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至,一行人在臨近的鎮上最大的客棧落腳,用過飯後,青果被婦人拉回了房間,今天母女一起睡,婦人有很多貼心話要與青果講……


    東方啟隻有望著青果的背影興歎,而獨孤飛則看著東方啟的輪廓暗自輕歎,他的二個好友都為自家妹妹癡迷,一個清雅飄逸從容淡定,一個華貴霸氣桀驁狂狷,他們二人的情他都看得明白,都情深不渝,一個如水、一個如火,水溫柔得將人淹沒,火熾烈得將人燃燒,然而火似乎比水更危險……這是幸還是不幸,孤獨飛暗自心驚……


    獨孤恒起身回房,東方啟的神情獨孤恒看在眼裏,心中長歎,如果羽兒沒被人抱走,說不定他已經成了他女婿,但如今……,獨孤恒歎息,有些客觀的事實已經容不得他多想,況且才尋回女兒,他私心裏也不想女兒這麽快就成為別人的人……


    東方啟擰了一壇酒,輕身一躍,來到客棧的屋頂上,輕輕坐於屋脊,視線搜索著青果房間的方向,他隻是不自主的想確定青果的位置,而不是去聽牆角。


    月光如水,繁星滿天……


    東方啟仰頭飲下了一口辛辣的酒,目光若有若無的看著那彎明月,他還記得在朝陽鎮臨別的那晚也是這樣的月色,那時青果答應等他,而他是描繪好了未來的藍圖……而現在,他有不甘、他痛心疾首,但仍不願因此而放棄,未來的藍圖他乃在繼續描繪,雖然中間有些曲折,但不改他在決心,他隻要青果,他的心,隻容得下青果,除了青果任何人物都容不到眼裏,所以得到青果,是他所有的堅持……


    月光下對月獨酌,這樣的東方啟在獨孤飛眼裏平生了幾分寂寥,他懂他的心,也懂他的情,更懂得他的感受,就在畫舫那晚他向他剝開心跡時,他便從好友眼裏看到好友濃烈的情感和決心,那種情感強烈得讓他那時暗自心驚,那時青果還是男兒身,向來玩世不恭的他,向來對事物從來不經心的他,對青果如此持著和不顧一切,居然為了青果寧願斷袖,與整個皇家宗室為敵,那時他還在為青果擔憂,因為皇家絕不允許斷袖之事來玷汙皇室的尊嚴,也容不下青果的存在……


    而那時他似乎也從林青影眼裏看到異樣的情感,他沒有深研、也沒有細想,天意弄人,如果那時他能認出青果,或者他能阻擾他們的情感發生,更或者那時他去參加江家招親,那時勝出的還會是青果嗎?事情還會發展成這樣嗎?


    其實最讓他沒想到的是,好友青影為什麽會做出這種事來,向來冷靜自持的他,向來溫文有禮的他,向來謙謙君子的他為什麽會做出如此失禮、失節的事來,以不光明的方式占了青果的身子,他很痛心,一個來自於對妹妹的心痛,二是來自於對友的失望……


    獨孤飛輕輕的坐到東方啟身邊,從他手裏搶過酒壺,仰首就是一大口,狠狠灌了幾口後,躺到了屋脊上,數著天上的星星。


    獨孤飛知道東方啟心頭不痛快,這事換了他,他也不痛快,如果是他,他早就顛狂了,沒有理智的提刀宰了那人,是的,他也那麽做了,所以換得她更恨他,然而他在內心深處還是放不下她,他開始流連花眾,紅粉知己遍天下,落得蝴蝶公子的稱號,然而心卻更寂寞,他仰首再次灌下一口苦澀……他怎麽又想起了那段沉封已久的往事……


    獨孤飛沒想到東方啟會這麽放過青影,以他對東方啟的了解,向來狂狷霸道的他,向來我行我素的他,向來無法無天的他居然會放過青影,是因為青果嗎?是因為青果對青影的袒護嗎?還是因為不想青果傷心嗎?


    東方啟和林青影都是他好友,他私心裏都不希望他們任何人受到傷害,但這樣的感覺注定得有一人受傷,林青影確有不對在先,但木已成舟……,阿啟與青果名正言順,但青果現在失了清白……,東方啟眼裏的那份濃烈非減更增,獨孤飛裏心裏隱隱擔憂,害怕最後受宏傷的將是青果……


    東方啟跟著躺下,從獨孤飛手裏搶過酒壺猛灌幾口,“咳咳,咳咳”被酒嗆得咳嗽,冰冷濕滑的酒滑過臉頰,他抹了把臉,分不清臉上是酒水還是淚水,他心痛,他心很痛,他在乎,他很在乎……。


    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搶著酒喝,一壇酒很快見了底,酒壇在屋頂上滾了二圈,摔了下去,粉骨碎身,破碎的聲音卻讓屋樓上的二人心微微一顫。


    空氣一時凝結,氣氛壓抑而沉重……


    “痛快,痛快”,東方啟打破靜默高聲呼了二聲。


    “嗬嗬,嗬嗬,是啊!好久沒喝這麽痛快了”,獨孤飛大聲附合道。


    東方啟沒有接話,而是望著天際的星星出神。


    獨孤飛偏過臉看著他在月光下糊塗不清的輪廓,輕歎了一聲:“世事難料,沒想到青果是我妹妹”。


    “如果當時能知道了就好了,至少……”獨孤飛的話說了一半,眼眸投向天際的繁星。


    其實在獨孤飛在試探東方啟,這三人間有一人放手都是好事,況且現在青果已經失了清白……。


    “不管青果是誰她將是我妻子”東方啟說得斬釘截鐵。


    “現在青果是你妹妹,更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東方啟說得勢在必得。


    獨狐飛看著東方啟,目光深邃而複雜,他有些難過的開口:“啟,青果她……你是知道的”,失了清白這話他始終沒說出口。


    東方啟輕笑:“她是男兒身時我都不在乎了,還在乎這個……”東方啟笑得苦澀,眼底卻刮起狂風暴雨,這怒意不對青果,他舍不得她受一絲一毫傷害,即使到了現在這地步,他也隻是想嗬護她,守護她,看到她天真無邪的笑顏,他是在氣自己,也是在氣林青影,如果當時他能留下來,如果他堅持拆穿青果的女兒子身份,青果就不會娶林心宛,林青影也不會有機可乘。


