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看這個光景,這鄭家人,不是像白隊之前說的那樣,家境拮據,每一個都像鄭老大那樣開麵包車顯而易見的沒錢。


    話說,鄭老大這輛麵包車真是,車殼外麵掉漆都掉的厲害,滿身不堪,應該是很多年的車了,而且平常經常使用沒法保養。


    相較下,另外兩輛私家小轎車,雖說現在買車便宜,但是,這兩輛車看起來也不是那種最低檔的。一輛,大概是十萬左右的東風鐵雪龍,另外一輛,是要三十萬的奧迪。


    複雜的一家,比起那溫家,以及姚爺媳婦沈佳音那個沈家,看得出都要複雜上好幾倍。誠然,沈家基本都是窮,說尤二姐有錢,不過是勤儉節約下來的老本,不能說賺大錢。而溫家,溫家即便有錢的溫鳳姊,當年那錢,都是掌握在老公手裏,而且,很摳門,都不敢這樣炫耀,基本,都屬於打工族的。


    姚爺聽到動靜,敲了敲門,走進他辦公室,問他:“打電話告訴白隊了嗎?”


    “等等,看下情況再說。”君爺語氣從容不迫。


    姚爺看他表情似有幾分深沉,抱起手,跟著點了頭:“這家人,恐怕不是那麽好應付的人。對了,那個自稱長孫女的人,聽說和白露的關係不錯?”


    貌似可能姚爺又聽說了什麽,君爺忽然記起,這馮永卓說起來,還是姚爺的小舅子,點頭道:“白露對她評價挺高,以前,聽白隊說,說她們兩個以前很久以前已經認識的了,有交情。”


    “什麽樣的一個人?”姚爺實在怕了娶個媳婦搞一堆極品親戚。他要為媳婦多考慮下。說是小舅子自己的婚事,但千萬不要連累到他媳婦身上來。


    對他的多慮,君爺冷著眼神說:“我老婆還是他們的親戚呢。”


    嗬嗬。姚爺幹笑兩聲,算是同情憐憫他了,話說回來:“不怕。不是上麵還有白隊在頂著嗎?”


    是這樣沒錯。君爺自覺壓力不是那麽大。鄭家與白家,隻是遠房親戚,愛交可以,不交也可以。他們又不需要求鄭家辦事。


    “什麽樣的人?”姚爺重複地,執拗地再問一聲。


    若是馮永卓那小舅子,真是對人家鄭家的姑娘有意思,那是另外一回事了,是直接與鄭家人聯係上了。


    君爺瞧他一眼:“你急什麽?據高大帥說,人家還看不起馮大帥哥呢。”


    哎?姚爺真是吃一驚。


    馮永卓條件不錯,在京城都算很不錯。據聞,之前一直相親不成,說是人家姑娘拒絕,但是所有人心知肚明,還不都是因為馮大少爺愛要不要的姿態,用另外兩個精辟的字概括為是——挑剔。


    居然有看不上馮大少爺的女人?


    在姚爺執著的追問下,君爺道:“人家自己開公司的,自己一個女人打拚事業,你說呢。”


    姚爺微微地愣了下:“像囡囡?”


    “不,比囡囡更強悍。”君爺得承認,自己雖然接觸過不少生意人,但是,像鄭沅潔這種,不靠父母,不靠老公,不靠色相,一個人打拚出事業的真正意義上的女強人,極為少見,可能她是他遇到的第一個,而且年紀輕輕,確實讓人不由自主地心底裏幾分佩服。


    他妹妹蔓蔓當時,還是靠了一群朋友,才得以成功。這鄭沅潔貌似真是單槍獨馬一個人幹出來的,一看都知道具有領袖風格。


    姚爺隻知道,這女的聽說第一次和白隊見麵和白隊強嘴了。敢和白隊強嘴的人,真是沒聽過。


    “馮家少爺竟然喜歡強悍風格的?”姚爺摸了摸下巴頜,眉眼狡詐地眯眯。莫非馮大少更喜歡被女人壓?


