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鹹惠蘭的那句叮囑,讓雨寶感動得眼淚汪汪的:“我家夫人,天底下怎麽會有您這麽好的人。”


    “太好了。”


    另一邊,雙胞胎則異口同聲地說道。隻是跟雨寶全然不是一個意思。他們可聽不懂夫人的弦外之音,他們隻知道,夫人準許他們盡情玩了。


    “我去買種子!”蕭雨搶著說。


    蕭歇還他哥的是白眼:“買個屁!上哪兒買?回家拿,笨蛋!”咱們家裏缺你這一顆兩顆的種子使嗎?


    兩個人說說笑笑著,趕著出去了。


    “嘩!”


    身後有水的聲音響起,但宋雨潞還陷入自己的思考中,並未留意。


    “刷!”


    一道水柱,險些直射到她的身上。她才緩過神來。


    雨寶原本就正準備澆灌花園,這會兒心情大好的她,貪玩使壞的性子又來了。


    宋雨潞沒辦法,隻好左右躲閃。


    雨寶的攻擊越來越出格,一束水柱向著宋雨潞的腳下直衝過來。宋雨潞連忙抬起腳來躲閃,由於動作太大,“嗖”的一聲,穿在腳上的一隻拖鞋,卷著水花飛了起來,而且還帶著讓人吃驚的弧度,先是飛到了她的頭上,又斜著向她的身後紮了下去。


    宋雨潞“啊”地一聲叫著,順著鞋飛的方向看過去。


    “啪!”


    鞋子不是準確地拍在了哪一個的頭上,而是被一個人精準無誤地接在了手裏。


    兩個女子,都看傻了。


    薑子芮耶!


    他什麽時候來的?


    好似從天而降的男子,那雙黑亮的眼眸,準確地把握他想要的方向,鎖定於她的身上,那目光有如一張無形之網,將她的身影納入其中。


    看他的樣子,帥是很帥,但手上拿著一隻女士拖鞋的話,那就……


    咦?宋雨潞好奇怪,剛才這個心理描寫,是誰想的?呸呸呸,絕對不會是她吧?


    片刻後,他走到呆若木雞的雨寶跟前,就著雨寶手上拿著的水管噴出的水柱,清洗了那隻拖鞋上的泥水。


    然後又轉回身來,走到同樣呆立著的宋雨潞跟前,俯下身來,將鞋子重新穿在她的腳上。他的動作很輕,仿佛他捧著的不是她的腳,而是易碎的水晶。他的手上傳遞的,是一種獨特的溫暖。


    “有錢又有閑,世外桃源?很好,請繼續。”


    他看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她,露出俊美無儔的笑容,開朗得如同天空明媚的陽光。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他走了。


    宋雨潞呆呆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大腦一片空白。直到身後傳來做作的笑聲。


    “哦,好恩愛呦!”


    “胡說什麽?”


    “還胡說,少爺剛剛那個架勢,就像我小時候,老媽給我穿鞋的樣子,輕拿輕放,決不能弄疼了我,因為我是她的寶貝。”雨寶壞壞地笑:“你是少爺的什麽呀?”


    兩團紅雲,正嵌在她的臉上。不用照鏡子宋雨潞都知道,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她臉紅了。


    剛剛那個時候,薑子芮走啊走,走到她身邊,這期間,根本都沒用上超過十秒鍾的時間。為什麽她看到的是,一個高大的身影,用恰到好處的速度前進著,沉穩的步伐牽動結實健壯的肌理,全身都內蘊著無限強大的力量。每走一步,都那麽帥氣、不俗?


    難道說,她不僅華麗麗地變得虛榮,還色迷迷地犯了花癡?


    驀然瞪大一雙兩個圓圓亮亮的眼,她受到的驚嚇多過驚喜。


    --


    “相公。”


    離開花園的薑子芮,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


    他回過頭去,就看到了她,嫣然笑著,千般姿態,萬種風情,軟軟的聲音總是如同鳥兒在嬌滴滴地呢噥。


    “相公好。”


    “這樣的玩笑,你已經開過一次了。”


    他的語氣平淡,雖然不夠冰冷的程度,但是也沒有情緒。聲音低沉,神態淡然。


    將櫻唇彎成美麗的弧線,盈盈的笑意漾滿俏顏:“我不該這麽叫嗎?”


    她的美麗可以叫男人窒息,他卻沒有給她絲毫麵子:“不該。”


    第二句話都懶得再說,他不看她,拔腿就走。


    女子臉色一僵,纖纖玉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握得死緊,眼中驟然閃過恨意。


    人人都說,他是一個代表陽光的男人,為什麽她看到的,永遠是他冷酷和沉默的另一麵?


    “你跟她在一起了嗎?”


    她問出她最想問的問題。剛剛那一幕恩愛情景,她可是盡收眼底啊!但是,她不信。不是不願相信,而是這根本就不可能。家裏的這些女人,都是一丘之貉,根本不可能有一個是例外的,不可能。


    薑子芮轉回身來,漆黑的眸子瞪著她,迸射出深邃的光芒,他的臉色比方才更加緊繃,略略增加了一抹寒意。


    “你有必要關心這個嗎?”


    他一副與你何關的表情。


    這表情讓她氣結,程式化的笑意都維持不住:“三年,我在這個家裏,整整三年的時間。難道,不能換你一句實話?”


