,就指到了自家的妹~夫,也就是站在有扈氏族長雷洪身後的大行令雷諾。


    雷諾暗自叫苦,道:“大王,臣在。”


    夏王深深瞧了雷諾一眼,緩緩道:“你怎麽回事,叫你探查那人的蹤跡,你不但一點消息都沒有打聽出來,還今天讓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施展妖法。”


    雷諾立即跪下道:“臣罪該萬死。”他深深了解夏王的脾氣,要是他一開始上報就算了,現在他若是透露出半分關於沈煉的事,不但要麵對體內的禁製摧殘,還得被盛怒的夏王處置。


    因為夏王絕不容許有人欺瞞他,他既然當初瞞了下來,也隻有一條路走到黑。


    他隻是不斷磕頭,大殿的青石都被他磕破,鮮血淌在地上。


    雷洪瞧著兒子受苦,極不忍心,出列道:“微臣教子無方,還請大王處置。”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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