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扣扣,聽有人敲門。


    畢竟不是自己的地盤,李含笑擱下杯子走去開門前,示意地請示地盤的主人。


    此時姚爺在打電話,捂了話筒,問:“誰?”


    門外傳來兩道稚嫩的嗓音,可愛到要擰出水來,異口同聲地說:“我們是來找李老師的。”


    是她班上那對小惡魔。李含笑趕忙走過去拉開門,忘了顧慮。


    門打開,門口站著的兩個小寶貝,不,是兩個小惡魔先衝著她甜甜的,露出賊笑:“李老師真是在這裏啊——”


    後麵那個感歎的字“啊”,長極了,意味深長,從小惡魔的嘴巴裏吐出來,帶著泡濃烈的陰險的黑煙。


    李含笑一邊在心裏罵這兩個混世魔王,一邊戴上老師的麵孔,伸手在兩個小寶貝的腦袋瓜上趁自己是大人的優勢揉一揉,說:“你們來這裏是找你們的大舅嗎?”


    “我們大舅在自己的辦公室。不過,我和南南聽說李老師來了,就想——”蔣西露出金牌賣萌笑臉,隻有一雙俊美的小眸子裏忽閃的靈光隱約透露出小惡魔的陰謀詭計,“就想李老師會不會是在這裏。”


    瞧這孩子,不就三歲半,說話都能比得上妖孽男的城府了。李含笑一麵苦逼地笑,一麵在為自己怎麽在孩子麵前找借口保持老師形象絞盡腦汁:“我是剛好和這裏的領導認識。其實,老師自己能在這裏遇到你們,也是很吃驚呢。來到才知道,原來你們的大舅在這裏工作。”


    兩個小寶貝嘻嘻地笑著:老師,你圓吧,努力圓謊,我們都明白,我們都理解。


    李含笑被兩個惡魔的笑臉快逼瘋了,想這麽對峙下去怎麽都是她這個老的吃虧,當務之急,轉移話題要緊。於是仔細地一瞧,發現,小女王後麵,鑽了隻“小耗子”?


    把這個新出現的孩子稱為小耗子,肯定是不大正確的。因為這個看起來大概隻有一歲多的小男孩,長得一張粉嫩粉嫩的小臉蛋,稚氣未脫的嬰兒肥,像極了個精靈剔透的小籠包子。


    好可愛!


    最可愛的孩子,不過於臉廓正,不會太肥但也不會太瘦。這孩子,明顯遺傳了極優秀的基因,五官清美,直逼妖孽男的妖美。隻是,怎麽她看著看著,越看,越覺得這孩子的長相熟眼呢?


    小包子的身高,隻有兩個小惡魔的三分之二左右。兩隻小手,是緊緊攥著小女王的校服。頭發剪得整整齊齊的小腦袋瓜埋在小女王的背後,偶爾抬起一點兒的小臉蛋,像是那含苞欲放善於羞澀的花骨朵,別提有多害羞了。一雙清明的美目,含眸望著李含笑的時候,也是先因著小女王對李含笑友好。


    小女王的跟班多得像一個帝國部隊。李含笑隻和兩個小惡魔相處不過一個月,已經對此深有體會。然在小女王的跟班中,能發現有這樣一隻害羞過人的小包子,仍舊很令人驚奇的。


    隻因小女王霸氣,威武,底下的部隊士兵,沒有一個可以當得上懦弱兩個字,更別說害羞。


    “他是——”李含笑輕聲的,小心翼翼地問詢兩個小惡魔有關小包子的來曆。


    這害羞的小家夥,該不會是被兩個小惡魔從哪裏誘拐過來?


    小女王被李含笑的質疑氣悶到了,揚起兩道小秀眉,高傲地介紹小包子:“他是我大舅的兒子,也是我的表弟,叫陸征。”


    “真?”


    “征服的征。”


    李含笑肺底裏肺底裏果斷抽口涼氣。小惡魔的大舅,是陸少將。陸少將名字叫做陸君。想這陸家取名忒厲害。一代接一代,不是要當君王,就是要征服全世界。


    隻是這小包子擔當得起父輩給取的這名字嗎?征,響亮又富有氣勢!


