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在縣城裏麵,如果不順道進去查說不過去。縣城不比某市,姚爺之前都陪老婆來過一趟了,熟悉度可算有點。在高大帥肚子喊餓的時候,姚爺陪著媳婦走出醫院外頭,買了晚餐飯盒。當然,沒有高大帥的份,誰讓他需要開刀,要麻醉的話,最好不要吃。


    “嚇到了嗎?”沒有其他人在旁,姚爺站在媳婦旁邊,輕輕貼著她耳朵問。


    沈佳音今天真是被嚇到了,在衝出後牆的時候看著那輛小貨車衝他衝過來,她嚇得心髒都快罷工了。或許是在這樣一刻,她明白到自己是多麽多麽在乎他,比她自己想象中都要深地陷入了泥沼裏,深入到了骨髓裏。


    感覺她兩隻秀肩細細地發抖,他一隻大手伸到她腰間,就把她摟入,愛撫著:“我和你一樣被嚇到了。不止這一次,還有上一次執行任務時你鬧失蹤的時候。”


    她仰起臉,雪亮的眸子裏露出些些的疑惑。


    “傻丫頭。你想想,你那時候人間蒸發,像是死了一樣。想到你死了,我這顆心都一樣死了。”聲音沙啞著回溯自己當時的情緒,他抓起她下巴,就印下一吻。


    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發現他是這麽地愛她,這樣的沒辦法離開她,決定了與她結婚,在一起一輩子。


    他溫暖的嘴唇貼在自己唇瓣上,她汲取著他身上的氣息,像是有點快透不過氣來。伸手摸到他心窩口,和自己一樣快的心跳。唇角不禁微微勾起,一抹夾雜歡喜憂愁的心情凝固在心頭上。


    愛情,是這樣錯綜複雜的滋味,有快樂,有憂愁,有悲傷,不管是哪種情緒都好,充斥在心靈之間,滿滿的,像泉水不斷地湧出來。


    幸福嗎?


    很幸福很幸福。


    她感覺到他的幸福,他在抱著她,摟著她,與她緊緊貼在一塊兒。


    她想要他很幸福,所以,自己也要很幸福才行。


    雙手用力地摟住他寬敞結實的胸膛狠狠一抱,又突然鬆開了手,拍拍手掌心:“好了。”


    為了她這突然莫名其妙的動作,他眨眨眼,妖魅的長眸裏熠熠生輝:“你這樣好了,我還不夠呢。”說著,雙手反過來把她一抱,用力地抱住,直到她被他摟得窒息起來,一張小臉憋的通紅通紅的。


    新婚的小兩口是如膠如漆。


    君爺看看手表,都過去了半個鍾頭了,去買飯的人無消無息的,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高大帥看著君爺焦急的樣子直笑:“爺,你別等了,我看你自己買飯吃比較妥當。誰知道這兩人是不是浪漫著浪漫著走到深山老林中迷路了。你看,這附近,就樹木最多,情人最喜歡的地方。”


    “深山老林?”君爺冷冷哼一句,“大冬天的,不怕被在樹林裏凍死,想雙宿雙飛的人可以去。”


    高大帥舉起沒受傷的指頭誇君爺這嘴巴夠毒。


    君爺哪裏是嘴巴毒,是沒飯吃的人最大,肚子餓到極限口不擇言很正當。


    果真,這小兩口浪漫到不知飛去了哪裏,卻是陳孝義先到了。


    高大帥看到陳教官,高興死了,說:“救命恩人,我就等著你了。”


    “不是說嫂子才是你救命恩人嗎?”陳孝義對高大帥那張皮嘴習以為常,沒把高大帥拍馬屁的話當真,輕易地推開了去。


    “嫂子,那不是我救命恩人了,叫我救命神人。嫂子那無影腿,天下無敵,你是沒親眼瞧見——哇哇哇,你輕一點!”


    像狗賴皮的皮嘴,終於因陳教官兩下折騰閉了嘴巴,隻能噓噓噓地叫著饒命。


    “怎樣?”君爺問。


    陳孝義把高大帥的手體查了下,根據自己的經驗說:“疼痛反射挺厲害,神經全斷不大可能。”


    高大帥瞪著他說話:你想證明老子神經沒問題,就這樣折騰老子讓老子哇哇叫?