    “為何你不說,你因何會在這裏三年的時間呢?你並不屬於這裏。”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似乎很好心地,他提醒她。


    她緊抿雙唇,翻了一個白眼,她不想聽他告訴她,她自己知道的事情,她


    她自己知道的事情,她不要聽到:你的丈夫,不是我,不是嗎?這句話。她不要。


    “就算我不屬於這裏,我也呆了三年了,三年了,難道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


    她收起了質問,改為弱弱的懇求的語氣,語音中甚至帶上了些濃濃的鼻音。


    他停下欲走掉的腳步,輕鬆麵對她,反問道:“我對你不好嗎?”


    淚眼汪汪的,她幽幽地開口:“你對我哪裏好?”


    他聳聳肩,攤開手:“衣食住行,樣樣都好。”


    薑家的客人,怎能受任何委屈?她們所享受到的一切,無一不是非富即貴。


    “你怎麽不問問我,我到底想要什麽,我需要的是這個嗎?”她雙手握成拳,模樣顯得異常的委屈。


    她的楚楚動人,相信沒有任何男人會不動心,怎奈眼前的這個好像根本就不是男人:“你需要的不是這個嗎?”


    “當然不是。”她大聲回答。憤恨他的漠不關心。


    他似乎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認真地提醒她:“你當然要的是這個,隻是,隻有這個,還不能讓你滿足。不過,我薑家能給的,隻有這麽多。”


    說完之後,他便再一次轉頭要走。不想再多留片刻。


    “你不要忘了,你欠我的,你們薑家,都欠我的。”她的聲音輕柔,語音微微顫抖。不肯輕易罷休。


    終於,他慢慢地轉過身來,深刻的五官,變得有些嚴酷,散發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這一次,他的話一字一句:“沒有人欠你什麽,那,或許隻是一個意外。雖然我不想這麽說,但是下一次,我不想再聽到你提起這個話題。記住,那個錯誤,你也有份。”


    她看著他,瞪大雙眼,似乎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但她沒有再反擊,隻是搖了兩下頭,嘴角撇了兩撇,將眼神望向別處。


    薑子芮依舊麵無表情。他並非冷酷無情的男人,但卻有著自己的底限。


    六位夫人?享盡齊人之福?對於這樣的表象和人們的議論,他連表情都懶得給予,盡情說去。


    天底下就是有著這樣的女人,吃著碗裏的,還想看著鍋裏的。想要養著她的男人,想要安逸的生活,卻還有輕狂的閑心,還想要一份尋歡和放縱。一個人,怎麽有那麽多的心可以去瓜分?


    他不是她的獵物,永遠都不是。


    腦海中,浮現另一個嫵媚動人的身影。眉如宛月,瞳若辰星,臉上掛著倔強的不馴的笑,溫柔時又盈盈如秋水,笑容在何時都是絕美的,但她擁有的,絕不緊緊是美麗,還有純淨。


    相比之下,高低立分。


    想起她,他的心情驟然開朗,但也隻維持著一瞬,因為接下來他聽到了令他鬱悶的問題。


    “我隻想知道,她也不屬於這裏,是嗎?”


    她淚光盈盈,祈求的表情,除了他,從未在麵對任何人的時候,出現。


    這終究讓他於心不忍吧!但他依舊沒有給她任何她想知道的回複。卻也沒有再冷冰冰地揶揄奚落她。


    隻有她明白:他沒有否定。


    他走了。


    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現在,她露出笑容,燦爛的陽光之下,那笑容卻顯得有些猙獰。


    --


    另一位妙齡女子正在房間內讀書。她身著一襲藕荷色的中式長裙,嫵媚典雅,那一抹專注於書本之中的剪影,更顯得她氣質動人。


    “還在讀書?”


    聽到男人的聲音,古詩淼連忙從書海中收回思緒,站起身來,想要垂首行禮。


    薑子芮連忙揮手攔住:“現在沒有其他人看到,不必如此。”


    古詩淼有禮地頷首,明眸閃動,紅唇漾出輕淺的笑意。那彬彬有禮的態度,讓任何人都會感覺到格外的舒服。


    兩人在桌前對坐,微笑對望。


    “琰兒最近好嗎?”薑子芮關心地問道。


    “還是那麽乖巧。”古詩淼緩緩抬起視線,澄澈的眼神恬淡如初,柔聲開口,聲音依舊優雅平靜。


    “你身體如何?”


    “一切如舊。我也習慣了。”她保持微笑,軟語應道。依然是一派溫婉嫻靜,嬌脆的音調,潤得如銀鈴的歌唱。


    “要多注意身體,讓醫生經常過來看看,有事就招呼著他們去做。”


    對於他的關心,她報以點頭和優雅的笑容。


    “今日,我隻是過來看看你和琰兒。如果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的。”六年來,這句話,他重複了很多遍。其實,就連前麵兩句,也幾乎完全相同。他和她,似乎就隻有這幾個話題。


    他知道,她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受累了。”


    芙蓉般清麗的臉龐上再次綻開輕淺的笑容,她微笑著點頭。


    “應該的。”


    “你……最近好嗎?”話題一轉,她突然問道。


    薑子芮挑眉一笑:“我何時不好過?”


    她無聲地淺笑著,語氣也同樣輕鬆,一切仿似都是不經意的:“最近應該尤其好,是嗎?”


