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在遠遠看見陸家的車子時,第一個溜了。江奶奶聽到說奇襲功敗垂成,咒罵古沫的運氣好,同時得知這陸家已經開始插入,恐怕事情變得不好辦了,不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陸家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古沫的住處時,已是夜晚六七點了。


    蔓蔓從陸老頭的車上下來時,陸老頭喝住她:“到我身後去。”蔓蔓無奈的,藏身到了爺爺背後。倒不是怕有人襲擊什麽的,是被她哥一眼瞧見,她哥怕是又要大發脾氣了。陸老頭也清楚這點。


    古管家按了門鈴。裏麵的人得知是他回來了,才慎重地挪開門。一群人被迎進客廳以後,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馬上上去見古沫。古林要求他們所有人在下麵等,由他先上去稟告古沫。如此情況下,一排人,耐著性子在恢弘的客廳裏坐的坐,站的站。


    蔓蔓環顧牆上的壁畫,驚覺每一幅都像是價值連城的名家作品。不止畫,架子上擺的那些古玩,一樣皆是有出處。整個屋子,宛如一個充滿驚奇的收藏地。當她踮著腳尖站在玻璃櫃前賞玩一件明代的瓷器時,陸老頭站在了她身旁,用眼角細細地打量她。


    知道她是古沫的直係後代時,如今再瞧,頓覺她比陸夫人,氣質上,遠比陸夫人像古沫。尤其是那雙時而狡黠時而笑眯閃露鋒利的月牙兒眼,與古沫像極了七八分。除此以外,她對畫畫的天賦,陸夫人陸家沒有,唯獨她有,若不是說繼承了親姥姥古沫優秀的遺傳基因,說不過去。一個個事實無不在觸目驚心地提醒他,大孫子說的那些推論,不會都是沒有道理的。


    如果他是古沫,他肯定一樣,都是會更喜愛那個與自己像個十足的孩子。因為這是遺傳物種的天性。


    “過來坐會兒吧,囡囡。”陸老頭招呼道。


    蔓蔓輕輕哎一聲後,跟著爺爺坐到了一邊。剛坐下,能抬頭,就看到她哥站在通往二樓的螺旋樓梯口,身體挺得像棵鬆竹一樣,貌似比她還緊張。她為此感到些微的吃驚。


    古管家從樓梯走了下來了,一群人,全站了起來仰看著他。古管家道:“夫人隻見一個人。”


    古沫想見誰?這是忽然所有人腦子裏旋轉的問題。蔓蔓第一個重新坐了下來。她和古沫既然都見過麵了,不認為古沫會在這時候想再見自己。其餘的人,似乎不用多想,知道古沫必想見的人不會是自己。於是答案不假思索,古管家朝君爺點下頭:“請。”


    君爺是淡淡的,與一旁的姚爺再交會眼神,之後,回身時往那沙發上坐著的影子瞟了瞟,再轉回頭,跟在古管家後麵,登上樓梯。


    聽著腳步聲往樓上去了,蔓蔓取出口袋裏的手機,與老公通短信。老公和她爸都沒有跟過來,選擇在家等消息。而且家裏兩個娃兒不知怎了,突然鬧的厲害。蔣衍陪著陸夫人在家裏哄兩個娃,忙得不可開交。


    “兩個小祖宗這是怎了?怎麽突然鬧性子了?平常不是都很乖嗎?”陸司令交背雙手,在客廳裏來回走,一邊看看兩個哇哇叫的小祖宗。


    陸夫人溫了牛奶給他們兩個喝,可兩娃把小嘴巴別扭地扭開,說什麽都不願意吸奶嘴。


    蔣衍隻好先把當哥的兒子小西西抱起來,做樣子拍拍兒子的屁股,有些惱道:“哭什麽哭?大舅不是說過嗎?愛哭的男人不是男子漢。”


    小西西,眨巴,眨巴,小嘴巴兩下,眼睛眯了眯,不見半滴淚珠兒,被爸爸打了屁股,他頓覺委屈的很,竟然學起了妹妹撅小嘴。蔣衍詫異地看著他這樣子,心想雙胞胎真是雙胞胎,兒子撅嘴的樣子,和女兒像個十足,差點都分不出誰是誰來。一時當爸的瞠目結舌,但不忘趕緊拿手機相機拍下兒子這難得露一手的模樣兒,第一時間發給老婆看。


