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能一直喋喋不休張口罵人的人,是一個快死的人嗎?”白隊望了下手表,初步推斷,張明珠這個狀況維持了兩個小時,也就是說,張明珠如果是內部出血,早就出現症狀了,會等到現在都完好如初?


    躺在床上要死要活的張明珠聽了這話怎麽能順氣,呼呼地喘了會兒粗氣翻白眼,張口像是呻吟了聲:“哥,哥——”


    張先生聽到她叫聲飛奔到她床前:“妹子,你怎麽樣了?”


    “我,我好像快不行了——”


    白露姐姐差點兒沒一口笑噴出來。這張明珠,以為自己在演電視劇嗎?


    白隊看不下去了,生平最痛恨這種人。世上多的是因疾病和傷痛痛苦的人,但是,如果有人借用疾病傷痛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無疑是在嘲諷那些真正需要救助的人,怎能不讓人心痛。


    “走!”白隊率先甩了袖子。回頭,見自己父親、張叔沒動,說:“爸,叔,不用在這裏縱容這些人。”


    “對,你說的對。”白建業第一個反應了過來,拉著張叔的手往外走。


    “可,可他們再叫救命怎麽辦?”張嬸著急地問。


    “讓他們叫。能裝繼續裝。”白隊的話顯得十分冷酷無情。


    張先生一家人聽見,拿眼睛直瞪著白隊。


    “你是什麽人!”陳巧麗衝到了白隊麵前,手指指住白隊說,“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我小姑子要是出了什麽事,你能負責嗎?”


    “她要是能出什麽事,那就是她自己想尋死了。她自己想找死嗎?”白隊的底氣如此之足,是由於早看透了這些裝模裝樣的人骨子裏其實是最怕死的。


    陳巧麗和張先生氣得滿臉通紅,不知道怎麽和他們說。張明珠卻是悄悄地閉了眼睛,不大敢再鬧了。


    有一件事白隊說的很清楚了,如果她再裝,好比喊狼來了的那個孩子,等她真正出事要求大夫救時,恐怕沒人會救她了。


    她從樓梯上摔下來,也不是說完全沒事。骨頭磕磕巴巴的,皮膚好幾個傷口,需要處理。本來,小林大夫是要幫她上點藥,結果被他們一家子自己一鬧,人家都不搭理她了。


    這一夥人中,隻有茉莉最淡定了。早在姑姑出事時,這小姑娘好像已經知道自家人是什麽本性,一聲不吭的,找了張凳子坐,把萬大媽做的肉包吃完了,又在衛生所裏找了杯水慢慢喝,一幅悠閑樣看著家裏人怎麽鬧。


    張明珠都不喊了,陳巧麗和張先生當然鬧不成。兩個人氣憤未休,搬了椅子坐在張明珠床邊。


    白家人也不管他們,徑直轉身走人。


    小林大夫追了出來,追到白隊,說:“可以方便留個聯係方式嗎?”這小夥子是心有餘悸,生怕再被那家人坑,如果有白隊這樣的專家坐鎮,他心裏也可以踏實許多。


    白隊回頭打量這個年輕的小夥子,滿意地點點頭,說:“我是白家人,你打電話到白家找我,反正手機打不通。”


    在這個時候,萬家人接到消息聽說老朋友白家人被人坑了,萬大爺匆匆忙忙帶了自家孫子萬達明跑到了村衛生所,路上與白家人相遇。


    萬大爺緊張地問:“怎樣?”


    白建業搖搖頭。


    “你搖頭什麽意思!”萬大爺喊了聲,這白家人,到節骨上了居然依然保持著惜字如金,這不讓人著急死了。


    剛好張叔張嬸一塊走,萬大爺瞧見他們兩人,問:“他不說,你們怎麽說?”


    “別提了。”張嬸心有餘悸,“不知道那家人要繼續怎麽鬧。那家人,我看,就不是好東西。八成是要敲詐我們一筆的了。”


    張叔陪著老婆長歎氣,準備回去先計劃好賠償金。兩口子辦農家樂也不容易,一年到頭辛苦操勞才賺多少錢。


    “老張。”白建業開口了,知道張家家裏難,有兩個孩子正在讀書,還有一個上大學的,說,“如果他們要追究責任,你讓他們到我這裏問。他們在家裏住出的事,不該算到你頭上。”


    張叔一陣感動,連說:“千萬不要這麽說。還不是我把他們推到你們那?現在出了事,源頭也是在我。”


    萬大爺聞言,插了進來,伸手擋住他們:“好了,不要爭了。他們真想鬧,敢欺負到我們村裏人頭上,我們村裏人會讓他們得逞嗎?幹什麽事都要講理的,講法律!”