    “和你一樣,一切如舊。我也習慣了。”他朗聲回答。


    “那就好。”


    兩人相視而笑。


    --


    “媽,是不是有誰來過了?”一聲稚嫩的童音,打破了古詩淼的沉思。


    小女孩兒長得非常的美麗,眼神清澈,像朵含苞待放的


    含苞待放的小花,單純而不解世事。


    “你怎麽知道?”


    陷入沉思的古詩淼,聽到聲音才留意到女兒的歸來,看著女兒,她的心,忍不住顫動。


    稚幼的年紀,卻有著超出同齡人的穩健,從不開朗地大笑,也從不歇斯底裏地哭泣,開心與傷心,表情上都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一如童年的自己。


    水汪汪的眼,紅潤的唇,揚出清脆悅耳的童音。“那有何難,屋子裏的味道不一樣啊!”


    她有著遠超出同齡人的成熟和敏感的心思,甚至超出她母親的預料。


    “是……”每次要說出這個稱呼,對於古詩淼來說,都是一次很困難的感受:“是你父親來過了。”


    粉嫩嫩的小臉頰,由於微微的興奮,變得紅潤潤的,可愛的小菱唇綻開一朵小小的笑,雖然明知問題的答案,她還是開口問道:“他在哪裏?走了嗎?”


    “是啊,他已經走了。”憐愛地望著女兒,撫了下她的頭,古詩淼用柔柔軟軟的聲音說道。


    “可惜了,我都沒有看到他。”小臉兒微微地胯下,卻也似乎沒有那麽不開心。


    “琰兒想要看到他嗎?”古詩淼小聲地問道。


    “為什麽不想呢,他不是我爸爸嗎?”小女孩反問著,聽不出有心還是無心。


    古詩淼被噎住。


    女兒又一次沒有見到她想要見到的人,她不想女兒不開心,連忙對她說:“過幾天,媽媽帶著你,去公園玩,好不好?”


    “好啊,媽媽,我好開心。”這一次,小女孩兒笑開了顏,臉上漾著幸福的光采。但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的開心似乎有些過火。和她一貫的與年齡不符的穩重,形成鮮明的對比,但古詩淼卻沒有看出來,開心就好。女兒開心,她就開心。


    “媽媽。”女兒突然又呼喚她。


    “嗯?”古詩淼回應著。


    “你說,爸爸真的喜歡他的那位六夫人嗎?”看得出來,這個六歲的小女孩,實在是很關心這個問題,否則以她的個性,她絕不會問出來。


    “不是。爸爸不喜歡她。”古詩淼肯定地回答女兒。


    “我想也是。”紅唇輕揚,女孩立刻表示讚同。


    “為什麽爸爸經常到她的房裏麵去?”


    對於女兒的追問,古詩淼嫣然一笑:“你爸爸對其他那些女人什麽樣,對她也不過就是什麽樣。你知道的。”


    女孩兒聽了回以一模一樣的笑容:“是嗎?那麽,那個阿姨不就很寂寞了嗎?”


    古詩淼摸了摸女孩兒的頭,給她一個心照不宣的表情。


    琰兒開始寫作業了,古詩淼坐在她身旁,憐愛地看著女兒,心中思緒萬千。


    她嫁進薑家六年,薑琰兒今年六歲。


    除了琰兒之外,這根本無法成為秘密。


    笑容收起,原本端雅雍容的女子,這一會的神情又變了冷淡傲然。


    小巧直挺的鼻梁上,清亮的澄瞳瀲著朦朧如深霧般的水光,絕豔的容顏中,淡淡的笑意背後,有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愁緒。


    好在,沒有任何人敢說起。即便是那幾個以嫉妒為能事的女人,她們敢猜敢斷定卻斷然不敢說出來。因為,夫人不準。更何況,同樣為寄人籬下,她們能奈她何?


    而那個實心眼的好男人,還在幫她尋找著,始終找不到的那個人。


    關於那個人,關於他,有些話,她不能說。


    關於他,關於她自己,有些話,她不想說。


    她比剛剛不遠處那個歇斯底裏的笨女人更清楚地知道:聰明和愚蠢,絕不是一回事。


    有些事情,不需要直接問,就能知道答案。


    而有些門道,她也看得很清楚。


    她更清楚的是,她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


    “我是1995年出生的,我的時代稱我們這一代人為90後,我過來的那一年,是2070年。”


    她語出驚人。讓自詡老成的神婆,眼睛都眨了兩眨。


    “那說明了什麽?”


    宋雨潞鼻子一哼,輕鬆一笑:“說明了我,曾經75歲。”


    這真的令神婆吃驚了:“你也75歲?那你怎麽有一張20歲的臉?”


    宋雨潞聳聳肩膀,毫不在意:“因為這副皮囊的主人,就是一個20歲的女子。”


    神婆豎起大拇指:“你才是真正的巫女呀!”


    “不客氣!這是科學的力量,無關巫術。”


    兩人相視一笑,舉起茶杯。有時,她們對坐飲茶;有時,她們帶著小草,一起去爬山。隻要雨寶不在的時候,神婆的家,就是宋雨潞最常光顧的地方。


    兩人之間有著一種默契。宋雨潞不想多說的,神婆也不會問。神婆不想說的,宋雨潞也不會問。好在她們非常投緣,不過幾次麵之後,就已經無話不談。


    “你的性格很溫和。”神婆勞神在在,有朋友的感覺真好。


    “怎麽看出來的?”宋雨潞問道。有朋友的感覺,確實真好。尤其是——同齡人。


    “我喜歡出言不遜,但你卻從不說傷人的話。”神婆不在意自己的特立獨行,卻也欣賞宋雨潞的溫文爾雅。


    “分人。我喜歡你。”宋雨潞實話實說。


    神婆卻不以為然:“你年紀輕輕的,喜歡一個老太婆?”


