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


    嚴雅靜原以為,大富豪,全球有名的富豪家,住的至少是別墅類,可這住的啥地方——北京四合院子。沒錯,現在北京四合院子古宅,據聞拍賣價格比別墅更高,但是,太不方便了。


    拿廁所來打個比方,沒有安在房間裏頭,在冬天裏要上個洗手間,必須出了屋門,走過一條長長的寒流充斥的走廊,拐到一個隱蔽的場所,方有一個小小的衛生間。裏麵的馬桶還行,現代化的,但是,狹窄的空間領域和公共衛生間是差不多的結構和麵積。在這裏上廁所,搞不好死了人,都許久不能被人發現。


    高家說起來,在北京置辦的房產不會少,因為有錢嘛。可是,高家老爺子,隻愛住這地方。話說,是不是上了年紀的人都特別念舊,而且,觀點和當下年輕人不大相同,認為,最有價值的,應該是這些老古董的東西。隻有這樣一間北京四合院子,不做任何改造的北京四合院子,能體現出他富豪的身份和標識。


    嚴雅靜經過差不多一天與高老爺子的相處,差不多是摸清了這老爺子的脾氣了。高老爺子一個最大的特征——觀念都好像被時間定格了,定格在高老爺子年輕時的那個時代,整整離現在這個社會,有半個世紀的時差。


    又例如,現在人家都在用智能手機了,高老爺子還拿了部大哥大,和他們年輕人說這個東西在古董市場已經能賣到多少錢。


    如果年輕人敢說他過時,他拿出一部諾基亞塞班手機,說這也是智能手機。


    再有人說老爺子落伍,高老爺子一拍桌子,拿出了土豪金IPHONE5S。


    但是,老爺子不愛接手機的,連大哥大都不接,隻拿固定電話打電話,理由挺專業,聽得嚴雅靜這個女大夫汗顏。


    “你們當大夫的都說,手機輻射大,常接聽對頭不好。你看我現在身體健康,腦子靈活,都是因為沒有用手機的原因。”


    嚴雅靜在肚子裏畫圈圈,其實想告訴老人家:就衝你這些頑固不化像石頭一樣的老意識,我這個大夫都可以懷疑你是不是有老年癡呆症了。


    高老爺子靠坐在一把黃梨木太師椅裏,像坐在黃金寶座上的帝王,以他身家是足以稱得上商業帝國裏一個帝王的稱號,姿態閑逸,眯著黑亮的小眼珠子,下巴上一點點白色的小胡茬,隻益發襯得他身上穿的白色太極服仙度飄飄。


    這老爺子真的很有錢,隻看他身上穿的,雖然沒有戴名表配名首飾,但是,衣服袖口上鑲著滾金,海藍色棉袍領口上一條貨真價實的黑熊毛,一身的尊貴讓人高瞻。


    嚴雅靜是個魔女,有點小財迷,可骨子裏,她一點都不貪財的,錢夠足以自己花就可以了,不夠的時候省點花也能過日子。所以,對於家產萬貫的大富豪大富翁,她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供人八卦。


    照這麽說,她和高家這個愛炫富的老頭子相碰,應該是兩兩相看相厭才對。可不止為何,這老爺子還挺喜歡她的。


    這點,嚴雅靜可能沒察覺,高大帥進屋後,發覺到,自家爺爺的小眼睛對著嚴雅靜閃閃發光。


    “這姑娘長得好看,標致!”高老爺子趁嚴雅靜去上洗手間的時候,背地裏招了孫子說悄悄話時,衝孫子豎起大拇指,“你這小子,我就說我一群孩子裏頭,都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聰明。你找的這個媳婦,我最中意。快點把她娶進門,然後,她可以繼續做她的女大夫,這對我們家擴大名聲也好,你呢,回家繼承我的家產,兩口子齊心協力,讓我們高家事業再上一層樓。”


    高大帥搔了搔腦瓜,不敢和老爺子說這是個假的女朋友,隻能問:“爺爺,你和她剛見麵不過五分鍾,對她都不了解。不知道她性子是怎樣的。其實,她性子不像你想的那樣。她平常,很任性的。”


    “你這就不懂了,你這小子!”高老爺子指著孫子鼻子教育,“女人,任性很正常,要靠哄的。越是優秀的女人越要哄。女人的任性是一種價值的表現。”