    蔓蔓接到老公這發來的相片,捂著嘴笑了好一會兒。


    蔣衍教育完兒子,正準備來教育女兒。哪知道,大脾氣公主小南南,在知道哥哥被爸爸打了屁股後,得知今晚爸爸和平常不一樣是打算趁著媽媽不在立爸爸的威風,識相地閉上小嘴巴。蔣衍再次目瞪口呆的,果然這女兒遠比兒子來的更腹黑,感情是拿她哥當衝鋒隊給她做擋箭牌。


    兩個娃兒暫時服帖了,蔣衍歇口氣發個短線問媳婦是什麽情況。


    蔓蔓說:具體情況我都沒來得及問,還記得上回我賣畫的事嗎,我們現在來見的,就是那個管家和那個夫人。現在隻知道他們姓古。


    哦,姓古。蔣衍並未見多少驚奇的。總覺得這個人遲早會出現在他和媳婦麵前,隻是早或是晚而已,也不覺得這個人會是傷害他們的敵人。所以蔣衍很放心,寬慰媳婦兩句。


    蔓蔓都能感覺到其中老公很放鬆的心境,暗暗吃驚,反問老公:你認識他們嗎?


    蔣衍不瞞她,和她說上回不是關於飯館投資與她說過的事,雖然沒有親眼確定但感覺上應該沒有錯。蔓蔓聯想到這裏,再想到了王學斌身後的隱秘支持者,似乎是,一切紗霧都揭開了般,隻是缺了一個正確的合理的解釋。


    蔓蔓關掉短信後,問向陸老頭:“爺爺,她是誰?”


    陸老頭被她的目光刺到眼,心裏想這事總是紙蓋不住火的,稍顯複雜地取下老花眼鏡,說:“是你親姥姥。”


    蔓蔓一驚,掌心裏的手機滑落到了地毯上。


    君爺這尾隨古管家,是走到了三樓,一路沿途看著牆上懸掛的壁畫,其中不少名家的印鑒,他都是能認得出來的。由此可以認定,這個女人最少是個收藏家。


    古管家在前麵推開了兩扇門,與他說:“夫人在裏麵了,說是與你單獨談話,我就不進去了。”


    這話顯得有些多餘,古管家特別強調,無非是希望他能尊重裏麵的老人。


    君爺一句話都沒說,淡淡地掃眼他後,走了進去。


    房間裏麵鋪著溫暖舒適的羊毛地毯,一個老人坐在輪椅上,正用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望著他。


    君爺沒有客氣,徑直拉了張椅子坐下。見到他的隨性所欲,古沫的唇角苦澀地拉開一點,很快又是板起了臉,道:“你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我一直以為是你有什麽話想和我們說。”君爺的回答簡答利索,同時展露出尖銳的鋒芒,臉上冷邦邦的線條沒有一點改變。


    古沫是想,這孩子真是像極了陸老頭不說,另一方麵,能超出陸老頭的這種執著,不也是一樣繼承了她自己。隻是,她從第一眼看到這孩子,就知道這孩子與自己始終會對不上脾氣。因為這孩子從來不會有“屈服”二字可以說。對於一個慣於掌控權力的人來說,是很不喜歡很是討厭的。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不準備接受我。”古沫道。


    君爺抬了抬眼,因她這話,反而是眉間裏閃過了一抹暗雲,唇角略勾,笑:“夫人道這話言過了。若夫人不是胸有成竹,不會準備見我了,也不會說出這話。”


    古沫目光深沉地瞅著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棋逢對手的快感,而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外孫,眉梢微挑:“看來我們所想的是一樣的。”


    “那是自然。我認為我們這樣的相處模式,反而是最好不過的。”君爺似有深意地騰出一隻指頭指出,“因為,你永遠不會道歉。”


    她是不會,縱使明知自己做的有錯,都不會。她必須考慮到,一旦道歉,她必須承認包括範家犯下的錯,如果要讓範家還有其他人連罪,她是萬萬辦不到的。所以,他不會接受她,既然不會接受她是親姥姥,那麽,他們之間隻剩下的,或許隻是交易了。


    “你不叫我姥姥,沒有關係。但是,這不妨礙,我接下來要和你說的話,更不妨礙,你是我所有財產第一繼承人的鐵定的事實。”


