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涼風吹來,看著那個越走越遠的背影,連翹吸了吸鼻子,死死咬住下唇,緩緩地蹲下了身——


    他走了,就這麽走了。


    第一次,他就這麽丟下她一個人獨自離去了。


    淚,再次洶湧,然後涕不成聲。


    其實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哭泣的小女人,今兒要不是為了石頭的離去特別難過,也不可能哭成這副自個兒都討厭的德性,可是,現在火哥的絕然離去,讓她心痛得,幾乎差點兒把她前些年憋著沒流過的淚都流盡了——


    他就這麽走了……


    蹲了好幾分鍾,她似乎是哭夠了,腦子也清醒了不少,再次想起火哥臨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突然意識到什麽似的,猛地抬起淚眼婆娑的小臉兒,毫無形象的‘哇’地一聲大哭了出來。


    如果有一天我也犧牲了,連翹,希望你能笑著看我離開——


    火哥,你為什麽非得要那麽硬氣?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她能笑著看他離開麽?


    隻要一想想,她便心如刀絞。


    ……


    一個人悻悻地回了景裏,她沒有心情吃飯,做什麽都沒有心情,索性悶著頭匆匆衝了個澡就將自己縮進了被窩裏。


    這些天她都沒有睡好覺,可是即便如此,此時此刻她還是無法入睡。


    腦子裏不同的麵孔來回交替放影著,那場驚心動魄的軍演,那個炮聲隆隆的地方,那個雨夜裏男人溫暖的懷抱,還有那張窄小的行軍****膨湃時的昵喃軟語和翻騰時的陣陣情浪……


    迷迷糊糊的睡去,又迷迷糊糊的醒來。


    她不知道啥時候了,也沒有睜開眼睛,意識朦朧間,隻覺得喉嚨幹啞得快衝火兒了,癢得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兒,然後條件反射地便伸出雙臂地摸索旁邊的位置,輕喚了一聲。


    “火哥……”


    沒有人回答,四周很安靜。


    心裏猛地一窒,她睜開眼睛,翻身坐了起來。


    臥室裏沒有開燈,一片漆黑,安靜得沒有半點兒聲響,而那個男人卻不在……


    趕緊開燈,看了看時間,她下床,吸著拖鞋走出了臥室。


    夜晚的景裏,走廊上隻留著微弱的幾套壁燈,整個主別墅樓陷在一片寧謐之中。書房沒有他,客廳沒有他,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哪裏都沒有火哥的影子。


    於是,在這個沒有他的奢華天地裏,世界一片冰冷。


    可是,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他為什麽沒有回來?以前他不管有多忙都不會這樣的,要是有什麽事擔擱了也會提前給她來個電話。


    他,生氣了麽?


    氣自己不理解他?應該是吧,要不然也不會頭也不回地走掉。


    心裏缺氧般窒息著,她腳下突然有些棉軟,如同踏在一大片棉花之下,像缺少了支柱的軟體動物。


    鬆軟地將自己擱在沙發上,她十指插入了頭發裏,發絲在指間流泄的感覺,讓她想到了那個男人在寂靜的夜裏安撫她入眠時,也常做這個動作,他的手指很硬朗,骨節很分明,掌手帶著薄繭,右手第二根指關節尤甚。


    那個常年扣動板機的指頭,曾經無數次探索過她的身體……


    真想,心越窒。


    反複抓著自己的頭發磨蹭著,她無奈地耷拉著腦袋,心裏像缺失了什麽重要東西似的,有些惶恐不安。


    這種感覺,甚至親眼見到易紹天劈腿兒時還要難過,難道那個男人在自個兒的心裏,已經那麽重要了麽?


    不!不行!


    她很矛盾。


    過往的經曆告訴她一個道理,在她的生命裏,越是美好越是喜歡越是在意的東西,越是不要輕易去觸碰,因為它太過脆弱,手指要是稍稍重一點,它就碎了——


    親情,愛情,都一樣!


    上天一定是知道的,凡是她喜歡的,凡是她覺得重要的,都會一一失去,再也找不回來。


    爸爸如此,媽媽如此,易紹天如此。


    而火哥,她不能丟……


    沉重的腳步從東走到西,從樓上走到樓下,她的腦袋像要炸掉一樣,最後還是回了臥室,就那麽傻傻地坐在床頭上蜷縮著身體,一個人的影子,看上去伶仃而孤寂。


    想不明白為什麽,過去的若幹年她不都是這麽過來的麽,今兒晚上怎麽就覺得過不下去了呢?


