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聖四十五年,春。


    帝都武安侯府嫡女,花容月貌,聰慧敏捷,但一生命途多舛,若要安穩度日,便不能冠以父姓,武安侯三叩九拜到了白雲寺,求得高僧批字,賜名,慕傾北。


    幼時,慕傾北身體虛弱,極少參加宴會,宋映雪每每回來,隔日總是能聽到街上在議論武安侯府的嫡次女才貌雙絕,久而久之,人們便漸漸忘記了侯府嫡女,慕傾北。


    慕傾北醒來後已經坐了一個時辰,不言不語,隻是看著鏡子裏巴掌大的蒼白小臉,眼神幽幽,似乎在與鏡中人較勁。


    天聖四十五年,慕傾北十三歲,春天隻發生兩件大事,一是武安侯府嫡女與八皇子春遊,八皇子直言喜歡慕傾北,日後要娶為正妻。


    二便是春日賞花宴中,長公主獨子雲王昏迷在冷宮,衣冠不整,疑似行過男女之事。


    雖說疑似,但到底有沒有,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隻是皇上下了旨,此時不許聲張,群臣便都禁言,不敢亂說。


    這兩件事情看似平常,卻是慕傾北與雲王兩人噩夢的開始。


    慕傾北坐累了,也終於想明白了,雖然不知為何,但她的確是重生了,皇上尚未賜婚,她與八皇子齊軒昊還尚有回旋的餘地。


    前世做成人彘一百餘天,不僅不見天日,更沒有安穩好眠過一次,春日正午天氣漸暖,適合遊玩,慕傾北隻覺得累極,便躺在床上想著前世的種種事情,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第二日慕傾北起的很早,人也精神了許多,喚了貼身丫鬟采荷牡丹進來伺候,一番梳洗後,往偏廳而去。


    武安侯因為早朝,幾乎從來不在府裏用早膳,慕傾北到偏廳時,正好遇上張氏,便屈身行禮,溫聲道:“女兒給母親請安。”


    張氏柔柔一笑,扶了慕傾北一下,道:“你今日怎麽這麽早?你身子不好,早上貪睡些沒關係的。”


    慕傾北點頭笑著應道:“是,隻是昨晚休息的早,今日就早起了些時間。”


    武安侯宋青峰為人古板敦厚,妻子張氏算得上精明,但待人也不曾苛責,慕傾北前世與他們相處二十餘年,父慈子孝,慕傾北從未想過,她不是宋青峰的女兒,更不曾想過,武安侯府會舍棄了她,並且將死時還利用了她。


    如今慕傾北明知武安侯夫婦不是她的親生父母,卻還是能如此“孝順”,還是要感謝前生帝君的手段,一百餘日的人彘,她將這世間最痛一一體驗,如今即便恨極,她也能笑得出來。


    今日早膳慕傾北胃口很好,多喝了半碗粥,張氏極為高興,當即打賞了今日熬粥的廚子。


    早膳後,慕傾北與張氏提出,要去白雲寺上香,順便走走,她悶在府裏已經好幾日,張氏當即同意了,隻是吩咐多帶些人,畢竟是閨閣小姐,若是被衝撞,毀了名譽便不好了。


    宋映雪今日不舒服,早膳是在她自己的小院用的,張氏安置好慕傾北便去看望宋映雪。


    以往慕傾北出府,都是張氏在打點,但出了前世之事,她便再也無法對武安侯府生出一點情誼,更不遑說是信任了。


    挑了兩名壯實的下人跟著,慕傾北隻帶了采荷出府,如今一切都未發生,為了要和那個人在一起,她今生必須拚盡全力,再也不會讓自己和他落得前世那般下場了。


    馬車悠悠前行著,采荷坐在側首,不知為何覺得局促,又不敢貿然開口。


    今日的大小姐似乎與昨日有些不一樣了,寡言許多,性子也冷了許多,看人的時候眼底黑沉沉的,似乎能將人心裏的事情看透,沒由來的讓人慌張。


    馬車行了一段,忽然停下,聽得車夫說道:“大小姐,前麵堵住了,過不去。”頓了頓,補充道:“似乎是雲王……”


    慕傾北攏在衣袖裏的手微微蜷縮,隻覺得指尖有痛意經過四肢百骸,傳到心口,壓得她喘氣都艱難不已。


    采荷見慕傾北臉色蒼白,微微焦急問道:“大小姐,您怎麽了?若是不舒服的話,先改道去醫館吧?”


    慕傾北擺了擺手,掀開簾子望了過去。


    雲王雲澈,皇帝一母同胞的姐姐大長公主獨子,父不詳,八歲喪母,一夜變作癡兒,皇帝憐憫,封其為雲王。


    雲王今年已有十五,生有驚鴻之貌,天人之姿,但無奈癡傻,帝都閨閣小姐總是垂涎美色,但無人願意嫁其為妃。


    雲澈不知被哪家的小姐堵住了,不知是嘲笑還是調戲,總歸圍觀者無人上前,隻是默默看著這一場鬧劇。


    慕傾北臉色沒由來寒了幾分,嚇得采荷麵色發白,不知大小姐這是怎麽了?突然變得如此可怕?


    眼見雲澈急的要哭了,慕傾北豁然起身,下了馬車,帶著雷霆之勢走到人群中,將雲澈護在身後。


    說是護,還真有些搞笑,慕傾北隻有十三歲,雖然生的高挑,但也不及十五歲的少年,慕傾北隻到雲澈的下巴,但誰也不能無視慕傾北小小臉上的冰寒與憤怒。


    “我當是誰,原來是禮平侯府家的二小姐。”慕傾北看著眼前的粉衣女子,勾唇譏誚,“難道二小姐看上雲王了,打算當街擄了雲王去成親?”


    帝都人人都知道,禮平侯府的二小姐生性放蕩,裙下之臣無數,便是連皇子們,也有好幾人與之相好,加之她的親姐姐入宮做了皇妃,更是顯耀門楣,這帝都男子,即便是敷衍應付,願與之共度春宵的更是不少。


    馬慧妮挑眉,看著慕傾北護犢子的舉動,輕笑出聲,道:“原來是武安侯府的大小姐,怎麽?大小姐覺得自個能管得了本小姐的事?”


    話語極為猖狂,但幾乎沒什麽人願意被馬慧妮纏上,此女心夠狠夠毒,放蕩不堪,更陰險之極,即便男子也不遑多讓。


    雲澈今日穿了一身藏青的衣袍,此時已經有些淩亂,對於突然出現的慕傾北顯然更是無措,但卻是乖乖站著沒有動,茫然看著兩人。


    齊國上下都知道雲王雲澈是最不像傻子的癡傻之人,若是不說話,他與正常人無異,但隻要開口,或是做事,完全是癡傻之人才能有的神情舉動。


    “本小姐若是管不了二小姐的私事,不如你我去禦前,讓皇上聽聽看,二小姐今日在街上做了什麽?”慕傾北字字清晰,隱隱含著威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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