    饒是再冷靜自如的君爺,在聽到她最後一句時,都不得手指尖抖了抖:“財產?我對財產不感興趣。”


    似乎早料到他會這麽說,古沫慢條斯理地答道:“我知道你對錢不感興趣,但是我想,你對我的故事應該感到興趣。而且,我們有個共同的敵人。”


    君爺變得肅穆的眸光,是在打量這個深藏不露的女人。能深深地感覺到,在她要與他進行這番對話之前,其實,她已經全盤策劃好了。相比之下,他是處於在了下風。


    “怎麽,是不是打退堂鼓了?”古沫勾起唇角。


    “不。我隻是想,我既然都說了我對財產不感興趣,你好像不是不知道,那你是什麽打算?”君爺不緊不慢地說,“你想和我做交易。總得有讓我心動的籌碼。”


    “我的籌碼很簡單。既然你不願意繼承財產,那麽,所有財產,會按照古家財產的繼承順序落入到你妹妹兩個孩子手裏。”


    麵對她這句輕描淡寫的,他慢慢地握緊了拳頭,又緩緩地鬆開:“這樣說,你是認為,對方一定會對付這兩個孩子是不是?”


    “這是肯定的,因為我與那個死去的男人,有個賭約。”古沫在提到楊老頭的時候,眸中閃過一抹陰狠的厲色,“他有如今這些龐大的家產,無不都是借助於當年我嫁過去帶去的嫁妝。我不僅要要回我的嫁妝,還要讓他傾家蕩產。”


    看到她臉上暴露出來的凶獰,君爺心底裏一動,是在想:到底是血緣關係作祟,自己骨子裏那股較起陸老頭隻有過之無不及的狠,恐怕也是來自於她。


    “什麽樣的賭約?說來聽聽,或許我有興趣。”他一隻手撐在臉頰,好整以暇地靜候著。


    “那就是,是他和他的子孫長命百歲,還是我和我的子孫長命百歲。是哪個先斷了血脈,那麽,遺產會全部交由對方繼承。關於這份賭約,我已經鎖進一個十分秘密的保險箱。要開這個保險箱,必須有一塊沒法仿製的東西作為憑證。”


    君爺的眸子稍微縮圓:“你說的東西,不會是那塊玉佩吧?”


    古沫沒有作答。


    君爺微皺眉,繼而不苟言笑的臉古怪地笑了笑:“話說,你這個賭約真有意思。你真這麽肯定對方能斷子絕孫的?”


    “當然,或許看不到她斷子絕孫的一天,但是,我總是能看到她先比我死。”古沫說到後麵那半句,是滿腔鮮血地咬著牙齒,用幽暗的目光看著他說,“如果你能幫我做到這一點,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想,也都知道黃濟儒那封預告信裏所告訴的,八成是無假了。他仔細觀察著她的臉色,雖然早在踏進這個房間一開始,他已是一直在留心這一點:這個女人,或許真的活不過幾天了。


    “怎麽樣?”她對著他審視的眼睛。


    “我的條件,到時再說吧。”他不是憐憫她,隻是真的未有想好。


    在樓下客廳裏的蔓蔓,在得知對方是自己的親姥姥後,默了片刻有餘,接著問起了陸老頭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陸老頭說起古沫自己的私事,仍是有所保留的,隻是大致說了下自己印象裏古沫是個怎樣的人。


    蔓蔓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自己姥姥的故事,聽了一會兒見陸老頭總是繞開了重點,而且陸老頭其實對古沫不算真正了解,不免一絲失望。然後,在見到古管家下樓來後,便是起身去找個古管家。


    “她的確是你親姥姥。”古管家見已經有人和她說了這個事實,於是沒有繼續隱瞞。


    “那她為什麽沒有和我媽媽在一塊,要把我媽媽送到別人家裏去養。”蔓蔓憂心忡忡地考慮起自己母親的心情。畢竟,她自己已經有過這樣類似的經曆。


    “可以的話,當然是,這件事永遠不用告訴你媽媽。因為你媽媽,已經有最好的父母,固然他們都已經過世。”古管家說出了,古沫在做出這個決定時,已經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古沫或許無法親自撫養女兒,卻是,把最好的養父母送給了陸夫人。陸夫人承受的父母厚愛,可能遠比一些普通家裏的孩子要多的多,沒有任何可以遺憾的。陸夫人不把古沫當成媽媽的話,古沫反而會感到高興,因為這樣才不會對不住陸夫人的養父母。


    蔓蔓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古管家:“她不喜歡我媽媽嗎?”


