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沒有想到易紹天和邢婉會選擇火哥出院這天才來探病。因為在這之前,火哥住院已經半個多月了,邢家遠遠近近的親戚朋友,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過了。


    看到火哥明顯不太愉快的冷臉,連翹趕緊離開是非之地,轉身去了廚房,也沒有去看易紹天和邢婉臉上會有什麽表情。


    或者說,她也不太在意。


    對視一眼,三個人就出來坐到了會客廳的沙發上,氣氛有些冷,而邢婉看著邢烈火那張冷餿餿的臉,愣是半句都不敢吱聲兒,事實她還真的挺怕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其實她從來沒有機會單獨和邢烈火說過話,可是,就那麽看著他,她就由心的發慎!


    世界上有一個形容人的詞兒,叫做氣壓全場,就是用來形容邢烈火這種人的,他不需要做什麽特定的事情,也不需要有什麽特別的表情,甚至多餘的動作都不會有一個,但是卻能夠實實在在讓她心裏發虛。


    易紹天坐在邢婉的身邊,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地靠在沙發上,微笑著望向邢烈火,客套又禮節的寒暄。


    “看你氣色挺不錯的,現在感覺怎麽樣?”


    抬了抬眼皮兒,邢烈火淡淡地說:“小意思。”


    “這段時間為了聯合演練的事兒,一直忙得焦頭爛額的都沒時間來看你,別見怪。”


    “忙就不用來了。”


    邢烈火那語氣極淡極冷,老實說,他沒有直接給他倆甩咧子,對他來說已經是相當的不容易了,還真得益於這段養病期間休生養性心情著實還算不錯。


    你一言,我一語,兩個男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軍演,比官方的表情還要公式化,除了疏離就是客套,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家人。


    而兩個男人的眼神兒,都會不約而同的往廚房那邊瞟,彼此對視時,又帶著說不出的敵意。


    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連翹這小妮子廚房那套活計水平是越發精進了,不一會兒工夫,一桌子色香味俱佳的飯菜就擺放妥當了,因為是臨出院前的最近一餐,所以比平日裏更為簡單。


    可是看到那盤兒色澤金黃,肥而不膩的紅燒肉,邢爺心裏那個爽快勁兒就別提了。


    揚眉吐氣,就看今朝。


    連翹並沒有特地跟易紹天和邢婉打招呼,但她忙活完飯菜擺放上桌後,還是蠻周到地替他倆洗了水果泡上了茶。


    到不是為了別的,畢竟是待客之道,再且說這也是火哥的臉麵。


    “大嫂,您就別忙了,我們馬上就走……嗬,瞧瞧我到是糊塗了,說話太見外,翹翹,想想還是以前好啊,咱倆住一個宿舍那時候,好得跟一個人兒似的,現在又成了姑嫂……”


    邢婉人如其名,在易紹天跟前兒,她說話做事怎麽看都是一副溫婉嬌弱的樣子。


    別看她主動熱情的和連翹說著話,可心裏那點小久久又能瞞得過誰呢?


    估計這裏的三個人,一個都蠻不過。


    她怎麽想的呢?連翹今時可不同往日,她邢婉欺負不起,也不敢欺負,那麽套近乎,講舊情也不失為一種策略。


    老實說她想法挺聰明的,俗話不是說麽,伸手都不打笑臉人。


    可惜……


    連翹她丫的是流氓,專打的就是笑臉的惡心人——


    “那到是,邢小姐對別人的東西從來都是不見外的……”


    微微一笑,她優雅而淡定地捋順了頭發,那雙明媚的眸子裏滿是嘲諷和譏誚,“不過說真的,邢小姐還是見點外好,總拿自己不當外人算咋回事兒?”


    老實說,連翹本來還真挺不屑跟這個女人講話,可瞧她裝得那個樣子,心肝脾胃肺樣樣不通暢,為了讓自己通暢,她就得讓別人不通暢。


    沒法兒,她就是這麽個自私的女人!


    “你,翹翹——”


    她這話,把個邢婉小姐噎得差點兒沒膈屁,那弱不禁風的小身板兒一顫一顫的,就差直接暈死過去了,小模樣兒看上去比誰都可憐,像片兒被秋風掃掉的落葉兒似的,委屈地按著自己的胸口直喘氣兒。


    咬著下唇,臉上很快漲成了豬肝色。


    然後,那淚珠兒就像不值錢似的漱漱往下掉落,嬌柔柔的從包裏拿出紙巾擦拭著淚水,低低的哽咽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家裏出了點啥白事兒……


    要是林妹妹從《紅樓夢》走出來,一定也會自歎弗如。


    邢婉哽咽了半天,委屈地說:“……翹翹,以前的事兒都是我不對,我知道錯了,可我是真心愛天哥的,現在你也跟我大哥結婚了……以前的事兒都過去了……我其實就想知道,我們還能不能重新做好朋友……還像以前那樣兒……嗚……”


    真的,連翹震撼了,紅塵多可笑?


