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冬季裏,西湖邊上依然是遊人如織,盡管此時西湖真的沒有啥景色。


    西湖湖水發白,水波不興,萬士達知道,冬天嘛,水裏的有機物少了。


    遠處的雷峰塔,在遠處的夕照山上有些落寞的樣子,吳大鵬知道,在嘉靖三十四年,倭寇入侵杭州,疑塔中有伏兵,於是縱火焚塔,那塔簷等木結構件被毀,僅剩磚結構赭黃色塔身。


    此後,人們傳說塔磚可以驅病健身,底層磚塊被挖一空,終於在20世紀20年代倒塌了……


    在那麵的世界裏,那個新建的雷峰塔不是在原先的位置了,而且還安裝了豪華的透明電梯,門票四十,最上層還有小賣部……真黑啊,給所謂的古塔安裝了電梯,你說,他們是怎麽想出來的辦法?


    吳大鵬當時真是倒了胃口,可不敢再胡亂聯想了。


    眼下,整個酒樓都熱鬧鬧的,快要過年了,可大宋的閑人還是這樣多。


    這一頓酒菜吃得妥帖,其它的菜肴不須多說,單單就是吃了正宗之極的西湖糖醋魚也算是一個收獲了,酸甜口的,味道不錯。


    大宋在北宋時期,河魚確實比較高貴。


    一尾魚開價將近一百文,算起來要好幾十塊人民幣呢,也是宴席間少有的東西。


    一整條魚端上來一定是非常隆重的事情。


    那時候的材料是黃河鯉魚,現殺下熱鍋,汆一下就端出來的,澆一個酸酸甜甜的汁在魚身上。


    現在的人可能會覺得有些腥氣,可是吃魚就是吃腥啊。


    後來到了大宋的南宋時期,這種烹飪方法被他們帶到了臨安城裏,西湖糖醋魚開始聞名起來,而且由於這裏的河魚土腥氣弱了些,本地人也開始這樣吃了。


    其實整個浙江地區隻有臨安城附近這樣吃魚。


    江南水鄉,河魚都是量產貨,這道魚走進臨安城人家的尋常餐桌。


    在酒量上,古人休想和現代人拚了,特別是吳大鵬主任之類的人,很快那個三原小井和那個牙郎都被吳大鵬兩個人灌得迷糊糊的。


    四十來度的酒,對他們來說不算啥,但是兩個古人就不行了,什麽甘香凜冽的猛誇一氣兒。


    他們兩個也沒有敢讓他們多喝,大家還要談生意的。


    鮑威想跟著嚐嚐,但是吳大鵬沒有讓,小孩子喝啥烈性酒?!喊來一個趕趁,給他上了一碗烏梅茶湯。


    這個時候的酒樓排他性不強,沒有外菜莫入的說法。


    吃飯這一會兒,就有數個趕趁的,或是茶博士、經紀人之類的穿插其間,兜售自己的點心、小菜。


    還有趕趁的上前問,要不要叫歌姬彈唱助興,不要的,還要談生意呢。


    大家談著談著,不知道怎麽回事,三原小井和牙郎竟然賽起宋詞來了!


    吳大鵬他們兩個人對了一下眼神,誰聽他們在這裏整些文青的事情?


    太小資了吧!


    好好掙錢的買賣談成了這個樣子,那兩個家夥低一聲高一聲沒完沒了,他們兩人也插不上話了。


    不過,反正也談得差不多了,他們經常借著尿路出去走走看看。


    說這個酒樓裏熱鬧鬧的,是因為這裏還有一幫子來趕趁的人。


    一些當地的老百姓在生活無著的情況下,就選擇了去酒樓做趕趁這條路。


    他們吹簫、彈阮、歌唱、散耍,在顧客的身旁,吹拉彈唱伴奏助興,顧客滿意了,就給一份打賞……


    豐樂酒樓的經營者則對他們唱好唱壞,耍優耍劣不太挑剔,似乎隻要會唱個曲兒,能逗個樂,就予接納,讓他們在酒樓謀生,隻要他們能讓顧客高興。


    現在臨安城裏的酒樓,對這樣的趕趁人的需求量很大呢。


    看來真正精明的酒樓經營者,無不將此視為酒樓生意興隆之本:那就是酒樓要想吸引人,除了飯菜的質量和環境外,必須還要有雅俗共賞的文化娛樂。


    豐樂酒樓的經營者就弄得不錯,在樓梯拐角都擺放著鮮花。


    現在特別是在二樓,這裏正是唱樂喧天,笙弦聒耳的時候,不知道是誰點了他們演奏,看樣子要掙到錢鈔了。


    豐樂酒樓的經營者為了進一步籠絡住光顧酒樓的客人,好像還雇傭了妓/女在酒樓作招待,這就好似現代的夜總會了。


    現在剛剛黃昏,他們就能看見,約有數十名濃裝豔抹的**,聚坐在約百餘步之長的主廊上,以待酒客的呼喚,那裏也擺著不少綠色的植物,幾個妓/女還衝著他們兩人使媚眼,意思是,你想低俗一下不?


    吳大鵬拿出了主任的派頭,臉上全是正氣的樣子:“不約,妹子,我們不約!”


