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這一指,取了朝小雨的無生指之神韻,無生便無滅,返本歸元,所以黑虎中了這一指的精氣,體內躁動的妖力,好似春風化雪,紛紛散成血氣,流入其四肢百骸中,雖然令其妖力損失,但卻更見精純了。


    沈煉一指生出,定住黑虎後,就禁不住微微搖頭。


    青玄一脈自來都是‘欲修其行,先修其心’,收弟子以根器心性為上,無論是方雁影、陳金蟬或者雷婧,皆是靈慧過人,故而一經沈煉指點,就能突飛猛進,前途遠大,不可估量。


    就連天馬,靈慧即便比不上前三人,可是心誌堅毅,將來亦有成就,對於黑虎沈煉實是有些無可奈何了。


    這廝好吃懶做,偏偏資質一般,靈慧不算出眾,心性自是不用提了,當真應了那句‘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


    隻是這些事不可強求,沈煉唯有順其自然。


    他目光順出知微觀之外,看到一僧一道聯袂而來。


    僧人一身月白,麵容光潔,隱有輝光流露,當真是麵若秋滿月,目似淨蓮華。身周有隱隱佛光,流動不休,好似朵朵蓮華,這人必然修行了某種能得證菩提的禪功,且火候極深,雖非阿羅漢,卻根性深厚,縱將來再墜輪回,也能解開胎中之迷,繼續修行。


    至於另外一個道人,生機盎然,如壯年之樹,臨盛夏之時,氣脈悠長無比。道家呼吸之道,雖然非是上乘得道之法,可練得極高深處,亦可入道,且能千變萬化。


    兩人沈煉是見過的,就在那日夏宮中。


    他一步抬起,從門內到門外兩人麵前,同時出現無數個沈煉,層層疊疊,驚鴻一現,還未讓人回味,沈煉已經到了二人麵前。


    一僧一道悚然動容,沈煉剛才那身法可不是尋常的幻影。尤其是僧人不能修煉的是大覺寺至為高深的禪定之功,能開心眼,見色~界天。


    色~界天的‘色’不是男色~女色,而是指的物質,色~界天亦非某種跟人世間或者幽冥世界類似的所在,而是一種精神寄托的奇妙地方,遊離於物質界,任精神往來。


    故而那些僅供~精神往來的奇妙空間,亦可以說是色~界天。


    沈煉之前身法的奧妙就在於,其以精神,穿梭依附物質界的色~界天,顯化精神妙法,故而無數個沈煉皆能看到,卻難以觸及。


    正如菩薩救濟眾生,顯聖法~身,人皆見之,不能近之。


    好在早知沈煉是天人,故而不能沒有過分驚訝。


    木真亦複如是。


    “你們找我有何事?”沈煉悠然問道,他頓在二人麵前,雙腳落地不丁不八。


    木真瞧著不能,使了個眼神。


    原來他想的是,佛門禿驢最擅長口綻蓮花,所以這次的事還是讓不能來說吧。不能如有所應,當仁不讓,朝著沈煉合十行禮道:“國師,昨日重傷了大祭司,大王震怒,已經頒下法令,凡大夏四境之內僧道,皆得在十日內自行拆除寺院道觀,自行還俗,有登記造冊的更得散去一身修為,若有違抗,格殺勿論。”


    沈煉垂下眼簾道:“這與我何幹。”


    不能歎息道:“若非國師結下的因,如何會有此事發生,解鈴還須係鈴人,隻要國師能幫我們度過這一劫,敝寺上下,皆感激不盡。”


    沈煉負手笑道:“大夏境內的僧道,不就是隻有玄真觀和大覺寺麽,你們發展門徒,勢力已經初具規模,如今東夷崛起,殷商強大,夏王何等人物,焉能看不出大夏的危機,故而攘外必先安內,收拾你們是順理成章之事,跟我有什麽幹係,難道我一個玄門中人開罪了夏王,夏王會當真要為此恨世間所有玄門中人不成。”


    不能一時語塞,這深層次的原因非是他想不到,而是不願意去想,終歸是沈煉雖強,仍是個人,大夏之強,強在兵強馬壯,強者輩出,更有夏王這等雄主,對於大覺寺這等勢力來說,不得不仰夏王鼻息。


    若是沈煉,他們恭敬一點就行了,如果萬一開罪了沈煉,大覺寺還是能找到在沈煉麵前自保的手段。


    勸夏王回心轉意,自然比請沈煉相救他們要難得多,畢竟大覺寺至少還能拿出點值得沈煉看上的東西,夏王有天下之富,又是強橫之主,要什麽東西直接就要了,根本難以談條件。


    木真暗罵禿驢毫不濟事,開口道:“玄真觀決意就此退出大夏,但是要瞞過大夏的耳目,十分艱難,還請國師相助,貧道已經得恩師之命,隻要國師願意出手為我們遮掩一二,玄真觀願意將祖師留下的純陽遺刻奉上。”


    純陽遺刻正是玄真派祖師的奇遇,其一生成道的基礎,玄真觀諸法由來,這可以說是立派的根基,木真抬出這個條件,可謂誠意十足。


    不能暗罵木真,沒想到賊道人這麽狠毒,稍稍事情不順利就改變之前的約定。但他也明白玄真觀有此決定的緣由,畢竟比起大夏,殷商才最是適合玄真觀的發展,畢竟在大夏不但要受到嚴厲監控,而且玄真觀發展信徒也遠及不上大覺寺。


    因此玄真觀隻要保留核心弟子,安全撤出大夏,隨時可以東山再起,但是大覺寺就此退出大夏,代價就大得多,而且極難瞞住夏王。


    緣故在於大覺寺吸納了不少夏族的貴女作為信徒,已經在大夏紮下根了,稍有動靜,都會被大夏官方知曉。


    沈煉不置可否的一笑,純陽遺刻,固然聲名極大,可他並非容易被打動的人。他說道:“帝丘中能幫你們玄真觀遮掩天機的還有一人,你們去尋他吧。”


    木真訝然道:“難道是天乙不成,這可不行,我們若是去見他,怕是玄真觀一日之內都得灰飛煙滅。”


    木真可沒有說假話,他們心中著實有投靠殷商之心,但是在帝丘城接觸囚禁夏台的天乙,且不說難度極大,即使成功,要是稍微走漏風聲,登時就是滅頂之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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