    “她喜歡你,比喜歡你媽媽多。”古管家洞察出她的心境,把手拍拍她的肩頭,說道,“夫人脾氣向來有些怪,你見過也知道。她為人比較挑剔。但是,你要明白,她雖然不怎麽喜歡自己女兒,也知道終究是自己女兒,絕不會做出傷害自己女兒的事來。”


    所以,古沫選擇了什麽都不說,把秘密帶進棺材裏麵。


    “真的,不打算和我媽媽見一麵嗎?”蔓蔓皺著眉,問。


    “見,是早已見過了的。在你媽媽很小的時候,夫人曾經多次去看過她,利用各種各樣的機會與她接觸。可能你媽媽自己都忘記了,曾經她摔倒的時候,是夫人親自把她扶了起來,陪她在公園裏玩沙土。夫人一直是看著你媽媽長大,現在看到你,再看著你兒子女兒長大。”古管家說到後麵一點點的哽咽,不清楚古沫能再看著這些孩子多久的時間。


    或許,是能感覺到了古管家心裏的那點言外之意,蔓蔓微微地放低了聲音,說:“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做,但是,現在既然知道她是我親姥姥了。如果她想的話,可以到我那裏住上一段日子。她想看孩子,看我媽媽,都會很方便。”


    聽到她這個建議,古管家詫異地仰起頭,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她:這,這——她不怨嗎?不怨古沫做的這些不近情理的事嗎?


    “我爸說過一句話,我認為那是最正確的一句話。做什麽事都好,心裏麵的感覺認定去做的事,必是不會後悔的。”蔓蔓說到這裏一笑,“說起來,我小時候很笨的,要不是我爸爸這句話,我很多時候早已放棄了,不知道為什麽繼續去做這些事。比如畫畫,本來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才能學習的東西,可是我喜歡,心裏喜歡,明知道自己畫的沒有人家好,但是,現在想來,都是正確的。因為我骨子裏,是和她聯係在了一起,通過畫。所以,一見如故,一點都不感到陌生,仿佛和畫一起,陪伴了我二十幾年的成長。”


    古管家聽著她往下說,不再覺得驚詫。


    “還有,我和我媽,也是,通過廚房,一下子,多少年的隔閡,好像都消失了。”蔓蔓如今回想這些,感到很是輕鬆。


    古管家深深吸口氣,這口氣是替古沫鬆開的。古沫做了這麽多,或許,沒有人能理解,但是,現在看來,卻有一個始終信任她的血脈,怎能不讓古沫感到高興。他都替古沫感到無比的欣喜。


    君爺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就聽見了妹妹的這個建議。


    蔓蔓提這個意見的時候,做了最壞的打算,因為早知道自己哥那個臭脾氣,八成又有什麽奇怪的理由擋著她要做的事。不過,這次她鐵了心,即使自己哥不同意,她要去磨她爸陸司令那關,再說房子是她住的,又不是她哥的,她隻要征求了自己老公同意也行。


    見著她難得像隻小鴨子在自己麵前嘰嘰呱呱一堆,君爺冷漠的眉微微挑了兩挑,是想:自己不會傻到真以為能斷絕這所謂的親緣關係。比起自己,繼承了古沫更多的自己的妹妹,自然與古沫要親的多了。


    “行吧,隻要她願意,可以搬過來。”


    突然的一句放行,反而打了個蔓蔓一個措手不及,滿肚子存著的辯論文,全無了用武之地。


    擦過她身旁,回頭,又是望了眼她臉上閃過的一絲興奮,他的眉再次微微皺起:如果她知道,古沫是導致她當年離家的罪魁禍首呢?或許她會原諒,但是,他們的媽,八成是無法原諒的。


    姚爺,是與他同樣的想法,伴在他身旁輕聲說:這事,必須回去前都說好了,全部瞞著。


    君爺輕輕地嗯了聲,與在幾步遠的陸老頭,再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交會。


    古管家這時已經上樓,去和古沫報告這個消息。在他的想法裏,連征求都是不用的,說什麽他都會逼著古沫搬過去住。這畢竟是古沫最後一個與親人團聚相處的機會了。哪知道他未開口,古沫先是含了下頭,表情十分的從容清淡,仿佛一切早已明了於胸:“我都知道了。”


    古管家一驚之下,迅速望到了桌上一個黃色的錦囊,瞬間,他兩隻手抖了起來:“夫人,您是用了第二個了嗎?”