    心裏不斷掙紮著,兩種思想激烈的交戰著……


    終於,她還是起來換好了衣服,拿著車鑰匙就衝下了樓。


    ——


    瑪沙蒂拉一路飛馳著,她沒有給他打電話,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徑直就將車開到了紅刺總部。


    也許,隻是直覺。


    警通大隊就駐紮在紅刺總部,在訓練場往北的地方,有一個微斜的小山坡,那兒是整個紅刺總部地勢最高的地兒,站在山坡頂能將整個訓練場都看在眼裏,她知道以前火哥沒事兒的時候總拿著望遠鏡站在上麵看士兵們出操。


    今天晚上,她心裏強烈的感覺到,他也許會在這兒。


    不管在不在,碰碰運氣吧,如果在就順從自己的心,如果不在就打倒回府。


    冷風微拂著她的長發,她覺得有些冷,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緩緩地爬上了那個滿是柏樹的小山坡。


    天兒已經全黑了,遠遠地,她看見了他。


    心裏一喜,不知道是為了看見他的喜悅,還是跟自己內心較勁勝利的喜悅。


    她果然沒有猜錯,那個高大的身體迎風而坐,脊背挺得筆直地坐在那個老地方,隻不過,他手裏拿的不是軍用望遠鏡,而是一隻明明滅滅的香煙,煙頭上的點點螢火在黑暗裏格外顯目。


    他在難過。


    在她的眼裏,邢烈火同誌是戰無不勝的,幾乎沒有任何事情能將他擊垮,甚至她都很少看到他心煩意亂的時候。更多的時候,他都是站成那種比誰都驕傲的桀驁姿態,冷著臉涼著視線望向任何人。


    可是,此刻,他在想什麽?


    靜靜地站立在原地,連翹沒有走過去,就那麽望著他的背影發呆,聽著山坡上樹木被風吹得沙沙直響的聲音。


    心,很蕭瑟!


    “過來!”


    邢烈火沒有回頭,但卻像長有後眼似的,沉沉地說了一聲。


    心裏一酸,她慢慢地走了過去。


    這一聲兒‘過來’,她聽過無數遍了,他命令時說過來,他生氣時說過來,他高興時也說過來,可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沉重地說過來。


    走近了,她靜靜地站在他身後,如蚊子般小聲問。


    “你怎麽知道是我?”


    邢烈火沒有看她,夜色裏也辯不出他的情緒,眼睛一直望著山坡下的訓練場,淡淡地說。


    “我會聽你的腳步聲。”


    連翹心裏一震,一聽這句話,那顆緊纏著心的外殼瞬間就被挑了開來,在來的路上被武裝得滴水不露的情緒竟再次崩塌。


    他說,我會聽你的腳步聲!


    試問,這世間,有多少人能辨別得出她的腳步聲?


    抿著唇,她鼻尖酸了,眼眶刹時潮濕。


    緩緩蹲下身來,她慢慢地坐到他的身邊兒,伸出雙手輕輕地環住他的腰,將腦袋偏過去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同他一起望著山坡下的訓練場,好半晌才調整好情緒,用那軟膩膩的聲音說著:


    “火哥,我來了。”


    火哥,我來了。


    短短五個字,卻將中國語言博大精深的濃縮在了裏麵。


    好一會兒,邢烈火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彈了彈指尖的煙灰,將右手上的香煙換到了左手,然後再用右手攬住了身體微微泛涼的小女人,緩緩低下頭用他那帶著涼意的臉龐貼在她的臉上,蹭了又蹭,許久都未曾開口。


    表情,還是硬的,但,心卻是軟的。


    最後,他沙啞著嗓子,有些幹澀地發出聲兒來。


    “你咋來了?”


