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湘不說話,與她對視了好一會兒,接著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你是愛上他了嗎?”


    哎?


    李含笑乍愣。


    “患得患失。說明你心裏把這人裝著了。”劉湘道,“想當年,我也一樣。後來心灰意冷。”


    “心灰意冷?”李含笑重念這四個字。


    “愛情這問題,誰先愛上誰就輸了。以前聽別人這麽說時並不相信,現在經曆過了,知道絕對是對的。哪怕是夫妻,隻要你在意他多過他在意你,都會輸的。男女都一樣,愛新鮮。抓到手的,等於不新鮮了。”


    李含笑吃愣,想前半刻劉湘鼓勵她結婚,這下半刻馬上變了個調兒。


    劉湘看穿她的想法,說:“我鼓勵你結婚,可不鼓勵你這麽快把心交出去了。再說,聰明的女人,哪怕一輩子愛著自己老公,都會顯出一幅若即若離的姿態,那叫禦夫術,要讓男人時時刻刻意識到捉不住你心思,才算贏的。”


    “那你……”李含笑不好意思問劉湘自己怎麽會處理不好自己的婚姻。


    “你說我婚事嗎?那真是得怨我自己,我是離婚後才知道自己怎麽失敗的。”劉湘倒是坦誠。


    李含笑閉住了嘴巴,後悔觸及人家的傷心事。


    “總之,我把我過去的經驗和你說了,你呢,別傻傻的了。你可以適當表示在乎,但是,別在乎過頭。”


    經劉湘這一番話說下來,李含笑心頭更亂了。一方麵,她覺得,如果她當麵去問他這件事,他會不會得瑟起來孔雀尾巴翹上天,正如劉湘說的,讓他認為自己是被他抓到手裏了。另一方麵,她的確是不喜歡聽見李思思要接近他的新聞。


    哪怕是想象李思思和他在一塊的場景,她都想吐。這種感覺,之前李思思和謝長誠在一塊,都不能令她如此反感。或許被劉湘說中了,她對這妖孽男莫非不知不覺中已經裝在心上了。


    “究竟是什麽人接近他了?”劉湘是老道的,光從她問題都能聽出有第三者插進來了。


    李思思。李含笑口裏含著這三個字,更多是一種深思。李思思對她懷了深仇大恨,有什麽大恨非得讓李思思要將她置於死地一般。但是,既然有人對她李含笑動手了,她李含笑不可能不還擊。按照武術道精神,對手給了你一拳,你定是要打到對方認輸為止。若隻有她和李思思,她早一拳揍下去。中間現在插了個男人,反倒有些礙手礙腳的。出手太廉價,不出手的話,自己能對他的信任有幾分。


    窗外,一輛輛車呼嘯而過,帶著股燥人的秋風。


    如果愛上一個人,果然是件挺擾人的事情。


    李思思,在姚爺的單位裏已經工作有兩天時間了。這裏,可以說處處令她驚奇。首先,這裏的女人,據她能見到的女人,漂亮的美女占據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比例。她李思思這個從小到大的校花在這裏一站,完全沒有感到優勢的可能性。因為這裏的美女,哪個會沒有過校花或是第一美女的頭銜。甚至比她年輕風騷的美女都有。


    外相美,沒有優勢了。


    接著比才華,發現自己更是落於下風。這裏的女人和她一樣,不僅美,才華橫溢的隨手一抓一大把。能彈鋼琴算得了什麽,有人連薩克斯風都能吹。


    正是如此,李思思更認為自己有希望奪取男人的心。因為,連李含笑這樣的人,都能在一群美女中脫穎而出,憑什麽自小比李含笑優秀的她不能。隻是,要接近姚爺不是容易的。姚爺畢竟是個領導,她李思思即使混進來了,身份低,對姚爺隻能遠觀不能近視。


    這天周末,在聽說了姚爺會回單位裏加班。李思思跑了回來。


    在走廊裏,迎麵先是遇到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剃著寸頭高高大大的,人家叫他高大帥,是個愛吹牛的貨。總之聽起來挺沒有格調的一個人,李思思對高大帥連看都懶得看一眼。至於另一個人,李思思麵對麵看到,刹住了腿。