    “要開刀嗎?”君爺問。


    陳孝義道:“陸隊你們的早期診斷是正確的,最好進手術室裏仔細看看檢查清楚了。隻是這邊的手術儀器不清楚怎麽樣,如果要做精細的神經接駁手術,需要一定的尖端設備。”


    “這麽說來,把人送到市裏的醫院,或是直接送到北京我們單位裏——”君爺考慮著幾個方案。


    “他現在血暫時止住了,又輸了血,他自己本身體格好,耐得住,如果能坐飛機回北京做,最好不過。”陳孝義建議。


    高大帥在旁聽他們兩個說話,完全不需他本人意見,心知自己現在就是條任宰的狗,悻悻的,說:“如果我都走了,你們怎麽辦?”


    陳孝義聽見高大帥這樣一說,的確為兩爺擔心了起來。瞧,這邊的人是連殺手都派出來了。兩爺這次在這邊得罪的人,說句不好聽的,這地頭蛇比起皇帝還囂張。無畏無懼,啥人都敢下手。


    “陸隊,不如我們都先回去。另作詳細打算。”陳孝義和高大帥都一樣的意見,很是擔心。


    君爺要考慮的是,如果現在他和姚爺都被逼退了的話,隻能留在這裏的姚子寒處境將更危險了。他們不能就這樣回去,絕對不能。


    “哼。我不信,天下沒有王法了呢。”君爺冷若冰霜,不可一世。


    高大帥聽著君爺這口氣,卻是和陳孝義偷偷說:“我們這連案都沒報。怕這裏的公安局與那些人都私底下有勾結,報了案可能無濟於事對方找個替死鬼息事寧人。姚科的弟弟那頭也都不敢說,怕事情鬧大的話更一發不可收拾。”


    陳孝義為留在這裏的人犯愁,但是兩爺一旦決定下來,是誰動搖不了了。他和高大帥一塊琢磨著怎麽走之前幫爺拿點什麽主意。


    君爺卻是催著他們快走,對陳孝義說:“他這手,就都靠你了。我和姚科不能陪著回去。你務必要他的手弄好。有什麽問題,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們。我們來溝通協調。”


    “是!”陳孝義答。


    與縣城醫院溝通後,醫院得知傷者不要在這家醫院動手術,這裏的醫生是比誰都高興。因為這樣的手術動不好鬧起醫療糾紛,不如不動這手術。醫院很快願意給他們調來了一輛10急救車。陳孝義護送高大帥上了急救車後,直奔機場去了。是為第一時間趕回北京。


    但是,普通民航肯不肯接受高大帥這樣的病人上飛機,百分之九十九恐怕都很難,而君爺並不願意由在這裏步步艱難的姚子寒來出這個麵。


    在這個時候君爺想到了一個人。雖然,君爺很不情願去想到這個人。可是在這樣艱苦的情況下他毫無辦法了。


    全國分為若幹軍區,每個縣市都有劃分的解放軍駐軍,這裏不例外。


    如果他沒弄錯的話,葉長問的老部下有在這邊軍區裏當官的,若是葉長問願意出這個麵,在合理的安排下,調度軍隊裏正在執行任務的飛機順便運送急救病人到北京。


    君爺先找到老婆要葉長問的電話號碼,因為極其討厭這個人,所以這小子的電話號碼他是沒有存下來的。


    白露聽電話裏老公說高大帥受傷了,二話不說,全力配合老公的安排。而且她知道老公討厭葉家人,加了句:“如果你不好說由我來,我是女人比較好開口。”


    白露不信葉長問敢不賣她這個白露姐姐的麵子。


    這個時候,君爺當然不可能讓老婆代替自己,這樣他這當老公顯得多無能,道:“還是我來吧。我和子業要留在這呆上幾天呢,有一些問題需要和他溝通的。”


    白露一切以老公說的是。


    君爺拿到葉長問的電話,嚐試按那幾個號碼。


    一陣鈴聲過後,葉長問接起了他的電話,笑聲爽朗,像是和君爺是老朋友一樣說:“陸隊,是不是想請我去吃飯或喝酒?我琢磨著,我們現在沒有任務要一塊執行,也隻有這個可能。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有這個口福。”


    君爺在電話對麵冷得掉渣,因為要求人辦事救自己兄弟,隻得暫時委屈捏了捏嗓子盡可能溫和點說:“葉司令要吃飯要喝酒都沒有問題。我們單位飯堂的大廚比起外麵酒店不知道要好多少,炒出來的菜是既是健康又營養。啤酒隨意搬一箱都沒有問題,隻要葉司令明天能起來上班。”


    難得一字千金的君爺會說這樣長的話,並且說起冷笑話果真如傳聞中一般,讓人邊起雞皮疙瘩邊想笑個不停。葉長問抖了抖身體,意味深長地說:“看來,我要吃陸隊請的這桌酒席,還需要先送點什麽禮找點什麽理由。”


