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霜拄著下巴,伸出修長的左手食指,我戳戳戳。


    昏睡之人不勝其煩的皺眉,本能的偏頭躲避。


    手指如影隨形的追過去,繼續戳戳戳。


    於是不夠秀氣的眉皺得能夾死蒼蠅,略厚的紅潤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極具異域風情的臉皺得失了豔麗,看上去倒有幾分像老婆婆。


    眼見對方長長的睫毛開始顫動,薄薄眼皮下的眼珠開始煩躁的轉動,幾乎快要被鬧醒了,淩霜才不滿足的收回手,繼續她苦惱的第四十八次歎氣。


    一不小心就搶了個麻煩回來啊。


    她捂住眼睛,胃開始疼。


    不過是一個不知世事的千金,讓龍子殺了她對自己也沒什麽影響,為什麽就一時衝動撲過去搶人呢?甚至連暴露自己的存在也不惜?


    都不像自己了。


    深刻的反思著,淩霜的身體突然一僵,不敢置信的放下手直勾勾瞪向床榻上的女人。


    她如此反常該不會是……!!!


    許久之後,淩霜終於伸手……摸了對方的臉一把。


    手感稍差,皮膚不夠滑。


    第一時間閃過腦海的是女性直覺的挑剔,下一刻,她打了個寒顫,臉上卻浮現大大的心安的笑容。


    心跳沒有變快,血流沒有加速,麵孔沒有發熱。


    ――她並沒有對她……心動。


    幸好不是這個最糟最可怕的原因。


    她可不想惹一個更大的麻煩上身――沒有什麽是比愛情還要更加可怕累贅了。


    上一世堪稱慘烈的經驗教訓讓淩霜不肯再相信愛情。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害怕對他人動心。


    當確定不是的時候,她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抬手抹去額上的細汗。


    突然,一隻仿若霜雪凝就的手伸過來,緊緊抓住了她的手。


    心中一驚,淩霜很快勾起一抹極淺的笑回首,清豔絕美的容顏真是無情也動人。


    魔師的呼吸一窒,手登時握得更緊了。


    “她是誰?”


    “你問過一次了。”笑容一收,淩霜的目光慢慢冷下來,透出幾分不滿。


    作為唯一從魔師手底下活著離開的爐鼎,她對尺度的把握精準無比,既極大限度的表達了不喜他人幹涉過多,又不會超過魔師容忍度的底線。


    曾經為了避免五年未過便折在對方手上,她花費了千百個日夜耗費無數心力去琢磨魔師的行為習慣品j□j好,把他揉爛了掰碎了翻來覆去的研究分析。


    甚至,淩霜知道怎樣才能讓魔師愛她至深或者厭憎她至極。


    “你剛才摸了她。”魔師的餘光掃過洛可麗的麵容,唇線慢慢抿直。“你對她……?”


    “試一下手感而已,何必緊張。”淩霜覺得她出門的時候其實應該卜一卦的。否則怎麽會在搶了人逃走的時候好死不死偏偏撞上了魔師。


    雖然淩霜重活一世第一想見的就是他,不過卻是有個大前提的――得在她的實力強到能踩扁他之後。


    她從來沒有自虐的愛好,實力不強難道送上門再次給他做爐鼎嗎?這個男人有多不挑嘴多饑不擇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可是連臉上黑斑未除時又幹又瘦又小的她都不放過呢,而且還玩|弄折磨了她整整五年,連一刻鍾都沒有少。


    淩霜甚至敢發心魔誓――若非目前他對她更加感興趣更加重視,即使床榻上的女子醜如惡鬼,他都會胃口極好的立刻將她拖上|床一嚐滋味。


    所謂“節操盡碎,風流無下限”,不過如此。


    “手感?”薄唇微挑,魔師覺得聽到了最不好笑的笑話。


    磨蹭著手指下嫩滑如凝脂的雪膚,他緩緩湊近淩霜的耳畔,低緩如情人間的耳語:“本尊覺得不錯。”


    嘴角一抽,淩霜用力甩開他的手,順手把他的大頭推開,厭煩的道:“你離我太近了。今天的份已經給你了。”


    失策加自作死,淩霜簡直想給自己立個牌位了。


    她怎麽就那麽蠢以為那個傀儡半身是靈山派的人識破的呢?說起來還得多謝洛可麗的“多事”,因“淩霜”的黑斑同樣被除去,以致魔師見到她的第一眼便生出興趣,從此死死追著她不放。縱然她有法寶神器一大堆,也曾經甩開過他的追蹤,但最後還是被抓個正著。


    由此可見,魔修們對龍鳳之血的趨之若騖,恐怕比對神器還要熱烈幾分。更別提淩霜還曾經親身讓魔師領教過她身上神器的威力。


    所謂挖個坑埋自己,大概就是這麽回事了。


    淩霜無語的想著,抬手再次把魔師湊上來吃豆腐的大頭推開。


    被迫獻血就夠憋屈了,她絕對不要再被迫獻身。


    “難道不能再多來上些嗎?”被拒絕數次的魔師不甘的舔了舔嘴唇,逼人的氣|色立刻形成曖昧的網,密密實實的將她包圍。


    恐怕換了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可惜淩霜不屬於“任何一個女人”的行列,她甚至有些厭惡自己女人的身份。


    如果她生為男人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有那些悲慘的遭遇?淩霜曾經無數次的想過這個問題,然後她在神那裏找到了答案。


    ――隻要她仍在書中世界裏,隻要她仍被他人所擺布著,無論她是何種性別,都免不了經受坎坷遭遇悲慘。


    就像現在,她明明已經避著他們走,一心隻想提高實力掌握人生,但他們仍然會以各種各樣的方法與她產生交集,陰魂不散!


    用洛可麗在《第一世》裏說過的話來形容再貼切不過――“坑爹的命運,苦逼的人生”。


    “在想什麽?”在淩霜出神的片刻,魔師再次見縫插針的貼了上來,像撕不下的牛皮糖。“你不回答本尊就當你同意了。”


    淩霜的眉頭本能一皺,雞皮疙瘩瞬間爬滿全身。


    於是她順應心意拔劍斬了過去。


    如烈焰一般灼熱暴烈的劍光疾速撲麵而來,已經領教過數次其威力的魔師不敢托大,連忙瞬移閃避。


    然而足下未穩,另一道劍光瞬息又至,在將他的護身法寶斬成碎片之後,凜冽的劍風劃破了他臉上的皮膚。


    一滴血自傷口滑了下來,在白得幾近透明的妖異麵容上劃出刺眼的痕跡。


    下一刻,瘋狂的殺氣撲麵而來,如咆哮的可怕凶獸撲向鮮美的獵物,瘋狂撕咬著淩霜的身體。


    持劍淡定回望,曾經以更低的修為硬扛過這種程度的殺氣的淩霜表示毫無壓力。


    不爽來戰!


    相持許久,魔師終於挫敗的收斂殺氣,眼角抽了又抽,越發覺得無法理解眼前的女子。


    軟的硬的手段都用盡了,威脅利誘的方法也使了個遍,怎麽就是油鹽不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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