    側過臉看著他,連翹不知道要說什麽,平日裏的能言善道在此刻完全沒有作用,因為,雖然這個男人極力控製著自己,她還是能夠感覺得到他聲音裏那層淡淡的沉痛。


    這男人啊,白日的剛硬哪去了,誒,何必憋屈自己啊……


    那粉粉的唇,張了又閉,悶頭想了半天,她鬼使神差般未經大腦就冒出了一句傻話。


    “我困了,找你回去睡覺。”


    不過,此言一出,邢烈火身子略微一震,那摟著他的手臂徒然收緊,“傻妮兒——”


    喉間梗了梗,大手緊了又緊,歎口氣,他索性將她抱了過來,坐到自己腿上,將腦袋扣在她的肩膀上,緩緩地繼續說。


    “石頭是我在xx偵察連親自挑選的兵,在一長排的士兵裏,他就那麽盯著我的黑色貝雷帽,看著我帶著紅刺特戰隊的臂章,那眼睛裏的渴望感動了我,所以,隻用了一眼,我就選上了他。”


    “嗯。”


    輕輕答著她,連翹沒有插嘴,她感受得到他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或者說是在嗚咽,而這個男人無論什麽事兒都往心裏裝,他太需要傾訴了,所以,她決定做一隻垃圾桶。


    可是,她豎著耳朵半天,卻再沒有聽到他的下一句。


    他沒有再說,她便沒有再問,隻是靜靜地陪著他。


    此時此刻,山坡上寂靜無聲。


    可是,如果仔細聆聽,還能聽到那軍號的嘹亮聲,軍靴的踩踏聲,還有那嬉笑怒罵時那一句句部隊裏老爺們兒常用的粗言穢語。


    “媽嘞個逼的,操你大爺的,狗日的。”


    部隊戰友見麵老三句,句句都是問候語,可是,它絕對不是粗俗,而是濃縮後的戰友情,兄弟義。


    也許,也是俗的,可是在這塵世之中,吃著五穀雜糧的,誰又不是俗人?哪怕臉上抹得再光鮮,不也耐不出肚子裏那點兒廢料麽?


    山坡上的風大,過了良久,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隻是聽著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唱著悲傷的哀歌。


    對生命,對情義,對偶然,對意外,都在深深地思索!


    夜深了,山坡上吹過來的風有些猛了,吹得她雙眼有些刺痛似的,睜不開眼睛,緊緊地回抱住全身硬繃的男人,將自己的腦袋埋入他的懷裏。


    這兒,永遠是那麽的暖。


    ……


    出了紅刺總部,在回景裏的路上,一直是連翹開的車,而邢首長還是享受著首長該有的特權,微闔著眼靠在椅背上。


    他和她,其實兩個人心裏都有些沉重。


    一到家,邢烈火脫下軍帽,一邊解著軍裝外套的鈕扣,一邊轉過來頭問她,“吃東西沒有?”


    回來就睡覺了,她還真沒吃東西,於是搖了搖頭,目光切切地回視著他。


    “你也沒吃吧?”


    “嗯。”


    肚子適時的咕嚕了一聲兒,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弄!”


    一把抱起她放到沙發上坐好,邢烈火聲音淡淡地,“你也累了,你休息一會……”


    說完,轉過身就想往廚房去。


    “火哥——”不等他走開,連翹幹脆地拽住他的胳膊,“我是女人。”


    她第一次吃到火哥做的食物是兩隻煎荷包蛋,煎得很好,所以她知道這個男人竟是會下廚的。老實說,她當時那詫異的感覺,甚至比別人告訴她中了500萬大獎更難以置信。


    怎麽也無法將他的人生經曆和廚房聯係起來,君子遠皰廚,不都是這些大男人最為推崇的麽?


    而火哥,是大男人中的大男人,身上有著許多傳統大男人的通病,怎麽他還會做飯?


    望著這個固執的小丫頭,邢爺有些無奈了。


    原本是不舍得她辛苦的想表現一下,他這個小媳婦兒,是個不喜歡皰廚的女子,可是她這會兒擰上了,依她那個性格,認定的事又怎麽能說服呢?


    實在拿她沒法兒,偏又治不了她,除了依她還能如何?


    順勢做在沙發上,睨著他輕聲說:“素麵吧。”


    呃……


    麵,尤其是素麵,是連翹最不喜歡吃的。


    但是,今兒她沒有拒絕,這種時候吃素麵好,嘴裏答應著,她換了衣服係上圍裙就進了廚房。


    一碗素麵,加幾根兒青菜,實在用不了多長時間,更不需要什麽技術,可是在做的時候,連翹竟在無意中想起了幾個月前的那碗素麵,那個早晨,還有他抱著她意味不明的那句——連翹,不要離開我。


    火哥是愛吃肉的男人,這點兒勿庸置疑,而每每他要吃素麵的時候,似乎都是心情比較沉重。


    同此推理,那天那碗素麵又是為了什麽?