    現在每每看到她這種裝模作樣的嬌柔勁兒,她就有一種想狠狠抽自己耳光的衝動,想不明白當初為啥就瞎了眼睛覺得她那麽可憐呢?


    那個時候,看到同樣沒有爸爸的邢婉總被同學欺負,她就像個傻逼似的一味去護著她,替她打抱不平,還為了她的事兒跟幾個男同學打架,差點兒受學校留級處分。


    往事,不堪回首。


    一回首,盡是靠之……


    不過也虧得有了邢婉這檔子事,讓她徹底明白了,人特麽還真就不可貌相——


    吃一塹,長一智。因此,哪怕這邢婉小姐現在果然就暈倒在她麵前,她也絕不會再對她這個高危險生物產生半點兒同情,不對她火上燒油就算是心情倍兒好了。


    短短一分鍾,四個人,臉上神色各不盡相同。


    而都同時,詫異的沉默著。


    不過,再怎麽沉默,還得要回到了現實的問題上來,就這麽幹杵著也不是個事兒。


    清了清嗓子,連翹將自己和火哥的碗筷都擺放好了,然後笑眯眯地望著火哥的眼睛,挺愜意地微彎著唇角。


    “火哥,開飯了……”


    睨了她居家小媳婦兒的樣子,邢烈火冷著的臉緩和了不少,走到了方桌邊坐下便很自然地捏了捏他的手,眼睛直直地盯著她。


    “紅燒肉看著挺不錯!”


    呃,來個雷劈死她吧!


    向老人家保證,連翹是真心的想笑!


    要換作以前,打死她也不相信這麽幼稚的話會從火閻王那冷冰的嘴裏冒出來的,就這麽一想,她整個腦子還整個是他以前那冷得掉冰渣的閻王樣子呢。


    實在有些想不到,不過短短幾個月,他怎麽就從一個極品混蛋發展成了極品蠢蛋的?


    好吧,她做做好事兒,今兒就滿足一下這個變態男人那驕傲的自尊心吧。


    笑著拿起筷子挑起一塊紅燒肉,湊到他嘴邊兒,小嘴裏吐出的話可真誠了——


    “張嘴……知道你最愛吃,我特地給你做的,來,嚐嚐……”


    一張嘴就將肉含在嘴裏,邢烈火特別滿意她的舉動,捏了捏她的臉蛋兒以示嘉獎,口頭表揚也隨後就到——


    “我小媳婦兒,真乖!”


    呲著嘴,連翹同誌心裏真的想要捧腹大笑,他倆這樣算不算惡心別人?如果說出來指定得挨揍,香蕉皮,雞蛋什麽的一定直往他倆臉上招呼。


    不過麽,她得忍著,憋著氣兒。


    她懂,火哥也懂,他們倆都懂,都同樣的惡趣味兒,不過她比較明顯,而火哥比他更腹黑……


    可是,嘖嘖,旁邊瞧熱鬧的兩位也太沒點眼力勁兒了吧,杵在那兒半天沒反應。


    咳咳!


    她覺著太有必然提醒一下他們了。


    於是,她挺優雅地放下筷子,不鹹不淡地笑了兩秒,才客氣地說:“那個,不好意思了兩位,咱家準備開飯了,這不,事先也不知道你倆要來,沒準備多的,你們看這……”


    話到此處,嘎然而止。


    嘿嘿,這就是語言的藝術,潛台詞就是:喂,老子家裏要開飯了,你們就別賴在這兒混吃混喝了吧?


    當然,到這兒她還沒完呢。


    不待他倆做出反應,她飛快地轉過頭來望向一臉冷淡的火鍋同誌,順便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他一腳。


    “火哥,你看咋辦,要不然我再弄點兒?!”


    “別了,你這粗茶淡飯的,也好意思拿出來招待客人?”