    “菩薩既然給了我,總是要用的。”古沫用淡得不能再淡的口氣說。


    古管家雙目怔怔地看著她,一時無話。


    那晚上,回到家,蔓蔓立馬收拾起了屋子。蔣衍先是什麽都沒有問,幫她收拾客房。蔓蔓自己反倒一肚子話對著老公忍不住了,眼瞧自己爸媽都不在,嘰咕地說起來。


    蔣衍見媳婦雀躍成這樣子,不免有點替陸家人抱屈,說:“怎麽你當年知道你是陸家人時,我都沒見你這麽高興過呢?”


    蔓蔓認真地想了想,道:“好像是神經不對。她和我,好像有許多共同語言。可你看,我和我哥,哪天不吵架的?”


    蔣衍眨巴了下眼後,拿手摸了摸她腦袋瓜頂,狡黠地笑道:“還好,我和你雖然一開始,也是有點小小的誤會,之後的共同語言很多。”


    蔓蔓聽著老公這個自賣自誇,仰起臉,吐出:“就是一張貧嘴,還敢說!”


    善於耍賴的蔣大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低頭啄了老婆的小嘴再說,道:“我這貧嘴,你吻起來,不也是挺有味道的。”


    蔓蔓羞得拿小拳頭使勁兒砸他胸口。


    “囡囡,囡囡,你還沒吃飯吧?”陸夫人從對麵屋裏喊過來。


    蔣衍忙握住老婆的小拳頭,說:“今晚你們都不在,下了麵條。先吃,免得麵條糊了。”其實是生怕老婆餓著,邊摟著老婆的腰往對麵走,邊又說:“西西鬧肚子了。”


    “哎?”蔓蔓聽兒子好像生病了,惱著老公沒有先說,氣衝衝往對麵屋裏趕。


    小西西拉的大便有些水。陸夫人正拿著那尿布給大兒子看。君爺看了看後,說:“打個電話讓文生過來。”論治小孩子的毛病,仍舊要請小兒科專家比較好。


    趙文生過來,小東子肯定是賴著要過來看妹妹。聽說不是小妹妹生病,小家夥很高興,對像是生病的小西西道:“這還像個做哥哥的樣子。”說罷,把小西西推開一些:“你生病了,就不要傳染給妹妹了,不然不是好哥哥。”


    趙文生聽完他這話,立馬拎起他領子到旁邊教育:這弟弟妹妹能性別歧視嗎?小弟弟生病了,更應該關心才對。


    蔓蔓舍不得小家夥被人罵,拉著小家夥走開,對趙文生說:“趙大哥,我陪他一會兒。”


    趙文生苦惱地摸著眉頭,回頭再來看滿臉委屈的小西西。


    小西西壓力也挺大的,妹妹太受男性歡迎,搞得他小小年紀經常被同性排擠。


    蔓蔓把自己碗裏的麵條,分了一些給小家夥一起吃。小家夥見舅媽有了兒子女兒後不忘記自己,可高興了,連說“舅媽最好”。蔓蔓摸著孩子腦瓜,笑了笑,一邊,當然還是很掛心自己兒子女兒。趙文生一給西西檢查完,她馬上走過去問怎麽樣。


    “可能是有點著涼。吃的東西應該沒有問題。”趙文生扶扶眼鏡,安慰所有孩子的父母和家屬,“注意給他保暖,再觀察觀察,多補充點水分。藥,暫時我給他開了一點,溶進水裏喂。”


    今晚孩子生病,當然不能讓孩子一個人睡床上了。蔓蔓擔心孩子要不小心踢掉被子。和老公正商量著今晚讓兒子睡兩人中間。這頭,古管家的電話來了,說是,在陸老頭等一群學生的陪同下,古沫坐車來到了他們這裏。


    蔓蔓不知道自己的哥與爸媽說了沒有,焦急地蹙著眉尖。


    君爺與父親在書房裏緊張地協商。從兒子口裏得知這麽一些驚人的消息後,陸司令心頭湧起的滋味,五味俱全。一時,他不知自己該不該惱恨這個親嶽母,於古沫對他老婆對他女兒做的事。