    李俊濤。高中時期,他們高中最有名氣的才子,偏偏是在李含笑的隔壁班。說實話,她當年,曾經構想過的白馬王子類型,李俊濤排名第一。後來,幾個班學生一塊組織去燒烤。這事還是她湊成的。哪知道,她臨時病了,這李含笑卻是那般的好命,代替了生病的她去參加燒烤。


    在聽了莫羽燕的實況轉播得知李俊濤與李含笑坐在了一塊兒,她當年一口血都要吐了出來。好在,她未雨綢繆得力,關於李含笑的謠言早已傳的校裏人人皆知。果然,李俊濤在燒烤會後對李含笑更避而遠之。


    現在,遇回高中時期的白馬王子,李思思的心裏,砰砰,難免起了悸動。之前,她並不知道李俊濤在姚爺的單位工作。


    “李……”她剛微微嗪了抹美媚的微笑,向李俊濤舉起隻手示意。


    她是校花,李俊濤應是記得她的。


    “這人是誰?她好像認得你,李中校。”高大帥早從很遠的方向,發現了這叫李思思的女人,果如傳聞之中的極品,居然敢對他高大帥不屑一顧,因此,別怨他,在見到她對李俊濤有興趣時,當然是要很好地利用一番。


    高大帥揶揄的口氣傳過來,李俊濤被迫麵對李思思這號人物。原諒他,對於李思思被姚爺設計進本單位的事,他真是不知情。再說像李思思這號不過是來這裏進修觀摩的人員,每天不知道換多少批,多如牛毛,沒有必要的時候,向來不會有人給他一一介紹的。


    上下打量下李思思後,李俊濤一貫的麵無表情,老實說:“我不認得她。”


    李思思如花的美顏,瞬間崩塌。


    她是校花,他怎麽可以不記得?


    急得,她喉嚨裏唾沫翻滾。


    高大帥心裏則樂翻天了。李俊濤這孩子,太給力了,立馬給他報了仇。雖然,這是李俊濤無心造成的。無心造成都有這樣的結果,讓人無法想象李俊濤有意時候的作為。


    “你真不認得她?”邪念一起,高大帥追問老實軍人。


    “你認得她?”李俊濤疑惑間,反問他。


    “讓她自己告訴你她是誰吧。”高大帥邪邪地笑著,賣個關子,可以說是無限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李思思聽他們兩人說話,尤其是高大帥高深莫測的語言,讓她突然心頭起了不妙的感覺。


    聽到高大帥的話後,李俊濤再射向李思思的目光,不僅沒有變得和善起來,反而是充滿了生冷。李俊濤是高大帥等人口裏的好孩子,但不是個傻孩子。以他IQ不低的智商,幾句話之間,早能推出一點端倪。正因於此,他冷冷地打量李思思以外,慢慢的,在眼神裏染上了一層厭惡。


    李思思手腳頓然一抖,是從李俊濤眼神裏,看到了前所未有的一樣東西。從沒有人,從沒有人對她有過這樣的眼神……厭惡?她李思思是人見人愛的校花,什麽時候變成被人厭惡的對象了?


    “李,李俊濤。”


    李俊濤邁開的大步,從她身旁視而不見擦過。


    高大帥衝她難看之極的臉色揚揚眉,笑的賊亮,道:“今天個個都休息,你來找誰呢?”


    大概是聽見了高大帥這意味深長的問話,李俊濤的腳步方是停了下來。


    前後兩個男人好像看穿了她的冰冷視線射過來,李思思心頭前所未有的緊張。努力鎮定下來後,說:“我這是有些工作在上班時間沒有做完,所以回來看看。”


    對她這話,高大帥笑的益發賊亮,卻是沒有再問,讓開了通道讓她通過。


    李思思往前走了。


    李俊濤深沉地看著她的背影。這使得高大帥走到他後麵,好玩地觀摩他的表情後,說:“你這是真不認得她,還是在擔心另一個人?”


    抬頭看他一眼,李俊濤道:“姚科知道她來,但是,李含笑知道不知道?”