    眉梢一冷,邢烈火哪裏會不懂得他媳婦兒的意思,心裏明鏡似的知道她不爽邢婉,他倒是樂於配合。


    兩個性格變態扭曲的陰損男女,就這麽一唱一合的把易人給嗆得一點兒麵子都沒有,好像誰還真賴在他家吃飯似的。怪不得有人說,臭味相投,從這點兒上來看,他倆也真是絕配。


    被人這麽一陣抻掇,還不敢直接甩手走人,邢婉臉上掛不住了,就連那淒淒慘慘戚戚的哭泣聲都止住了,梨花帶雨的臉蛋上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的不停變幻,那樣子煞為好看。


    淡然地笑了笑,還是易紹天比較淡定,站地身來他深深地望了連翹一眼,笑容優雅而不失禮節。


    “那就不打擾了,你們慢吃,我正好趁這功夫去看看安然……”


    聞言,邢烈火眉目驟冷。


    他哪能不知道易紹天這孫子挑這時候提起易安然,是故意要膈應他的?


    挑眉,橫眼,他正想開口,可是卻遲了一步。


    耳邊,他女人那彪悍又不是嘲諷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舒坦:“嗬,易處長,有件事兒我想麻煩你……”


    “你說。”


    沒料到連翹會主動和他說話,易紹天臉上劃過一抹驚訝,不過卻沒有像邢婉那樣自作多情的以為會是什麽好事。


    果然,笑容隨之一斂,不過刹那之間,連翹臉上那笑眯眯的神色完全凝住了,沉著臉色冷哼了一聲。


    “麻煩代為轉告易小姐,製服**玩不轉的話,危險悉數太大,眼看張美女都離了……良心建議,下回可以試試穿海軍服,學生裝,女仆裝什麽的,直接pk豔照門……”


    手攥拳,又慢慢鬆開,易紹天那臉色,‘唰’的一下,全變了!


    不過麽,連翹這丫頭說話,真真兒的又狠,又毒,又絕,她真想好了要打擊人,字字都能刺在人心窩子上。


    老實說,她最聽不得誰把易安然和火哥扯到一塊兒。


    雖然明知道是過去,可是那是她的領土,必須得維護——


    聽到她的話,邢婉卻傻傻地會錯意了,她以為是易安然的出現觸到連翹的痛覺,雖然不想得罪邢烈火,但又實在舍不得這掰回一城反戈一擊的機會。


    “翹翹,不管怎麽樣,過去的安然總算是教會過我哥怎麽樣去愛一個女人,所以,過去的事兒你也別太計較了……”


    言之鑿鑿的話裏全是好心的勸解,實則暗藏鋒芒,戳心殺人於無形。


    可惜邢婉還是嫩了點兒,她看錯了對手,興許是以前連翹的同情和憐憫讓她產生了錯覺,她還以為人家沒心沒肺呢。


    靠之!


    任人叫板不還手,還是連翹麽?


    搖了搖頭,連翹笑容淺淺地望她,腹誹著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呢?邢婉啊邢婉,這回可是你自個兒撞到刀口上來的。


    原諒她吧,並非她太損,而是別人非得挑她的毛刺兒,叔可忍,嬸怎能忍?


    其實她也是有禮貌的孩子,不過得因人而異,吃什麽都行,絕對不能吃虧。


    “嗬嗬,那邢小姐想不想知道,我過去是怎麽教你男人的?”微微笑著,她自動忽略到火閻王投過來的冷冽煞氣,笑裏藏刀地盯著邢婉。


    氣她,她明顯就是氣她,更明顯的是邢婉真氣著了——


    “你……翹翹,你……”


    州官放火可以,百姓哪能點燈?邢婉聽了這話氣得差點兒喘不過氣兒來,她愛易紹天,可易紹天對她不冷不熱那是事實,個中的苦辣滋味她都嚐了個遍,心裏對連翹的恨意又加了恨意。


    但她任何時候都習慣將自己包裝成弱勢群體,那楚楚可憐的樣子,真讓人恨不得一巴掌給她打出一個笑臉來。


    可憐的是,邢婉小姐這回不是裝的,捂著胸口軟軟地喚了一聲‘天哥’就軟倒在地上,直接昏了過去!


    連翹一怔,暗暗驚詫不已……


    她不是諸葛亮,邢婉也不是周喻,不會就這麽給氣死了吧?


    阿彌陀佛!


    眨了眨眼,眼看易紹天冷冷地皺著眉將邢婉抱著往外走,她趕緊蹭到冷著臉沒講話的火哥跟前,湊著腦袋過去握緊了他的手,下一秒,就變成了乖巧的小女人。


    “火哥,這回我貌似玩大了?!”