    宋雨潞糾正她:“錯了,是一個


    了,是一個老太婆,喜歡另一個老太婆。朋友類型的喜歡,別想歪了。”


    宋雨潞心中暗笑:人老心不老,這老太太的那個“愛好”,可同自己大不相同。所以,話可得說明白了。


    “也對,”神婆笑笑:“也不對。”


    宋雨潞不解:“這怎麽說?”


    “別忘了,你現在二十歲。”神婆強調道。


    “什麽二十歲,我七十五歲。”宋雨潞強調道。


    “真的嗎?”神婆問。


    “那還用說。”宋雨潞再次肯定地強調。


    神婆隻是笑笑。諱莫如深。


    慢慢地,宋雨潞開始說起她的人生。也許,她需要有人傾訴。雖然說,她在世界上活得時間已經夠長,比太多人都長,但她卻沒有因此而不惑,相反,她有更多的迷惑。


    “火屬性,一個二十一世紀最偉大的科學家,卻會選了我,參與她最偉大的試驗。而且,隻有一個理由:我的名字。”


    “名字?”神婆不解。


    “我的名字,是火屬性出生之後,她媽媽為她取的第一個名字。”


    “後來呢?”神婆聽得入神,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啊!


    宋雨潞苦笑:“後來,她媽媽覺得不好聽,又土氣,就把名字換了。”


    神婆也笑了,揶揄道:“那她還選你?”


    “她媽媽為了女兒的名字,進行了幾千次的文字排列組合,每一個字的意義必須夠好,組合起來的數字還要吉利,層層篩選,每一次努力,都代表了她對女兒的愛。”


    神婆聽得頻頻點頭:“那倒是。”


    兩人聊了很長時間,神婆分析著:“看來,你的人生,似乎總是比別人慢了那麽一點。”


    宋雨潞苦笑以對。何止一點半點?那場史無前例的大地震,讓她的人生,從一開始就被終止,再次出發,她已經遲了整整十五年。好在,她也剛剛十五歲,一切還來得及。真的來得及嗎?為什麽她身上所有的運氣,所有可以被人喜愛的細胞,卻沒有跟著她的清醒而歸來?


    “而且,你的人生,也就隻有前半段。”神婆一邊思考一邊說。


    “你也發現了?”宋雨潞興奮起來。


    “為什麽?”


    宋雨潞搖頭:“我也很想知道。”


    “我大學畢業前的生活記憶,我一生所有的工作經曆,這些記憶一點未失。可是,我卻完全想不起來,我大學畢業後,我的生活。它似乎是空白的。這是為什麽?”


    神婆這次卻沒有再搖頭,她已經若有所思了許久了:“也許是老天的安排。”


    老天?對於神婆的說法,宋雨潞在心裏嗤之以鼻。雖然那個看上去隻有二十五歲的女子,確實是一等一的科技界高手,但將她比作老天,未免還是過於抬舉了。


    對這個世界上的某些人來說,得遇貴人,就像踩到地上的口香糖一樣簡單。但她一生的經曆早已向她證明了,她宋雨潞能夠遇到貴人,比普通人登天還要難。


    為什麽她這一次會成功得遇貴人?


    她現在的問題,絕不是老天的決定。


    這個女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反正,火屬性無論想要做什麽,她都是人家砧板上的肉,躲都躲不掉。


    放馬過來,她不怕。


    “火屬性的媽媽,那麽那麽愛她的女兒。所以她的女兒,也回報同樣的愛。可是為什麽,我不記得我的女兒,不記得我的丈夫,不記得我生活的一切。為什麽?我是一個壞妻子?我是一個壞媽媽?我的人生那般失敗?”沒有了記憶的感受,讓她倍感無奈。無奈,卻也無力。


    神婆搖頭:“我不這樣認為。”


    “你已經來到了這裏,不是嗎?你已經有了全新的生活,不是嗎?為什麽還要記得不屬於你的事情?我也不記得我的上輩子、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


    她的目光幽幽地,閃著智慧的光,仿佛勘破人心:“也許她隻是希望你知道:過去已過去。”


    --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來人往。


    雨寶匆忙購買好了東西,心裏惦記著獨自在家的雨潞姐,腳步匆匆。


    冷不防地,被一個陌生男人攔住了去路。


    男人看起來三、四十歲,臉色嚴肅,壓低聲音對雨寶說道:“請問,你知道惠閔路怎麽走嗎?”


    雨寶還未開口,男人立刻又警覺地說道:“你不要動,動作不要太誇張,隻要小聲告訴我就行了。”


    雨寶皺起眉頭,警覺地端詳著攔住她的陌生人。男人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有禮貌地解釋道:“別大聲說話,也別害怕,我是警察局的探長。”


    他一邊示意雨寶不要緊張,一邊高度警惕地向四周環視。


    雨寶心裏頗不耐煩,自己一沒偷二沒搶,與警局探長能扯上幾毛錢關係:“你有什麽事?”