    搖了搖頭,她想不透。


    很快,她就將煮熟的麵條打撈了起來,放在碗裏熱氣騰騰地就端上了餐桌。


    諾大的餐桌,精致華貴,可是卻隻放著兩碗素麵,兩碗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素麵,看上去特別的不協調。


    “吃吧。”


    “嗯。”


    今兒的氣氛有些沉悶,可是……


    即便連翹再有心,在她一口一口地吃著這碗素麵時,那味道確實還是入不得口。


    最終,簡單地扒拉了幾口,她放下碗看他。


    眉頭一蹙,看著她挑來挑去吃了老半天吃得還剩下大半碗的麵條,邢烈火沉了嗓子。


    “吃飽了?”


    “嗯,飽了,好飽。”看著他的臉,連翹點了點頭,在他嚴厲的目光注視下,又勉強地搖了搖頭,然後再次拿著筷子又接著吃了起來,那臉卻憋得比苦瓜還苦。


    一把抽過她的碗,邢烈火兩個碗一疊就往廚房走,“不喜歡吃,幹嘛要勉強自己?”


    對著他的背影,連翹衝口而出,“因為我要跟你同甘共苦。”


    腳步一頓,還拿著碗的邢烈火猛然一轉頭,那深邃的眼線兒就直視了過來。


    相顧而視,靜默了幾秒。


    連翹臉紅透了,覺得說這話太不合時宜,太肉麻了,太不要臉了,隨即又形象挽救式的勾了勾唇:“我們不是戰友麽?同甘共苦應該的。”


    話剛說完,男人便旋風般刮了過來,放下碗一把摟住她的腰,摟得密不透風的貼住自己,平日聲線兒裏那股子冷冽半絲兒都沒了,銜著她的唇。


    “火哥……”雙手攀爬上他的脖子,連翹跳起來雙腿夾在他的腰上,嘴唇膩著他的唇回應著他的吻。


    吻著,吻著,帶著沉重的心疼,帶著心靈缺失的需索,一直吻著。


    一吻方畢,邢烈火湊過頭去咬了下她的鼻尖,低低地昵喃:“小祖宗,你這是要我的命!”


    乖順地偎依在他的懷中,連翹也不辯解,就那麽靠著他。


    喟歎一聲兒,邢烈火將她放到坐椅上,拍了拍她的臉,平淡的語氣裏卻帶著無法隱藏的寵溺。


    “乖,等著我。”


    折騰了半晌,最後,還是邢爺下廚親自動手給她弄了點兒吃的,喂飽了她的肚子,才抱著她上樓休息。


    靜靜地俯在他懷裏,在樓道裏氤氳的燈光下,兩個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長老長……


    翌日。


    紅刺總部多功能大廳裏,座無虛席,燈火通明。


    今兒是‘反恐突擊—20xx’演習紅刺特戰隊的總結會,此時,主席台上,邢烈火坐在中間,左邊就座的是紅刺特戰隊的政委,右邊就座的有兩名來自軍委的同誌。


    而主席台的下麵,靠前麵坐著的全是清一色的軍官,從少尉到上校,軍銜不等,後麵的士官和士兵整整坐了一個禮堂,各種不同的肩章在燈光下閃耀著軍人的榮譽,而他們就是今天會議的主角。


    演習完了,該記功的要記功,該授獎的要授獎,當然,該處分的還是要處分。


    主席台上,軍委代表將能想到的讚美之詞都用上了,對他們這次演習所取得的成績給予了充分的讚揚,可是聽著這些表揚,整個會議室寂靜得沒有半點兒聲音,也沒有一個人露出笑容,與軍委代表臉上的熱情洋溢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終於,等一個個冗長的例行發言結束後,軍委代表清了清嗓子,起身站直了身體,用嚴肅地聲音宣布著:


    “國務院xxx、中央軍事委員會xxx昨天正式簽署命令,給在此次反恐演習中為救戰友而獻出寶貴生命的石家偉同誌記一等功;給在此次反恐演習中表現優異成績突出的紅刺特戰隊記集體三等功一次……”


    話畢,他頓了頓言語,目光在全場掃視了一圈,然後再次沉重地宣布。


    “另外,經軍委專家組調查認為,對於石家偉同誌的犧牲,警通大隊大隊長衛燎同誌負有主要責任,給予記大過一次,責令其停職反省,並作出書麵檢查,三天後呈送軍委調查處,待研究後再決定職務和去留問題,現在暫時由副大隊長暫代大隊長一職。”


