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眉這句話,惹得耶律濬和花夜還有秋月嗬嗬笑個不停。


    好半天,耶律濬才忍住笑,打趣道:“你看這棲梧可有什麽講究?說說你的歪理。”


    “這好說,”蘇淺眉煞有其事地擺出一副學究臉,繼續道,“棲梧者,棲於梧桐也,何禽可棲梧桐?惟有鳳來儀。”


    “對,棲梧的首領正是雛鳳。”花夜含笑看著蘇淺眉,“這個沒有和你說過,你猜出來了,很不錯。”


    一行人便說笑著,邊趕路,多半天的時間便到了棲梧的一個小鎮附近。


    因為到了春耕的時節,所以田野裏不少的農人開始忙碌著耕田,新翻的泥土香氣撲鼻而來,沁人心脾。


    就在幾個人趕路的時候,發現前麵很多人圍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出於好奇,幾個人便過去一看究竟。


    耶律濬和花夜保持男人的低調風度,他們隻將馬移到路邊,等著好事者--蘇淺眉,她和秋月下了馬,直奔人群。


    還沒有靠近,就聽見裏麵有女子嚎啕大哭聲:“官爺,饒了他吧!求您饒了他吧!”


    緊跟著就是皮鞭打在身體上的刺耳聲響,伴隨著一個趾高氣昂的男聲:“我叫你硬,你再給我硬一個試試看!”


    蘇淺眉一頓,柳眉輕蹙,左繞右拐,進了圈子。


    不過她一看見裏麵的情景,眼眸裏立刻怒火飛迸!


    一個衣衫破舊的中年女人拚命護著身後的已經被打倒的年輕男子,聲音幾近哀求地向麵前那個揮舞皮鞭的男子求饒,隻是似乎無濟於事,她被男官府男子一腳踹到一邊,滾了幾滾。


    “母親!”年輕男子一聲痛喚,他雙手被綁著,試圖掙紮著想要起身靠近那女子,但是兩個官服男子兩根皮鞭同時雨點般落下,不分頭臉狠狠打在男子身上,跟根本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一個瞬間,皮鞭在男子臉上落下一條血痕!在這樣下去男子估計會被打死了!蘇淺眉環視周圍這些圍觀的人,眼底都燃著憤怒,但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句話!


    這就是濬說的棲梧的現狀麽?這個官服人是哪裏的,棲梧還是烏孫?圍觀的這些人是怕殃及自己才不敢出頭?


    蘇淺眉想的空檔,那兩個官員皮鞭已經似乎不解氣了,其中一個索性上前開始狠踹!


    說時遲,那時快,蘇淺眉分開人群擠了進去,冷不防對著那個狠踹的官員直接飛出一腳!


    那個家夥正冷笑著欣賞年輕男子的痛快狀,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敢在他背後捅刀子,所以一個踉蹌撲到在地!


    另外一個正瞅空抽對方鞭子的官員,看著蘇淺眉橫空出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的夥伴摔倒在地,他才反應過來,朝蘇淺眉舉起鞭子就撲過來!


    “無知刁婦,竟敢毆打官員,你是不想活了!”被打的那個人氣急敗壞人怒斥著站起來,帶著不甘衝向蘇淺眉。


    蘇淺眉繃著臉,接過秋月遞過來的馬鞭,毫不猶豫迎了上去。


    一個女子對兩個壯漢官員,圍觀的人們幾乎忘記了呼吸,看著這個俠女半路殺出來解救這對母子,心裏佩服至極,隻想著這個女子可以狠狠收拾這兩個狐假虎威的混賬!


    蘇淺眉的馬鞭揮舞的密不透風,僅僅幾招,那兩個男子就被馬鞭打了若幹下,痛的嗷嗷直叫,想走麵子上拉不下,不走,又打不過這個女子,處境很尷尬。


    耶律濬和花夜擠在人群,冷眼看著蘇淺眉教訓那兩個趾高氣揚的家夥,對於這個場麵,耶律濬表示很放心,這兩個人很明顯不是蘇淺眉的對手,所以自己無需擔心。


    花夜看著那兩個官員,壓低聲音對耶律濬道:“這兩個應該是烏孫的巡視官員的隨駕,他們腰間的令牌就是身份象征,我們要怎麽做?”


    耶律濬淡淡一笑:“無妨,就讓她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次吧--你知道,她一向喜歡替人出頭……”


    花夜瞥了一眼,耶律濬的眼裏溢滿了*溺,仿佛就算天塌下來,隻要蘇淺眉開心,他也要隨著她去捅婁子。


    當然,他不怕自然有不怕的資本,他是暗夜,一個武功幾近登峰造極的創奇,他深居簡出,看見他真容的人很少,他一手締造的“靈尊”在西楚大陸名聲赫赫:所有這些,都是他足夠高傲的資本。


    而自己的將來,也要儀仗他的幫助。


    花夜暗自輕歎一聲,視線轉向圈子裏那個耀眼奪目的女子,她的性子就是這樣,見不得別人受罪,就像當初看自己失明她心生悲憫,即使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就自己這個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男人。


    “你是哪裏來的野丫頭,眼睛是不是瞎了,竟敢毆打烏孫官員!”那兩個官員有些吃不消了,忍痛停下質問紋蘇淺眉。


    蘇淺眉冷冷一笑:“南疆過來的無名人士,看不慣狗仗人勢欺壓百姓,所以代上天教訓爾等,你可有意見?!”


