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宋會長,也叫做宋太,名瑤芝。人家要麽叫她宋會長要麽叫她宋太。反正,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既然有這麽兩個稱謂,肯定都有其意義。


    稱其為宋會長,是因她是本地一個著名商會的會長。這個商會顧名思義,聚集了當地的豪門名流。宋會長當得了這個頭,自然得到這裏有頭有臉的圈子裏最大的尊敬。


    宋太的名號,則來源於她年輕時嫁的豪門,她老公是姓宋。不過這宋先生,是英年早逝,財產全部留給了妻兒。現在宋家都是由宋太說了算。宋太與宋先生,隻育有一子。這兒子,又生了個兒子和女兒。孫子自然是要跟著兒子跑生意,準備繼承宋家龐大的財產。孫女呢,因為年紀到了該論及婚嫁的時間,宋太把這寶貝孫女帶在了身邊,四處尋覓合適的青年才俊。


    “因為這女的,有個哥哥,所以,並不需要說一定要招個入門女婿。宋會長的意思是,這個孫女婿,最好是品貌佳,出身於高等學府,家境呢,最好是不要是鳳凰男。我們想來想去,你們家寶兒,不是正好符合宋會長的要求嗎?”


    姚奶奶聽著對方這樣一番介紹,眉間稍有微皺,道:“這宋家不是個普通家,我們家寶兒恐怕入不了宋會長的眼。”


    沈佳音坐在對麵一聽,和其他人一樣都稍感驚訝。不知姚奶奶這話是謙虛,或是說,姚奶奶這是拐著彎子嫌棄宋家這位小姐。


    一時間,場中居然是一片僵硬尷尬的氣氛。本想幫姚家和宋家牽這條紅線的中年婦女都漲紅了臉,好像實在不明白姚奶奶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這樣妄自菲薄的話來,道:“奶奶,不是我說,這,你們家寶兒哪點會遜色於人家了?家裏父親兄長叔伯,都算是大官。你們姚家,在我們地方上,由於家風嚴厲,孩子個個又都是知書達理的,倍受尊敬。寶兒自己又很努力,聽說,是過了國考,隻等麵試了。當然,以寶兒這個清華才子的能力,國考是綽綽有餘。宋會長曾經還說,如果寶兒不想進國家機關,她願意高薪聘請他進他們宋家集團的智囊團。”


    這樣聽來,這宋會長,還真的是對姚子寶另眼相看,很有誠意。


    姚奶奶眉間卻像是更為難起來,說那個有意給宋會長做媒的人:“宋會長那是什麽人,不說她老公怎樣,她自己本人我早聽說,是個很不平凡很有來曆的人。他們家雖說久居海外,是華裔,但是,無論是政治立場,還是經濟方麵,都與我們國家是息息相關的。”


    沈佳音聽旁邊幾個年輕媳婦議論,說這個宋會長花錢是個大手筆,在全國各地建了無數的慈善基金。光是希望小學,捐了有一百家。


    中年婦女聽姚奶奶這樣一說,好像有點道理,但是,這個事都已經被人委托了,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說好話,臉上堆起笑與姚奶奶半開玩笑似地說:“哎,現在又不是人家看不起你家寶兒。再說了,宋會長這次回國,說不定,就奔著是為了看你家寶兒來的。”


    姚奶奶瞪了她眼,道:“你這好話可以少說了。她堂堂宋會長,要挑孫女婿,肯定候選名單上的才子是一大羅。我家寶兒,沒有這個興致和人家湊這個熱鬧。”


    對方被姚奶奶這話,刺到臉上又血紅紅的一把。


    旁人隻要心一想,都知道姚奶奶這話鐵定是沒錯的。既然宋家條件那麽好,她家小姐,想挑什麽樣的男人都有,何必死抱住一棵樹不放。


    沈佳音在這裏頭坐著,坐著坐著,本來是如坐針氈的心情,伴隨他人注意力都轉移到自己小叔的婚事頭上,自己同樣成為旁觀者以後,心情一鬆。聽著這些七姑八婆談論各家的趣事兒,其中暴露的或多或少一些真實的信息,對自己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來說,不能說沒有一點益處。


    時間,就這樣不經意地過去了一個多鍾頭。到了晚上七八點鍾了。廚房因為他們到來,加了不少菜,所以晚飯做的比較晚。


    有些看客因家裏人來叫吃飯,向姚奶奶告辭回家。其中,那個給宋會長說話的媒人,臨走前,還不停地向姚奶奶解釋說宋會長對姚子寶絕對是誠心誠意。


    姚奶奶眼睛不大好,沒去仔細看她臉上那副焦急的神態,隻是照常一邊耳朵進,一半以上從另一個耳朵出。


    媒人嘛,要是沒能拿到介紹費,能叫媒人嗎?