    糯糯的小嗓子,伴隨小包子因為小女王介紹了自己,小腦袋瓜在小表姐背上害羞地蹭著,叫道:“姐、姐——”


    兩個字,小包子念的極準。隻是這嗓子,未免太酥了,李含笑感覺包子那一叫是酥到她全身四肢骸骨。


    這孩子,真不得了。靠一把嗓子都能給敵人注射迷魂藥了。也怪不得小女王偏偏對這個害羞的小表弟沒轍,任他像鼻涕蟲一樣粘附在自個兒身上。


    小女王歎口氣,衝李含笑說:“如果李老師覺得叫他陸征比較難,可以叫他小名兒征征。”


    這不是換湯不換藥嗎?不過,經在嘴頭上試驗過後,李含笑發現,是征征比較容易出口。


    “征征。”李含笑對著小包子蹲下身,拍拍手,基於老師見到小屁孩的習慣動作。


    由是兩個小惡魔對李含笑露出了詭異的表情。隻是,李含笑暫時再次沒有立即發現。


    小包子聽見召喚,從小女王身後鑽出了腦袋瓜,兩隻眼睛,眨巴眨巴望著李含笑。


    近距離看,李含笑見著這孩子的五官,的確像極了陸少將。於是,一種邪惡的念頭不自禁地在她心頭裏浮現出來。陸少將不是被人稱為軟硬不吃的閻羅王嗎?這孩子呢,活生生是閻羅王的小翻版。想到閻羅王,也有這般可愛害羞的神態,哎呀,怎麽想,都是能讓人邪惡地笑歪了嘴。


    在她神遊的一瞬間,小包子突然從小女王後麵衝了出來。感情這包子是被她這位可愛的代課老師的召喚感動了?李含笑連忙伸出雙手,準備迎接害羞的小包子。


    刹那之間,包子沒有滾進她懷裏成為她盤中餐,卻是突然抓住她一隻手臂,好像小恐龍看到了十分養眼的食品,抓住後露出兩顆剛長出來的門牙,一口咬下去。


    感覺到包子剛長出來的乳牙,咬住自己的片刻,李含笑驟然明白了:這閻羅王的孩子隻可能是閻羅王,怎麽都是不可能變性的。因此,這孩子剛長出來的牙齒,咬人都是這麽疼的!


    李含笑既不敢在閻羅王的地盤上推開閻羅王的王子殿下,隻得一邊忍著疼,一邊安撫化身小恐龍的小包子:“乖乖,征征,小祖宗,老師這手臂不是可以吃的包子。”


    小包子牙齒咬的正歡,對自己咬的是不是包子,毫無所覺。


    李含笑好歹在去幼兒園任教前上過培訓課,看小包子這狀況有些不對勁,疑問的眼神飄向兩個小惡魔。


    “嗯——”小女王若老夫子似地歎氣,“征征他在長牙,很喜歡咬東西。”


    媽的,這對小惡魔是早知道如此,所以等著她落進陷阱。


    李含笑挑起眉,衝這對小惡魔哼哼:“女王陛下,你是不是太不厚道了。我可是你的超級盟友。”


    或許是看戲看夠了,也或許是李含笑的話起了作用,小女王覺得自己好像是過分了些,於是出口召回小表弟:“征征,快回來,不然南南不睬你了。”


    小女王話語一出,是軍令如山。小包子立馬從小恐龍變回原形,倏地躲回了小表姐身後,依舊糯糯的害羞地抓著小表姐的衣服:“姐、姐——”


    李含笑這回可不會被小包子的表象騙了:這包子,和兩個小惡魔一個遺傳基因的。


    忙先站起來,查看自己被咬的那手臂。清楚的幾顆牙印印在完好的手臂上麵,好像刻了浮雕一般深。李含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隻聽那對小惡魔有模有樣地衝她關心道:“李老師受傷了嗎?這樣,讓姚叔叔給你上藥吧。”


    比起妹妹陸南,蔣西是個眾人皆知的表麵乖小孩,更會在這種做好人的事兒上一馬當先,搶到了李含笑沒有開聲之前,衝進了辦公室裏情急地喊:“姚叔叔,快,李老師的手出血了。”


    這對惡魔想幹嘛?李含笑腦袋裏囫圇滾著好幾個問題,包括這對小惡魔突然這麽做對他們自己有什麽好處,誰讓這對小惡魔城府太深心機太黑。


    伸手趕忙捂住蔣西的嘴巴。李含笑真正認真起來,可是能把小女王都征服的。於是蔣西小朋友的耳朵邊上,飄過老師大人略帶陰險的恫嚇:馬上離開這裏,不然,老師下次不讓你們捉弄了。


