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整的項上人頭被送到了大宋臨安行在,當阿術主將帶著自己的大軍退出了京湖戰區,退回到川北之後,大宋官家和大頭目通過雙方的使臣,互簽了停戰十年的簽文。


    大宋和韃靼強盜集團這才算正式共同認定這個和談生效了。


    平章賈似道這條老狗,抓住對手急需要與自己停戰,當然更需要自己的免息免還的貸款的時機,竟然能向著對方開口要了三個條件。


    他的小流氓出身決定了他有擅於抓住時機的能力。


    第一條就是要了叛將劉整的人頭,平章賈似道這條老狗認為,正是這隻原大宋軍中的大老虎,後叛逃到對方的三姓家奴劉整的反複挑唆,才破壞了雙方和平的局麵。


    不斬了劉整,雙方根本就沒有和談的基礎。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第二條,你們先撤軍我們再談。


    第三條就是講價還價,我們再有錢鈔,也不能任由你開口要去,多少講講價錢吧。


    麵對第一條,大頭目忽必烈想都沒有想就同意了,他這個時候也正想找一個借口來推脫自己的失敗結局。


    而且事實證明,征伐從襄樊地區開始,這是多麽一個大的錯誤!


    能隻看地圖就作戰否?!


    正是他幾次三番進諫於我,方造成我等現在這般局麵!!


    大頭目忽必烈知道有人會為他叫冤,便提前說了:“何人能言此人精於水戰?兩戰皆使我水軍全滅,何來如此之說?”


    第二條更好說了,不想讓撤軍都不能再留下了,別說軍資沒有,周邊地區都已經打了兩遍草穀。


    第三條不必說了。


    所以,這份簽文很容易就出爐了,盡管把張國安島主等人氣得夠嗆。


    人家臨安城的《民聲》報已經把這次簽約定性為大宋官家悲憫天下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而簽訂的,那話裏話外的意思,是韃靼人來求咱們的,要不然咱們收複了北地都不好說。


    張國安島主確實沒有想到平章賈似道這條老狗能玩出殺劉整這一條來,他是怎麽能判斷出大頭目忽必烈一定會答應的??


    張國安島主和王德發喝著小酒聊了半天,突然明白了,這條老狗在皇權製度下浸淫太久,對皇帝之心揣摩的遠比自己要深。


    咱們最多屬於辦公室內鬥,級別高的沒有見過。


    所以,沒有這條老狗會揣摩。


    兩人齊手做死劉整,目的不同,但是作用都是相同的,因為他的死對雙方都有交待,都有麵子上的好處。


    但是,這條老狗回手打壓太學生的遊/行了,這個也沒有讓別人想到------他平常經常都是進太學去送溫暖的。


    士人敢於發聲敢於批判時政,雖是性之所至,但關鍵是也要有可以發聲、允許發聲的環境,如果一個時代不允許你開口議政、隻允許你做良民,你能怎麽辦?


    幸運的是,大宋的太學生們生活在這樣一個標榜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又允許自由發言的美麗新時代。


    大宋的確是這樣一個朝代。


    在大宋的輿論場中,士大夫固然可以發聲,太學生也可發言,即使是布衣,也允許和上述對象一樣上書諫議,對朝政表達自己的意見。


    大宋的言論自由是有來源的,追根溯源,據說和當年宋太祖留下的誓約有關係,有人還有鼻子有眼的說見過那塊刻有這誓約的誓碑,其中有一條是,“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這誓約上的所謂祖宗家法是否真有沒所謂,但是不得不承認,大宋比起其它朝代來確實不曾輕殺濫殺過士人。


    可以負責任的說:這個大宋也是人類曆史上殺士人最少的朝代!


    但是,這裏有但是了,不管是大宋的執政牛逼、台諫牛逼、文人士大夫牛逼,甚至普通老百姓也牛逼,而皇權似乎受到多方麵的節製,但是最為關鍵的是,沒有皇權的讓渡,沒有皇權的允許,這一切的所謂言論自由都是虛幻,猶如海市蜃樓。


    因為大宋的皇帝絕不是近代立憲製意義上的虛君,所以皇權的實質仍然是****,誰敢於揭開這個疤痕誰就注定了要吞下自己釀造的苦酒。


    很多人歌頌大宋的文人自覺、士人擔當,仿佛他們取得了與皇權一樣平起平坐的權利,就能夠可以蹬鼻子上臉了。


    這時他們就看不到了,那美麗麵紗的下麵其實暗藏著一張獅子的臉,而皇權,就是那隻獅子。


    它隻是暫時睡著了或半睡半醒,而一旦你撩著了它的痛處,等待你的必定是難堪或悲催的下場,當時上禦街的太學生們就是正好死在這個美麗的虛幻圖景之下


    平章賈似道定性那些參與上禦街遊/行的太學生是尋釁滋事,妄議朝政,破壞來之不易的安定的社會環境等罪名!


    大概就是按上了這些理由吧,他勒令太學院長給與那些人除名處分!


    這條老狗太狠了,太會找時機了。


    那些上禦街的太學生人數不多,而且他們表達的意見,上不得官心,下不得民心,正好可以被他用來打擊一下,正好證明了學生就需要好好被管管的情況了-------這是一種隻能意表,難以言傳的信息內容。


    他連進自訟齋,也就是反省院,讓他們反躬自省的機會都不給,直接清除掉。


    他明麵上的理由非常充足,但是傳達的信息是另一個,你們不知道這次和談是我賈平章一手操辦的嗎?!


    這些人被予以除名,就是要他們退回到原來舉薦的路府州。


    你想想,本來這些地方推舉上來的都是本地優秀的學子,而一旦被退回,無論對地方還是個人,榮譽和麵子方麵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


    好吧,後來,這些人都陸續來的了流求島,成為了張國安島主的人,當然,後麵的故事也很多。


    此事件之後,太學生人人心裏明白,隻準唱讚歌、不準唱反調已經成為了一條潛規則,其中“學規以‘謗訕朝政’為第一等罰之首”,不懂這條潛規則或者考試的時候不小心觸犯了所謂的時忌,前車之鑒已經看到了。


    不得不承認,在平章賈似道這種****專權的操弄下,一時間頗為成功,懂事的太學生們紛紛寫文章搞肉麻,大唱讚美詩,上倡下和,這是一幅多麽令人舒心和諧美好的景象。


    張國安島主說:“發仔,你會抓住這樣的機會這樣做嗎?”


    王德發已經服了,說:“我連什麽是機會都不知道------”


    平章賈似道這條老狗的所作所為還得到了官員們的讚同,沒有人喜歡上禦街談論政事的太學生,太有損官員們的威嚴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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