    當然,若兩家真能做成親家,這媒人的費用,出的也值。


    等一群看熱鬧的人走的都七七八八了,姚奶奶盤著腿坐在炕上,突然間,一句話問向沈佳音:“你覺得這事怎麽樣?”


    沈佳音想都沒想過老人家會突然回頭來問她意見。畢竟,一是老人家好像自己心裏都已經有了決意了。二是,她是剛進姚家不久的新媳婦,在姚家裏其他人的事上,因為不是很了解,隨意發表意見,好像會誤人子弟。


    “奶奶,這事兒,我覺得,還是問小叔自己比較好。”


    聽到她用力擠出這樣的一句話,表麵聽好像是有點敷衍,推卸責任,然而姚奶奶看著她用力的表情,卻不這麽以為,豁然一笑:“你這丫頭,是,你和你小叔年紀相當,都是一個年齡層的,應該說比我們這些長輩的了解他。但是,我既然問了你,你說就說唄,我又不會把你吃了。”


    沈佳音臉蛋紅了紅。


    姚奶奶剛說不會把她吃了,她知道。


    “那你擔心什麽?”老人家問。


    “我,還不是很了解小叔,也不了解姚家,以前都是怎麽決定的。”


    姚奶奶一怔,是沒想到她竟然會想到這樣深遠,一心是為姚家大局著想,心頭頗為讚歎。這大孫子娶的媳婦,別瞧好像傻愣愣的,內心裏是容納百川,讓人輕視不得。


    麵含笑,姚奶奶伸出手讓沈佳音扶她下炕,走到了大堂去吃飯。


    客人都走了,隻餘下姚家人。這裏頭,有些,沈佳音在婚禮上見過,但是那時人太多,實在記不住,隻好是由姚奶奶帶著,重新又認識一番。最後,她坐在了姚奶奶身邊。


    其他人,見姚奶奶這般信賴她,都知道了她在姚家這個大孫媳婦的地位是定了的。


    姚子莊邊與姚子寒悄聲說:“哥娶的這媳婦,不是說是從你當官的那地方農村裏出來的嗎?”


    “你居然也會介意人家的家庭?”姚子寒笑問。


    “要是是我,倒也算了。但是,這是子業哥。子業哥是什麽?是我們姚家的大孫子,你我這一輩的頭。將來你我娶的媳婦,按理說,都是要聽子業哥媳婦的話。到了將來,奶奶的東西,都是要先給子業哥媳婦的。”


    姚子寒聽著他這話,總算是聽出了一點明白。他們兄弟不會看不起姚爺自己挑的女人,無論這女人是長什麽樣什麽來路。但是,他們未來娶的媳婦,能不能看得起沈佳音這個未來的姚家當家主母,有點難說了。畢竟,沈家那個窮,擺在眼前。


    “你這個說法,我還真沒有具體想過——”姚子寒擰著英俊的眉宇,邊想,又道,“不過,在我們之前,不是有寶兒嗎?”


    因為是親兄弟,姚子寶將來娶的媳婦,和沈佳音相處的時間更長,妯娌關係變得至關重要。


    這點,不要說姚子寒和姚子莊都有所察覺,姚奶奶要給姚子寶挑媳婦,早就在心裏預著這一點了。所以,像宋家那種很高人一等的家庭,姚奶奶不怕自己孫子攀不上,就怕娶了回來以後,會不會家無寧日。


    吃過飯,由於旅途勞累,姚家兩老找了間屋子,休息去了。


    姚爺和幾個兄弟一塊,因為太長時間沒聚,一塊坐著聊天說話,一刻沒閑。


    沈佳音本是要陪姚奶奶進屋睡的,但是姚奶奶對她說:“你年輕,不像我們,出去玩吧,不要閑著。”


    意思裏,大有讓她趕緊和這裏的人打成一片關係。


    這地方,畢竟是自己老公的老家,相當於她另一個家。如果她不能融進這個團體,被這裏的家人排擠,對她老公而言,肯定不好。


    剛好,姚子莊愛情長跑多年的女朋友過來了。姚子莊就此把自己女朋友介紹給了沈佳音認識:“她姓王,叫王玉君——玉君,這是我子業哥去年剛過門的媳婦。”


    這個叫王玉君的,與姚子莊是同齡,因此與沈佳音年紀相近。姚子莊相信她們兩個能合得來。王玉君與沈佳音照過麵,徑直上來,拿自己胳膊圈住沈佳音的胳膊,說:“是子業哥的媳婦,那與我定是好姐妹了。很久以前,我已把子業哥認為自己哥那樣看了。”


