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發教授要帶著這幫小子去天目山把私貨取回來,在出發前他認真做了一些必要的準備。


    這十九個大宋技工學生一人一個背簍,裏麵裝著他們自己的物件,回來時還要裝一些山貨,當小毛驢用呢。


    王德發教授還找了八個性格沉穩一些的學生牽著驢,驢背上也馱了一些必需品。


    現在,倒是王德發教授比他們熟悉道路了。


    在頭一天,他們就差不多走了一半的路程。


    行路時,王德發教授讓他們排成一列,自己低頭快快行走,不走歪路,也不走邪路,堅持走正確的道路,他還時常回過頭,叮囑他們跟住自己。


    但是,這幫小子畢竟是年輕,在那麵的世界裏,他們最多算是高一呢,這一路上如何能不說笑?


    他們本來想軍訓他們的,讓他們變得機械一點,好聽話,好管理。


    但是時間不等人,那大宋紅水溪工業園區現在正興建得熱火朝天,很快就要完工了。再說找他們是來幹活的,又不是要在以後管理他們的,所以隻能在上課時管管紀律了,好在他們也不算太過分。


    行路時,王德發教授見他們鬧得凶了,便會停下來喝斥一陣子,這樣他們才能老實一會兒。


    最後,他隻好自己低頭快走,不去管那幫小子了,這時那幫小子才說話少了,不得不快步跟上,再不快走就怕自己跟不上了,迷了路。


    行進了一會兒,古劍山耐不住寂寞了。


    他一會兒往前麵跑幾步,一會兒往後麵跑幾步,玩得開心。


    他對王德發教授說:“王教授,這倒好像是行軍呢……”


    王德發教授說:“是的,這會是一場苦難的行軍……”


    古劍山沒有聽明白,如何苦難了?剛才還吃過午飯呢,油餅和雞蛋,還有鹹菜,他來這裏前,從來就沒有吃過午飯。


    不明白呢。


    他馬上又往後麵跑了,過了一會兒不知道和同伴們說了什麽,又跑上前來快樂地問:“聽說天目山上有老虎?”


    王德發教授說:“深山裏的老虎不吃人,吃人的老虎在人間。”


    “嗬嗬,人間哪裏有老虎??莫非是說賈似道那奸臣?”


    王德發教授問他說:“你為何認為他是奸臣呢?”


    古劍山一愣,說道:“士人都這樣說……”


    王德發教授說:“屁股決定腦袋!”


    “------”


    古劍山發誓這一路上再也不和王德發教授說話了。


    快到傍晚,他們就在路邊的一塊平地上住宿了。


    他們打開了帳篷,這是時空走私者們帶過來的那一頂。


    當然一個是不夠了,王德發教授自己事先用雙層棉布又做了一個,全是用竹子做的支架,但願這個山區別下雨,別刮大風了。


    從那麵世界帶過來的那個折疊支架引起了學生們莫大的興趣,他們觀察著那個圓圓的鐵皮管子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王德發教授背著手,平靜地說:“為什麽會是圓形,為什麽會是空心?”


    眾人陷入了沉思中,王德發教授啟發道:“想想那些竹子吧……”


    梅樂芝這時快樂地說:“圓形且空心,可以使它結實且輕便!”


    吳迪也笑著說:“所以竹子可以比同樣粗細的木頭長得更高!”


    鮑威點頭說:“是的,我見過十幾丈高的竹子!”


    王德發教授別有用心地加著私貨說:“對了,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是有原因的,這原因裏有合理的部分,有不合理的部分,所以,以後我們要學會保留有合理原因存在的事物,更重要的是,要學會把有不合理原因而存在的事物去掉!”


    張德培好奇地說:“那還有方形的空心管又是為什麽?”


    鮑威也觀察了好久,他不屑地說:“你看好了再問,這裏必有原因,而且也必是合理的原因……”


    這家夥學得快呢。


    古劍山掃了一眼便說:“簡單之極,便於折疊!”


    侯東方個子是學生中最高的,他伸手就去摸著那連接處,看到那裏有“東方型材廠電話:15841539140”的字樣。


    他驚喜地說:“看看,這裏竟有我的名子!”


    王德發教授仍然背著手,不動聲色地說:“那是殷地安國台灣地區的作坊……侯東方,你能把那些數字念出來嗎?”