    高大帥啞口無言。


    高老爺子自詡風流無度,為千萬朵姹紫嫣紅裏一片綠葉,閱女無數,不沾胭脂,清雅高潔,對此,偶爾一時興起,朗朗上口幾首風雅詩句。別說,老爺子寫的詩作賣出去,賣出去的錢,一幅字至少有十萬以上人民幣。


    嚴雅靜用完高老爺子這高不成低不就的洗手間和馬桶,心裏頭不禁嘖的一聲,感覺這高家男人,和這洗手間及馬桶的風格挺配,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一類男人。


    像今天見了高老爺子,她終於明白高大帥那張臉是繼承誰了。


    高老爺子年輕時,和高大帥的麵孔應該差不多。即是說,這高家男人,都長得不帥,臉廓是粗狂的東北漢子造型,與現今流行的男人娘娘腔帥哥臉南轅北轍。


    不帥,雖不帥,但是,高家男人有能耐。看這高老爺子打造出來的億萬財富,你能看低一個長得不帥的男人嗎,不能。


    問題是現今的剩女宅女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當然最好是高富帥集為一體。或許,今年風向有些變了,男人沒知識不要緊,是土豪也可以。前提,還是高富帥。


    不知高大帥這名氣是誰取的,嚴雅靜猜測有可能給高大帥取名的是高老爺子本人。高老爺子可能是想給自己最寶貴的孫子打造出條出路:女人,男人隻要夠高大,就是帥氣了,不需要臉蛋長得太好。葛優那種類型夠可以了,都能當電影明星了。


    嚴雅靜走出高老爺子高不成低不就的洗手間,兩手插著口袋,往古典高雅的北京四合院子裏環顧一圈。


    這個環境,這個地方,真有些古代土豪的味道。


    一股莫名的奇怪的滋味,就此漂浮在她心頭上。


    男人其實不大懂女人。男人看女人,首先都是看外貌。但是,女人看男人,其實,首先也是看外貌的。這是生物學法則。沒有外貌吸引,會怎麽想和對方做那種事呢。沒有生物學上的荷爾蒙,和對方做那事,叫勉強。所以怪不得,全世界,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夫妻,都有這方麵的問題。


    嚴雅靜在這個問題上一直很坦誠地麵對自己,她喜歡帥哥。哪怕是姚爺那樣惹人厭的帥哥,她都得承認,帥哥就是養眼,讓人賞心悅目。


    結婚後,如果她想正常過夫妻生活,至少,對方得有那種吸引力讓她想做那種事吧。


    高家男人,在這點上,沒能達到她心目中的理想標準。說來說去,她在意李俊濤,不也就是因為,李俊濤長得像她學生年代的一位同校同學。成績好,人長得帥,雖然家境不富有,但是,在中國傳統的女學生心目中,反而更為清爽悅目,是真正的白馬王子。


    高大帥,比起李俊濤,像極了披著裘皮大衣的土豪。


    不知覺中,居然把這兩個男人拿來對比了。嚴雅靜敲敲自己的腦袋:都說是假女朋友,假女朋友。


    高老爺子握住孫子的手,透過窗戶,見嚴雅靜走了回來,用力甩著孫子沒受傷的手給孫子鼓勁:“這幾天,你留她在這裏陪你。你手受傷了,正好是個機會。”


    高大帥又無語了。爺爺這會兒壓根都不關心他的手了,巴不得他的手沒能好呢。


    “我知道,一般想攀結富貴的女人,進不了你的眼,這點你最像我。你奶奶在世時,是清華大學的才女。那個年頭,有多少人能上清華大學。你奶奶長得又清秀,配著學校裏的高材生,叫做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但是,最終被我這個屌絲從學校白馬王子的手裏橫刀奪愛,勝利得到你奶奶。所以,你不是沒有機會的。”高老爺子像是一眼能看穿兩個年輕人的把戲。


    高大帥周身冒著冷汗加熱汗,心情益發無以形容。


    老人家知不知道都好,他和她這場戲好像有些騎虎難下了。


    他是需要留下她來幫他忙,而且,在之前的路上和她都說好了。聽到說要幫小妹妹的忙,嚴雅靜是義不容辭,一口答應,外加興致勃勃。


    對她對沈佳音的熱忱過頭,加上她單身,一度曾令他懷疑她的性取向:“你那麽喜歡沈佳音?為什麽?你和她好像認識的時間並不長。”


    “沈佳音那丫頭,別說,挺真,真實!現在這社會裏,你想找個在你麵前願意和你說實話的人,少之又少。”


    說實話?批評她嗎?他不也說過她壞話,而且都是她明顯的眾人皆知的缺點,怎不就見她接受。


    “你們說的那些,都是皮毛。隻有沈丫頭了解我。”


    女人心,海底針。正因為此,高大帥認為追一個女人,比讓他去死還難。


    嚴雅靜走了回來,在寒風裏縮縮脖子。高老爺子立馬給孫子使個眼神。


    高大帥看看自己受傷的左手,又見老爺子瞪著的眼睛快要凸出來了,隻好遵著老人家的意思,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單手繞下來,遞給她:“給,你沒帶圍巾,脖子容易著涼。”


    有這樣釣馬子的嗎?