    沈佳音感覺她衝著自己的熱情像冬天裏的一把火,明明兩人才第一次見麵,有些不大適應。再看這姑娘,長得是小巧玲瓏,白細細的像個水晶餃子一樣,與姚子莊那比較大的身體並肩一站,好像是包子和餃子放在一塊。這話不是說這兩人不搭配,而是既然是這樣外形上有差距的話,定是性格上比較相配。


    下午和姚子莊說話,沈佳音已經能感受到老公這個堂弟很能說,有一張能嘴。現在與王玉君一塊兒,分明能感受到這姑娘是比姚子莊更能說會道。短短幾步路之間,問了她沈佳音不下十個問題,並且,順利把沈佳音帶出了門,道:“我們去劉三嬸家裏頭玩吧。她家,今兒來了不少客人,有東西吃。”


    沈佳音心裏正奇怪,這人家家裏都來客人了,去人家家裏玩不是不合適。王玉君一路卻說沒關係,說這劉三嬸家,她熟悉,而且和姚家都是很熟悉的,同個村的。況且,村裏好多姑娘嬸嬸阿姨,都喜歡在劉三嬸家裏做客。究其為什麽都喜歡去劉三嬸家,都說是由於在劉三嬸那裏沒人管束,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玩。


    吃什麽?


    據說這劉三嬸家裏是做進出口食品外貿,家裏零食一大把,什麽都有,而且不用錢,大家吃了也不需要幫劉三嬸心疼。


    同理,有的喝,什麽飲料都有。


    至於那個玩字。沈佳音自己是從農村裏出來的,怎麽會不知道,農村裏閑來沒事的人,哪個不會搓搓麻將。


    走是走了一段路,從這邊村頭走到另一邊村頭,劉三嬸那幢與姚家一樣規格的三層小樓房,屹立在月光和路燈底下。在王玉君走上去推門時,一群孩子擦過她們身邊,好奇地朝沈佳音看了眼。


    “我知道她,是姚家姚子業的媳婦!”


    看來是沒人專門在村門口等著她到來,都知道她是誰。


    這個小村子,同樣消息靈通。


    那群孩子看了看沈佳音,並沒有說十分好奇,手裏拿著鞭炮玩具自顧往前繼續走,是到村外玩煙花去了。


    每個村情況都不一樣。老公老家這個村,可以說臥虎藏龍。


    跟隨王玉君進了劉三嬸家院子,見大堂和院子裏燈火通明,正如王玉君所說的,是熱鬧的很。但是沈佳音很快發現,這種熱鬧的氣氛,與王玉君剛才路上說的原因,是搭不上邊的。更多的人,應該是像姚奶奶到了村裏時,一群人仰望姚奶奶的聲望專門來給姚奶奶打招呼一樣。劉三嬸這家裏,是入駐了個大客。


    “三嬸!”王玉君叫著,擠開門口堵著的一群人,走進到了屋裏頭。


    沈佳音被王玉君抓著手,沒法放開,身體像是被兩邊人馬壓成了餅幹,這樣過了人群,進到了圈子裏,第一眼,卻不是瞧見王玉君叫的那個劉三嬸,是望到了屋中最顯眼的兩個女人身上。


    一個,年紀看起來應該是不小的了,但是,皮膚保養的好,看來就像是隻有四五十歲的闊太太,一張臉,圓龐方正,像武則天那樣的大氣和尊貴,身著的白色西裝毛呢外套,一看即是個精英女企業家。


    另外一個,年紀要小的多了,比她沈佳音看起來年紀還要小的姑娘,一張五官細致的小臉蛋,與那個年紀大的女人,一樣的柳眉大眼,分明是一看就知道兩人有血緣關係的。身上的穿著打扮,定是與那年紀大的一樣在場中出類拔萃,見是一襲漂亮的粉色改良旗袍,搭著件白色皮草,竟是比人嬌小的王玉君更顯得玲瓏有致。


    見沈佳音的視線像是望過來,那年紀小的姑娘當即抬起了眼簾,長長細致的睫毛像洋娃娃一般,精致得好像畫裏的人,烏溜的眼珠子流轉著流光溢彩,衝沈佳音似笑非笑地看了看。


    沈佳音看著這兩個人,第一感覺,都知道是不平凡家裏出來的,不說其衣裝,隻說其言行舉止,端正端莊,讓人仿佛回到民國時代的電視劇。


    或許是受這兩人影響,周邊雖是圍著這一大群人,卻沒有一個敢隨意說話發表言論的。兩邊,耳朵裏能收到人們不停幹咽口水的聲音。因此場內,隻剩一個能敢大聲說話的,定是這屋裏的女主人劉三嬸了。