    “那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葉長問其實接到他電話,都知道他肯定是有事求到自己身上。君爺的作風誰不知道,忒好的同學朋友都在一個圈裏,平常無事不登陌生人的三寶殿。他葉長問是葉家的子孫,與陸家向來不怎麽和氣。如今君爺找到他這兒來,不是給他使絆子,已經很好了。


    “說吧,我聽聽,看是什麽事,正當不正當。”葉長問直言。既然葉家陸家算不上什麽友情,當然是要是看什麽事能怎麽辦了。


    “我想這個理由是很正當的。我一個部下在這邊被人捅了刀,現在手臂垂危,需要急回北京做手術。民航恐怕不讓他上機。我知道你以前在這邊的軍區呆過,不知能不能幫忙安排下?”


    聽說是這樣的事,不說是不是君爺的部下,隻要是部隊裏的兵,他都有這個職責將受傷的士兵趕緊送到最好的醫院去。於是葉長問像是有些埋怨地對君爺說:“這事,你打電話給我,一開口就說,我沒有不答應的。如果我不答應,我就不是一個將軍,連個軍人都算不上了。他是誰?同是軍隊裏的,是你兄弟,就不能是我兄弟了?”


    君爺不和他辯嘴,隻要他答應了就好。一邊等著他安排飛機到機場接病人,一邊等他是安排好了繼續剛才的對話。


    “他是怎麽受傷的?你們沒有報案嗎?”葉長問問。這樣的行凶事件發生,當地公安政府會不緊張?如果緊張,安排民航送病人應該沒問題。


    “傷的不是性命,隻是手臂。而且我們現在又不是以軍人身份出來執行任務,人家隻當我們是普通老百姓,能緊張到哪裏嗎?好吧,就算這事兒鬧大起來了,讓當地緊張起來,中間恐怕要拖上好幾天了。到那個時候,我兄弟的手早廢了。”君爺一字一句分析的很到位。


    葉長問聽他分析,知道自己再討厭這個人,對方也再討厭他都好,都不能否認,君爺是個很會思考的專家。可以說,是個令他葉長問都敬畏佩服的人。英雄之間惺惺相惜。要不然,上回指揮部任務,為什麽他非要請君爺坐鎮到指揮所。


    “可以告訴我嗎?你們怎麽會在哪裏受到襲擊的?是普通的搶劫?”葉長問問。


    從某方麵講,葉長問並不希望看到君爺他們出事,尤其是栽在一些不入流的人手裏。


    君爺就正等著他這話,道:“這地方地頭蛇看起來挺厲害的,恐怕中央哪怕是下來了人,要一下子拔掉不容易。”


    “怎麽個厲害法?難道能沒王法?”


    “盤踞一頭的山寨主會講王法嗎?”


    葉長問沉思了會兒,說:“我對那地方印象不深,因為當年在那邊工作,也是在駐軍內部,沒和當地政府老百姓接觸。我是有老部下在那邊,但他們應該和我一樣,都沒有和當地政府有更多的溝通。因為部隊不管地方上的事,地方上也沒權利去管部隊的事,這你知道的。”


    “是。”


    “你直說吧。你需要我這邊給你些什麽幫助,隻要是我覺得正當可行的。”


    “說起來起源是件私事。”君爺也不知怎麽回事,直接開始和葉長問說起了有關沈佳音老爸二十多年前那起冤案來。


    葉長問在電話對麵聽,邊聽邊覺詫異。是想二十多年前的冤情居然到二十多年後方是被揭出一腳,事件當事人的女兒沈佳音,該是怎樣一個心情。葉長問不知不覺中把沈佳音身上發生的事上升到一個高度,都是因為他知道他爺爺很在意這個小丫頭。


    所以,君爺把沈佳音給扯出來,不能說不是一個成功的策略。僅憑葉老對沈佳音的重視,葉長問都絕對沒法對這事置之不理。否則,葉老一旦後來聽說,對葉長問的信任影響會極大。


    在葉長問和君爺持續溝通的時候,姚爺帶著媳婦在街邊看人家炒糕果。


    香噴噴很香辣的地方特色,讓姚爺看著都流口水。上回和媳婦來,都沒有上過這樣夜晚的鬧市。感覺小縣城鄉下地方,夜晚是要比大都市裏更熱鬧一些。


    在路上來來去去的人,大都是走路,要麽騎自行車和摩托車,在人群中來回穿梭。擺地攤的占據了大麵積的路麵,吆喝聲此起彼伏。這裏賣的東西不用說,是比城市裏便宜不知多少。而且,這裏的城管幾乎不會管的。


