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小鹿?!


    四周聽見包子說要白建業剪小鹿的家長,都為白建業捏冷汗了。


    小鹿,那麽複雜的東西,用剪紙剪,哪裏是好剪的。


    幼兒園老師都覺得包子要求未免太高了。因為大部分家長,連剪紙都沒有學過。走過來,老師摸摸包子的腦袋,正想著怎麽讓包子把要求降低一些,避免白建業當眾難堪,可是,沒想到,拿起剪刀和紅紙的白建業,已經眯著眼睛開始做起了手工。看起來,他真的是想給包子剪一隻小鹿。


    周圍的人,不知不覺中都停下了自己的手。


    一群人圍在了包子和白建業周圍,有大人有小孩子。


    白建業的手白皙又好看,拿著大剪刀,在紅紙上的功夫,像是書裏說的出神入化,沒過會兒,變魔術一樣,在他手裏出現了一隻小鹿。


    眾人大吃一驚。


    幼兒園老師驚訝地眨眼睛,沒有聽說包子有這樣一個姥爺。白建業這個手藝,可以被稱之為當代藝術家了,比她這個幼兒園老師都不知道高多少級。


    不用說,包子整個班都沸騰了。


    “媽媽,你給我剪一隻兔子。”


    “爸爸,我想要一隻貓,你給我剪。”


    “爺爺,我和征征一樣要隻小鹿。”


    “奶奶,我不喜歡花了,我要大樹!”


    “姥姥——”


    “姥爺——”


    “舅舅——”


    “叔叔——”


    完了,班裏全亂了。


    所有小朋友都認為,自己的家長應該都像包子的姥爺一樣,剪紙是小兒科活兒,手到擒來。


    那些家長們,羞愧,囧著,為了自己孩子的麵子,隻能圍住了白建業討教怎麽剪兔子和貓、大樹——


    包子拿著姥爺給剪的小鹿,沒能高興到一會兒,就見姥爺的人氣突然暴漲,姥爺快要被粉絲群淹沒了。


    雖然他包子早就知道姥爺很厲害,可是,包子不想和其他人分享姥爺。


    “姥爺,姥爺——”包子站在了自己小板凳上情急地叫著,看著被其他人淹沒的姥爺。


    幼兒園老師見情況完全失控了,也是方寸大亂,跑到了講台上,拿起話筒,喊了幾聲,大夥兒,才讓白建業得以露出個腦袋鬆口氣。


    “姥爺——”包子帶著沙啞的哭音擠進人群裏頭,抱住姥爺的胳膊。


    差點兒,差點兒他包子看不見姥爺了。


    白建業抱住包子,撫摸孩子的腦袋。


    包子心裏頭還不踏實,想,以後絕不能讓其他人看見姥爺的才華了,否則,那些人又要把姥爺淹沒了。


    真的太可怕了。


    從這次以後,包子收斂了炫耀的心思,一心一意讓姥爺做個悶葫蘆。


    暗地裏,包子對姥爺說:“姥爺,你是不是都知道你自己太能幹了,所以,平常都不愛說話。”


    白建業不知如何回答包子的話:……


    “征征知道的。”包子自己替姥爺回答,“姥爺是個很厲害的人,比我爸爸媽媽還厲害,沒人能比得上姥爺。”


    包子這話絕對不誇張。你看看君爺會掌廚,可是不會剪紙。白露,更不用說了,哪樣都沒有君爺厲害,更沒有自己老爸厲害。


    白露姐姐要是知道兒子這麽想,八成要去撞牆了。


    原來自己在兒子心裏頭幾乎是一無是處的,尤其對比起她爸爸。


    白建業為女兒說話:“你媽媽會做書簽。”


    “可姥爺會做的事比媽媽多。”


    白建業:……


    據他所知,他女兒會的東西確實是,還比不上君爺。


    這麽說,是他沒能把女兒教好?


    不管怎樣,蔓蔓得知嫂子的父親是個藝術家時,立馬跑過來想結識。那天,剛好白露到婆婆家裏幫忙。


    蔓蔓想到上回陸夫人說的話,偷偷拉了下白露的袖口,走到了一邊,道:“嫂子,我哥很喜歡你你知道嗎?”


    哎?


    白露差點被小姑這句話嚇飛了魂兒。


    什麽時候君爺同誌說過一句很喜歡她白露了?


    蔓蔓婉轉地說:“我媽都這麽認為了。”


    知子莫若母。陸夫人氣兒子的同時,泄了兒子的底。


    白露眨了半天眼睛,沒能回過神來。


    啥?


    婆婆妒忌兒子喜歡她?


    這是蔣母和蔓蔓的關係吧,或是陳母和阿芳的關係吧,反正,從來沒有,也不可能出現在她白露身上。


    況且,陸夫人不像這樣心胸狹窄的女人。


    “你是不是弄錯了?”白露問。


    蔓蔓說:“我媽不是妒忌嫂子,是氣我哥耍心眼防著她。”


    白露聽完他們這番推理之後,手背捂住嘴巴,笑不攏嘴。


    這些人,也忒麽能想了。君爺會盤算自己媽到這個地步嗎?