    劉三嬸的衣著打扮,在這兩位貴客的襯托下,因為家裏有錢,布料是絕對不差的,但是若論品味來講,那是差一大截,那件領子有狐狸毛的碎花紅棉襖,隻能用一個字來形容——俗。


    沈佳音發現,這樣一比較,這兩位女人,想不讓她印象不深都難。


    在沈佳音這樣一想的時候,劉三嬸從自己位上是像是慌手慌腳走了下來,迎接她們兩個,對著王玉君笑:“這是——”


    “子業哥的媳婦。”


    “哦,這就是子業的媳婦啊。”


    在劉三嬸這樣強調的一句話背後,沈佳音感覺到的是,在劉三嬸後麵坐著的那兩位貴客,望著她的目光,似乎益發的專注,不知是好奇還是其它緣故。


    很快的,有人幫她解答了內心的疑問。


    王玉君在她耳邊悄聲說:那位是宋會長,大名鼎鼎的商人企業家。另一個,是宋會長的孫女,宋彬彬小姐。


    沈佳音心頭一怔。如果這時候再沒能察覺出這一切不會是巧合的話,沈佳音這腦袋肯定是白長了。為此,心裏麵是暗暗吃驚了起來:姚子莊知道這事兒嗎?自己老公知道這事兒嗎?是王玉君自作的主意,還是?


    劉三嬸衝王玉君擠了擠眼睛,說:“剛好手癢癢,想搓麻將呢,四缺一,你們來,剛好湊齊數。”


    四缺一?


    她們來之前,周圍不是一大群人嗎?哪裏來的缺人?


    隻是,在沈佳音回頭一望間,那本來圍著她們像密不透風的人牆,眨眼之間,居然是消失的無影無蹤,走掉的人,跑路的速度是比兔子更快。


    王玉君趁機,將她推往旁邊的麻將桌子,說:“我今天手氣不好,不打了,你來打吧。不要說你不會,我聽人家說了你是從村裏出來的,不可能不會麻將。”說完這話,王玉君又在她耳邊像是細聲說:“奶奶肯定是讓你要和這村裏的人打好關係是不是?劉三嬸呢,是這村裏出了名的人緣好,你要是想在這村裏站住腳,要賣給劉三嬸點麵子,搓搓麻將有利於溝通關係。”


    若隻是搓搓麻將,倒是無所謂的。


    沈佳音如今是走在騎虎難下的路上,尤其是,把她推上這個位置的,是老公堂弟未來的媳婦。於她而言,是從沒有遇過的一種情景。像這種,不像是敵人,又做出些好像匪夷所思事情的人,該如何是好。


    在麻將桌旁坐了下來的沈佳音,腦子裏盤算著。


    劉三嬸見著她願意坐下,高興得眉毛眼睛都笑了起來,直說:“子業這媳婦,人家都說是個很乖很乖的媳婦。”


    沈佳音不知道什麽叫乖,隻知道老公總是說她那家務癖不乖。


    宋瑤芝和宋彬彬,在劉三嬸的邀請下,都坐到了麻將桌邊。


    四雙手在麻將台上嘩啦啦和起了麻將,劉三嬸邊說規則:“新年嘛,隻是玩個高興,是輸是贏,大家不用放在心上。”


    也就是說,隻是玩,不賭錢。這個好。沈佳音本想若要賭錢的話,自己是決計不參加的。


    蔥蔥翠翠的麻將子疊放整齊,扔了骰子,由劉三嬸這個莊家第一個拿牌,依次過來,沈佳音是最後一個。


    拿完牌,沈佳音把手中的牌整齊地排列起來後,發覺自己手裏拿到的牌,竟然是出奇的好,雖然她搓麻將也就陪奶奶和村裏一些老人玩,但確實這是她這一輩子從沒遇到過的好牌。


    新年到,所以鴻運當頭?


    沈佳音正疑惑著,主要是這牌過好,好到她心頭微微吃驚。


    再看劉三嬸第一個摸牌,打出的牌放到台上時,沈佳音回頭再對照自己的牌,發覺自己的牌若是吃了劉三嬸這個牌的話就是——胡了!


    王玉君就站在沈佳音身後看著牌,見到,馬上按了按沈佳音的肩頭。


    沈佳音沒有動作。


    王玉君這個急,把她肩頭又按了按。


    沈佳音仍舊沒有動作。


    卻是劉三嬸見到,對王玉君說:“你是看熱鬧的,不能胡亂攪局,知道嗎?”


