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某無良主人頓時笑彎了腰。


    精美無暇的麵容如冰乍破,一瞬間春暖花開,染上淺淺紅暈的嬌顏比最嬌豔的花朵還要令人著迷。


    冰冷漠然的仙子因這一笑而墜入凡塵,沾染上紅塵的顏色,卻更加誘惑人心。


    一絲藏在最不起眼角落如蛛網般的灰色薄霧劇烈的扭動起來,形成一張人臉的形狀,無聲咆哮著想往淩霜身上撲,卻莫名隨著某隻毛團兒的接近一點一點消散在冰冷刺骨的寒氣中。


    勝利大逃亡到離淩霜最遠的牆角,縮成一團的毛團兒憤怒無比的伸著短到看不見的脖子:“嘰嘰嘰嘰嘰嘰――!!!”


    淩霜笑彎了眉眼,輕輕勾了勾手指:“小呆過來。”


    她的聲音溫柔又帶著孩子氣的軟糯,聽得人都快化了,更別提從來沒有被如此溫柔呼喚過的小呆鳥。


    它仍張著嘴,卻不再叫了,隻瞪著烏溜溜的眼睛傻乎乎的瞅著淩霜。


    淩霜莞爾一笑,軟軟吐出一個字:“來。”


    “嘰嘰嘰嘰嘰――!”主人我來了!!!


    撲扇著一對小翅膀,小呆鳥興衝衝的邁著小短腿衝過來,跑得太急半路變衝為滾,骨碌碌倒栽蔥撞上淩霜的鞋尖,滾雪球一樣滾了一身雪粒。


    “小、笨、蛋!”軟嫩的指尖點一點它嫩黃的嘴丫。“怎麽總學不聰明?”


    被抱進散發著淡淡荷花香的懷裏,小呆鳥的眼睛裏仍轉著無數小星星,暈頭暈腦的樣子看上去傻呆呆的。


    淩霜忍不住又笑了。


    而此時身在何福靈山的另一個“淩霜”卻正哭成個小淚人兒。


    “別哭了,拜托你別哭了。再哭眼睛會瞎喔,你不哭我就給你糖吃!……”


    想了無數法子,嘴皮子也快磨破了,洛慕寧也沒法把它哄到破涕為笑,漸漸身心俱疲。最後不得不暗施助眠咒令它昏睡過去,耳朵才重得清淨。


    這麽小的身體,怎麽能發出那麽響亮聒噪的聲音?怎麽能流出那麽多的眼淚?又怎麽能一直哭一直哭連歇都不歇?就算是再次哭睡著,也比這樣哭上大半天好啊!


    被哭得心煩的洛慕寧非常不厚道的如此想著,手上卻格外輕柔的將小小身體抱起來穩穩的送到床榻上安置好。


    然後他站在床前想了一會兒,下了一個決定。


    翌日,接到洛慕寧傳信的鳳來真君便上了門。


    “水火雙靈根?資質倒是不錯。”仔細驗過“淩霜”的靈根後,依舊一身紅裙如火的鳳來真君滿意的點了點頭,溫聲道:“這個徒弟我收了。”


    洛慕寧微微一笑,推了推雙眼紅腫一臉呆樣的“淩霜”:“快叫師父!”


    非常有幸成為鳳來真君親傳弟子的“淩霜”卻小嘴一扁,再次大哭起來,那小模樣別提有多傷心了。


    “這是……?”鳳來真君快有兩百年沒見過哭成這樣的小孩子了,一時竟有些慌亂無措。但這慌也僅隻一瞬,她立刻又恢複了淡定的模樣,稱得上豔麗的臉又蓋上了嚴肅的麵具。


    “嗚嗚……姐姐!我要洛姐姐!我不要師父!嗚嗚嗚嗚……”“淩霜”一邊哭一邊自動為鳳來真君解了惑。


    聽到“洛姐姐”,鳳來真君的麵色頓時冷了下來,眼中浮現一抹陰冷。


    洛慕寧暗暗叫苦,心道壞了。


    “她是誰?”素手看似輕柔的按上“淩霜”單薄的肩膀,鳳來真君的聲音隱含風暴。“親戚?”