    要論誰最了解君爺,還要算她白露。


    白露平常心道:“媽瞎想也就算了。你們跟著胡來,就不對了。”


    “大嫂——”


    “你哥什麽心思我會不知道?要是我和婆婆一塊掉進水裏,要他救誰,他一定二話不說救他媽。”白露咬定道。


    “大、嫂——”蔓蔓想,你白露不用這樣自卑吧。


    白露想的不是自卑,說:“因為你哥知道我會遊水。同理,你哥了解他媽,知道他媽不是個小心眼的。”


    陸夫人早躲在旁邊偷偷聽她們兩人說話,聽完,捂著胸口:自己亂想了?


    恐怕是吧。瞧她兒子兒媳婦,都是一副像聽笑話的樣子。


    她要是繼續亂想,要被兒子笑話了。


    陸夫人抬手抹一把自己額頭的冷汗。


    可是他兒子是怎麽回事?


    一會兒像是愛老婆,一會兒又像是不怎麽愛老婆。


    “你哥,性格是那樣子的了。生怕自己感情失控,所以非要對一切都冷冰冰的,這樣,到了節骨眼上,才能救自己很重要的人。”白露說,邊說邊從君爺身上忽然想起自己父親。


    是不是白建業也像君爺這樣想?


    蔓蔓見她忽然沉默,像是在思考什麽重要的問題,就讓她單獨呆著,躡手躡腳走到了偷聽的陸夫人身邊,說:“媽,你這會兒該放心了吧。”


    陸夫人像是尷尬地低著頭:“放心?放什麽心?我本來,對你哥就很放心的。”說完轉身就走。


    陪包子在幼兒園玩了一天,白建業在下午幼兒園放學後,牽著包子的手回家。爺孫倆,打算打一輛出租車回去。


    到了幼兒園門口,白建業揚揚手,一輛出租車過來了,停在他們麵前。


    白建業拉開車門,小包子背著小書包和他一塊坐在了後車座上。


    出租車往前開。


    白建業其實不大認得路,隻記得君爺告訴他他們家的住址,報給了司機,也就等著司機將他和包子拉回家。


    包子玩了一天,今天有姥爺陪,特別興奮,同時特別疲憊,上了出租車,小腦袋往姥爺身上一靠,打起了呼嚕。


    白建業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孩子身上。


    他體貼細致的動作,一五一十全進了前座司機的眼裏。


    大概出租車行駛了半個小時,白建業突然意識到哪兒不對了。包子的幼兒園其實離大院並不遠,記得哪怕塞車,也不用這麽長的車程。何況,好像他們一路來並沒有塞車。


    白建業問起了前麵開車的司機:“同誌,你是不是開錯地方了?我說的那個地址是——”


    “我沒有開錯地方。”


    女人的聲音,讓白建業瞪了下眼睛之後,雙手馬上抱住了小包子,呼吸吃緊,看著她:“你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拿方向盤的女人哼了一聲,“建業哥,我見你這三天一點動靜都沒有,是把我的話又當成了耳邊風,以為我真的是不忍心動手嗎?”


    “麗——”


    “不要說了。”女人吸口氣,“我們找個地方認真談談,建業哥。”


    “讓我手裏的孩子先走。”白建業提出放走包子的要求。


    “不可能。”女人用想都不用想的口氣對他說,一雙銳利的視線從車前鏡觀察在白建業懷裏像是睡得像頭死豬的包子,冷笑了聲,“要不是這個孩子,你都不可能聽我的話,我憑什麽放他走。”


    “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你以前也不是,你以前對你兒子女兒都不聞不問的,為什麽突然對這個孩子這麽好?”


    白建業說不清自己對包子的感情。


    對方卻隻要從他猶豫的表情洞察出他內心的動搖,這個認知,讓她足以發瘋。如果說以前她還能一直忍受,都是由於他對自己家人的冷漠,可是,現在,一切都不是了。他對家人的一點點關心和進步,都是在說明她才是那個唯一存在於他世界外的人。


    “我受夠了你,白建業!你害我等到了成為一個老太婆,一輩子沒有嫁,沒有兒孫,而你一個人享受天倫之樂。你不是人,白建業!”


    白建業謹慎地閉住嘴巴,生怕自己任何一句話都會令她真正發瘋,到時候一切真的是不可收拾了。


    車子一路開向遠離燕京的地方。


    小包子在白建業懷裏微動了下,雙手緊緊抓住姥爺的衣服,可以感覺到自己書包裏,西西表哥送給他的那隻玩具小汽車一動一動的。


    西西送給他玩具時是這樣說的:南南說我整天欺負你,你很快會發現,我才是天下最好的那個人。征征,帶著它去幼兒園,知道沒有?乖,聽西西的話,不會有錯的。


    原來,大家都知道,他和姥爺早晚要出事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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