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自極北冰原的凍風肆虐最瘋狂的三個月裏縱穿梅麗爾王國,進入亞曆山大公國境內,在那些獨行旅人看來,完全能夠看做一個壯舉。


    所幸在無形之盾和足夠的補給支持下,這次長途旅行不算困難。


    林安在旅途的最大的收獲,除了那些和安德烈交流而得到的啟發外,就是學會了騎馬和確定已經甩脫了跟蹤她的人――這是老朱利安反追蹤心得中最簡單又最難實現的一條:一次足夠漫長的旅程,再有耐性和技巧的追蹤者,都不可能完全不露出馬腳。


    亞曆山大公國與斯圖亞特公國不同,雖然都是公國,但斯圖亞特公國是梅麗爾王國的分封屬國,而亞曆山大公國卻是梅林的直屬屬國,在名義上與梅麗爾王國平等,梅麗爾王國能一定程度左右斯圖亞特公國的事務,但亞曆山大公國卻並不是梅麗爾能影響到的。


    事實上,亞曆山大公國在梅林屬下,地位甚至有些超然:這與它在大陸上的“魔法公國”的別稱有關。


    亞曆山大公國是除了三大帝國帝都和費托商業聯眾公國之外,法師密度最高的國家,另外,它也是對法師最為友好的國家,它時刻吸引著各地法師匯聚到這裏,同時也因為北邊邊境毗鄰人族邊境最北線,每年都源源不斷輸送大批法師人才到與魔族殘兵交戰的最前線去。


    這樣的戰略性作用,使得無論梅林帝國還是大陸上的其他國家,都不敢小覷亞特蘭大公國的存在。


    法師,是一種矛盾的生物,凡是他們存在的地方,每每打破常規,總是秩序與混亂並存。


    這點在亞特蘭大公國也有所體現:在這個國家中最大的明星並非大公家族,而是法師這個群體――在別處遊離於世俗的法師,在這裏甚至能直接參與政治,是公國內公認的第一大政治力量,其後,才輪到世襲大公之位的亞特蘭大家族。


    亞特蘭大公國的郡都亞特蘭蒂斯,是繆斯大陸上法師密度最高的城市――沒有之一――盡管現在已經有了被後起的費托逐漸追上並齊頭並進的趨勢,但傳承近千年的“魔法之都”的名號,畢竟不是吹出來的:


    遠遠的,林安四人就能看到像塊地毯平鋪在三角衝擊平原上的城市,以及城市四周明顯高出一段的十八個塔尖――


    是的,這是座建在平地上的、沒有城牆的城市,它的周圍,隻有比城牆更堅固的十八座法師塔:曆史上亞特蘭蒂斯最繁盛的時候,十八座法師塔都曾經有主,現在雖然空出了六座,但戰爭狀態下十二座法師塔構成的力場牆,仍然被稱作“無法被攻破的城牆”。


    進城的時候,林安四人遇上了小小的麻煩。


    由於之前並沒有進入過郡都級別以上的城市,單純繳納入城費已經不管用了,因為亞特蘭蒂斯根本沒有城牆,隻有在大街上到處巡視維護治安的巡查隊。


    林安等人就是不幸遇上了一隊巡查隊,被要求出示居住憑證,然後得知他們是從梅麗爾過境,第一次進入亞特蘭蒂斯時,巡查隊長轉而要求他們出示過境證明。


    同樣的,因為安德烈和雪莉爾這兩個不知從哪個山疙瘩冒出來的黑戶,他們也沒有過境證明――林安和安吉莉雅當然早有準備,在小鎮就辦好了戶籍證明,可由於安德烈和雪莉爾不能光明正大的過境,林安隻好默認安德烈再度出動他的卷軸,用一個忽略術讓他們大搖大擺地過了邊境關卡。


    但到了這時候,就不能再用忽略術了:這裏是魔法之都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不是那寒風呼嘯中隻有小貓三兩隻的邊境關卡口。


    一個眼神丟過去製止了安德烈再用他的三板斧,林安見巡查隊長已明顯露出狐疑和戒備的神色,歎了口氣,跳下馬來。


    “由於一些原因,我和我的同伴在路上丟失了過境證明,不過我近期繼承了一筆遺產,其中恰好有位於亞特蘭蒂斯的房產,這次過來,也要順道辦理一下過戶手續,”林安右手懷中佯作摸索,掏出兩份證明,“這是房產證明,還有我在梅麗爾的戶籍。”


    穿著紅色皮革製服的巡查隊長眯著眼看看林安等四人,正要接過證明,旁邊卻插入了一個聲音:


    “別費事了,多德隊長,雖說今天沒有刮風下雨不大看得出來,可你眼前這四位來客,身上都套著無形之盾――假如是卷軸,這麽奢侈的用法,在咱們亞特蘭蒂斯都不常見,聽這位小姐的說法,他們還是從梅麗爾過來的,那麽隊伍裏肯定有至少一位法師了。”


    這樣的中途插話,無疑是不大禮貌的,但那位巡查隊長沒有生氣,作為魔法之都裏的一個巡衛隊長,他顯然聽懂了插話人口中的含義,認真地打量了一下林安四人,左腳微退半步,傾身施禮,態度變得比較恭敬――


    “請問閣下的隊伍中,是否有法師隨行?”


    林安和安德烈三人都側目了一下插話者。隻見是一個金棕色頭發穿著獵裝的青年人看著他們,微微含笑致意。


    由於青年人身上的衣著,安德烈明顯沒看出什麽,林安卻能察覺其身上隱晦散發著的魔法波動,當然,這得益於她龐大的精神力――對於魔法學徒和大部分正式法師來說,由於精神力的緣故,當他人身上的附魔器具沒有被觸發時,一般是感知不到魔法波動的。


    “是的,我就是法師。”林安說著,手指輕彈,指尖開出一朵嬌豔欲滴的紅薔薇,吸引了一些過路人的矚目。


    “哦,簡化了持咒的魔法默發,法術效果幾乎沒被降低,雖然隻是一個最初級的魔法伎倆,但不得不說幹得漂亮,”金棕發的青年人輕輕鼓了鼓掌,姿勢算不上優雅,但很從容自然,“看來您至少是一位中級學徒,精神力的控製上相當出色,這在學徒中很罕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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