    獨孤飛沒再說話,而是把目光投向遠方那一片荒蕪,思索著人間最難解的話題‘問世間情為物’。


    廂房內,青果開心的枕著娘親的肩窩,鼻子裏嗅著娘親身上特有的馨香,側著臉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她母親,她開口一聲聲的喚著娘,百叫不厭,婦人也寵愛的看著她,百答不厭,這種感覺很奇妙,青果心裏甜得像蜜似的。


    婦人愛憐的揉揉青果黑黑的頭顱,這是她失散了十七年的女兒,想到她女兒上了當受了騙,做母親心裏就湧起一把心酸淚,幸好,她女兒在山裏長大,還不知世俗和禮教,她輕輕撫著青果的眼,她不想這澄澈清亮的眼裏蒙上陰影,她要盡她之力保護她。


    青果黑黑的頭顱調皮的在母親肩窩拱來拱去,突然她停住了,她的額頭碰到了一處軟軟的東西,還隱約帶著奶香,青果撐起身子,仔細的研究剛才她碰到的地方,她娘親凸凸的胸部,一隻小手覆了上去,溫熱柔軟的觸感,她手輕輕一擰,像麵團一樣,青果嗬嗬直笑,“娘,女人都會長肉團嗎?”


    婦人輕笑著拉開青果的手,“傻孩子,這個是女人的標誌,女人因為這個而更美麗”。


    青果低頭看看自己的青澀小桃尖,再伸手摸摸母親的,“娘,這肉團是越大越美麗嗎?”,從之前青果看到的女人胸部來說都是又大又挺的,像二個白饅頭。


    婦人娘有些失語,這個叫她怎麽向青果解釋,她家閨女今天才知道自己是女人。


    “怎麽辦,娘,我的好小,你摸摸,會不會很醜,沒人喜歡”,青果擔憂的拉著她娘的手向自己胸部按去。


    婦人臉色微紅,抽出手,輕摸著青果的臉,而青果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她:“羽兒,我的孩子,已經很好了,很美麗,你年齡還小,還會發育的,等你做了母親後它還會變得更美麗的”。


    “是嗎?我要做母親,我要自己生娃”青果很開心的抻出五個指頭“我要生五個娃”。


    婦人拉著青果,把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前,溫柔的說:“羽兒,你為什麽想要生娃呢?”。


    青果興奮的說:“這是我人生最大的夢理”,剛說完她的嘴就扁了,因為她夢理破碎了一半。


    “我以前最大的夢理就是娶媳婦生娃,現在媳婦沒了,也沒媳婦生娃了,隻有我自己生了”青果的聲音有些春哽咽,帶著無限的委屈。


    婦人很心痛的抱著青果,偷偷的擦了下眼眶的淚水,她的女兒,她天真無邪的女兒,她被當男孩養的女兒,她終於明白她為啥要去娶林家小姐了,她怨不得別人,她隻有怨那狠心腸的師兄和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兒的母親。


    青果的手緩緩移下母親的腹部,“娘,我是從這裏生出來的嗎?”


    婦人接著她的手按在腹部,:“是的,羽兒,你是娘十月懷胎生出來的”。


    青果的手拉著母親的手放在自己腹上:“娘,我這裏也會生出小孩的”。


    婦人憐憫的看著自己不懂事的女兒,輕笑“是啊!羽兒這裏也會生小孩的”,婦人的笑容有些苦澀,她的輕輕探於青果的手腕。


    “睡吧!我的孩子,早些休息”,婦人讓青果躺進自己懷裏,自己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背部。


    也許母親的味道讓她特別安心,青果很快的進入睡眠,婦人卻睜著睛,眼裏有著心痛和擔憂。


    次日,青果起得很早,但有人比她起來更早,當她起床時,她母親坐在床沿看著她的睡顏發呆……。


    青果,開心的喚了娘,然後拾起自己的衣裳換上。


    “等等,羽兒,穿這個”,婦人從一個包袱裏拿出一套粉紅色的衣裙,這是她昨晚吩咐下人去辦置的。


    青果接過一看:“娘,這是女人的衣裳”,剛說完她想到自己現在是女人,輕輕一笑。


    “換上吧!”婦人笑盈盈的說,“我家羽兒,可是個大美人,不打扮得漂漂亮亮那成”。


    被人稱讚,青果有一絲嬌羞,她拿著衣裙入了屏風後。


    和衣裙奮鬥了半響,仍不能裝那美麗的衣裙套上身,青果有些挫敗,她無奈的喚著娘,“娘我不會穿”。


    婦人含著笑的入了屏風內,為青果穿好了衣裙,然後拉著青果坐在梳妝鏡前,為青果梳了個好看的發,然後拉喜滋滋的牽著青果出了門。


    客棧廳堂,幾個男人已經坐在木桌旁,當看到婦人牽著青果出現時都驚訝得睜大了眼,特別是東方啟,那眼裏的神采幾乎可以將昏暗的廳堂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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