    那幾個妓/女未必能聽明白,但是能看懂他們拒絕的意思,於是又板起了化著濃裝的小臉,不理他們兩個了。


    整個主廊裏充斥著她們的天然香脂味道,不算刺鼻。


    這些妓/女未必全是從事皮肉行當的,她們的作用主要是使酒樓的氣氛更加活躍,酒客則瀟灑悠閑,各取所需:飲了,數杯邀當壚美人共話;醉了,醺醺地在花團錦簇中品嚐秀色……


    要是和她就想低俗或是牽手以上,酒樓裏還有休息室,肯定沒有人抓的。


    媽蛋的,宋人的生活太低俗了!


    難怪後來的元朝政府狠抓掃黃工作,狠狠地罰他們款……


    總之,這頓酒席很好地增進了雙方的關係,除了期間他們大談宋詞之外,其它的生意談得開心。


    吳大鵬和萬士達不要他的日本刀,因為這個時候,宋人買這個隻是裝飾品,主要是用它來辟邪。


    再說了,也不讓帶到大街上啊,屬於管製刀具,就是沒有日本刀實名製,也不要它。


    萬士達也曾經好奇地問牙郎,如果日本刀在大宋暢銷,那麽為何沒有見到大宋的軍人用它當兵器呢?


    那牙郎當時笑笑說,一柄日本刀便宜的則要五萬錢,貴的則要十萬錢……


    這個意思就很明顯了,成本問題是大問題。


    折扇更不要了。


    萬士達要優質的硫磺、鉛和錫,有多少要多少……


    三原小井當時正和那個牙郎吟誦宋詞,兩人搖頭擺尾的,喊得非常歡氣。


    先前,他便一口答應下來,隻要讓他當這個宋貨代理,隻要能與劉行首說和了,那些物件不費事的。


    這樣,這頓酒席,除了鮑威一人不算太開心外,剩下的人個個歡喜。


    吳大鵬後來又給鮑威上了一蒸的眉壽酒嚐了嚐,他隻是感覺辣。


    怎麽就不能喝那兩蒸的酒了?!


    ――――――――――――――――――――――――――――――――


    在王安國自己的計劃裏,他是非常看重對日本的利用,同文同種嘛。


    比如說日本的石見銀礦就是必須拿下來的一個地方,這叫資源共享。


    他不僅圖希那裏的銀子,還有伴生的金銅鉛錫,這些可都是好東西。


    石見銀礦現在是在石見國境內,更為關鍵的地方是,現在它們還沒有被發現,要等著到16世紀時,才開始有出產。


    石見國現在是日本的令製國之一,屬山**,石州。


    它的周圍都是小國,東是出雲國和備後國,西南是周防國,西是長門國,南是安藝國,北麵日本海。


    當時張國安說:“看看吧,它們那裏的國越多越好,越破碎越好……”


    該國南端的中國山地是與山陽道諸國的分界線,山脈一直延伸到海邊。


    隻有高津川流域形成了吉田平原,這就夠了。


    當然,這個計劃,要等著他們在流求南部平原開發出一部分後才開始的,現在自保的能力還都不足。


    當然,他們還要在這個臨安城裏有一個存放或周轉貨物的倉庫,囤積和轉運啥的有大用處。


    這當然就需要這個倉庫安全而且長久。


    他們的牙郎笑道:“有的,有的,城郭內的北關水門裏,有水路周回數裏,自梅家橋至白洋湖、方家橋直到法物庫市舶前,有慈元殿及富豪內侍諸司等人家,於水次起造塌房數十所,為屋數千間,專以假賃與市郭間鋪席宅舍、及客旅寄藏貨物等。


    那裏四麵皆水,不惟可避風燭,亦可免偷盜,極為利便。


    蓋置塌房家,月月取索假賃者上交巡廊錢,用來顧養人力,遇夜巡警,不致有疏虞。”


    如果真是這樣,很好,吳大鵬還專門和他去看了看。


    他看見在城北關水門內水運航道兩岸,有富商或官宦人家建成的塌房幾十處了,高高低低的正在水麵上。


    每處有房屋幾百間甚至千餘間,數千間塌房依水而建,鱗次櫛比,規模可觀。


    吳大鵬心想,這就是商業繁盛的表征,大宋現在還真是一個半壟斷半自由的經濟體係,基本上還是能解決一部分供求的矛盾,隻要你給了百姓一定的自由,一切都好說。


    這個塌房為大規模儲存貨物提供了安全場所,確實在很大程度上解決了貨物存儲過程中的防火防盜問題。


    又因為塌房建在河湖岸邊,也大宗商品的運輸提供了便利,確實也促進了商品流通。


    牙郎很快就租好了塌坊,按照吳大鵬的要求,足足租了二十間大屋。


    吳大鵬進去看了看,差不多有五六百平方米了。


    現在是海上商業淡季,所以好租,哪怕是暫時空著也不怕,可能還不夠呢。


    又過了兩天,珍寶行劉錢行首派來了一個店夥計來邀請萬士達和吳大鵬,說是有要事相商,並且請他們兩個到自己的家中吃飯。


    吳大鵬和萬士達商量了一下,感覺能請去他的家裏吃飯,這是極大的麵子了,高看了不知道多少眼。


    他有事所求,這就好。


    先前,郭勿語向鮑威打聽了他們那天的經曆後,嫉妒得很,眼睛紅紅的,說:“某先前路過幾次,想,何時能進去快活一下就滿足了,但沒有想到你倒是先去了。某當時還要幫著宋主家拎包,真是大大的不公!”


    鮑威卻笑著說:“莫急,他們不會在分頭辦事了……一定還會再去的。”


    結果,他們真不會分頭行事了,卻又不帶他們一起出門了,讓他們好生看管青銅器!


    真是氣人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與南宋同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樣有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樣有型並收藏與南宋同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