    蔣西抬起對鬼眯的小眼睛。


    一大一小兩雙眼睛經過電光火石的對峙協商到最終達成和解之後,小西西願意了暫時撤兵。


    目送這對小惡魔總算帶著新出現的包子惡魔走了,李含笑渾身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誰可以告訴她?當個代課老師怎麽感覺比紅軍長征更辛苦,整天像是在戰場上隨時要拚刺刀似的。


    “不想當老師,可以回去當律師。”


    背後,某個陰險狡猾的聲音,若倩女幽魂,飄了出來,令人痛癢。


    這家夥,終於是戲看完了,願意現身了。


    李含笑哼哼,轉過身,不理他。


    剛邁開步,手腕被他一拉,提起了被咬的那隻手臂。緊接,嘖嘖,兩個可惡的單字音節從對方喉嚨裏飄出來。李含笑剛氣惱著要等他繼續出聲。


    他的嗓音,卻是忽然低了下來,如打翻了的酒釀,醇厚裏,溺著絲溫柔:“都被咬出血了,應該很疼吧。虧你能忍得住。李含笑,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你這個人才好。”


    “怎,怎麽說?”她有點語噎,眼見他現在對著她的這幅表情,好像和以往不一樣。


    妖孽男露出溫柔的時候,更是殺人無數。


    薄如櫻花的嘴唇微動,涼薄如絲的嗓音扯一扯:“蠢。”


    “要損我就直說!”


    牙癢癢的,這家夥果然是——


    “果然是什麽呢?”他似笑非笑地像是看透了她心裏要說的話,接了她的話說,接著突然一轉,很是嚴肅地低下眼簾,審視著她手臂上的牙印,“李含笑,你是蠢得,讓男人想憐惜一把。”


    論調情,誰能比得過姚爺呢?


    高大帥滿意地在旁邊竊聽完,走回到非領導的大辦公室裏。


    偌大的辦公室裏,隻餘下一個人低頭拿著手機不知在做什麽。


    走近到那人後麵,高大帥若是有趣地伸出頭,看了看那人的手機屏幕,緊接叫道:“李中校,你這是想辦高中同學聚會嗎?”


    像是沉浸在了自己世界裏的李俊濤乍醒,回頭看到是高大帥,依然驚魂未定的:“高長官,你——”


    “爺沒有走,我在這裏候著沒事幹,這不走來想和你聊聊天。”高大帥邊說,邊一把攬住他肩膀說,“你要知道,以前陳中校在這裏時,我和他也是死黨。我還為了他,曾經幫他趕走一個未婚妻。”


    李俊濤有關前任陳中校的私人事兒當然是從沒聽過,被高大帥一唬,一愣一愣的,隻能信個十足。


    這孩子,真是單純啊。高大帥看著他樣子,在心裏歎。指住他手裏的手機,繼續問:“你這是聯係高中同學嗎?”


    “喔。”李俊濤自知瞞不住他,而且說不定是上頭哪個爺的主意,老實交代,“我想再問問,那時候有關李含笑的事。說不定是我自己一個人記錯了,有誤會了。”


    這孩子不僅單純,而且認真。高大帥在心裏再給這男人加上分,點頭讚同:“那你現在問的怎麽樣了?”


    剛好是有個電話進來。李俊濤就此接了起來,正是高中某位同學,不過都是好多年沒有聯係了。


    “你問李含笑?”這位高中同學,聽見李俊濤第一個問題,大呼驚訝。


    “嗯。你是不是不記得這個人了?”李俊濤問,邊是想,果然是自己錯覺吧,你看人家都不記得了。


    “怎麽會不記得呢?那是我們高中,我們這地區有名的不良少女。”


    “你記得?”


    “當然記得。”


    “大家都說她——很、壞?”


    “是啊。你忘記了嗎?那會兒去燒烤,她好像要纏著你的樣子,多嚇人。”


    “她真的很壞嗎?”


    “壞,壞透了。和一些其他學校的壞女孩經常在一塊。”


    “可我怎麽不記得她究竟做過什麽具體的壞事。比如她做了壞事後被學校懲處之類的公告,我好像是沒有看過,你看過嗎?”


    對方默了,但是,很快,又是找到了說辭為自己解脫:“雖然我也沒有印象,但可能是我們忘記了吧。誰能把當年的事情記得那麽清楚?對了,你突然找我就為問這事?”


    “因為我怕誤會了人。”


    “誤會?有什麽好誤會的?李含笑的臭名,全校的人都知道。既然是個個都知道的事,怎麽說,都不可能是假的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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