    “我以前和奶奶在那裏擺過地攤。”沈佳音回憶著小時候的情景,指向某個地點和老公說,“現在那地方都建起了商鋪。以前,什麽都沒有的,就一個空曠的地方。”


    眼看她說起這些小時候的事時,都顯得特別的高興。姚爺摸摸她頭頂,說:“如果我們老了,可以選擇學他們到這地方擺地攤賣土豆。”


    沈佳音聽完他這話紅了臉,扯下嘴角:“那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


    在她想象裏,他即便老了,還是像他爺爺那樣儀表堂堂的老人家,坐在院子裏翻翻書下下棋,養養魚兒和鳥雀。歸之,老了也是個大帥哥。不像她,她老了倒是很想像奶奶一樣在鄉下種些土豆和蔬菜。


    一眼看出這丫頭腦子裏轉著些什麽,姚爺黑了臉:“你是想老了把我甩了嗎?”


    “沒有!”沈佳音慌忙擺著手,接著忙指向他口袋裏的手機,說,“陸隊打電話來了!”


    姚爺在接起君爺追命的電話前,機靈地先掃了掃時間,自己和媳婦出來溜達剛好過去快一個鍾頭。


    “你們去哪裏了?買個飯,要我報案說世界上新添兩個失蹤人口嗎?”聽姚爺接起電話,君爺第一句先炮轟。


    君爺的肚子實在太餓了,都唱起了空腸計。


    “沒,在孝義打電話告訴我說他到時,我和佳音是打算趕回去的。結果半路遇到一個迷路的小孩子,隻好把人家先送回家找到他媽媽。我後來再接到電話說孝義一到又馬上和高大帥坐救護車去趕飛機了。就想有你在,什麽事都安排好了。我回去純粹多餘。”姚爺這段話既是拍拍兄弟的馬屁,又是向兄弟訴說自己的委屈,功高蓋主的活不能做。


    應說陳孝義一到,姚爺對高大帥的擔心就放下了。


    姚爺沒別的本事,就是在關鍵時刻特別信任一幫兄弟。


    “我知道你每次都是很喜歡當甩手掌櫃,尤其現在嚐到了請假的甜頭後。”君爺痛恨地說。因為姚爺如此放心,都是因為自己之前一段時間請假,兄弟都能幫自己把事情都做好,這甩手掌櫃當的挺好幹嘛不繼續當。


    感覺到君爺的火達到巔峰了。姚爺見好就收:“我和佳音買了些特色小吃,你等一會兒就能嚐到了,我保證。”說完,提前君爺掛了電話。


    沈佳音在旁邊聽,都能感受到君爺的火氣。不禁也拉拉老公的袖口,催著趕緊回去。


    兩個人提了飯盒炒年糕和雞湯等,回到縣城醫院大廳。


    君爺送完高大帥走後,就一直在這裏等著他們,快等死了。看到他們小兩口終於姍姍來遲,君爺瞪了瞪姚爺先:“如今高大帥也走了,你有本事把我一個人甩下。”


    姚爺一時刻被他這像是小孩子吃醋的話逗得直樂,拍拍他肩頭說:“我說,包子爸,你說話不能像包子。征征,他兩歲,你大了他十倍不止。”


    “滾!”君爺撥開了他的手,看向沈佳音說,“我看你最好趕緊給他生一個。免得他整天取笑我兒子,你喜歡我兒子吧。”


    領導問喜不喜歡包子,沈佳音就是不喜歡包子都得說喜歡,再說她本來就很喜歡,因此點了點頭。


    姚爺的醋勁一發,又黑了臉。這樣,君爺完美地反將回他一軍。


    三個人在縣城醫院裏找了個地方坐,吃著晚餐。


    冷風嗖嗖,辣味十足。


    君爺對姚爺說:“吃慢一點,有人要過來。”


    “誰?”姚爺問。


    “等會兒你就知道。”君爺賣個關子。


    姚爺說:“高大帥走了你不放心是不是?找人代替高大帥當保鏢?我看不必了,免得又出來一個要我們救的。”


    君爺卻道:“人多力量大。多一個人就是一分力量。要不是高大帥中刀,你敢保證那刀不會紮上我們其中一個誰。”