    好吧,她這會兒是為剛才那句什麽教育男人的話恕罪來了……


    冷冷地睨著她,邢烈火沉默了半晌倏地靠近了她的臉,危險地半眯眼睛。


    末了,良久才緩緩說:“吃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看著火閻王那板著的冷臉,連翹心裏都快憋出內傷來了,但既然他沒因為剛才的話找茬,她又何必提著腦袋往人家刀口上蹭呢,絕口不提才是王道。


    眯著眼兒笑笑,她樂得直點頭。


    “好,咱吃飯,紅燒肉好吃麽?”


    “嗯,好吃。”


    很簡單的兩句話,平常得找不到一個華麗的字,可是卻讓覺得無比溫暖。


    暖入心扉。


    小沈陽說過,眼睛一睜一閉,一天就過去了。


    事實上,時間這玩意兒還真就過得挺快,尤其是小日子過得蜜裏調油的時候,那感覺就是春暖花又開,而花開總是幸福的。


    出院之後的邢烈火又一如既往的忙了開來,部隊的事情依他的位置來看挺簡單的,動動手指頭工作就開展了,可其中紛繁的東西隻有當事人才能感覺和明白,他又是一個凡事喜歡親力親為的人,工作嚴苛認真,軍政都是一把抓。


    那個忙,忙,忙!


    好在到底和以前不同了,他除了工作之外,對家庭,對連翹也是沒有忽略掉半分,作為一個男人來講的所有事情,能做到的都做到,麵麵俱到的完全就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老實說,依他過往的生活習慣來看,真心不容易。


    ……


    兩天後,周六。


    這天上午,部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慶功會,主要是為了表彰國慶閱兵的特種兵先進方隊,這事兒本來一早就要辦的,可因為邢烈火中途住院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一大早火哥就叮囑了讓她也去瞧瞧,感受一下軍人的榮譽觀和世界觀。


    於是,將機要處的必須的事情做完後,給卜莫愁說了聲兒,她就準備去行政樓找火哥,本想先給舒爽打個電話的,可是想想也就一會兒時間,也說不了兩句也就算了。


    爽妞兒日子最近過得太順暢了,以致於有點飄,這是連翹自己的感覺。


    但是,作為閨蜜,她除了祝福之外,也隻能看著她順其自然的走下去,擔心什麽的對爽妞兒來說毫無用處,爽妞兒是一個鑽進死胡同就出不來的主兒,如今更是一門心思的將整顆心掛到了衛大隊長的褲腰帶兒上。


    感情的事兒,她能怎麽說?


    罷了!


    對著軍容鏡,她仔細地拾掇了一番,聽火哥說今天有好些領導要來,她不能給自家男人丟了臉。


    筆挺的軍裝,襯衣精神地紮腰,挺帥氣的一個美女就誕生了!


    哪料到……


    當她滿臉含笑的穿過訓練場,手提軍帽挺帥氣的踏入火哥辦公室的時候,第一眼看到她,火鍋同誌的臉就黑了。


    女性的帥氣裏滲雜著膩死人的柔美,將軍裝穿出**還真是不容易,再配上她散在身後那頭蓬鬆略卷的長發,還有那增一分則多減一分則少的豐挺,不點而朱的紅唇,望一眼就讓人沉溺的天生媚眼。


    她這樣去光棍兒成堆的慶功宴,那還不是軍營禍水?


    不明所以地望著他,連翹不解地在他跟前轉了一個圈兒,迷糊了。


    “咋了?我哪兒不對麽?”


    “去,換件兒大點的襯衣!”邢烈火惱怒地走了過去,大手猛地就將她紮在褲腰的襯衣給扯了出來。


    望望他,瞧瞧自己,想想天地,連翹真的納悶了,“衣服挺好的啊,挺合身的,我幹嘛要去換?”


    不是她不配合,而是她真的不明白。


    冷眸一眯。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邢爺那指尖觸電似的摩挲著她的唇,冷冽的黑眸裏閃過的光芒難懂,但話說得卻差點兒沒把連翹給噎死。


    “老子說不好,就不好,趕緊去換!”


    咬著瞪他,連翹真心想一拳砸爆他的腦袋,難不成是安逸日子過多了,沒事兒找吵架?打從出院到現在,火哥同誌還沒有像今天這樣對她黑著臉的大呼小叫。


    大多數時候,他總是縱容的,寵溺的,讓她樂嗬得不行。


    實在就想不明白他又哪根筋抽了,她心裏鬱結得直磨牙,眉頭擰得死緊——


    “邢烈火,丫別無理取鬧!”