    侯東方鏗鏘有力地念了起來,一個錯的都沒有。


    他是北歸之人,識些字不說,身材比別人還要高大一些,壯一些,還很聰明。


    梅樂芝這時又問:“那圓形的管子必是用鐵棒做芯,然後慢慢打製,這很容易……那方形的想必有難度了。”


    古劍山張口就說:“那就用方鐵做芯,不難,不難。”


    吳迪也摸了摸那方形管子,感覺不像是打製的,但是又不敢說。


    王德發教授仍然背著手,悠悠地用誘惑地口氣說:“那是擠壓成形,你們想一想,一大片一毫米厚的標準鋼板,被一架大機器像疊紙飛輪一樣疊好,這是何等的壯觀!”


    眾人一時陷入了沉思。


    這個時候出去轉了一圈的郭子仁回來了,說:“你們在說何事?”


    沒有人搭理他。


    晚上的時候,大家點起了篝火,篝火中的火星不時爆裂,迸向了這大宋此時已經暗黑了的天空。


    他們架上了鐵架子,吊掛起鐵鍋,開始煮起了稀飯。


    空氣中慢慢開始飄散出米湯的香味。


    晚上還是油餅,但是一人有兩個鹹鴨蛋,還有大蔥段,這個拍黃瓜吃多了,他們終究可以學會生吃蔬菜。


    不過這些人還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胃口很好,連辣味都不怕。


    大宋在南渡時,帶回來了眾多種植過小麥的農民,也帶來了種植小麥的技術。


    同時,大宋政府也積極推廣這種糧食作物,由此南方種植小麥也是常態。


    安靜發現這個時空的大宋人也是很擅長打餅。


    這是真正的烙餅,不是叫蒸餅的饅頭。


    不過,這一群年輕人真能吃,一頓差不多能吃二十斤餅了。


    郭子仁一邊瞧著大蔥,一邊說:“還是安教授的切麵好吃!……餅太硬……”


    穆木說:“……那切麵真好吃啊,連吃兩大碗沒有關係。”


    這個時空也有麵條,但絕對是真正的麵條,手指粗的條狀或是火柴盒大小的片狀……但是那能好吃嗎?!


    安靜的麵條就不同了。


    她領著兩個村婦真正做出了手擀麵。安靜親手和好麵,親手用擀麵杖用力擀好,然後用刀細細切了,打上雞蛋鹵,味道是真好吃,再加上幾瓣蒜頭……


    但是現在是在路上啊,沒法子吃到。


    郭子仁大聲說:“大餅的味道也是不錯。”


    大家又沒有人理他。


    吃完了飯後,人人搶著睡到那個大帳篷裏,但是侯東方、鮑威和梅樂芝、吳迪都圍著王德發教授睡了,他們喜歡靠近王教授。


    年輕人睡得快,再加上今天走了一天,而且剛才他們又聽了王德發教授給他們講殷地安國的種種奇怪的事情。


    有各種奇怪的機器,有可以在天上飛的,在地上走的,在水上跑的,甚至還有在深海裏遊的。


    那裏隨時可以和千裏之外的人說話,還可以看見對方,當然,也不能看到對方的真心……


    這些學生們一開始不信,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麽就有些信了。


    因為王德發教授說過,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當帳篷裏的年輕人都睡著了後,王德發教授披了衣服,走出了帳篷。


    此時,大宋朝南宋時期的月亮升起來了,一地的慘白月色。


    再有幾天,那個宋理宗會死了吧?


    宋理宗本名趙與莒,原來不是皇子,而隻是宋寧宗的遠房堂侄。


    趙與莒七歲時,父趙希瓐逝世,生母全氏帶他及弟趙與芮返娘家,三母子在紹興當保長的兄長家寄居,一直到趙與莒十六歲。


    嘉定十七年,宋寧宗駕崩,史彌遠聯同楊皇後假傳寧宗遺詔,廢太子趙竑為濟王,立沂王趙貴誠為新帝,是為宋理宗。


    這貨終於完成了大宋最後一個愚蠢的選擇:


    在雙方激戰的過程中做了中立的決定。


    南宋中後期,蒙古在北方地區迅速崛起,成為繼遼、西夏、金之後又一對宋朝構成巨大威脅的少數民族政權。麵對急劇變化的局勢,宋朝內部就對外政策產生了爭議。


    一些人出於仇視金朝的情緒,主張聯蒙滅金,恢複中原;另一部分人則相對理性,援引當年聯金滅遼的教訓,強調唇亡齒寒的道理,希望以金為藩屏,不能重蹈覆轍。


    無休止的爭論使宋朝在這兩種意見之間搖擺不定,既不聯金抗蒙,也未聯蒙滅金,機會就這樣錯過了。


    然而,隨著蒙古與金朝之間戰事的推進,金朝敗局已定的情況下,理宗最終還是作出了聯蒙滅金決策。


    紹定五年(1232年)十二月,蒙古遣王檝來到京湖,商議宋蒙合作,夾擊金朝。


    京湖製置使史嵩之上報中央,當朝大臣大多表示讚同,認為此舉可以報靖康之仇,隻有趙範不同意,主張應借鑒徽宗海上之盟的教訓。一直胸懷中興大誌的理宗把這看作是建不朽功業的天賜良機,讓史嵩之遣使答應了蒙古的要求。


    蒙古則答應滅金以後,將河南歸還給宋朝,但雙方並沒有就河南的歸屬達成書麵協議,隻是口頭約定,這為後來留下了巨大的後患。


    事實上,這個時候就是文書約定也是沒有用的,大宋並沒有在這場戰爭中強大起來。


    當金哀宗得知宋蒙達成了聯合協議,也派使者前來爭取南宋的支持,竭力陳述唇齒相依的道理,說:“大元滅國四十,以及西夏,夏亡及於我,我亡必及於宋。唇亡齒寒,自然之理。若與我連和,所以為我者,亦為彼也。”意思是支援金朝實際上也是幫助宋朝自己保家衛國。


    理宗拒絕了金哀宗的請求。


    理宗任命史嵩之為京湖製置使兼知襄陽府,主持滅金事宜。紹定六年,宋軍出兵攻占鄧州等地,於馬蹬山大破金軍武仙所部,又攻克唐州,切斷了金哀宗逃跑的退路。


    十月,史嵩之命京湖兵馬鈐轄孟珙統兵二萬,與蒙軍聯合圍攻蔡州。


    端平元年(1234年)正月,蔡州城被攻破,金哀宗自縊而死。末帝完顏承麟為亂兵所殺,金國滅亡。


    自己沒有強大起來,那麽強盜的允諾算個啥?


    端平元年(1234年)三月,宋理宗派人前往河南拜謁北宋皇陵,並給予了一定程度的修複。


    不久,理宗將金哀宗的遺骨奉於太廟,告慰徽、欽二帝在天之靈。


    宋蒙聯手滅金時,並未就滅金後河南的歸屬作出明確規定。


    金亡以後,蒙軍北撤,河南空虛。端平元年(1234年)五月,理宗任命趙葵為主帥,全子才為先鋒,趙範節製江淮軍馬以為策應,正式下詔出兵河南。不久,全子才收複南京歸德府。


    隨後向開封進發,七月五日,宋軍進駐開封。


    全子才占領開封後,後方沒有及時運來糧草,以至全子才無法繼續進軍,貽誤了戰機。


    半個月後,趙葵又兵分兩路,在糧餉不繼的情況下繼續向洛陽進軍。宋軍到達洛陽,遭到蒙軍伏擊,損失慘重,狼狽撤回。


    留守東京的趙葵、全子才看到戰機已失,加上糧餉不繼,率軍南歸。其他地區的宋軍也全線敗退,理宗君臣恢複故土的希望又一次落空了。


    這個“端平入洛”的失敗,使南宋損失慘重,數萬精兵死於戰火,投入的大量物資付諸流水,南宋國力受到嚴重的削弱。


    更重要的是,“端平入洛”使蒙古找到了進攻南宋的借口,蒙古由此開始了攻宋戰爭。


    朝野上下對於出兵河南的失敗及由此帶來的嚴重後果議論紛紛,而對這種局麵,理宗也不得不下罪己詔,檢討自己的過失,以安定人心。


    現在他正在到處發布告求人為他治病,但是無人揭榜。


    王德發教授在夜空裏回想的曆史上的史實,他一點也沒有關心大宋朝政府會如何,但是,他心裏依然有一絲可惜,他是可惜這些可愛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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