    王玉君一聽,像是半開玩笑地說:“我是看熱鬧的,但我以後是要當姚家人的了,她是我嫂子,我哪能不幫她?”


    其餘幾個人聽了她這話,隻是笑而不語。


    沈佳音依然沒有動作。


    王玉君奇怪地看了眼她,甚至疑問起她有沒有玩過麻將會不會玩麻將。


    接下來的牌局變得益發奇特了。劉三嬸的牌沒人吃,四人摸過一圈,排到宋瑤芝摸牌打牌。打出的牌,卻又是和劉三嬸的有同工異曲之妙,同樣隻要沈佳音吃了,馬上能胡了。這樣轉了好幾圈,沈佳音遇到能吃牌胡了的機會,達到十次以上。


    王玉君在她背後看著她一次次把贏的機會錯失掉,隻能用目瞪口呆,皇帝不急死太監來形容。


    這樣,到了終局,都沒有一個人胡了,即沒輸沒贏。四個人,一同把自己的牌亮了出來比較。隻見劉三嬸是缺了兩個,宋會長和宋彬彬,是各缺一。劉三嬸直歎可惜。眾人再望到沈佳音那副牌上,發現其牌容是五花繚亂,完全沒有次序可言。劉三嬸都隻能幹巴巴笑道:“這孩子,好像不大會玩麻將——”


    既然,沈佳音對麻將好像不會玩,再玩下去定是沒有意思了。


    劉三嬸招呼大家回到席上喝茶吃果子。宋瑤芝這時候接到了通電話,到旁邊聽。沈佳音和宋彬彬仍舊在麻將桌邊挨著坐。宋彬彬不時射過來打量的目光,讓沈佳音感覺到了這宋家,好像真的是對她家小叔勢在必得。不明白的是,她們既然要追她小叔,直接追她小叔就是了,何必拐著彎來拉攏她。她是姚家剛過門的媳婦,在姚家裏並沒有太大的發言權。


    宋瑤芝接完電話,與劉三嬸說:“有群朋友,在上海包了個廂,說是一塊看上海新年夜景。要麽,你們一塊來吧。”


    劉三嬸聽完這話,是受寵若驚,忙道馬上準備車子,一邊,沒忘記宋瑤芝目的可能不是邀請她而是邀請沈佳音,因此努力拉攏起了沈佳音和王玉君。


    王玉君自然是很希望能跟隨宋家人去見識更多的名媛才俊。


    沈佳音今天就是從機場過來的,路上已經知道這裏離上海,開車來回沒有六七個鍾頭是不行的。因此,她肯定是不去的,道:“我要回去了。”


    “怕在外頭過夜被姚奶奶罵嗎?不用怕,我和姚奶奶關係好,明天我們回來,我和姚奶奶解釋好了。你跟我出去,肯定是不會亂來的,我給你打包票,而且宋會長在這裏可以作證。如果是擔心回來路上沒車,放心,我們這裏個個有的是車。”劉三嬸說。


    無奈之際,沈佳音搬出了老公這個殺手鐧:“三嬸,你都說了我是隻聽我老公話的,不然,你代我問問我老公意見吧。他同意我就去。”


    本來勸的正熱鬧,勢在必得的劉三嬸和王玉君同時喉嚨裏卡了殼。


    沈佳音見到這景象,嘖嘖稱奇,是自己都沒有想到,原來她老公真的是,到了哪裏都是威風凜凜的魔王,與君爺有的一拚。


    “哈,哈,哈。”劉三嬸幹笑三聲,笑的很無力,“你老公那兒,還得你自己去說比較好。”說完,好像無限同情地看了看她。


    接下來,王玉君要把她先送回去,然後,再回來,和劉三嬸宋瑤芝等一行人一齊出發去上海玩。


    等王玉君和沈佳音兩人的身影飄出了門口,劉三嬸走回來,對宋瑤芝說:“對不起,我沒有想到她性子那麽鈍。”


    言外之意即是說沈佳音有點傻。如果不傻的話,都應該像王玉君一樣,知道宋瑤芝有意示好後,拚命巴結才對。


    宋瑤芝慢慢磕著手中的茶蓋,像是沉思著,說:“你說她性子鈍,我看不覺得。今兒去姚家說媒的那人回來和我說了,說姚奶奶拒絕的時候,她也在場聽著。你說她今晚上,和我們打的這麻將真的是不會打麻將嗎?”


    不是嗎?劉三嬸愣著。


    秀氣的宋彬彬在旁冷不丁出聲,接上奶奶的話說:“我覺得,她是知道了我們故意要讓她贏的,或許,她都想好了奶奶讓她贏後奶奶會找的借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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