    “連翹,別動搖老子的軍心!”


    也難怪邢爺這麽想,他僅僅是這麽瞧著她,小怪獸都有反應了,讓那些多少年不沾葷腥的新兵蛋子瞧到還得了?


    所以,不管怎麽說,邢爺死心眼的就糾結在她襯衣的鬆和緊的問題上了。


    一句動搖軍心,總算讓連翹明白了這個男人在糾結什麽問題。


    這,這,這會不會太搞了?


    忍著想笑的衝動,眼看辦公室裏四下都無人,她突然調皮地撲了上去,一把環住了他精壯的腰,那小腦袋就掛在他的肩窩處悶悶地笑,嗬嗬地笑,樣子有點傻,有點憨,有點純。


    當然,也有點蠢,還順勢咬了他一口,才笑道:“喂,不許這麽小心眼兒!”


    “小瘋子——”受不了她力量的衝擊,邢烈火猛地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俯下腦袋就吻上了她的唇,嗓子眼兒裏冒出來的聲音暗啞著,急切得像要將她給啃進肚子裏一樣。


    可是,他又不得不捉緊她開始不規矩的小手。


    “乖,趕緊去換件衣服,會議還有二十分鍾,我先過去……”


    搖頭腦袋,連翹哪裏肯依,換來換去不是煩人麽?哪那麽多色狼偷窺她啊?


    一念至此,她小手就緩緩上移,一把環緊他的脖子往下拉,然後一踮腳,那潤澤的粉唇就覆了上去,在他唇上狠狠地研磨了片刻,才下移輕輕咬著那凸起的喉結。


    她聽說,男人的喉結最為**……


    她輕重不一的糾纏著,纏繞著,吸吮著,就是不放開他,吻一下,放一下,又輕輕地咬一口,小嘴裏啜著氣兒地哄他——


    “火哥,不換吧,不換嗎,不換啊……”


    “無賴!”耳邊響過邢爺隱忍的低歎聲,還有狠狠貼上她唇時那癡纏的聲音,化被動為主動,化衣冠為禽獸也不過一秒之間——


    唇兒紅紅,眼兒氤氳。


    良久,他終於放開了她,有些急促地說:“還有十分鍾了……”


    連翹乖巧地靠著他,輕輕說:“哦!”


    不舍地抱緊她的腰肢,邢爺那唇就止不住地想去吻著她那眼睛,她那鼻子,她那柔唇。


    “小妮兒,聽話,乖乖去換衣服,等我慶功會完了回家再犒勞你……乖……”


    眯著眼笑的女人像隻妖精,美眸裏流光溢彩,瀲灩非常,而她那作怪的小手,更是不放過他似的往下移……


    “可是你該怎麽辦?你都起來了——”


    “小畜生!”


    悶哼一聲,明明是責怪的語氣,又偏帶著比責怪更深的寵溺。


    邢烈火狠狠地吻了她一口,不得不咬著牙推開了她。


    瞪向她那眼神兒,真真兒的恨不得咬死她。


    會議當前,**也當前……這小東西,還弄出一副勾死人的小模樣,可他更鬱結的是,明知道她故意搞怪磨人,他卻拿她一點兒辦法都無,還就他媽放不下這個磨人精。


    眼看時間不多了,連翹蠻懂事的輕咳了一聲,正了正軍裝的領口,微笑道:“不逗你了,咱走吧,還等著你講話呢……不過,你真確定要這樣子去?”


    苦逼的望了一眼褲襠,這一下,邢烈火真是鬱結了,一把撈她過來就在屁股狠狠揍了兩下。


    “老子讓你撩,讓你撩……”


    哈哈……


    憋了半天的連翹,忍不住笑得眉眼彎彎,又覺得玩過份了,輕哄似的親了一下他的唇角。


    “我錯了,走吧,快開始了,誰讓你亂管我……”


    “老子……”


    邢爺咬牙!


    讓他怎麽去?這個樣子怎麽去?


    趕緊離她遠一點,他現在壓根兒不敢觸碰她,就怕一碰就著火,要真頂個鋼槍上台講話,那不得輪為軍內最大的笑柄?


    噘了噘嘴,連翹笑著走近替他整理軍容,說得挺無辜。


    “你再不去,我得被人叫著禍水了——”


    深吸氣,再吐氣,靜默數秒,摒棄雜念,直到稍稍平息了一下,才恨恨地瞪她。


    “老子回家再收拾你!”


    狠狠地低咒了一句什麽,邢烈火大步轉身走了出去,半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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