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圖片——著實嚇了連翹一跳。


    “連子,你看這像啥?”


    定神,凝眸,微笑,連翹老三件兒,然後鄙夷地瞅了他倆一眼,她一本正經地看著那圖片,正色說:


    “嗯,長得像象拔蚌。”


    哈哈!


    話剛出口,就接收到舒爽的戲謔,“你看,像不像你男人那玩意兒?兩蛋夾一j,頂頭還倆孔,還會噴水呢,哈哈——”


    挑了挑眉,連翹微笑著看這兩個損友,搖頭,這點兒道行,明顯就是等著被她**啊?


    牙根有點癢,但她卻嚴肅地拿著那餐單兒唏噓不已。


    “爽妞兒,你懂不懂藝術?這能跟我男人比麽?不是我吹牛啊,不論外觀,色澤,長度,直徑,都差太遠——”


    她侃侃而談,50厘米外的一男一女僵化了,石化了。


    漂亮的舒爽成了呆子,帥氣的佟大少成了植物人,這丫頭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種話?


    難不成——


    “連子,你真被他給吃了?說說那太子爺**活兒咋樣啊?”舒爽的神情很亢奮,聽她的床事比她被人嫖了這事兒還激動。


    “翹妹兒,嘖,**啊!”佟大少意味不明地附和著。


    連翹不疾不徐地拿根牙簽兒挑著桌上的水果啃著,優雅自然地看著那些個菜一道道上來,包括那道‘涼拌象拔蚌’,表情相當飄逸,任由兩隻變態生物盯著她看而不動聲色,嘴裏咬得嘎嘣脆,笑著感慨。


    “太大了,有點疼。”


    噗哧——


    舒爽再次噴了,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似的盯著她,嘴都合不擾。


    連翹‘哢嘣’一聲,咬了口蘋果,含糊著掀唇笑:“德性!瞧你倆的猥瑣樣兒,你倆是最了解我的,我這人一向忠厚老實,最喜歡說實話。”


    好吧,她真說的實話。


    隻不過,要是火鍋知道這麽一出,不敢想象!


    “嗯!”舒爽點頭,嘴裏應和著,心裏卻腹誹,這丫跟忠厚和老實沾得上邊兒麽?


    瞅著她的一臉燦爛,佟大少手上夾著的煙差點兒燒到手,淡淡而笑的眼角勾著一抹難解的情緒。


    堵心!


    菜齊了,氣氛活躍起來,仨人圍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海鮮吃得很和諧,而那盤兒可憐的“涼拌jj”盡管價格相當的昂貴,卻沒人敢碰,真真是暴殄天物。


    其實這‘涼拌jj’真是一道風味兒海鮮,堪稱一絕,試想一下,這玩意兒放到那小嘴裏,一咬,嘖嘖,哪啥,色香味兒都有了,食色性也,那孔子不是曰過麽?


    一段小插曲,徒添了一輪笑料,這是純友情才能帶來的歡樂,沒有摻雜任何的雜質,僅僅是合拍兒。


    可……


    與歡聲笑語不協調的是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


    “你咋進來的?去,去,快出去!”


    轉頭尋聲而望,隻見一個頭發花白,衣襟破舊的老太婆跪在一張餐桌下,身子半趴著,十指伸著顫歪歪地扣著夾在桌角兒的一個易拉罐。


    那身影,幹癟而佝僂。


    大概被這凶惡的聲音嚇到了,老太婆縮回手,轉過頭來對著那怒目而立的大堂經理傻笑——


    “我,我餓——”


    啊!


    那經理嚇得退了一步!


    同時,連翹也吃了一驚,她蒼老的臉上全是被火燒後猙獰的痕跡,宛如鬼魅,她到底經曆了一些什麽?


    驚恐又嫌棄地揮著手,大堂經理語氣不善地吆喝。


    “去,外麵去。”


    “我,我要找媽媽——”老人傻笑著,慢慢躬起身來,將手裏的蛇皮袋兒耷拉在背上,蹣跚著腳步往外走。


    我要找媽媽?!


    一句熟悉的話,讓連翹的心裏一痛。


    好多年前那個飄雪的寒冷冬日,她也曾衣襟單薄地站在人來人往的路口,對著路過的每一個行人問,我要找媽媽,你們看到我的媽媽了嗎?


    可,沒有人為她頓步!


    心揪得很痛!


    她的手攥成了拳。


    在這個光鮮的城市,像這個老人一樣癡傻的拾荒者多如牛毛,被欺負,被驅趕,哪怕他們生存得近乎卑微,哪怕他們賤如螻蟻般卑躬屈膝,但絕對換不來別人一個尊重的眼神。


    人活著,悲傷太多,麻木幾何?


    試看這高樓大廈掩蓋下的紙醉金迷和衣香鬢影裏,顛沛流離的又何止她一人?


    同情,是件廉價品。


    在**裸的現實麵前,人人都封閉了自己的心,早就吝嗇於施舍。


    可今兒她不知道哪兒抽了,怎麽都硬不下心腸來忽略這個要找媽媽的老人。


    也許,比她不幸的人很多,比她悲慘的也很多。


    但,這一刻,她偏生心軟了。


    “慢著!”


    一聲大吼,全場都愕然地看著她。


    卷發輕燙,她漂亮得跟個小仙女兒似的,可她卻將那背著蛇皮袋的老太婆請到桌上——


    添碗,添筷,請拾荒的吃海鮮?


    佟大少皺眉,舒爽搖頭。


    但他倆都能理解,除了佟大少不識愁滋味兒,都是苦水裏泡過的,誰還能沒點災難啥的?社會主義發展到今天,還有人在為吃發愁,究竟誰該反醒?


    “阿姨,慢慢吃!不急。”連翹給她碗裏夾了一隻澳洲龍蝦。


    狼吞虎咽地吃著,老人不安的眼神兒偷瞄她,惶恐、退縮、閃躲,最後,裂開嘴就傻樂。


    “謝謝媽媽——”


    媽媽?!


    這,哪跟哪啊?


    連翹打量著她,衣服破得不成樣子,磨損的鞋麵都露出腳指頭來了,和她臉上孩子般純真的笑容極其不相襯。


    看著這笑,連翹默了。


    被輕視,被嫌棄,苟且偷生,她卻笑得這麽開心。


    無知者,最為幸!


    能幫就幫吧,至少能讓她吃頓飽飯,不是麽?


    “多吃點!”


    老人卻垂下眼睛,咬著筷子,委屈又困惑地打量她:“你是媽媽——”


    眼裏的祈盼,那信任,那期待,竟讓連翹沒法搖頭。


    一分尷尬,九分酸澀,她點了點頭。


    像個孩子般滿臉欣喜,老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回過頭不舍地指著那桌子底下的易拉罐。


    “媽媽,我要那個。”


    “ok,沒問題!”


    一個易拉罐,就能換得一個人滿心的歡喜有何不可?


    挽起袖子,她走到桌邊兒蹲下身往裏一鑽,勾到易拉罐剛想起身。


    須臾間!


    大堂那根光潔明亮的大柱子,反射出一抹鬼祟的黑衣人影。


    她猛地轉身,那人一閃而過——


    誰?


    ------題外話------


    象拔蚌,是一個邪惡的海鮮生物,哈哈,長得那啥,真是慘不忍睹——


    ps,這章俺抹眼淚兒了,有沒有人同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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