    姚爺想到媳婦會有可能中刀,馬上不吭聲了。


    吃完飯,在縣城醫院裏坐著,坐了快三個鍾頭。姚爺把老婆的腦袋扶一扶,以便丫頭能枕在他肩膀上睡覺更舒服一些。君爺拿了隻口香糖塞進口裏嚼著,當清潔牙齒,打發時間。


    對他們幾個人來說,這三個鍾頭既是等援兵,又是在等縣城進入深夜。或許,會有人再來對他們行凶,也或許,對方知難而退,他們獲得先機,得以窺探醫院的檔案室。


    “究竟是什麽人要來?”姚爺低聲有力地問。


    君爺依舊不聲不響。


    葉長問在電話裏隻告訴他會來人,而且定不會讓他失望,究竟來什麽樣的人真不清楚。


    夜幕早已降臨,漸深。鄉下的夜空,星星比城市裏的多。這裏環境受汙染少,夜空很是幹淨。月亮躲進雲裏時,星星都像是在眨眼睛,和月亮玩起了捉迷藏。


    隻見整個縣城裏隨著夜深,也都逐漸進入到睡眠的狀態裏麵。


    醫院的門診大樓裏早就沒有什麽人了。隻有隔壁的急診室4小時開業。但是,現在沒有急救病人來的時候,一樣是很清淨的。安安靜靜的夜晚,連掉根針都能聽見。


    一輛吉普車,前頭亮著兩束雪白的燈影,開進了小縣城,開進了安靜的縣城醫院空地。


    開了門後,先是下來一個兵,幫手拉開後麵的車門。值守的保安見著是一個老人走了下來。說是老人,但步履堅毅,精神炯炯,若不是臉上有皺紋,那是比身邊二三十歲的小夥子還年輕有幹勁。


    沈佳音聽見安靜的地磚上有腳步聲靠近,節奏很穩,貌似有點熟悉。她睜開了眼,衝聲音發出的方向望過去。


    黑暗裏,一個威嚴的輪廓逐漸露出了原貌。這是讓與葉長問溝通過電話的君爺都錯愕地站了起來。


    姚爺眉頭皺緊,是不解自己兄弟怎麽會把這個恩怨已久的老頭叫過來了。


    而且這老頭怎回事,不是該在北京城裏頤養天年嗎?跑這裏來了?


    “哎呀,都不認得我了?”葉老站在他們幾個麵前,搓著下巴頜的小胡茬,眯著老長的狡猾的狐狸眼睛,瞧著他們幾個的樣兒說。


    “葉老。”姚爺被迫站了起來,和君爺一塊不鹹不淡地向老前輩致敬。


    “丫頭?”葉老問向那個傻呆呆的好像還在睡夢中的沈佳音。


    沈佳音砰,士兵的反應,即使在睡夢中都能維持很好的軍姿,筆直敬禮:“首長好!”


    “好,好。”葉老很是喜歡她一絲不苟的軍姿,她即使不穿軍裝,英姿颯爽的模樣兒,都是十分美麗和動人,總能讓他回憶起一些記憶。


    “丫頭,你不是答應去我家做客嗎?怎麽一直都沒來?”


    聽到這老不死的當著自己麵追自己媳婦,姚爺氣得直咬牙。


    “我,我近來比較忙。”傻丫頭對老人實話實說。


    “嗯。也對。”葉老鋒利如刀的目光掃向了姚爺,“你結婚了,婚禮上,我讓我兩個曾孫子也過去了。據說你們也答應了,過年到我家裏來玩。”


    爺說話一言九鼎,哪怕不喜歡這死老頭。姚爺又清又冷地說:“這個請領導放心。過大年,還需要等兩三個月呢。”


    真是沒趣的,討厭的,長得那麽漂亮的姚家男人。葉老衝姚爺翹翹唇角:“行,我等過年你們來,給你們備你們喜歡吃的東西——你喜歡什麽呢,丫頭?”


    “我,我對吃的,很隨便。”傻丫頭一邊這麽答,一邊是二丈摸不著頭腦。記得這老頭是個日理萬機的大人物,怎麽會突然現身在他們麵前?剛好路過?


    “我有老戰友住在這附近。”葉老這話像是對他們做了解釋,“每逢有時間,我會下下鄉呼吸點新鮮空氣。你們知道,北京霧靄大,不大適合養老。”


    君爺和姚爺的腦子裏,卻對這老頭無意透露出來的一絲信息,快速地思考。


    老頭子有老戰友住在這附近,意味著?


    “好了,據我孫子說你們在這裏碰到大麻煩了,我想著什麽麻煩能阻礙到陸家和姚家的小子了,這就過來瞧瞧。”葉老雲淡風輕地說著,順便在丫頭麵前貶低兩爺。


    姚爺的臉在黑暗裏又黑了兩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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