    男人刻意壓低聲音:“我正在辦案。跟蹤一夥匪徒。剛剛我被他們懷疑了。我想,他們可能認識我。”


    “你躲起來不就好了,要不,你就把臉蒙上。”


    雨寶直截了當地建議他。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怎麽當的探長啊?她才懶得管警察的閑事,蕭雨、蕭歇都已經置辦好了東西回去了,雨潞姐一定會惦記她的,她也得趕緊離開。


    “你是誰家的小姑娘?”男人突然問道。


    這一點雨寶倒


    一點雨寶倒是從不曾避諱:“薑家的。省城裏麵最大的薑家,知道吧?”


    他們家的生意,遍及全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男人聽了立刻點頭:“薑家老爺夫人,我們都熟悉。我現在正在辦的事情特別特別重要,連薑家老爺夫人都是知道的。你放心,稍後我會去府上拜見,告知你今日的義舉。就算你接下來不幫我,我也會登門代表警察局表示感謝的。”


    哦?這樣啊?雨寶登時來了興趣。就連老爺夫人都知道的事情啊?看來這夥匪徒來頭不小啊!這麽說,這位探長正在辦的,是一起轟動省城的驚天大案?雨寶的心情登時變得忐忑和激動。眼前的人看起來斯文有禮,根本不可能騙她。


    “我能怎麽幫你?”


    “今日我隻身探案,孤掌難鳴,如果你願意跟在我身邊,對我是一個很好的掩護。你願意嗎?”


    雨寶立即點頭:“願意。要我做什麽?”


    “如果你扮作我的太太,效果最好。最不容易被他們發現。”


    “沒問題。但是,需要我做什麽?”


    “那就--開罪了。一切隻為了抓住那幫匪徒,城裏的居民們,都會感謝你的。”


    男人一邊說著,一隻大手,已經攬上了雨寶纖細的腰。


    “不用擔心,我會全力保證你的安全。在我們身邊,都是我們警局的兄弟,他們在暗處負責監視,我在明處負責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他又向人多的地方掃視了一眼:“他們正在向我打暗語,告訴我,現在一切正常。”


    “需要我做什麽嗎?”雨寶認真地問道。


    “當然是暫時把我當成是你的丈夫,我們就像是在逛街一樣,越逼真越好。”


    “好的。”雨寶連忙答應。要知道,無法預知的危險就在不遠處的某個角落,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決不能袖手旁觀。自己知道了這麽大的內幕,必須竭盡全力,演好這個角色。從而成功的完成掩護的工作,幫助好人抓到壞人。


    哇塞,她的人生還從未經曆過這樣的情形,太令人激動了。


    --


    “雨潞姐。”


    蕭雨蕭歇回到家中,找到了管家,向他交差。兩人走到雨潞姐的小樓跟前時,正好看到了走出門來的宋雨潞。


    “有事要吩咐嗎?”兄弟倆連忙問道。他們都出去了一小天了,雨潞姐一直是獨自呆在家裏的。


    薑家雖然是名副其實的大戶人家,但下人並不多,平時管家都是全麵調度的,所以,每個人都有可能領到額外任務,當然,也會同時領到額外月錢。


    宋雨潞搖搖頭:“我哪有那麽多的事情。你們忙吧!”


    兄弟倆點頭說道:“您沒什麽要緊的事情就行。雨寶也要等會兒才能回來呢!”


    說到這裏,蕭雨神神秘秘地問弟弟:“你看到了嗎,剛剛在大街上,她好像和一個男的在一起。”


    兩兄弟當時在距離雨寶不遠處的地方,他們倆都看到了她,雨寶並未瞧見他們。


    蕭歇點頭:“是啊!兩個人好像還蠻親熱的。”


    蕭雨感到奇怪:“不會吧?雨寶有什麽不一樣的朋友,你我會不知道?”


    還沒有等蕭歇開口,宋雨潞好奇地問道:“你倆在說什麽?”


    蕭歇壞笑著:“嗬嗬,雨潞姐,小雨寶可能有秘密哦!”


    宋雨潞也忍不住紅唇彎彎:“那個小丫頭,她會有什麽秘密?”


    蕭歇連忙說道:“剛剛大街上,有一個男人,好像年紀還不算小,我們兩個都不認得,他和雨寶兩個在一起,親親密密的,看上去就不是一般的關係。”


    “你們兩個都不認得?”宋雨潞歪著頭,好笑地看著表情一模一樣的兩兄弟。雨寶是她見過的最簡單的小姑娘,單純得如同白紙一般。


    宋雨潞的眉頭,突然皺起。


    年紀不算小的男人,同村的發小都不認得,兩個人在一起,親親密……


    “人在哪裏,快帶我去。”


    --


    街道上,一對情侶親親熱熱地走著。女孩看中了什麽東西,男人也會體貼地圍上來,跟著說好。兩人談笑風生。


    突然,男人一把摟過女孩,低喊了一聲:“糟糕。”


    “怎麽了?”女孩兒低聲問道。


    “我的同伴剛剛在不遠處的人群中用密語告訴我:你被發現了。”


    “什麽?”女孩兒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劫匪已經發現你跟在我身邊,做掩護工作,你的真實身份很可能暴露了。”


    那怎麽辦?跑嗎?雨寶心想。


    男人卻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如果此刻獨自離開,你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男人看著雨寶,麵露難色,但片刻後就像是下定了決心,冷靜地說道:“你現在不能回家,必須跟我去一個地方,我先把你保護起來。”


    “去哪裏?”