    “這話說的對。”白隊對萬大爺這話直點頭,絕不能縱容陳巧麗他們這樣的人,“要請律師打官司,我們有的是,不急。”


    接連幾個人的話,終於讓張叔兩口子心裏踏實了。說好了如果對方再來鬧,由萬大爺帶頭的村委出馬,張叔和張嬸急急忙忙回家。都快中午了,農家樂的客人都等著他們開飯。


    萬大爺與他們白家人走在了一塊,一雙眼睛既是看著白隊,又是打量到白露姐姐身邊的君爺臉上,眯了眯眼,貼在白建業耳邊說:“你這女婿,我第一次見。以前怎麽不見他來?”


    白建業不好意思說:“白露嫁給他時,白露母親都已經去世了。我們家,又極少回家祭祖。他因此不可能單獨一個人來。不過,之前都已經說過的了。等他們的兒子再大一點年紀,像白哲的兒子年紀很大了一樣,帶孩子一塊來。”


    萬大爺吸了口旱煙,嘴巴吧嗒吧嗒了下,像是在思考白建業的話。


    君爺是也覺得自己匆忙來,而以前都沒有來過,作為白家人的女婿,在白家村的老人們眼裏,怕都要誤以為他是不大懂禮節的年輕人。


    果然,萬大爺說:“年輕人都是這樣,現在,還有幾個在外麵結了婚的,會記得自己的老家在哪。要帶對方回來,也要看對方喜歡不喜歡。”


    白露皺了皺眉,感覺是自己家裏人的性格讓君爺背黑鍋了。她其實可以早點帶君爺來白家村看看的。


    不過,萬大爺回頭又說,笑著對白露道:“嫁了個好老公啊。瞧他一聽說你不見,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你哥拉來的,但是,僅憑他這幅衝勁隔天就進山找你,是個負責任的男人。”


    白露的臉有理由和君爺一塊紅了。


    見年輕的小兩口沉默,萬大爺有理由懷疑他們是害羞,一路哈哈笑著,招呼白建業一家子到自己家裏吃飯:“你們肯定還沒做飯。你家裏呢,肯定也沒有什麽東西好吃要到我這兒借,不如到我家裏吃吧。”說完,不等白家人答應不答應,萬大爺作為村裏長輩就有這個氣勢,指揮自己的孫子說:“達明,跑回去告訴你奶奶和你媽,趕緊做飯,炒多幾個菜,招呼客人!”


    “是!”萬達明轉身即跑,白家人的喊聲都追不上他的腳程快。


    眼看是拒絕不了了,白家人一行,隻好朝萬家走去。


    萬家裏人口多,熙熙攘攘,比起白家家裏聊聊沒人的冷清勁兒,別提有多擁擠了。光是萬大爺的曾孫,近兩年剛出生的,都有兩個,一個三歲,一個在媽媽懷裏嗷嗷待哺。萬大爺一進門口,說是要招呼客人。一般女人帶著孩子,都是躲回自己屋裏。


    白家人與餘下的萬家男人們打了招呼。萬大爺吆喝著幾個兒子孫子都自己忙去,隻餘下最小的孫子萬達明侍候在自己身邊,轉回頭又和白家人商量:“我讓他們都各自中午尋飯吃,中午隻我們幾個人吃飯。達明他爸出差了,隻餘下他媽,加上我和我老伴,你們一家,沒其他人了,不用擔心人多。”


    白隊代替父親連聲答謝。


    萬大爺笑了,指著他說:“你比你父親會說話。”


    白露抓住君爺的胳膊在旁邊偷偷地笑:她哥會說話?


    她哥是最不會說話的了,說明,白家人真的很不會說話。


    君爺見她笑到全身發抖很可能被白隊發現了挨揍,輕輕捏了下她手背提醒她收斂一點。


    白露就此仰頭,笑望回君爺一眼。


    低頭瞧著她那雙笑盈盈好像湖水流動的杏眸,真像是一口杏子要讓人咬下來,君爺心湖微動,深吸兩口氣才按下了心頭悸動。


    中午飯做好了,萬家人在客廳你擺了張大桌子,一群人圍著張大桌子坐下。


    萬大媽和萬大嫂忙活完,洗完了手走出來,萬大嫂代替萬大媽對白家人說:“你們吃!不要客氣。吃不夠,咱們再做。廚房裏有的是菜。”


    “夠了,夠了。”白家人忙說,連道她們倆辛苦了。白露親自起身,端了把椅子給萬大媽坐。


    萬大媽回頭抓著她的手,眼睛卻是望向了君爺,悄聲問她:“你老公?”


