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漿迸濺,屍體橫斜。溫婉的陽光似乎也驅散不了那殺戮後的陰霾,空曠的生死場中散發著一股濃鬱的血腥氣息。


    “剛才真的多謝你!”女孩誠懇地說道。


    葉雨搖了搖頭,徑直向她身後走去。“無論如何,我都要感謝你!”女孩堅持著說道。


    停下腳步,望著地上那奄奄一息的本傑明,葉雨歎聲道:“不用謝我!是我害了你!”


    “什麽?”女孩詫異問道。


    巴克驚恐地望著葉雨,雖然他對這表哥沒什麽感情,但作為自己唯一的親人,此刻心中還是有些難過。


    本傑明掙紮著想要再說些什麽,不過那裸露的內髒似乎已耗盡了他最後的生機。


    望著那眼神逐漸暗淡的本傑明,葉雨輕輕地轉過身去。


    “表哥!”巴克緊咬著牙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也許是我害了你們!但我並不後悔!”


    “他說什麽?什麽意思?”女孩疑惑地問道。


    擦了一把眼淚,望著葉雨那漸遠的背影,巴克蔫蔫道:“不知道!”除了那已經了無生機的本傑明,現在恐怕隻有他才能明白葉雨的意思。


    “哼!”女孩冷哼一聲,剛要轉身離去。忽然“吱”的一聲,那厚重的石閘緩緩地升了起來。


    “站著別動!”“放下匕首和短刀!”“我們是清場的,統統給我靠在牆邊。”一群蜂擁而入的壯漢們,肆無忌憚的呼喝著。


    九個孤寂的少年傲然而立,冷眼地望著這一切。經過真正血的洗禮,此時他們的心智都成熟了不少。


    “這就是那些人的惡趣嗎?”望著那滿地橫斜的二十七具屍體,葉雨冷冷地想。


    “哦也!”看台上小胖子高興地跳了起來,“我就知道如月是不會騙我的,我贏了,以後又可以買很多很多好吃的了!”


    紅衣女孩苦著臉,半天擠出了一絲笑容,澀聲道:“聽我的準沒錯!我的眼光可是很準的!”


    “嗯,的確挺準的!”一旁的白袍少年也苦著臉“讚同”道。


    “如月,你真是太神了!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看著小胖子高興地手舞足蹈。白袍少年忍不住打擊道:“別得意忘形了!要讓你爺爺知道你賭錢了,包管扒了你的皮!”


    聞言,小胖子嚇得身體一滯,“不行,我得趕快把錢取回來!”言畢,小胖子身形一閃,瞬間灰溜溜地消失了!


    “你該不會把我的錢都壓上去了吧!”見小胖子走了,女孩忍不住問道。


    聞言,白袍少年頓覺不妙,顫聲道:“我……我的錢也全壓上去了!”接著是女孩撕心裂肺的吼叫聲:“王八蛋,你還我的錢來!”


    “宗主,資料到了!”一個黑袍人雙手呈上。


    “謝謝!”年輕人接過資料盤,隨手遞給了那紅衣美婦。


    “你是宗主!”美婦人冷冷地拒絕道。


    “唉!”年輕人歎了一口氣,打開了資料盤:葉雨,男,年齡八歲。祖籍不詳,家世不詳,…不詳!


    “這叫什麽資料!”看到這份充滿了“不詳”的報告,饒是以年輕人的涵養,也忍不住暴跳如雷。


    “屬下有罪!”那黑袍人嚇得一把跪了下來。


    “下去給我好好寫一份檢討!底下負責調查的人員,全部交給刑堂處分!”害他在紅衣美婦麵前出了醜,年輕人忍不住遷怒道。


    “是是是!屬下告退!”黑袍人擦了一把冷汗,忙退了出來!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除了一些特別突出的孩子,暗部和影部對一般孩子的調查都很簡單,甚至有的連他們名字都不知道!”一旁的蘇姓長老勸諫道。


    “哼,這也怪不得我們!要是把那群炮灰們的祖上十八代都調查清楚,我們也不用幹別的事了!”一旁的葛姓長老冷笑道。


    年輕人點了點頭,那葛姓長老說的雖然有些過激,卻也是實情。


    “這樣吧!以後參加生死場的孩子,資料要盡可能地詳細。至少要讓他們死得有名字!蘇長老,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


    “是!”。


    “虛偽!”一旁的美婦人嘀咕了一聲,冷聲問道,“剛才那孩子叫什麽名字!”


    “姓葉,名雨,今年八歲!怎麽,夫人對他感興趣了?”年輕人試探著問道。


    “他姓葉?”聞言,那美婦人渾身一顫。


    “是啊!來人!”


    “在!”


    “給我速速查清場下那孩子的資料!”年輕人指著場下的葉雨道。


    “回來!誰也不許再去查他!”美婦人忽然冷喝道。


    “夫人――”


    “聽見沒有!”


    “好好,你退下吧!”那黑袍人忙躬身退下。


    出身名門的夫人,很少會如此失態。年輕人暗暗決定,私下一定要把葉雨的身世調查清楚。


    凝望著場中的葉雨,美婦人的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都給我靠在牆邊!”一個揮舞著大木棒的壯漢,高聲喝喊道。


    隻要沒有殺紅眼,誰也不會傻到做無謂的抵抗。孩子們紛紛向場邊的石欄處匯聚。


    “等等!”忽然一個嬌弱的聲音響起,女孩突然拚命向場中的一具屍體奔去。


    “站住!”一個正在收屍的壯漢高聲喝道,舉棒就往女孩頭上砸去。如果這下砸中,女孩少說也會暈厥。這時,女孩也被嚇傻了,眼睜睜地看著那夾雜著勁風的木棒,落到自己的頭頂。


    忽然,“碰”的一聲,那持棒的壯漢徑直飛了出去。一個瘦小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女孩的身邊。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頓時又引得場中驚叫連連。


    “英雄救美?哼,那小子還真愛逞能!”看到這一幕,看台上的那紅衣少女忍不住撇嘴道。


    “真是和他一模一樣!”一旁的紅衣美婦忽然喃喃自語道。


    場中的一群壯漢瞬間圍了上來,“小子,你瘋了嗎?”那群人齊聲叫囂著,卻沒人敢衝上去。見識過葉雨的實力,他們心中也是頗為忌憚。


    沒有理會他們,葉雨轉向女孩道:“你要幹什麽?”女孩回過神來,忙奔到旁邊那死去女孩的屍體旁。


    看著那死去的同伴,女孩眼圈一紅,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女孩在同伴的口袋裏摸出了一條項鏈。


    “走吧!”女孩起身淡淡地說。


    “嗯!”葉雨點了點頭,什麽也沒問。


    那群壯漢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不過眼中的戒備卻絲毫不減。見葉雨的身影逐漸走遠,那群壯漢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女孩默默地跟在葉雨身後,忽然開口道:“這條項鏈是小萍的母親臨死前給她的。她說她最快樂的日子就是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候。每天夜裏,她都會偷偷把項鏈戴在脖子上,她說……她說這樣就像母親在陪伴她一樣。”女孩哽咽著說道,“現在……現在她也死了,我不能保留她的屍體,隻能把這條項鏈帶回去,讓她……讓她永遠陪伴在母親的身旁!”說完,女孩再也忍不住了,撲入葉雨那並不結實的懷中,嚎啕大哭了起來,奔湧的淚水瞬間濕透了他的衣衫。


    “看來世界上的可憐人,並不止自己一個啊!”輕撫著女孩的秀發,葉雨淡淡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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