    高老爺子差點被孫子氣死,恨不得親手幫孫子把圍巾繞到嚴雅靜脖子上,像拿條鏈條一樣幫孫子鎖住,不要讓嚴雅靜跑了。


    好在嚴雅靜伸手接過他遞來的圍巾,並沒有牢騷,張嘴一笑,道:“謝了。”


    要是他真給她脖子上繞圍巾,可要膩死她了。


    這句謝字的言外之意,高大帥聽清楚了。他向來不喜歡為難女人,認為一個男人大丈夫,就得順著女人的意,才叫做男人。於是他回她一個理所當然的眼神。


    年輕人之間眉來眼去,高老爺子看著欣喜,顧不上追究是真是假,帶著他們到東廂房最好的那間房間。


    這樣一天,嚴雅靜陪高大帥,就此賴在高家了。等著,潘裕華帶著高裕榮回來。


    高老爺子接到潘裕華說要帶兒子來探訪他時,卻是不怎麽高興的。


    因為,這個長兒媳婦,向來不得他這個老人家的心。當初兒子不知怎的娶的這媳婦,雖然潘家那時候現在,都家境不錯,與他們高家也算是同個背景,門當戶對。


    但是,商家的女兒,有的清雅脫俗,如荷花,出汙泥而不染,有錢但不看重錢,這樣的女兒是好。潘裕華卻不是這種,反而是那種爛俗的拜金女。


    或許一開初,潘裕華剛嫁進高家時,沒人能看出來潘裕華的真麵目,然而日子過得久了,彼此熟識了,這麽多年,都修煉成老狐狸的高老爺子終究看出了潘裕華想奪高家家產的心思。


    潘裕華想讓兒子高裕榮,繼承高家,這本是正當的事,因為高裕榮是長房子孫。問題在於,這長房子孫,不止高裕榮一個。要說到潘裕華的丈夫,高老爺子這個大兒子,與高大帥的父親,是雙胞胎。在高老爺子心裏,一直以來,兩個孩子幾乎同時出世,都是長房。高大帥父親死了以後,這位雙胞胎兄弟才真正地上了位,充當為長房。


    高老爺子想讓高大帥繼承家業的心思,是很多年前就有的事了。可能正源於這個原因,讓潘裕華的攻勢益發顯得咄咄逼人,鋒芒畢露。


    年紀漸大的高老爺子,或許是對金錢沒那麽放在心上了,但是,家業不能丟,不能隨便給。潘裕華想要錢沒有問題,但是公司,集團的事業,高老爺子是不能輕易將家業丟給一個靠不住的人的。


    “你兄弟——”高老爺子交背手,當著嚴雅靜的麵,和高大帥討論家族糾紛,儼然是把嚴雅靜當成過門的孫媳婦了,說,“我不能信任他,是他的負麵新聞太多了。雖然他媽,為他想了許多開脫的解釋,但是,我私下派人去查過,是確有其事。”


    “什麽事?”高大帥問。


    “他包了個情婦,明明,都和柳家的姑娘訂了親事。這,讓我在柳家麵前多難堪。他媽,居然還說,男人都是這樣,結完婚,性子就收回來了。你說我教育過了你可以在外麵拈花惹草嗎?”