    男子略一思索:“去悅來客棧吧!那裏是我們的一個秘密據點,很安全的。隻有這樣,那群壞人,才無法傷害你。”


    雨寶想也不想地慷慨答應:“沒問題。”


    --


    “當然有問題。”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雨寶回頭一看,竟然是雨潞姐姐。正用冰冷卻又莞爾的奇怪目光,看著她身邊的男子。


    雨寶心中著急:


    心中著急:雨潞姐姐,她現在不能暴露她的身份啊!她正在協助這個正義的男人,抓到壞人啊!而且,她還被壞人發現了,正急於脫身呢!這件事情可不能把雨潞姐再扯進來,不知道附近有多少壞人在盯著他們呢,絕不能讓雨潞姐陷入危險之中。


    麵對雨寶連連使眼色,眼睛都快眨出來了,宋雨潞不為所動。


    一旁的男人,見突然有人上前搭訕,神情仍是冷靜穩重的:“不好意思,不管你是誰,現在我無法跟你多溝通。情況緊急,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要到哪裏去呢?”宋雨潞也沉穩地問道。


    男人臉色愈加嚴肅,神情愈加警覺,一邊環顧四周,一邊繼續向宋雨潞解釋著。


    “你,最好裝作不認得我們。否則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當然,你也可以同我們一同離開。你不用擔心,你的朋友現在非常安全。我是警局探長,我會盡一切努力,確保她始終安全的。”


    不期然地回頭一看,卻見這個姿色遠在雨寶之上的女子,已經被他成功逗笑。笑意盈盈的她,原本就光彩照人的麵龐,更顯明媚生動。令男人看得如癡如醉,刹那間有些愣神。他剛剛說了一個很可笑的笑話嗎?


    “你願意再說一遍嗎?你是做什麽的?”這一次,宋雨潞並未壓低她的聲音。


    收斂心神,男人嚴肅依舊,低聲說:“我是探長,正在探案。”


    然而這令人心癢癢的漂亮女子接下來的話,卻出乎他的意料:“你是穿越過來的嗎?”


    “你說什麽?”男子不敢相信,因為他沒聽懂。


    宋雨潞笑得更開心了:“這麽說來,現代人也沒什麽創新精神嗎,幾百年前,就已經有你這位行騙技術的始祖了。”


    真沒意思,尋來找去,原來大家都不是穿越的。就像宇宙中隻有地球人一樣,她可是好寂寞呢!正好跟這些騙子玩一玩,好排解一下。


    男人眼睛眯起:“你什麽意思?膽敢幹擾警方辦案,你不怕我抓你進班房嗎?”


    大街上本就熱鬧,他們這邊的活動,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大家先後聚攏過來。


    雨寶也早已掙開男人的掌控,來到了雨潞姐身邊。兩人的對話,她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剛一開始她還有意要替男子說明一下的,現在則乖乖跟在雨潞姐身邊,隨時等待她的指示。雨潞姐可是仙女,聽她的意思,似乎事情和她雨寶想的不一樣呢!


    見人越來越多,男子的臉色就越來越不自然,宋雨潞沉穩依舊:“你以為你很聰明,其實不過是利用了女孩兒們的單純。你騙個老太婆試試。”


    接下來,她更是一針見血:“告訴你,我肯定不怕。你是探長我也不會怕,更何況,你根本就沒有抓我的資格。”


    “你胡說!”男子低聲斥道。


    宋雨潞沒有立刻開口反駁,而是又上上下下打量了男子一番:“你不是探長,但卻曾經被探長抓進班房過。因為,你曾經以另外一個理由行騙。這一次,你不過是換了新花樣而已。”


    睿智的眼神,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將他打量一番,然後彎唇一笑:“你真正的職業是:農民。你今年的年齡是:四十歲。從五歲的時候,你就開始做農活,至少做了二十五年。但最近十年,你沒有再做。遊手好閑,騙吃騙喝,最近一次,被抓進班房,剛剛出來,應該不滿月餘。”


    啊!人群中傳出驚呼聲。這女孩子怎麽說得如此肯定。人家男人明明說自己是探長啊!可是,小姑娘嘴裏一套一套的,看起來像是非常了解這個男人呢!


    男子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眼睛不自然地眨著:“你……你認錯人了,我……我不認得你。”


    宋雨潞淡淡一笑:“你不認得我,並不等於,我不認得你啊!”


    “你……你是我們村的?”男人脫口而出。否則怎麽可能,她完全知道他的底細,可是,那也不對啊!“可是,你的年紀,根本不可能認識五歲的我!”


    宋雨潞收起笑意,平靜地看著他:“我不需要認得五歲的你,我知道你五歲開始幹農活,就行了。”


    她走得距離男子更近一些,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如果此時男人想要控製她,易如反掌:“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一,自己跟著我們,到警察局去自首。二,由我們押著你,到警察局去。”


    “或許,我還有第三個選擇。”


    男人冷冷一笑,驟然出手。


    一個惡虎掏心,雙臂張開,向柔弱的女孩撲過來。


    蕭雨蕭歇和雨寶,同時大叫一聲。但三人正看得糊裏糊塗的,連男人的身份究竟是不是探長都沒弄明白,更沒料到男人會對雨潞姐展開攻擊,這會兒都懵了。


    但宋雨潞清醒非常。這男子動作很大,其實不過是虛招,他的本意是要將女孩兒推到一旁,自己好趁機逃走。


    然而他卻不曾預料,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卻好似完全看穿了他的意圖,隻見她靈巧地閃身,輕而易舉地躲開了男人的一雙大手,而後用兩隻手順勢拉住正在由於慣性而向前傾身的男人的雙肩,沒有人看出來女孩兒使了多大力氣,卻聽見了“乓!”的一聲響,人高馬大的男人,被順利擺平。


    接下來就沒必要再讓她出手了,年輕的雙胞胎兄弟立刻上前,製住了中年男人。


    宋雨潞以睥


    宋雨潞以睥睨的姿態低頭俯看著倒在地上的手下敗將,表情淡漠。


    “好!”人群中,有人叫了一聲好。


    接下來的議論,更是此起彼伏。


    “這閨女,怎麽這麽厲害!”