    “爸,囡囡要讓她住進來。而我也已經答應了她的條件。”君爺一麵說,一麵看著陸司令桌上沒有寫完的一道字幅,上麵一筆一劃認真勾勒著心明如鏡四個箴言。


    到了陸司令這個年紀,說白了,經曆的大起大落太多,又是在官場裏麵混的,早已練就了洗練的處事不驚。到底,與古沫有血緣的是他老婆他兒女,做決定的,他認為,也應該是他老婆他子女。


    “囡囡心地寬廣,隻要人的初衷是好的是善良的,都不會計較太多。”陸司令為女兒說這話,是希望他們兄妹能不生罅隙。不過,他始終相信,其實最了解他們兄妹的,不如說是他們兄妹自己。


    “她心腸軟,但不是個傻子。”果然,君爺對妹妹並不是一味反對到底,固然兩人作風迥然不同,“讓對方住進來也好,有利於觀察。”


    “有人想害她嗎?”陸司令濃眉一挑。


    “我們去的時候,正有人要破門而入。可惜對方逃的快,沒能抓著。但是,是誰做的事,猜都可以猜得出。”君爺從容不迫道。


    陸司令想到楊老太那張臉,眼神陡地暗下去,說:“這個老妖怪不死,恐還真是個心病了。”


    “她現在躲在美國,不大好下手。但是,既然我都答應了對方的條件,下一步,我會和子業商量著怎麽把她先給騙回國內接受製裁。”君爺說。


    “嗯——”陸司令挺讚成兒子這個建議,可是心裏這口氣沒有鬆開,他最擔心的實際上是,“囡囡知道她姥姥病不?”


    君爺垂下眼簾:“想瞞,也瞞不了多久的。”


    “她的病能治好不?”陸司令心想或許自己和老婆兒子一樣無法釋懷古沫當年那個作為,但是,不代表眼睜睜看著古沫死能見死不救,畢竟那是他老婆的親媽。


    君爺在這事上,是十分十分謹慎的:“具體,我和子業要看所有的檢查報告出來。”


    對兒子的能力和話,陸司令肯定是信得過的,吸口氣後起來,背著手走出書房。君爺忙趕在前麵給他開門。陸司令遠遠看見老婆係著圍裙,在給小西西張羅消毒的奶瓶,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顏色後,稍微收斂下情緒,走到了老婆身邊。


    陸夫人見他靠過來,心知他是要悄悄話要說,就沒有回頭,隻是豎起耳朵聽著。


    陸司令握起拳頭到嘴邊上,輕聲的,有些艱難地說一句:“囡囡有個朋友,要住囡囡屋裏一段時間。”


    女兒的朋友?不是初夏?陸夫人遲疑地回頭,望到老公那張有點嚴肅的臉,接著眉頭微蹙,往圍裙上抹抹手:“這麽晚來,是吃飯了沒有?要不要我再去給她下碗麵?”


    蔓蔓立馬接上話:“媽,她應該還沒有吃。”


    陸夫人聽到女兒這焦急的聲音,隻是默默地瞅了眼女兒,走向廚房。蔓蔓想著要不要跟進去幫忙時,被父親拉住。


    “讓你媽媽自己呆會兒。”陸司令柔聲說。


    蔓蔓想著有道理,沒再動腳。聽見樓梯有腳步聲了,趕緊走出門口。


    古沫來了,前後都有自己的學生護送著,場景頗為壯觀。蔓蔓敞開自己家的屋門,忽然感覺到自己家未免太小了,是不是不適合讓古沫住,尤其想到古沫住的那大房子,她家的屋子簡直可以叫做蝸牛。蔓蔓為此遲疑地杵立在了進門口的位置,麵對古沫想說點什麽歡迎詞感到了結舌。


    古沫的輪椅放進了蔓蔓家狹小的客廳後,古沫環顧了下四周,道:“是個好地方。我都有多少年沒有住過這樣的地方了。”那語氣,聽起來不僅充滿感慨,而且真誠真實。


    蔓蔓微微的不敢肯定地小聲求問:“你喜歡這樣的地方嗎?”


    “喜歡。”古沫直率地答了她後,露出的那張直率的笑容與直率的目光,都能讓蔓蔓臉皮子赧紅。


    “這是我媽媽幫我布置的房子。”蔓蔓說。


    古沫聽了她這句耐人尋味的話後,回頭,是看見了陸夫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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