    另一個官員眼睛滴溜溜瞅著,希望可以遇上棲梧維持秩序的士兵,這樣自己就有權利調動他們將這個女子抓獲!


    “你南疆人有什麽資格來管棲梧的事情,你敢不敢在這裏等著?!”那個最先挨打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想用激將法將蘇淺眉留住,容他搬救兵。


    蘇淺眉是多聰明的人?一眼就看破了對方的詭計,打不過自己不甘心,想要搬救兵了。


    於是她點了點手裏的馬鞭,指著兩個官員道:“少給我耍陰謀詭計,一個男人敢做不敢當,打了別人你自然是要還的,別以為這天下就你一個人是老大!”


    “你這個賤婦,我就是打他又怎樣,不過一群賤民,就是打死也不過像捏死一直螞蟻而已!你還想給他們出頭麽?!”一個官員帶著高傲的語調,掃了一圈圍觀的人,惡狠狠道,“你們看什麽看?還不趕快滾開!”


    他以為這一嗓子之後,那些他認為賤民的人都會夾著尾巴四散逃開,可是沒有,這些安靜的人都靜靜地望著他,雖然不說一句話,但是那氣勢就像風雷,像火山,隨時都可以噴湧而出,將天地一切盡數毀滅!


    兩個官員一看著架勢,一愣,隨即兩人一瞪眼,揮舞鞭子就朝那些人而去,不過,又讓他們吃驚的是,他們的鞭子還沒有落下,已經被一個年輕的男子抓在手裏。


    耶律濬冷眼打量著眼前這兩個蠢貨,冷冷一勾薄唇:“我若是你們就會乖乖逃跑,水可載舟,又可覆舟,你要小心了!”


    說完,他輕輕一繞鞭子,化成了幾段,紛紛落地。


    這個看似不經意的動作,讓兩個人目瞪口呆,這可是加了鐵絲的鞭子,他那麽幾下就輕易弄斷,這是什麽功夫?!


    兩個官員麵麵相覷,然後同時向後退著,嘴裏卻不饒人的指著蘇淺眉和耶律濬等罵道:“刁民,你們等著,有你們好受,你今年秋天你們等著好了!”


    說完,他們想要擠出人群,但是沒有人給他們讓路,正在推搡期間不知道是誰一句話:“我們還等什麽?讓他們永遠騎在我們頭上嗎!”


    蘇淺眉注意到,真是那個被綁著的年輕人,他雙目含悲,繩子已經被秋月解開,他此時正扶著母親站起來,看見那官員如此囂張,恨鐵不成鋼地揮臂高喊。


    這一聲立刻引起了回聲般的相應,人群立刻炸鍋了,百十號人一湧而上,將那兩個官員圍在中間!


    蘇淺眉看到這個場麵,心裏一暖,這些人怕是對這些烏孫走狗恨死了,隻不過是缺乏一個有力的依靠與支持,不然,這麽多鐵血男人怎麽可能會忍氣吞聲?!


    “你們想造反嗎?”那兩個官員有些慌亂,指著眾人罵道,“你們可小心要滅你們九族!”


    蘇淺眉很想現在再上去狠狠揍對方一頓,反正一次也是打,兩次也是打!


    但是正當這個時候,一個老者悄悄拉了她一把,示意她趁著眾人將那兩人圍住的時候悄悄走掉,省的一會兒有侍衛來了難以脫身。


    那被打的中年婦女和她的兒子忍著劇痛快步跑到蘇淺眉身邊,低聲道:“姑娘,快和我們走,一會兒他們的爪牙就來了,到時候你就麻煩了!”


    耶律濬和花夜衝蘇淺眉點點頭,一夥人跟著那男子和他的母親退出人群,往旁邊一條巷子而去。


    那兩個官員中的一個正心慌時,忽然看見一隊有烏孫人監督,棲梧人做士兵的侍衛對過來,像看到救星一樣,朝那些人聲嘶力竭高喊:“快點過來,這裏更有暴|民!”


    那些侍衛一聽,急忙跑過來!


    眾人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快跑,所有人四下逃開。


    那官員一看剛辭才的女子已經不見了,不由暴跳如雷,朝那侍衛長命令:“給我搜一下附近!抓住那個膽敢放肆的南疆人!”


    耶律濬和蘇淺眉等人跟著母子兩人左拐右拐,過了幾條街,最後終於到了一所破舊的院落。


    “到家了,恩人請進。”男子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推開院門,邀請他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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