    “姑娘,好身手啊!”


    “弄了半天,他們抓到的,是個騙子,我沒說錯吧?”


    “那還有錯,你沒見那男人都沒敢反駁,人家這姑娘,全然知道他的底細。”


    雨寶聽得得意洋洋飄飄然:“那是,你們不知道吧,我家姐姐,可是仙女!”


    “雨寶,不要胡說。”宋雨潞低聲說道。


    雨寶笑著衝她吐了吐舌頭。雨潞姐總是超乎她意料的低調。她剛剛可是救了自己一命啊!放眼天下,哪個女孩子能輕易做到?


    宋雨潞吩咐雙胞胎兄弟:“蕭雨蕭歇,將他送到警察局。交給真正的探長。”


    “是,老大!”


    蕭雨蕭歇立正敬禮,這個時候雨潞姐吩咐他們兄弟做事,讓周圍的群眾們看看,他們可是這位神奇的仙女的熟人啊!那麵子,要多大就有多大。


    掌聲從身後響起。又一個陌生的聲音同時傳到。


    “小姐好功夫。”


    宋雨潞回頭看去,隻見一個年輕男人正望著她,一雙黑眸似笑非笑。


    宋雨潞凝眉看著這個男人,心裏對他說:你才是小姐呢,你們全家都是小姐。


    雖然之前的過程一直很緊張而且精彩,但她卻並非沒有留意到這個陌生男子。他一直遊離在人群之外,靜靜矗立在她的身後,久久地凝望著這裏發生的一切。確切地說,這個男人一直都在觀察著她。


    此時他亦將雙手交疊在寬闊的胸膛上,挑眉輕笑,仍舊不急不徐地審視著她,說出來的話,也帶著些戲謔的味道。“原本我以為,會需要我的。”


    “您哪位?”她直白地問道。


    他略一點頭致意,嘴角那抹笑,始終未曾退去。


    “下次再告訴你吧!”


    他帶著瀟灑的笑意向她點頭致意,然後盡速離去。他走的,正是蕭雨蕭歇兩兄弟押著騙子離開的方向。


    切!宋雨潞看著他的背影嗤之以鼻,故弄玄虛。


    --


    雨寶跟著宋雨潞回了家,一路上見到宋雨潞始終不言不語,嚴肅得緊,知道自己犯了大錯誤了。回到家中也不敢坐下,低著小腦袋,在宋雨潞麵前站著,不敢說話。


    宋雨潞倒不是多麽生氣。但這個女孩兒過於單純,根本沒有防人之心。今日若不是她及時趕到,肯定會被這個騙子騙財騙色的。悅來客棧?一旦到了客房之中,女孩兒的命運,就由不得她自己掌控了。


    “你知道他是誰嗎?你對他的任何信息都一無所知,怎能如此輕信一個人?”


    她淩厲地望著頭越來越低的小丫頭,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育她一下。畢竟她不能始終跟在她身旁替她拿主意,而這個人間又太過複雜。


    “就算剛開始,你被他唬住了。可是他要帶你去客棧,你想沒想想這意味著什麽?”


    雨寶將頭偷偷抬起一點點,隻敢用眼角的餘光看她,小小聲地說道:“我以為他真的是探長啊!而且,他在抓劫匪,是好大好要緊的事情嗎!”


    無奈地搖搖頭,宋雨潞拉過女孩兒的手,讓她跟自己並肩坐在一起。“跟我說說吧,你是怎麽想的?”


    “我覺得很過癮啊,我在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壓根沒有想過,我會被騙啊!”


    說到這兒,雨寶的臉紅了,不好意思地說:“姐,我感覺自己,好傻呀!整個過程其實都沒有很相信,但是也沒有很懷疑,他太會裝腔作勢了,我完全看不出來。”


    宋雨潞憐愛地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安慰她,同時也給她講道理:“一般來說呢,我們看到一個人,就會從他的衣著打扮,會想他大概做什麽的,大概什麽年齡,有什麽樣的背景。如果他說的是自己編造的謊言,而你又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那麽你自己就會有一個想象空間,他說了多少,你就會自己把這個故事在腦海中補完,然後你會認為,他說的就是真的。”


    “其實,這是一個心理學上很典型的現象。看戲會入戲,而你等於被他洗腦,進入了自己的角色扮演。便會很容易輕信他的話,沒有了自己的意識。”