    “哎。”白露不知道為什麽,和君爺都結婚這麽多年了,被萬大媽這樣一問,竟覺羞澀,微微低了腦袋。


    萬大媽看到她這個羞澀樣都不禁捂嘴而笑,又拍拍她的手,小聲說:好樣的。


    女人羞澀,肯定是嫁到自己心儀的男人了。


    白露理解萬大媽話裏的意思,更覺得不好意思,急忙走回君爺身邊的凳子,坐下來,兩隻手局促地撫摸著垂下來的劉海。


    眾人開飯。君爺起身,給萬大爺、萬大媽和老嶽丈碗裏夾菜。


    萬大爺一邊看著君爺,一邊又在白建業耳邊偷偷說了些什麽,君爺和白露姐姐都沒有聽見。


    君爺給長輩夾完菜,問起老婆的大哥白隊:“要不要喝點飲料什麽的,我出去買。”


    “不用了,你坐吧。”白隊道,讓他不用忙活了。


    本來聽到君爺這話已經準備衝出去買東西的高大帥隻好折了回來。


    白隊轉頭對高大帥說:“你多吃點,不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有什麽事。”


    高大帥明白他所說的,點著腦袋,往嘴巴裏塞米飯。


    見他們幾個男人都是吃白米飯居多,萬大嫂連忙回廚房看米飯夠不夠,不夠要再煮一鍋。萬大媽則哎一聲叫:“吃肉啊,我們家不缺肉的。不要以為電視裏說什麽農村人揭不開飯鍋,我們村不窮的。”


    幾個人均被萬大媽這話逗樂。白隊不得不對萬大媽解釋:“平常吃米飯吃慣了,不吃米飯肚子不舒服。”


    “這樣,那多吃點米飯。我們這糧食自己種的,灌的是山泉水。村外的人想要買我們的糧食,我們都不賣。”萬大媽道。


    高大帥等,還用等萬大媽說這話,一吃都知道與城市裏買的那些米與眾不同,這不,沒等萬大媽說完話,半碗飯已經進了高大帥肚子裏。


    在眾人急著吃飯沒有說話的時候,白露姐姐卻是突然停下了筷子,輕輕伸手拉了下君爺的袖口。


    君爺來不及按下她的手,隻見她清秀的眉毛已經皺了起來,隻對他發出一聲怨言:怎麽擦傷了也不說。


    說的是君爺翻山越嶺的時候,手臂上不小心擦破了一道口子。


    眾人這會兒聽白露發聲,才知道君爺這個傷。


    “流血嗎?”萬大爺歇下筷子問。


    其餘人也是一副緊張。


    君爺哪裏有過被人這樣關注的時候,一瞬間拘禁了,臉上都黑了。


    不過是個小小的傷痕,要是回去被自己兒子包子知道了,兒子恐怕都會笑他這個老爸。


    白露可不管他惱不惱,起身,去問萬大嫂要OK繃給君爺貼著。


    高大帥直拍了下大腿,叫了聲哎呦,口氣有些幸災樂禍地對君爺說:“我不是給你根棍子嗎?你不要。”


    君爺瞪了瞪他的眼神。


    白露走了回來,拉高他的袖口,手裏拿了塊OK繃。其他人借機一看,見真的是不重,心頭方才鬆口氣。


    君爺和白露爭,要自己貼。白露不讓,嘴裏咕噥:“瞧你不小心的。你難道不知道你自己的手有多重要嗎?”


    她老公的手和她哥的手一樣,都是救人的手,他們兩個不疼惜,她白露可疼惜。


    聽妹妹說著君爺,白隊輕咳一聲嗓子,躲過白露那裏投過來的目光。


    萬大爺笑眯眯地看著他們一家。萬大媽直接是對著白建業說話了:你看你女兒女婿兒子都多好,讓他們經常回白家村看你不是很好嗎?


    白建業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淡然的微笑。


    萬大嫂感覺自己婆婆越說越多怕是要說漏嘴巴,趕緊回身走到婆婆身邊,道了一句:“飯做好了,讓他們可以去添飯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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