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濬立刻將蘇淺眉護在身後,警惕地看向聲音傳過來的方向。


    月色迷蒙,水邊一片安靜,岸邊的水草跟著晚風在悠悠招搖,仿佛剛辭才的聲音根本沒有發生過。


    “我們過去看看……”蘇淺眉雖是女子,膽子卻大,輕輕碰了碰耶律濬的腰,想要過去看個究竟。


    耶律濬拉起蘇淺眉,慢慢朝那裏走過去。


    前麵是一個小坡,石頭砌著幾層台階,往前是木頭搭成的類似碼頭的地方,旁邊停靠著十多隻小船。


    聲音正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耶律濬拉著蘇淺眉站在碼頭上,冷冽地淡淡道:“閣下是誰,來此做什麽,請現身出來說話吧!”


    他的話音剛落,離他最近的小船慢慢顯出了一個人!


    那人神色憔悴,身上衣衫破落,劃開好幾道口子,明顯是負了傷,而且不是一般的輕傷。


    “暗夜,久仰大名……”那人勉強抱拳行禮。


    蘇淺眉不看則已,一看不由驚訝地低喚了一句:“代掌門!”


    那男人聽見蘇淺眉驚訝的輕喚,立刻將視線轉到了她身上,同時也發出了一聲驚訝的叫聲!


    耶律濬一看對方這樣的表現,知道他誤會,將徐靈兒當做倩月了,於是忙道:“代掌門莫誤會,她不是新掌門,是對方像她而已。”


    那人滿臉的驚訝慢慢收起來,但是眼眸中的好奇更勝剛才,他將船徐徐劃到馬頭,有些費力地從船上下來,近距離地打量著蘇淺眉,然後帶著不可思議,對耶律濬道:“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耶律濬笑笑,沒有否定對方的話,因為這是事實,自己若是遇見兩人,隻會從眼神氣質上去辨別。


    “代掌門怎麽會在這裏?”耶律濬當然知道唐門變故,隻是看對方現身在這小山村有些奇怪,自己以為他已經離開南疆,前往大夏了。


    代掌門苦笑一聲,歎口氣:“不瞞二位,現在在下是唐門追擊的對象,幾乎要窮途末路了,從我離開到現在,已經和他們遭遇了三次……”


    “你受傷了?”蘇淺眉看著對方情況似乎不是很好,便問了一句,同時對倩月厭惡的心情又增強了幾分,沒有想到她竟然這樣的絕情,不把對方殺死不罷休。


    代掌門不由摸了摸左臂,視線轉到耶律濬臉上,緩緩道:“他們務必要我的命,所以派出了一百多左唐門的頂級殺手分路追查、阻擊,幾次血戰,我已經山窮水盡,若是再遇到他們的話,命就休矣了--我並非貪生怕死之輩,但是這樣死掉太不甘心!我若死了,他們那些誣陷我的罪名就會扣在我身上,永遠沒有洗刷的時候!”


    耶律濬的臉色沉重起來,他句舉目四望,沒有發現異動,隨即涼涼道:“所以你就來找我了?代掌門,你可知道我在護送一個很重要的人,你這樣一來,就把左唐門這群惡狗引到這裏了?!”


    蘇淺眉心裏一頓!是啊,那些家夥一定會尾隨前來,這樣一場惡戰就不能避免了,關鍵是己方幾十個人,雙方都是頂級殺手的話,自己這邊數量上明顯吃虧了。


    可是看著代掌門身陷囹圄,自己和耶律濬又絕對不會旁觀!


    那代掌門衝耶律濬抱抱拳,然後單膝跪地,道:“暗夜,我實在沒有法子可想,現在除了靈尊可以和唐門抗衡之外,我再找不到一處依存的所在。”


    “你為何不去淩雲堡尋求庇護?”耶律濬沉著臉扶起對方,問道。


    這件事情來的太過突然,他還真沒有想到這個代掌門會來尋求庇護,可是現在的情況太過特殊,自己這邊隨時會麵臨危險,若是再加上左唐門,真是有些吃不消了。


    代掌門歎口氣,臉上的神色極其落寞與感傷。


    “我和淩雲堡主交情很好,可是我若去他那裏,他一定會左右為難的,因為他有約在身,不久後就會迎娶新掌門,所以……”


    蘇淺眉看著代掌門,心裏的內疚與憤怒此消彼長,不能斷絕。說來道去,還是因為自己,若不是自己那麽輕易將牡丹玉佩借給倩月,她就無法名正言順地登上掌門之位,也不會如此理直氣壯地對代掌門發出追緝令。