    君爺看他表情都知道他胡思亂想什麽,無語至極,懶得和他再說一句話。


    徐美琳敲門進來,說,鄭家人都在接待室那兒等著了。


    君爺收拾了下,本想過去,後來腦子裏突然一轉念頭,說:“你先給他們倒茶,說我忙,等會兒再過去。”


    “好的。”徐美琳沒有什麽懷疑,退了出去。


    君爺坐回辦公桌後麵。姚爺猜到他想幹什麽,伸長腦袋,去到他電腦前麵。君爺的電腦是指揮中樞,十分容易地調出接待室裏頭的實時監視畫麵。


    不會兒,畫麵上顯示,在徐美琳讓人上完茶之後,鄭家人一群人正等著,鄭沅潔推開門走了進去。接下來,畫麵變得詭異了起來。有人開始站了起來,對著鄭沅潔說話,情緒好像很激動。


    “打開聲音。”姚爺著急地催促君爺。


    君爺慢慢地把聲音放大,避免對方那吼起來的音量,要把他這兒的喇叭設備給穿破了。


    終於聽出對方在對鄭沅潔說什麽了。說話的人,可能是鄭沅潔的二叔,罵的是這個侄女不會做事。怎麽叫不會做事?這些人,可能在鄭沅潔走開的時候,偷偷進去先去探望過老人了。然後,可能老人和他們私下說了些什麽,因此,那些人義憤填膺,找了鄭沅潔算賬。


    姚爺微微張大了嘴,吃驚的神色難以想象。


    現在的老人,有些是很奇葩。記得溫家那個老奶奶,已經算是很奇葩的一個了。但是,那個老奶奶有一點,再奇葩,都隻是裝著不說話,或是沉默而已,最少不會私底下告人的狀。而這個老人,顯而易見,是比溫家那個老奶奶更奇葩。


    你說老人家有什麽怨氣有什麽不滿,直接對孫女反應,讓孫女解決不就好了。然而,不是。不知這個老人是該有多恨這個長孫女,才會這樣私底下在其他人麵前告長孫女的狀。


    而且,這狀告的太奇葩了。老人竟然說自己一路上,被子沒蓋好,身體冷得夠嗆,沒人照顧。


    記得救護車上,醫院裏,都不止鄭沅潔一個人吧。可是,這些人矛頭倒是都不敢指到其他人腦袋上,都指到鄭沅潔一個。怕是,也怕得罪了大夫護士,接下來人家不給老人治病了。隻有鄭沅潔,是自己家裏的,怎麽罵都無所謂,而且,可以扣上不孝順這頂大帽子隨意罵。


    這些人罵的話真夠有意思的,像以下這樣的句子。


    “都三十歲的人了!連一個老人都照顧不好!”


    “二哥,不要這樣說沅潔,咱們鄭家,隻出沅潔這一個大學生,是有文化的。”


    “我也是念她是有文化有知識的,是家裏最了不起的一個。不然,怎麽會讓她陪她奶奶過來?”


    有人罵一句,有人連忙像是維護地說一句,結果,無論罵還是維護,都是帶刺的,其實都是在掃鄭家老大一家的臉。


    鄭家大哥早就一臉黑著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偶爾,那雙狠狠的眼神,看了下自己老婆。


    鄭家大嫂沉默的一張臉,幾乎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沉默。


    兩個人,隻是任著女兒被家裏一群兄弟姐妹圍攻。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個能忍下的鄭沅潔是什麽樣的內心,還真是讓人看不透。不過,君爺似乎可以稍微理解了,為什麽這小姑娘當年考大學,要不辭千裏,非要跑到南方去念書。


    有一句話說的好,人生在世,什麽都可以選,唯獨自己的親生父母和親人,是沒法選的。所以,佛經才說,修好這一世,下一世才能投個好胎。


    有時候,一家人不是窮不窮的問題。像溫家,像沈家,都是窮到連三餐都吃不飽嗎?不是。像現在鄭家,針對的隻是錢,是窮嗎?不是。


    “鄭家隻出一個大學生啊。”姚爺悠悠的口氣,若是在重複剛才監視器裏幾乎所有鄭家長輩們都念念不忘的事實。


    中國人最重視教育。讀書人出人頭地,一直從古至今,都被中國人稱之為典範。高考,改變了許多人的人生,成為許多家長的榮耀。哪怕現在高考已經不像以前值錢了,但還是許多家長的心頭病。沒有能上大學的孩子,奇怪的,就是感覺低人一等似的。而上了大學的孩子,必須高人一等,如果沒能高人一等,是必須被人恥笑的。


    監視器裏,那些鄭家人眼看是罵到累了,坐了下來喝口水。鄭沅潔推開門走了出去。沒人知道她是不是去找個地方哭。如果她能哭的話?