    高大帥哪裏想到老人家這話是拐著彎向嚴雅靜推薦自己孫子很地道,直話直說:“沒有。但是,爺爺你以前,是不是這樣教過我爸或大伯他們,我就不清楚了。”


    高老爺子要瞪死自己孫子的目光:“我怎麽可能教我兒子們做這種事!高裕榮不能做好,做壞了,都是他媽教的,關我什麽事!還有,我沒少過說你大伯隻顧事業不顧家的。”


    現在,在高家掌舵高家這艘大船的,是高大帥幾個叔伯。其中大伯高木秋,並不是老爺子幾個兒子中最出色的,因此,並不能擔任最重要的職位。而且,現在,高家集團裏任何一項重大決策,都需要老爺子本人最後定奪。即是,現階段,高大帥的叔伯裏麵沒有一個算得上是老爺子的繼承人。


    嚴雅靜在旁聽這些話,都能聽出,高大帥方才是老爺子心目中隔代相傳的繼承人。高大帥定是被高家裏全部人妒忌死了。高老爺子難道就沒為孫子高大帥想過這點嗎。


    對此,老爺子說:“他當年說去做特種兵,說這樣一來,沒人能傷到他。他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這兵白當了!馬上把軍裝給我脫下來!”


    高大帥一撇嘴角,咕噥:“在江湖混的,哪個不挨刀的。你老人家,當年不是說加入張三豐流派,學了一身武當山武藝,照樣不是被人砍了一刀。”


    高老爺子背後,有一條長長的傷疤,是當年做生意走東南亞時,被當地人給砍的。


    爺孫倆吵嘴歸吵嘴,卻是始終充滿濃濃爺孫之間的愛意。


    嚴雅靜看著都覺心頭溫馨。這種家的感覺,她因為工作離開老家和父母太過久遠,都很久沒有享受過了。


    老爺子說回話,告訴孫子:“到時候,她帶你堂兄弟回來,有什麽話說,你別和她吵。她要是說的太過分了,我來出這個麵。至於——”老人家看回嚴魔女:“雅靜,他大嬸就那個樣子,你當他大嬸說話像放屁行了,別往心裏頭去。”


    老人家真把她當成家裏人了。嚴雅靜嘴角止不住笑,眼看這戲碼越演越真,像是要脫軌的高速列車。


    等到高老爺子離開,高大帥搬了張椅子,坐在她麵前,說:“希望我爺爺的話,沒有讓你哪裏聽了不舒服。”


    “沒有。你爺爺挺好玩的,像周星馳。”說著,嚴雅靜劃了下脖子比擬老爺子脖子上那條星爺的熊毛領。


    高大帥想笑,拿拳頭堵住嘴,咳兩聲:“我爺爺向來樂觀,我奶奶去世的時候,他都說了,哪天他兩腿一瞪眼睛閉上,不是死了,是和我奶奶雙宿雙飛。”


    嚴雅靜笑著:“我總算知道你的這張嘴巴是遺傳誰了。”


    “我爺爺是不是?沒辦法,我是我爺爺帶大的。我爺爺都說,他幾個兒子,因為那時候有我奶奶在,他要做生意,都是由我奶奶帶大的。隻有我是他親自帶大的,更像是他親兒子。”


    “你和你爺爺感情好,讓人看著都羨慕。”


    “這麽說,你喜歡我爺爺?”


    “這樣的老人家,誰會不喜歡?要是我爺爺像你爺爺這樣活寶,我就不會整天避著不回家了。”


    心頭突然湧起一股喜悅,他原先擔心她見到他家人會不會嫌棄,結果,他爺爺得到她褒獎,心頭真是比吃了蜜還甜。


    “你爺爺?”


    “我爺爺,就像你爺爺說的那種,搞科研的,裝著正經的,這裏不行那裏不行。我若是回去,他要找我在書房裏訓斥,說我為什麽這麽大了都不結婚,像什麽女孩子。我聽著心裏就不大舒服。怎麽現在普通人家都能接受婚姻自由的觀念。他這個科學家,反而像個封建老頭一樣。”


    都是剩女剩男,彼此說著這些話,反而都心裏沒有芥蒂,說的更直。


    高大帥心裏想:如果真和她結了婚,假戲成真,兩人都這個樣,婚前婚後沒有差異,婚姻真實,更好。


    再說,他爺爺一眼就喜歡她。要知道,高家老爺子如今家財萬貫,億萬富豪,什麽女人會沒有見過。能一眼讓他爺爺中意的,少之又少。說是彼此有緣分也好。


    自己呢,不也是對她有那麽一點——心動。


    嚴魔女性子再可惡,今天卻是發現,其實,也有可愛的一麵。


    嚴雅靜問:“他們什麽時候到?我們要怎麽做?”


    “說是十點左右的飛機,到這裏,要十一二點吧。我們明早,讓去打掃房子的阿姨,把掃完地的垃圾桶都拎過來。”


    “如果他們有防備呢?”