    “……不是。她是小可可從外門撿回來的孩子。”洛慕寧想了想,選擇了部分誠實。


    “外門?”鳳來真君眉頭一皺,嘴唇微抿,已然不悅。“如此資質,竟然待在外門?”


    雙靈根雖然比不得天靈根(又稱單靈根)和變異靈根,但也算上等資質了,一般都是收入內門,著重培養。而且如果天分好表現出眾又夠幸運的話,也有可能成為峰主或長老們的親傳弟子。因此鳳來真君早先決定收“淩霜”入門下並非隻是賣洛慕寧人情,更有惜才愛才之意。


    如今聽說如此資質竟然被扔在外門浪費光陰,她頓時心中怒極,懷疑有人弄鬼欺上欺害新人!一時之間竟對可能與洛可麗有親密關係的“淩霜”憐意大起。


    當然,“淩霜”可愛的長相和單薄瘦小的身體也起了相當一部分作用。


    “小姑娘,你來靈山派多久了?”


    鳳來真君緩和了麵容,豔麗的臉龐竟因此變得生動好看了許多,讓“淩霜”傻傻看呆了眼,一時連哭都忘了。


    小小的孩子眼含淚花傻乎乎的看她,小臉兒一片通紅,讓鳳來真君的心一軟,態度不由更加溫柔和藹。


    柔軟的絲帕輕輕擦去它臉上的淚水,她的聲音溫如春風:“有沒有人欺負你?”


    被淩霜按照自己幼時情況設定為“幼時喪母極度缺愛”的“淩霜”心頭一酸,渴望又怯生生的試探著向鳳來真君懷裏蹭過去。


    一隻柔軟溫柔的手臂立刻環上來,將它更緊的抱進懷裏,更有溫暖的手輕輕撫摸著它的頭發。


    感受著極近極舒適的溫暖,貧苦中驟然得了洛姐姐關心又突然失去對方的“淩霜”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一雙冰涼的小手卻緊緊抱住了鳳來真君的身體不放,像絕望中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因鳳來真君之前的問話,洛慕寧和鳳來真君同時誤會了,均以為“淩霜”的確是被靈山派的人狠狠欺負了,不由得同時心中一沉,怒火上湧。


    既然確定有人搞鬼,鳳來真君倒不急著追問“淩霜”詳情了,反而柔聲細語的安慰它,用溫暖的懷抱軟化它。


    比起洛可麗強烈的目的性,顯然鳳來真君的心意更真態度更溫和親切,自然很快搏得了“淩霜”的好感和親近,然後在洛慕寧隱藏敬佩和感激的目光中將它帶走了。


    鳳來峰上多梧桐,一棵棵大樹高大魁梧,氣勢昂揚,一片鬱鬱蔥蔥,看上去極其清涼喜人。


    “淩霜”一見這些大樹就興奮得不得了,張著小手躍躍欲試就要往上撲。然而它的動作突然一僵,偷偷看了眼鳳來真君,正撞上她含笑的眼,小臉兒立時一紅,怯怯的縮回了手。


    “喜歡?”鳳來真君第一回收這樣小的弟子,對待它的態度難免更加溫和。


    咬著唇看了看大梧桐樹,又看了看她溫柔的麵龐,“淩霜”羞澀的點了點頭,聲音輕如蚊呐:“喜歡。”


    鳳來真君唇角的笑意更深,彎腰抱起它一縱身就躍到了粗壯的樹枝上。


    “淩霜”小小驚呼一聲,隨即趕緊用小手捂住嘴,不好意思的悄悄偷看鳳來真君,直讓她的心又更軟了一些。


    如果阿黎沒有離開她的話,他們的孩子也該有如此可愛吧。


    眼底浮現幾分悲色,又立刻掩去,鳳來真君依舊是笑眯眯的模樣:“你可知道這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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