    君爺突然理解為什麽自己老婆第一次見到這小姑娘時那麽關切了。而原來,當年他老婆,不是為了他而故意接近他妹妹。可能真的是對他妹妹抱有極大的同情心才這樣熱心地幫他妹妹的。


    有時候,了解一個人,哪怕是夫妻,都是需要長時間的了解。


    君爺的思緒忽然飄的很遠,鄭家的到來,似乎改變了他對自己老婆的很多看法。很多事情,似乎都不像他想的那樣。


    姚爺看他是出了神,微眯了下眼睛,走了出去。找到對麵辦公室裏在打文件的馮永卓,招手道:“你出來。”


    不知出了什麽事的馮永卓,起身跑到他麵前:“姚科有事嗎?”


    “不是我有事。”姚爺低下頭低下聲音說,“貌似陸隊讓你負責的那位鄭姑娘有事了。”


    馮永卓愣了下,繼而極快地反應過來,道:“我出去一下。”


    說完,匆匆擦過姚爺身邊跑了出去找鄭沅潔了。


    單位這地方,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一時間,馮永卓不知道往哪裏找人。因為姚爺也沒有說她會去了哪裏出了什麽事。先是找到女衛生間,在門口猶豫了陣,叫了徐美琳進去裏頭幫她看兩眼。結果,徐美琳出來後告訴他沒見人。


    隻好跑下樓梯繼續找。知道她不會走遠,不可能出大門,因為這裏出入都需要登記。下樓,走到小花壇,很快的,看見她一個人坐在小花壇邊的石階上。


    她一會兒望望天,看看藍天白雲的模樣,一會兒望望手機,手指頭在屏幕上摸索著,似乎在猶豫是不是該按下電話。


    依照她那獨立的個性,她似乎是很不願意去麻煩任何一個人。


    這樣一個場景,看得他都莫名的心酸起來。


    終於,她聽到了腳步聲,是察覺到他一步步走近,抬起頭,對他眯著的眼睛裏像是揉進了顆沙子似的眨了眨,忍了忍:“馮同誌?”


    “你——在這裏看花?”找不到話,馮永卓冒出了一句自己都覺得很汗顏的詞句。


    鄭沅潔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像是自嘲:“是,我在看花。這兒的花長得真漂亮。”


    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馮永卓認為自己還是沒法藏得住話的人,率性妄為,任人說吧,無所謂:“你是不是哪兒受委屈了?”


    看她這樣子,分明是在哪兒好像被人罵了。


    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臉,鄭沅潔皺起眉:“有嗎?”


    馮永卓可受不了她這個樣,道:“有什麽委屈說出來!現在什麽社會了,都講道理的。講不了道理,到法庭上見。”


    說到法律,是都偏占老人。不然,這社會不會經常說一些老人倚老賣老。當然,不能說所有老人都像她奶奶這樣。況且她奶奶這樣,真不知如何形容呢。不是對所有子孫都這樣的,隻對她和她媽。


    “有些事情,不是說你自己覺得委屈,法律就覺得你是對的。”鄭沅潔冷冷漠漠說。


    馮永卓舔了舔嘴唇,還想對她這話說些什麽。


    那頭,從大樓裏走出來一個女孩。這女孩,年紀看來比鄭沅潔略小一些,具體來說,是小了足足六歲。個頭不高,最多一米五,瘦瘦的,因此長得是小巧玲瓏,穿的是時下流行的紗罩長裙,留了一頭長發直直地好像長發公主垂到背上,斜跨了隻白色的包包,腳穿高跟涼鞋,有點藝術家的氣質。


    看到了鄭沅潔在小花壇邊坐著,女孩直走過來,聲音溫柔溫婉地說:“沅潔姐沒事吧?我媽讓我來找你,說我爸說話太,可能也是一時被奶奶說,所以一時說話有點過了。”


    聽這話,都知道這女孩是鄭沅潔二叔的女兒,叫做鄭沅茗。


    “沒事兒。”鄭沅潔拍拍膝蓋,淡笑道。


    鄭沅茗衝她點點頭,嘴角好像輕鬆了下來笑了笑。發現到坐在鄭沅潔身邊的馮永卓,笑問:“這是沅潔姐的朋友嗎?”


    馮永卓剛想怎麽表明身份。


    鄭沅潔搶在他前頭,說:“哪裏是?我都不認識他。他是這裏的同誌。”


    “原來是這樣。”鄭沅茗像是注意力在馮永卓身上的戎裝,感慨地說了句,“以前我是畢業於警隊學校的,所以看見隊服特別懷念。”


    警隊學校的?馮永卓目測她的身高體格,吃驚:不對吧,這樣的身體條件都可以夠格進警隊學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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