    可是她又不能表達自己義憤填膺的心情,更不能輕易做主讓耶律濬留下對方,現在靈尊的處境很危險,要是再惹上左唐門這個勁敵,那處境就更不妙了,作為一個和唐門毫無瓜葛的組織,靈尊卻是沒有必要收留代掌門,畢竟這是唐門內部的事情,外人插足不好。


    於是,她隻好保持沉默,她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影響了耶律濬的判斷,這是一件大事情,他需要好好考慮。


    耶律濬沒有說話,目光比大海還要深邃。好久,他才沉聲道:“你不該逃避,應該去找端木淩雲,他一定會給你主持公道,你這是舍近求遠,代掌門。最關鍵的是,你遠離淩雲堡,將自己陷入了危險中。”


    “我知道,如果我是真的做了那些事情,就是咎由自取,我不會多說一句話,可我隻是想要確定新掌門的紋身問題,便惹怒了她還有從開始就支持她的左唐門……”代掌門歎口氣,手撫著自己的左臂,眼眸裏盛滿了憤怒與困惑,“我自認為沒有做錯什麽,不知道為何遭到這樣的對待!”


    “那恐怕是因為你問了不該問的,才會有這個結果--你和左唐門是不和吧?”耶律濬會所讓代掌門雖自己回去,也沒有說一點不管,隻是神色淡淡,疏離而客氣。


    代掌門被耶律濬說中了心事,欲言又止,忽然,他臉上露出一抹痛苦,隨即彎身蹲下,想必是身上的傷發作了。


    “我不認同他以武力與不光明的手段統一四大門派,所以他一直耿耿於懷,這次他借著尋到新掌門,逼著我退下來,這樣他還不甘心,他擔心我會阻礙他的路,所以便通過新掌門的口來剿殺我……”


    “不,我推測你還犯了一個錯誤,”耶律濬緩緩蹲下,和代掌門幾乎並肩,俊臉在月光下閃出一抹魅惑的淺笑,他先看了一眼蘇淺眉,又將眸光折回到對方臉上,“你問了不該問的--你問了掌門的紋身,著很可能是忌諱的事情。”


    “為什麽忌諱?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唐門的掌門有牡丹紋身是很正常的,大典過後,一個長老才和我說起這件事,我有些奇怪,所以想要確定一下而已,”代掌門有些義憤填膺,更多的是不解,“長老和我說,新掌門的紋身是紅色牡丹,紋身在前胸處,可是我明明記得,新掌門的紋身是在身後,是白色的牡丹才對,因為這紋身和白牡丹玉佩是遙相呼應的……”


    蘇淺眉的身子不由一震,這個消息還是被證實了,自己越不想有什麽關係,越是關係親密,一直想回避什麽事實,那事實騙早早呈現在眼前!


    怎麽辦?繼續裝作不知道,還是應該擔負起責任來將代掌門拉出水深火熱之中?


    耶律濬起身看向蘇淺眉,眼眸裏滿是詢問的神色,似乎在等著她的決定。


    身邊的水流淙淙作響,在夜間格外的清越。


    蘇淺眉心思百轉,好久之後,她上前微微俯身,向那代掌門伸出手去,輕聲道:“我想我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代掌門……”


    一旁的耶律濬一見蘇淺眉這個舉動,馬上知道她是要向代掌門說清楚事情的原委了,於是他跟著解釋道:“代掌門,這位徐靈兒小姐身上也有紋身,正好是你所形容的白牡丹……”


    “什麽?!”代掌門立刻睜大了眼睛打量著蘇淺眉,他相信暗夜,因為對方的地位和名聲不可能說謊,可是這個消息來的太過突然,他沒有絲毫準備,一些接受有些困難,所以他有些艱難的問蘇淺眉道,“你是說你的背上有牡丹紋身?可否讓在下看見?”


    蘇淺眉看向耶律濬,對方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對方是代掌門,讓他看見紋身是很正常的事情,蘇淺眉不是扭捏的人,既然自己說了這件事,有必要讓對方驗證一下,最其嗎告訴他自己沒有說謊。


    於是蘇淺眉背過兩個男子,將自己的外衫緩緩解開,接著又是自己的中衣。


    那朵精雕細琢的白色牡丹雍容華貴,緩緩出現在了代掌門和耶律濬的視野,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柔和的光芒,那種光澤很奇特,在白色之中竟能綻出五彩的光。


    代掌門臉上驚喜的表情難以形容,這樣的光澤隻有唐門的特殊繡法與顏色才可以配出。


    他對著蘇淺眉的背影緩緩跪了下去,低聲道:“恭迎掌門,玉駕歸來。”


    蘇淺眉衣衫穿好,轉過頭來,忙將對方扶起來,輕歎一聲,簡單將玉佩如何到了倩月手裏大致講了一下,同時又問出了自己心裏一直很困惑的問題。


    “我到現在也不明白,倩月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怎麽會有如此相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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