    聞言,舉座大驚。


    石頭的一等功自然是當之無愧。


    實則上,在和平年代,要想立一等功可不容易,一般情況下隻有兩種人才有資格獲得,一種是死人,一種是殘廢。


    而對於衛燎的處分會如此之重,倒是大家之前都沒有想到的,雖然有些戰士對他有怨言,可是真沒有人願意他停職反省和記大過。


    尤其是記大過,看著和口頭警告之類的沒啥區別,可是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卻比停職反省更為嚴重,那將是要永遠記入檔案的政治汙點,伴隨終身影響仕途。


    一時間,場下麵麵相覷,不管多少怨,兄弟畢竟還是兄弟,沒有人願意他受到這樣的處罰。


    看了看靜靜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衛燎,沉默了半晌的邢烈火突然高聲開口。


    “我不同意。”


    “哦?”軍委代表疑惑地轉過頭來,看著冷著臉的邢烈火。


    猛地站起身,邢烈火冷冷地掃視著全場,最後目光落在衛燎木訥得沒有半絲表情的臉上——


    “紅刺特種部隊組建後,時任警通大隊大隊長的衛燎同誌,在無數次重大軍事行動中,以作戰勇猛,敢打敢拚不要命而聞名於全軍,多次帶領部隊反突擊,反恐,端毒窩,擊斃毒梟,無一錯漏,更在與境外恐怖組織nua的長期對抗中取得過不少的功績,為紅刺特戰大隊今天的輝煌成績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一席話將衛燎的過往做了詳細的總結,然後他氣勢十足的望了那個軍委代表一眼,又轉回頭來望著台下,提高了聲音。


    “同誌們,這是一個缺少英雄的時代,我不敢說衛燎是一個英雄,但作為一名軍事指揮員,衛燎同誌是合格的,謝謝!我的話講完了。”


    擲地有聲的一番話,語言四座。


    可是,這是已經研究後做出來的決定,按道理說他同不同意並不重要。


    可是,偏偏就重要了。


    兩個軍委代表對視了一眼,過了好半晌才說,“那回去再研究一下。”


    哪知道,這時候,坐在前排有氣無力的衛燎突然站起身來。


    “報告——”


    “說!”


    微垂著眼瞼,他沒看老大那盛怒的臉色,堅定地說:“我個人完全支持軍委做出的處罰決定。”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邢烈火冷著臉沒再講話。


    倔吧,倔吧!


    ——


    會議結束後,衛燎沒跟任何人一起,而是再次將自己關進了禁閉室。


    那麽多年的兄弟,邢烈火當然熟知他的脾氣,別看他平日裏嬉皮笑臉似乎一切都無所謂,可那牛脾氣倔得,隻要是認定了的事兒,哪說九頭牛,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對於石頭這件事兒,他那腦子一時半會兒的又哪裏能夠轉得過來?


    人這一輩子,什麽都不怕,就怕欠人情債。


    而且,還是一輩子都無法再還的人命債。


    讓他關吧,讓他好好地想想也好。


    不過,替他感到不值當的當然不僅僅隻有邢烈火一人,實際上他的處罰結果一下來,整個警通大隊,乃至整個紅刺特戰隊都沸騰了,紛紛替他抱不平,衛大隊長過往的英雄事跡誰又不知道呢?


    不管這件事兒上他有什麽責任,石頭畢竟已經去了,作為同生共死過的兄弟,沒有一個人願意看著他這樣頹廢等死的模樣兒。


    入夜了,起風了。


    二愣子呆呆地躺在宿舍的**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直到聽到上鋪和旁邊的兄弟都在唉聲歎氣後,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他那天在殯儀館一時衝動罵了,打了,惱了,但並不代表他心裏就不尊敬這位大隊長。


    摸黑來到禁閉室,他撓著腦袋愣了半天沒進去。


    因為這是他的自罰,禁閉室沒有人守衛,連門兒都沒有關嚴實。


    推開門,看到坐在**發愣的衛燎,二愣子想了半天,才說,“衛隊,我那天兒腦子長泡了,態度不好,來給你認個錯兒。”


    勉強地咧了咧嘴,衛燎擺了擺手說:“兄弟,你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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