    “更簡單,我們直接潛進他們臥室,搜找他們的東西。像潘裕華,肯定有化妝品。高裕榮,要梳頭,會掉頭發在台上。”


    聽他這樣說,心裏都是盤算好了的,沒有必要今晚上與潘裕華他們硬對硬,反而打草驚蛇。


    從首都機場下機的潘裕華和高裕榮,坐上出租車後,直奔老爺子故居。


    高裕榮本想去酒店下榻的,但是潘裕華說如果不去和老人家打聲招呼,怕老人家將家產交給他人的心意更絕,老人家對他的印象,本來就不大好了。


    高裕榮心裏隻覺得煩。在他想來,就是這個老不死的,搞得他和他母親神經一直是緊緊張張。如果現在家產都在他手裏了,他又何必策動馬秋霞,對華妙冰下毒手。現在事情敗露了,好在馬秋霞不漏半絲口風,想必馬秋霞是怕說出實情,自己會在華妙冰麵前敗得一敗塗地。


    如此一來,隻要馬秋霞不動口風,他和潘裕華,暫時都是安全的。至於那個產科醫生,據說更怕坐監獄,這事兒,肯定更不會說出口了。


    除此以外,還有誰知道這個事呢?


    馬秋霞說:那個人,她可能知道。


    沈佳音?


    腦中浮現那個所謂是他妹妹的秀顏,在這邊策動馬秋霞幫他找人對華妙冰動手時,另一邊,他是已用電話讓人先探清楚沈佳音的日常動向了。


    殺了。隻有這些人通通都殺了。他才能保住他和潘裕華的榮華富貴。


    當闊少當習慣了,出門在外,花錢闊綽,門前馬後,都有人服侍。要他變成普通一民,做回沈家子孫,像沈老三沈二哥那般風餐雨宿,給人做牛做馬,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事。


    “裕榮。”潘裕華緊緊抓住兒子的手,好像抓救命草。


    “你放心吧。”高裕榮道,“我隻要你這個媽。”


    出租車抵達高老爺子的四合院。給他們開門的管家說:“家裏有其他客人在,老爺子說了,你們住西邊的房間。”說完,讓人來幫忙他們拎行李,送進西廂房。


    東廂房有兩個,一個是老爺子自己住,另外一間向來隻有最貴重的客人可以住。向來,她和她兒子過來,都是要求住東廂房的,以顯示長房的地位。潘裕華聽到這麽說,追著管家問:“是哪個貴客來了。”


    “太太。是當兵的二少爺帶了女朋友回來見老爺子了。老爺子今晚高興,還喝了點酒。”


    潘裕華一口悶氣在胸頭裏湧。


    高裕榮直接又問:“爺爺呢?”


    “老爺子去睡了,因為時間太晚了,隻讓我們在這裏等著你們。說讓你們今晚先休息,有什麽事明早再說。”


    這豈不是放他們鴿子?


    高裕榮伸手拽住管家的領子,叫道:“把二少叫出來。我這個堂哥回來了,他不出來打招呼是不懂禮貌!”


    “大少,你聽我說,二少這次回來是因為手受傷了,是病人。”管家陪著笑臉對他好話好勸。


    潘裕華一下想起了,自己大哥底下人惹的那禍事,於是按住兒子的手:“算了。我也累了,要吵,明天再吵。”


    院子裏熙熙攘攘的,等了一陣安靜下來。


    在東廂房裏,高大帥和嚴雅靜分別睡兩張床上。嚴雅靜說:“你們家挺特別的,床都是單人床?”


    “有些國家,不是不喜歡雙人床嗎?婚後也是單人床。其實單人床也好,誰因為工作晚回家了,不會打擾到那個已經睡著的人。而且,聽說我們古代,也有婚後單人床的。”


    高老爺子某些想法是與眾不同。


    嚴雅靜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高家男人真心是尊重女人。像她自己爺爺,雖說年輕時就像她心目中理想的校園白馬王子類型,但是,一股子死腦筋,讓她都佩服自己奶奶能忍受那麽多年。她奶奶私底下對她爺爺的抱怨隻多不會少,大都是說不用指望她爺爺會懂得女人想要什麽。


    “我說高大帥。”


    “嗯?”


    “你如果長得真是高大帥的話,早就是白馬王子了。”


    他現在人長得不夠高大嗎?是高大,但是沒能等於帥。


    高大帥翻個身:苦逼。


    到了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老爺子剛起身打太極,管家跑了過來,貼著老爺子耳邊說了一句:“公安局的人奔我們這裏來了,說想找大太太問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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