    在姚爺的計算裏,李含笑來的機率等於零。誰讓李含笑是個老處子,沒有他邀請基本是不會到這裏來的。不是姚爺想貶低自己看中的女人,是李含笑的確是他見過最保守的女人,偏偏挺暴力的。


    “如果你擔心,可以留下來。”事實上,高大帥早已決定留下來看好戲了,隻是缺個伴。有人一塊看,樂趣多多。


    李俊濤隻是稍微猶豫,留了下來。


    這邊,李思思已是走到了實驗室門口。從實驗室的玻璃門望進去,能依稀看到一抹瀟灑的白色風影。單是這般的瞅一眼,都是美極了。這是她至今見過的最優秀的男人,怎可以讓李含笑奪了去?


    左右再仔細地觀察,確定四周沒有人。為了得到這條線索,她前兩天不知費盡了多少心機,包括賄賂。不過,如果她知道這線索是姚爺有意泄露給她的話……


    手搭在門把上,她哢,轉動,門打開,她深吸口氣。緊接,展開引以為傲的美顏,衝那白色的背影,拿出自己最驕傲的演技,拿捏著仿佛被驚嚇到的語氣,叫道:“姚科長?”


    親自領教了後,姚子業感覺被這一叫,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女人,能不能不要演的真像做戲的。


    見他老半天像是沒有聽見,李思思焦躁了,咬住嘴唇,緊跟靈機一動,拿出殺手鐧。身體一歪,像是不留心要倒,伸出去扶桌上的手,不留痕跡掃過桌上的量杯後,抓住了他的衣服。在量杯掉地的同時,驚呼聲,頭不失時機靠到了男人的身上。


    如果對方礙著想躲,衣服必得被她用力拉下一半。反正,怎樣,她都是把他握在手心裏對方在劫難逃了。


    得逞的笑意,在唇角微勾。鼻子裏聞到對方衣服上的味道,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過於濃烈的味完全掩蓋了對方身上的體味,令她眉頭打皺。仰起頭,正好對上一雙美豔的瞳仁。


    那眼睛,是衝著她笑著呢。隻是,笑分很多種。眼前這笑,好像迷魂湯一般,一瞬間把她魂魄勾了過去。


    好美。


    這世上怎有這般美的男人,美得讓她血脈噴湧,很想,願意為這美麗赴湯蹈火,做出一切。


    隻是,過美的東西隻能是美杜莎。很快,不到一刻,她同時看到了露出蛇頭的美杜莎。


    強有力的手,不僅是一瞬間掰開了她拉扯住他衣服的五指。那力道,是毫不留情要將她指頭一根根掰斷,令她驚恐萬分之際當然不敢留戀,撤去了五指。


    眼前,這男人仍在衝著她笑,可這傾國傾城的笑顏,在她眼瞳裏不再隻是俊美的神邸而已了。


    “姚科長。”她吞了口驚慌的唾沫,因為突然捉不清這男人是為什麽笑。


    這男人,似乎和她所見過的所有男人都不同。但是,隻要是男人,不可能對她無動於衷的。於是,她左手突然捂住胸口,使出另一手殺手鐧。


    冷冰冰的一道聲音,浮現在她頭上:“李研究員,你以為你是在誰麵前?”


    裝病,也不想想自己是在誰麵前裝病。


    李思思額頭冒出了兩顆大汗,想她每次裝病,連李安東謝長誠都被她騙的團團轉。這男人,憑什麽一口能斷定她是在裝病。如此想來,這男人不過是在裝腔作勢。她繼續軟下膝蓋,捂著胸口,做出痛苦的表情。


    突然間,一道寒風掠過了她臉頰。她猛地打個寒噤,眼珠子往那寒風吹來的地方轉過去,看到的是一支尖利的針頭,僅離她臉頰不到0。001毫米的距離,發著嚇人的寒光。她周身僵住了,不敢動,耳聽那持著針頭的男人依舊冰冷如斯的聲音說:“知道這針管裏麵裝著什麽嗎?打進臉裏麵會怎麽樣?”


    “你,你?”她瞠目結舌,緊跟接著裝,“姚科長,我不知道我得罪你什麽了。我,我隻是胸口疼。”


    “是啊,你每次胸口疼,那臉,會變得更楚楚動人。這怎麽行呢?裝的不像啊。生病嘛,哪有能變得更好看的。我給你臉上打一針,保管你能裝的更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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