    循循善誘地,她不斷地給雨寶講述著道理,希望小女孩兒能夠睜大眼睛去認識這個複雜的社會,學會分辨善惡,學會保護自己。


    ——


    夜已深。


    宋雨潞在書房中伸展一下自己的胳膊腿。剛剛讀完了一本書,精神食糧豐富,心滿意足。


    看到她認認真真地讀書,小雨寶不敢打擾,又不放心她一個人,磨磨蹭蹭地不肯離開。剛剛好像還聽到臥室裏傳出聲音來著。


    現在倒是沒有什麽動靜了,想必是女孩兒困了倦了,終於決定離開,回到侍女樓中她自己的房間,去睡覺了。


    從書房出來,宋雨潞回到了她的臥室。


    鼻中嗅到的味道,讓她略一皺眉。黑漆漆的,臥室裏麵並沒有開燈,什麽都看不到。但她的專業素養,讓她格外敏感。除了一貫的味道之外,臥室裏麵,似乎有著一絲陌生的氣息。


    點開床前那盞柔和朦朧的床頭燈,卻不期然地看到了一個她無論如何不曾想到的情景。


    她的床上,有


    的床上,有人。


    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而且,是沒穿衣服的。


    男人有著黝黑寬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他放肆地將所有的男性曲線,暴露在燈光之下、月光之中,散發著,無盡的曖昧。


    沒有驚叫,沒有高喊,瞪大水潤圓亮的眼,女孩兒似乎是因眼前的意外完全驚呆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好。”男人用他自認為最性感的聲音,問候道。


    “你哪位?”像是緩過神來的女孩兒,表現卻是出乎他意料的冷靜,聲音不疾不徐,麵對一個男人的裸體,也不見她有多心慌氣短,站在原地一動未動,隻語氣淡淡地問道。


    她的表現,完全可以讓人以為,她見慣了這樣的場麵。


    “叫我牛郎。”


    宋雨潞笑了,被逗笑的。“那你走錯門了,這裏不是織女的房間。”


    “現在,對我來說,你就是織女。”


    他邪氣地笑出聲,俊俏的男性臉孔透出濃濃的曖昧味道,嘶啞地回道:“我要做你的牛郎。”


    “需要我付費嗎?”女孩兒直白地問道。


    男人的回答也很幹脆:“不需要,有人付過了。”


    “不過,如果早知道我的‘織女’,是這樣的美麗,文靜,無與倫比,也許,我就不收費了。”他的喘息變得濃重,眼神熱得像是著了火,緊盯著她,聲音低沉沙啞。


    他的讚美,卻像黏在身上的毛毛蟲一樣,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麽說,她被這個家裏的有些人,當成了一個無人問津的“饑渴”女嗎?


    甚至需要有人幫她找“牛郎”,才能撫慰?


    那麽,眼前的貨色如何?


    黝黑精壯的男性身軀,結實剛健的體魄,一覽無遺的健美曲線,能讓任何花癡女看得目瞪口呆。


    真是可惜了,她的這副好皮囊,剛剛二十歲。二十歲的小女孩,恐怕還遠遠無法深刻理解“色”的意義。就算牛郎的身材真的很好,小女孩兒也就隻能看個熱鬧而已。


    況且,她連這個熱鬧,都懶得看。


    他們的不同,還是顯而易見。


    那是什麽?


    邪性。對了。


    這個牛郎的身上,多了一絲邪性。


    雖然,他也一樣有著可以讓女人犯花癡的臉和身材,但他卻沒有那清新幹淨的氣息,俊朗無敵的微笑。


    驀然之間,水眸再度瞪圓。


    她想的是誰?她在拿誰跟這個牛郎比較?


    完了,宋雨潞哀歎,這個牛郎無法嚇到她,她又自己嚇到自己了。


    跟他想象的全然不同,這位年輕的六夫人,一沒有嚇得手軟腿軟,全身都癱軟;二沒有尖聲驚叫,火燒屁股地逃跑;三沒有聖母泛濫、義正言辭地怒斥;四沒有風情萬種、半推半就地接受。她隻是歪著她的小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竟然想得入了神。


    “別怕。我來的事,不會有人知道。我能悄無聲息地來,也可以不留痕跡地走。隻要你需要我,我會隨時出現。”以為她進退兩難,他壓迫性地湊近她,眸中充斥著獸性的光芒。


    “是嗎?你那麽能啊?你是怎麽做到毫無痕跡的呢?”


    這可是秘密,男人不是傻子,他拒絕滿足她的好奇:“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他湊得很近,但女孩兒始終不躲不閃:“那我該知道什麽?”


    他露出乖戾的笑容:“我可以滿足你,你隻需要知道這個,就行了。”


    “好啊!”


    出乎他意料的,女孩兒竟然一口答應。


    不費吹灰之力?


    男人略有驚訝,他原本以為,還需要軟語呢喃一番的。


    “不如,我們先來玩一個遊戲,好不好?”


    柔和的燈光下,女子的笑容,明豔動人,堪稱舉世無雙。然而不僅如此,姣好的容顏隻是一小部分,現在僅身著睡衣的她,那一等一的好身材,更是在睡衣下若隱若現。看得男人眼睛噴火,血脈僨張。


    “好。”他困難地吞咽著口水,啞聲說道。看著女孩兒風情萬種地轉身,離開。


    片刻後,妙齡女郎回來了。手裏麵拿著一件遊戲道具--繩子。


    男人眉頭皺起。莫非,這個女人,如此重口味?


    又或者說,她給他的是一個假象,她真正的意圖是,想要綁縛他,在他不能做什麽的時候,將他送官法辦?


    他可不是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心機深沉,閱女無數,他是見過大世麵的。


    一切皆有可能。


    女子接下來的話,打消了他其中的一個顧慮。


    “你來把我綁起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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